第763章 促成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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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家軍的營帳裏,燭火映著滿案的軍報,氣氛卻有些沉鬱。徐寧等人還垂著頭,臉上的羞愧未散,楊延昭手指敲著桌沿,眉頭擰成了疙瘩“瓊英這女子一日不除,我軍士氣就一日提不起來。”
    李星群坐在一旁,指尖摩挲著腰間的銅符,緩緩開口“她這打法太刁鑽了 —— 隻在城下叫陣,贏了就耀武揚威,稍有不對,撥馬就往城裏縮。咱們若派大軍追,城門‘吱呀’一關,連她的衣角都碰不著;若隻派將領應戰,又沒人能接得住她的飛石。” 他頓了頓,看向帳外,“我早料到會有這一步,前日已修書給狄蒼,請他派張清來。”
    “張清?” 楊延昭眼睛一亮,“便是那傳聞中飛石百發百中的張將軍?”
    “正是。” 李星群點頭,“我早年曾見他演練飛石,準頭、力道,都不在瓊英之下。對付這種靠飛石逞威的對手,還得用同路的法子。”
    話音剛落,帳外傳來斥候的通報“啟稟大人!朝廷援軍到了!張將軍親自率軍前來!”
    兩人立刻起身迎出帳外。隻見營道盡頭,一隊騎兵簇擁著個穿銀甲的將領而來,那人麵如冠玉,背上箭囊旁掛著個布囊,裏麵鼓鼓囊囊的,正是張清。他見到李星群與楊延昭,翻身下馬,拱手行禮“末將張清,奉狄樞密之命,前來支援!”
    “張將軍來得正好!” 楊延昭上前扶住他,語氣急切,“廬州城裏出了個叫瓊英的女將,飛石厲害得很,已連敗我軍六員將領,正愁沒人能治她!”
    張清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戰意,拍了拍腰間的布囊“既然是飛石對手,那正好 —— 明日我便去會會她!”
    幾人進帳寒暄片刻,又商議了明日對戰的細節,張清胸有成竹,隻說 “定能將她擒來”,便下去安頓軍隊了。
    第二日天剛亮,廬州城門就開了,瓊英依舊帶著五十騎兵,在楊家軍陣前勒馬,手裏的鵝卵石晃得刺眼“楊家軍的懦夫!昨日敗了,今日沒人敢出來了嗎?”
    這話剛落,楊家軍陣中響起一陣馬蹄聲,張清提著長槍,拍馬而出,銀甲在晨光裏亮得晃眼“女將休狂!我來會你!”
    瓊英見來的是個陌生將領,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又來個送死的?看我石子砸碎你的頭盔!” 說罷揚手就將一塊鵝卵石飛了出去,直奔張清麵門。
    張清早有準備,側身避開,同時從布囊裏摸出一塊石子,反手擲出 ——“啪” 的一聲,兩塊石子在空中相撞,碎成了粉末。瓊英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也是飛石高手,當即收斂了輕視,又摸出兩塊石子,左右開弓,分別襲向張清的馬眼和胸口。
    張清卻不慌不忙,腳下在馬鐙上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同時擲出兩塊石子,精準地將瓊英的石子打偏。落地時,他長槍一挑,直刺瓊英的手腕,瓊英急忙縮手,手裏的鵝卵石掉了一塊,隻能策馬後退,再尋機會。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一邊用長槍周旋,一邊比拚飛石。瓊英的石子快如閃電,卻總被張清的石子攔下;張清的石子看似慢半拍,卻總能掐著瓊英出石的間隙,打在她的破綻處。轉眼三十個回合過去,瓊英漸漸體力不支,出石的準頭也弱了幾分。
    張清抓住機會,故意賣了個破綻,讓瓊英以為能擊中他的肩頭。果然,瓊英立刻擲出石子,張清卻猛地俯身,同時一塊石子飛出,正中瓊英的馬腿!那馬吃痛,前蹄揚起,瓊英驚呼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張清策馬趕上,長槍抵住她的咽喉,冷聲道“女將,還不束手就擒?”
    瓊英躺在地上,看著抵在頸間的槍尖,又看了看張清手裏的石子,知道自己輸了,咬著牙不說話,卻也沒再反抗。楊家軍陣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士兵們衝上前,將瓊英綁了個結實,押回了營中。
    帥帳裏,楊延昭見瓊英被押來,大喜過望,一拍桌案“好!張將軍果然厲害!這女將害我軍損兵折將,今日便斬首示眾,以振軍威!”
