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湖州城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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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水渠上遊的堤壩工地,入夜後總裹著一層濕冷的水汽。北方來的士兵們踩著泥濘的堤岸,手裏的夯土錘每砸一下,都要陷進半寸深的爛泥裏。火把的光在水汽裏晃得朦朧,照得士兵們臉上滿是疲憊 —— 他們大多是山東、山西來的漢子,慣了旱地的結實路麵,如今踩在滑溜溜的水鄉泥地,連站都要格外留神,更別說連夜趕工修堤壩。
“娘的,這鬼地方蚊子能吃人!” 一個山東籍的士兵甩了甩胳膊,上麵滿是蚊蟲叮咬的紅疙瘩,“要是在旱地,老子早扛著刀衝出去了,哪用在這兒受這份罪!”
旁邊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剛要開口安慰,突然聽見蘆葦蕩裏傳來 “嘩啦” 一聲水響。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十幾支冷箭突然從水裏射出來,火把 “噗噗” 熄滅了好幾支,幾個士兵悶哼著倒地,箭杆上還掛著水草。
“有敵襲!” 副將索超的聲音陡然響起。他握著丈八蛇矛,從帳篷裏衝出來,火光下能看見他滿臉怒容 —— 這已經是三天裏第三次被偷襲了,每次都是剛把夯土架好,就被人攪得雞飛狗跳,士兵們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
蘆葦蕩裏的人影越來越多,為首的四個漢子穿著緊身水靠,手裏握著短刀,正是方臘手下的浙江四龍:成貴、翟源、喬正、謝福。他們從小在太湖邊長大,水性比魚還熟,白天躲在蘆葦蕩裏,夜裏就從水路摸過來偷襲,專挑士兵們疲憊的時候下手。
“又是你們這群水耗子!” 索超怒吼著,挺矛衝向成貴。成貴冷笑一聲,轉身跳進水裏,水麵隻留下一道漣漪。索超收勢不及,差點栽進泥裏,翟源趁機從背後偷襲,短刀直刺索超後腰。
“將軍小心!” 旁邊的士兵大喊著,舉盾擋住短刀,卻被翟源一腳踹進水裏。索超回過神,矛尖橫掃,逼退喬正和謝福,可浙江四龍像泥鰍似的,打一下就往水裏鑽,北方士兵追也追不上,防也防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攪亂工地,又帶著幾具士兵的屍體消失在夜色裏。
“別追了!” 索超氣得把矛往泥地裏一插,矛杆都在發抖,“這群龜孫子,有本事出來跟老子正麵打!躲在水裏算什麽英雄!”
連續三天的偷襲,早已磨盡了索超的耐心。他本就是急先鋒的性子,最受不了這種躲躲藏藏的打法,看著被毀壞的夯土、受傷的士兵,心裏的火氣像被澆了油,越燒越旺。
第四天夜裏,月亮躲在雲層後,夜色比往常更濃。索超特意讓士兵們假裝疲憊,熄了大半火把,隻留幾支在堤岸角落,等著浙江四龍上鉤。果然,子時剛過,蘆葦蕩裏又傳來水響,成貴帶著十幾個手下,悄摸摸地摸上堤岸。
“來了!” 索超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挺矛就衝了過去,“這次看你們往哪兒跑!”
成貴見狀,故意往蘆葦蕩深處退,邊退邊喊:“索將軍,有本事就來追啊!”
索超哪裏忍得住,一揮矛:“兄弟們,跟我追!把這群水耗子抓出來宰了!” 他帶著五百士兵,一頭紮進蘆葦蕩,卻沒注意到身後的水麵上,鄧元覺正帶著一隊南疆士兵,悄悄摸向堤壩工地。
蘆葦蕩裏水道縱橫,索超帶著士兵追了沒多遠,就迷了方向。突然,周圍的蘆葦叢裏射出無數箭矢,南疆士兵從暗處衝出來,手裏的彎刀泛著冷光。索超心裏一沉,才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不好!是圈套!” 索超大喊著,挺矛護著身邊的士兵,可南疆士兵個個悍勇,又熟悉蘆葦蕩的地形,北方士兵在狹窄的水道裏根本施展不開,隻能被動挨打。鄧元覺提著禪杖,從人群裏走出來,目光落在索超身上:“索將軍,你的性子太急了,這水鄉的仗,不是靠蠻勁就能打贏的。”
“廢話少說!” 索超挺矛刺向鄧元覺,禪杖橫擋,“鐺” 的一聲巨響,索超被震得虎口開裂,矛杆都差點脫手。鄧元覺趁機一腳踹在索超胸口,索超倒退幾步,摔進水裏。還沒等他爬起來,鄧元覺的禪杖就砸了下來,“哢嚓” 一聲,索超的胸膛被砸得凹陷,鮮血瞬間染紅了水麵。
“將軍!” 士兵們哭喊著,想要衝過去救索超,卻被南疆士兵死死攔住,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索超的屍體被水衝走。
與此同時,堤壩工地上,關勝正帶著士兵加固夯土。突然聽見蘆葦蕩裏傳來喊殺聲,又看見遠處的火把光亂晃,心裏暗道不好:“糟了,索將軍中埋伏了!”