    “大帥且慢!” 張清急忙上前攔住,“末將有話要說。” 他看向瓊英,眼神裏帶著疑惑,“方才對戰時,我見她飛石的手法 —— 無論是握拳的姿勢,還是發力時手腕的轉動,都跟我張家祖傳的飛石技法一模一樣。”
    楊延昭愣了愣“張將軍的意思是……”
    “我張家的飛石術,隻傳族人,從未外傳。” 張清皺著眉,“可我從未見過這位瓊英將軍,也不知她為何會這技法。末將想先看管她幾日,查探清楚其中緣由,再做處置不遲。”
    一旁的李星群沉吟片刻,點頭道“張將軍剛立大功,這要求合情合理。況且瓊英既是飛石高手,或許還能從她口中問出田虎的虛實。就依張將軍,暫且將她關在營中,由你看管。”
    楊延昭雖有些不甘,但也知道李星群說得有理,況且張清確實擒住了瓊英,功勞最大,便不再堅持“好!那就交給張將軍了!若有異動,立刻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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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清拱手應下,讓人將瓊英帶下去。此時眾將才看清瓊英的模樣 —— 金釵插鳳,掩映著一頭烏雲般的秀發;銀甲披身,寒光竟欺過庭前瑞雪。她踏在寶鐙上的繡鞋翹著朱紅鞋尖,被綁住的雙手雖失了自由,卻仍顯嫩玉般的纖細。柳腰輕擺間,腰間疊勝帶泛著紫色飄搖;玉體雖被捆縛,挑繡袍上的紅霞紋路依舊亮眼。那張臉,堆著三月桃花的嬌嫩,眉梢卻掃著初春柳葉的清俏,端的是傾國傾城的容貌。
    徐寧、雷橫等人看得愣了神,先前被她飛石擊敗的憤懣,竟消了大半。待瓊英的身影消失在帳外,眾將忍不住交頭接耳“難怪張將軍要保她…… 這般容貌,換誰也舍不得斬啊!”“可不是嘛,方才張將軍看她的眼神,雖說帶著疑惑,可那語氣裏的維護,傻子都能看出來!” 你一言我一語間,沒人再提 “斬首示眾” 的話,竟都默認了張清留下瓊英性命的舉動 —— 畢竟,誰也不忍見這般美人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更何況是擒住她的張清開口求情。
    看著瓊英被押走的背影,張清眉頭皺得更緊 —— 這女子的飛石術,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她與張家,又到底有什麽淵源?他絲毫沒察覺帳邊眾將的嘀咕,滿心都是對飛石技法淵源的疑惑,卻不知自己這番追查,已在軍中惹出了別樣的揣測。
    而被押走的瓊英,雖低著頭,眼底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能感覺到,張清看她的眼神裏沒有敵意,隻有疑惑,這讓她緊繃的心弦,稍稍鬆了幾分。隻是她不知道,這場被俘,會將她引向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營外的陽光漸漸升高,楊家軍的士氣因張清擒敵而重新高漲,士兵們開始加緊操練,準備應對接下來廬州城的戰事。沒人知道,方臘的南蠻援軍,已帶著兩具銀屍,悄悄逼近了廬州地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瓊英被關在張清營帳旁的小帳裏,帳子簡陋卻幹淨,親兵送來的飯菜冒著熱氣,她卻連眼皮都沒抬,抬手就將陶碗掃落在地。“哐當” 一聲,白米飯混著青菜撒了一地,她抱著胳膊靠在牆角,銀甲還沒卸下,眼神卻像淬了冰“我乃田虎麾下將領,寧死不食你們楊家軍的飯!”
    帳外的張清聽見聲響,掀簾進來,見滿地狼藉,眉頭皺得更緊。他彎腰撿起碎碗片,語氣沒半分軟和“你若想死,早在被擒時就該抹脖子,何必在這兒摔碗作態?” 瓊英抬頭瞪他“我樂意!總好過跟你這擄我之人同流合汙!”
    “擄你?” 張清冷笑一聲,從布囊裏摸出塊鵝卵石放在桌上,“若不是你連日挑戰,傷我軍將領,我何至於出手擒你?你若真有骨氣,就該堂堂正正認輸,而非靠絕食耍性子。” 他轉身往外走,臨了丟下一句,“飯我會讓人再送,你愛吃不吃 —— 餓死了,誰來跟我解釋飛石術的淵源?”