他立刻下令:“士兵們結陣!火槍隊在前,長矛隊在後,守住堤壩!” 可還沒等陣型結好,鄧元覺就帶著南疆士兵殺了過來,禪杖橫掃,瞬間砸倒一片士兵。關勝挺刀迎上去,刀光與禪杖碰撞,火星在夜色裏閃了一下。
“鄧元覺,你敢殺我兄弟,我跟你拚了!” 關勝紅著眼睛,刀法越發淩厲,刀刀直逼鄧元覺要害。鄧元覺卻絲毫不慌,禪杖舞得密不透風,還時不時指揮南疆士兵偷襲關勝的側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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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遠處的樹梢上,一支冷箭突然射出,箭尖帶著寒光,直刺關勝胸口。關勝正全神貫注應對鄧元覺,根本沒注意到冷箭 —— 那是龐萬春,他躲在暗處,專挑將領不備的時候放箭。
“噗嗤” 一聲,箭尖穿透關勝的甲胄,深深紮進胸口。關勝悶哼一聲,手裏的刀 “哐當” 掉在地上,他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裏不斷湧出。
“將軍!” 士兵們大喊著圍上來,護住關勝。鄧元覺見關勝重傷,知道再打下去討不到好處,冷哼一聲,帶著南疆士兵和浙江四龍撤退了。
夜色漸深,堤壩工地上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士兵們的喘息聲和傷員的呻吟聲。關勝被抬進帳篷,軍醫剪開他的甲胄,看著深可見骨的箭傷,臉色凝重:“箭上沒淬毒,但紮得太深,怕是要休養許久才能下床。”
李星群接到消息趕來時,看到的就是滿地狼藉的堤壩、被毀壞的夯土,還有帳篷裏重傷的關勝。他站在堤岸上,望著漆黑的太湖水麵,心裏沉甸甸的 —— 北方士兵不熟悉水鄉作戰,方貌又派了浙江四龍和鄧元覺來搗亂,這堤壩,怕是沒那麽好修了。而湖州城裏的方貌,此刻正看著鄧元覺送來的戰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楊延昭,李星群,這場仗,咱們慢慢玩。”
夯土錘最後一次砸在堤壩頂端時,濺起的泥點帶著潮濕的暖意 —— 這是連續七日晝夜趕工的收尾,堤岸終於從泥濘裏拔地而起,像道青黑色的脊梁,橫亙在太湖與引水渠之間。楊延昭握著長槍站在堤頂,槍尖映著晨光,將他鬢角的霜色染得更沉。身後的士兵們大多掛著傷,有的手臂還纏著滲血的布條,卻沒人敢懈怠,仍在往堤坡上壘加固的石塊,石縫裏塞著拌了桐油的草繩,防著日後滲水。
“將軍,西側堤腳的排水孔已鑿好,木料也都做了防腐處理。” 親兵捧著圖紙快步走來,聲音裏帶著難掩的疲憊,卻又藏著一絲鬆快,“隻是…… 糧草隻夠支撐十日了,後續的補給還在路上,怕是要遲些。”
楊延昭點點頭,目光掠過堤下的水麵 —— 那裏泊著幾艘小船,是李星群派來巡查水路的,自從索超戰死、關勝重傷,所有人都提著心。他抬手按了按腰間的佩劍,劍鞘上還沾著前些天的泥汙,“傳令下去,留三百人守堤壩,其餘人分兩班休整,輪流巡邏。告訴夥房,今天多蒸些米糕,讓兄弟們墊墊肚子。”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幾聲鳥鳴,是哨探約定的平安信號。楊延昭卻沒鬆氣,指尖在槍杆上摩挲著 —— 他總覺得,這堤壩修成的消息,定會讓湖州城裏的人坐不住。
果不其然,湖州城內的節度使府書房裏,燭火被夜風卷得忽明忽暗。方貌站在沙盤前,手裏捏著支木杆,杆尖指著沙盤上代表堤壩的土黃色長條,臉色沉得像塊鐵。鄧元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禪杖斜倚在桌角,杖頭的銅環偶爾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國師大人,他們的堤壩眼看著就要修建完畢,” 方貌猛地將木杆戳在沙盤上,土粒簌簌落下,“我們準備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鄧元覺緩緩起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聲音平穩卻帶著冷意:“回節度使,護城河已加深三尺,河岸兩側都夯了青磚,城西的分水工程也完工了 —— 屬下已讓人將暗渠與護城河連通,屆時隻需扳動水閘,便能引太湖水倒灌進城外低窪處,淹了他們的糧草營地。”
他頓了頓,走到沙盤另一側,指著代表水門的木牌:“至於引水渠的水門,屬下故意讓人用炮火轟破了外側的閘門,看著像是防禦漏洞,實則在後麵五十步處,修了兩道生鐵鑄的暗門。那暗門與水道兩側的尖刺樁相連,一旦他們驅船從破口衝進去,暗門會立刻落下,尖刺樁也會從水底升起,斷了他們的退路,讓他們有去無回。”
方貌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拍了拍沙盤邊緣,語氣裏多了幾分得意:“很好!果然沒讓本將失望。那些南疆巫師呢?也讓他們做好準備,大水過後,立刻驅使毒蟲 —— 務必讓毒蟲鑽進他們的營地裏,在楊延昭的軍隊中形成規模化的瘟疫,讓他們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
“放心,” 鄧元覺的目光掃過窗外,那裏隱約能看見幾個蒙著黑布的陶罐,裏麵養著南疆來的毒蟲,“巫師們已將毒蟲用湖水泡養了三日,沾染了水汽,更易順著水流鑽進食水和衣甲。大水漫過營地時,便是毒蟲出動之時,絕不會出岔子。”
方貌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望著遠處堤壩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甚好。楊延昭帶著北兵來犯,以為修個堤壩就能斷我水源?他忘了,這江南水鄉,水是能養人,也能殺人的。我們務必要在這裏擊退他,讓皇伯父在北方征戰時,再無後顧之憂!”
鄧元覺躬身應道:“屬下定助節度使達成所願,讓北兵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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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從窗縫裏鑽進來,吹得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映在牆上,像兩尊猙獰的石像。而此刻的堤壩上,楊延昭正望著湖州的方向,眉頭緊鎖 —— 他總覺得,那座看似平靜的城池裏,正藏著一場足以吞噬一切的風暴。
帳外的風裹著太湖的濕氣,卷得營簾簌簌作響。李星群攥著衣袖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額角沁出細汗,他望著雲莘蘭與鄭秀珍,聲音裏滿是難掩的焦灼:“大師姐、鄭前輩,我不知道為什麽,這幾日總覺得心裏發慌,像有塊石頭壓著 —— 明日就要對湖州水門動手,我總覺得不對勁。”
雲莘蘭坐在一旁,指尖撚著衣角,目光落在案上的茶盞裏,語氣委婉卻藏著憂慮:“星群,兵法講究‘靜能生慧’,你這般焦躁,先亂了自己的陣腳。眼下大戰在即,著急求勝本就是兵家大忌,若連你都沉不住氣,底下的士兵更會慌神。”
“什麽著急求勝?是你們把敵人看得太輕了!” 鄭秀珍將茶盞重重頓在案上,茶水濺出幾滴,語氣尖銳卻字字戳心,“你們以為這是在軍帳裏推演兵法?畫張圖、算個數,敵人就會照著你們的想法走?方貌在湖州經營三年,鄧元覺更是老奸巨猾,他們本就占著水鄉地利,你們光明正大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修攔水壩,真當他們是瞎子?一點反製的辦法都沒有?”
李星群被這話驚得後退半步,臉色瞬間發白,聲音都有些發顫:“那、那怎麽辦?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兄們往火坑裏跳吧?”
“還能怎麽辦?” 鄭秀珍歎了口氣,眼神沉了沉,“現在根子在主帥身上。楊延昭滿心想著趕去臨安府,逼方臘回援臨安,滿腦子都是速戰速決。除非你能讓他緩下腳步,否則誰也攔不住這場仗。與其在這空想攔著,不如趕緊想辦法,萬一真中了計,還能多救幾個弟兄。”
“可是那些士兵……” 李星群咬著唇,眼眶泛紅,“他們跟著我們從北方來江南,有的才十七八歲,難道就要這樣白白犧牲嗎?”
鄭秀珍別開眼,聲音低了幾分,卻帶著無奈的沉重:“沒有辦法。古話說‘一將無能,累死千軍’,主帥拎不清戰局輕重,底下的人再多本事,也難敵一場糊塗仗。”
“不行!” 李星群猛地抬頭,眼底燃起執拗的光,他攥緊拳頭,轉身就往帳外走,“我要去見大帥,我要說服他!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不能讓弟兄們白白送命!”