    這話戳中了瓊英的軟肋。她確實想知道,為何張清的飛石術與自己的如此相似,可嘴上仍不服軟,待親兵重新送飯菜來,她依舊閉著眼不碰。直到次日晌午,肚子餓得咕咕叫,眼前陣陣發黑,她才撐著牆站起來,盯著桌上的粥碗咽了咽口水 —— 終究還是沒熬過饑餓,端起碗小口喝了起來。
    往後幾日,瓊英雖不再絕食,卻總跟張清對著幹。張清送來新的布衣讓她換下銀甲,她偏要穿著甲胄睡覺;張清想跟她聊飛石術,她要麽閉口不答,要麽故意說反話。那日張清在帳外練飛石,十箭全中百步外的箭靶,瓊英在帳內看著,忍不住哼了一聲“也就這點本事,若我沒被綁著,定比你準!”
    張清聞言,竟真的讓人解了她的綁繩,遞過一塊鵝卵石“好啊,咱們比一場 —— 若你贏了,我便上書楊大帥,放你回廬州。” 瓊英又驚又疑,接過石子走到帳外,兩人隔著五十步站定,以樹幹為靶。她深吸一口氣,揚手擲出石子,卻因幾日未好好進食,手臂發軟,石子偏了半寸。
    張清見狀,沒說風涼話,反而走到她身邊,抬手輕輕調整她的手腕“發力時要沉肩,手腕別太僵,像這樣……”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溫熱的觸感讓瓊英猛地縮回手,臉頰瞬間泛紅。張清也察覺到不妥,收回手幹咳兩聲“你再試試。” 這一次,瓊英的石子穩穩擦過樹幹,雖未正中,卻比剛才準了許多。
    自那以後,兩人的爭吵漸漸少了。張清會給她帶軍營裏少見的蜜餞,瓊英也會在張清練飛石時,悄悄在旁指點一二。有次張清練得久了,袖口沾了泥,瓊英竟下意識地伸手幫他拂去,待反應過來,兩人都愣了愣,慌忙別開眼 —— 帳外的風似乎也暖了些,吹得帳簾輕輕晃動,裹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般微妙的日子過了六天,廬州城始終緊閉城門,田虎沒再派一兵一卒出戰。第七夜,月色朦朧,張清剛巡營回來,就見一個黑影跌跌撞撞跑到帳前,那人穿著粗布衣裳,麵色蠟黃,嘴角還沾著血跡,見到張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張將軍!求您…… 求您救救瓊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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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清急忙扶起他,見他腰間掛著一塊舊玉佩,刻著 “葉” 字,心裏一動“你是誰?” 那人喘著氣,聲音急切“我是葉清,是從小把瓊英姑娘帶大的管家!” 這話剛落,帳內的瓊英聽見聲響,掀簾衝了出來,見到葉清,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葉伯!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廬州城裏嗎?”
    葉清握住瓊英的手,老淚縱橫“姑娘,我再不來,就沒機會告訴你真相了!” 他咳了兩聲,吐出一口帶血的痰,“鄔梨給我下了毒,三日不喝解藥就會死 —— 我趁夜逃出城,就是為了告訴你,你的身世,還有張家的淵源!”
    瓊英渾身一震,張清也屏住呼吸,扶著葉清坐在帳內的凳子上。葉清緩了緩,緩緩道出塵封的往事“姑娘,你本不姓瓊,姓仇,你爹叫仇申,是河北的秀才。你十歲那年,你爹娘帶你去外婆家,恰逢田虎在河北作亂,你爹因不肯歸順田虎,被亂兵砍死,你娘宋氏為了不受辱,一頭撞死在牆上……”
    瓊英聽得渾身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哽咽著“葉伯,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為何會姓瓊,成了鄔梨的女兒?”
    “是我帶著你逃出來的。” 葉清抹了把淚,“可逃了沒半年,田虎的人又追上來,鄔梨見你眉清目秀,又聰明,就想收你當女兒,我若不答應,他就殺了你。我隻能忍辱答應,跟著他回了營,這些年,我一直沒敢告訴你真相,怕你衝動行事,丟了性命。”
    他看向張清,從懷裏掏出一塊泛黃的婚約書,遞給兩人“還有一件事 —— 你爹仇申,當年跟張將軍的父親是生死之交,兩人早就給你們定下了婚約。你爹怕你將來受欺負,就向張家求了飛石術的口訣,說讓你學點本事防身。後來你爹被害,我把口訣記在心裏,等你長大些,就偷偷教給了你……”
    張清接過婚約書,隻見上麵寫著 “仇氏女瓊英(乳名)與張氏子清結為秦晉之好”,落款是兩人父親的名字,還有一塊配套的玉佩,與他腰間的那塊正好成對。他猛地看向瓊英,兩人四目相對,臉上都燒得通紅 —— 原來,他們的飛石術同源,連婚約都是早早就定下的。
    葉清看著兩人,又咳了兩聲“姑娘,張將軍是好人,你跟著他,比跟著田虎強。鄔梨雖收你為女,卻隻是把你當棋子,田虎更是殺你父母的仇人…… 我時間不多了,隻求你能報仇,好好活著。” 話音剛落,他頭一歪,倒在瓊英懷裏,沒了氣息。
    瓊英抱著葉清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張清站在一旁,心裏五味雜陳,既有對瓊英身世的同情,又有對婚約的震驚,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喜悅。他輕輕拍著瓊英的背,低聲安慰“別怕,以後有我,我們一起為你父母和葉伯報仇。”
    第二日,李星群和楊延昭聽說了此事,特意來張清的營帳探望。見瓊英雖雙眼紅腫,卻已沒了往日的敵意,再看張清看向瓊英時溫柔的眼神,兩人都是會心一笑 —— 都是過來人,哪能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的情愫。
    李星群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開門見山“張將軍,瓊英姑娘,如今身世已明,婚約也在,你們倆郎才女貌,又都是飛石高手,不如就結為夫妻,也好讓軍營裏添點喜氣。”
    楊延昭也附和道“是啊!瓊英姑娘雖是田虎舊部,卻也是苦命人,如今認清了田虎的真麵目,必定能助我們破廬州。你們成親,既了卻了兩家父輩的心願,又能讓軍心更齊,真是兩全其美!”
    張清和瓊英對視一眼,都紅了臉。瓊英低下頭,小聲說“我…… 我聽張將軍的。” 張清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我願意娶瓊英為妻,此生定不負她。”
    李星群哈哈大笑,當即拍板“好!今日是個好日子,就今晚成親!我來當這個媒人,軍營裏雖簡陋,卻也得辦得熱鬧些!” 他立刻讓人去準備,親兵們聽說要辦喜宴,都來了勁,有的去割新鮮的牛羊肉,有的去采野花布置營帳,還有的去找楊延昭要了兩壇好酒 —— 連日的緊張戰事,總算有了點輕鬆的氣息。
    當晚,張清的營帳被裝點得格外喜慶,帳外掛著用野花編的花環,帳內點著 extra 的燭火,映得滿帳通紅。徐寧、雷橫等人都來道賀,手裏拿著從戰場上撿來的奇珍異寶當賀禮 —— 有精致的箭頭,有光滑的鵝卵石,還有的幹脆送了塊繡著猛虎的布料。
    李星群親自為兩人主持婚禮,瓊英換上了親兵找來的紅色布衣,雖不是鳳冠霞帔,卻也襯得她麵色紅潤,格外嬌美。張清穿著嶄新的銀甲,臉上帶著難得的笑容。兩人對著天地拜了三拜,又對著葉清的靈位磕了頭,算是完成了婚禮。
    喜宴上,楊延昭端著酒碗,對兩人說“今日大喜,我敬你們一杯!明日咱們便商量破廬州的計策,有你們夫妻同心,何愁田虎不破!” 眾人紛紛舉杯,帳內的笑聲、歡呼聲此起彼伏,連帳外站崗的親兵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夜深了,賓客們漸漸散去。張清坐在床邊,看著瓊英,輕聲說“委屈你了,在軍營裏成親,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瓊英搖搖頭,握住他的手“有你在,有葉伯的心願,我不委屈。” 兩人相視而笑,月光透過帳簾灑進來,溫柔地籠罩著他們 —— 曆經被俘、爭吵、身世揭秘,這對有著共同飛石淵源的有情人,終究在軍營裏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宿。
    而此時的廬州城裏,田虎正對著地圖發脾氣。他聽說瓊英被擒後,本想派兵營救,卻被喬道清攔住,說 “瓊英已非心腹,救之無用”。可他不知道,瓊英不僅已認清他的真麵目,還在楊家軍營裏成了親,即將成為他破城的大敵。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方臘派來的南蠻援軍,已帶著兩具銀屍,悄悄到了廬州城外的山林裏,一場新的大戰,已在不知不覺中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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