雲莘蘭見狀,立刻起身想攔,卻被鄭秀珍伸手拉住。鄭秀珍搖了搖頭,望著李星群匆匆遠去的背影,輕聲說:“攔不住的。李星群這孩子,從來都是這般心性,若是見死不救,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可楊延昭現在被開封的軍情逼紅了眼,他去了,也隻是自討苦吃。”
果不其然,李星群攥著拳往帥帳衝,靴底踩過積水濺起泥點,連額角的汗都顧不上擦。帳門被他 “哐當” 一聲撞開時,楊延昭正俯身對著地圖,指尖剛劃過從湖州到臨安府的路線,案上還攤著兩封染了火漆的軍情文書 —— 那是開封傳來的急報,字裏行間都是方臘叛軍逼近的緊迫。抬頭見李星群滿臉急色,楊延昭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
“大帥!不能打!明日絕不能對水門動手!” 李星群衝上前,聲音因急切而發啞,“那水門是鄧元覺故意露的破綻!他們肯定在後麵設了陷阱,暗門、尖刺樁,說不定還有毒蟲等著 ——”
“夠了!” 楊延昭猛地抬手打斷,指節在開封急報上重重一敲,震得案上的燭火晃了晃,聲音裏裹著連日焦慮壓出的怒火,“本帥已派三隊斥候連夜查探,水道裏連塊多餘的石頭都沒有,水門殘片驗了三遍,確是炮火轟碎的!你現在跑來胡言亂語,是想耽誤馳援臨安府的行程嗎?”
“不是耽誤!是怕中了計反而誤事!” 李星群往前跨了兩步,拳頭攥得指節發白,“他們占著湖州地利,眼睜睜看我們修了七日堤壩,連次偷襲都沒有,這正常嗎?索將軍戰死、關將軍重傷,我們已經吃了一次陰招的虧 —— 現在這水門明擺著是誘餌,您還要驅船去闖,萬一船隊被困,別說去臨安府,連湖州都繞不出去,開封那邊怎麽辦?”
“放肆!” 楊延昭猛地拍向案幾,硯台裏的墨汁濺得滿案都是,連案上的開封急報都濕了邊角,他霍然起身,鎧甲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高大的身影壓得李星群幾乎喘不過氣,“方臘的人都快摸到開封城牆了!本帥若不在十日之內拿下湖州,打通去臨安府的路,逼方臘回援,京城數十萬百姓怎麽辦?糧草隻夠支撐十日,你讓本帥等?等鄧元覺的陷阱布置好,等我們糧盡援絕,連給開封傳信的力氣都沒有嗎?”
“我不是讓您等!是讓您再查一次!” 李星群紅了眼,梗著脖子不肯退,聲音陡然拔高,“那兩道暗門您怎麽確定沒有?水底的尖刺樁您親自去看過嗎?鄧元覺故意把水門砸破,就是算準了您要速去臨安府,就是要引我們往裏鑽啊!大帥,您清醒點,別被開封的軍情衝昏了頭,萬一在這裏栽了跟頭,才是真的誤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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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楊延昭的手 “唰” 地按在了腰間佩劍的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紅血絲像要滲出血來,“你敢說本帥分不清輕重?!你跟著本帥征戰三年,竟連‘兵貴神速’都忘了?本帥查遍了湖州四周的水道,算準了拿下水門就能直插臨安府外圍,隻要船隊衝過去,五日之內就能逼方臘分兵!你現在跑來動搖軍心,是想讓弟兄們都跟著你慌神,眼睜睜看著開封出事嗎?”
“我沒有動搖軍心!” 李星群急得眼眶通紅,甚至撲過去攥住楊延昭的胳膊,聲音裏帶著哭腔卻依舊堅定,“我隻是怕!怕船隊被困、弟兄們送命,最後連開封的忙都幫不上!大帥,您就再派一隊斥候,再查一次水門,哪怕隻有一分危險,也不能拿弟兄們的命、拿開封的安危去賭啊!”
楊延昭猛地甩開李星群的手,力道大得讓李星群踉蹌著後退兩步,撞在帳柱上。他看著李星群倔強的臉,心裏又痛又怒,語氣卻冷得像冰:“賭?本帥早就沒有退路了!開封那邊多等一日就多一分危險,你既然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本帥無情!”
他猛地揮手,帳外的親兵立刻衝進來,鎧甲碰撞的聲音刺破了帳內的僵持。“李星群目無主帥,妄議軍情,動搖軍心 ——” 楊延昭的聲音頓了頓,目光掃過案上的開封急報,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卻很快被決絕取代,“把他押去後營大帳,鎖上鐵鏈,沒有本帥的命令,誰也不準放他出來!”
“大帥!您不能這樣!” 李星群掙紮著,被親兵架住胳膊仍不肯罷休,他朝著楊延昭的背影嘶吼,聲音裏滿是絕望,“您會後悔的!方貌的水門就是陷阱!船隊會被困住的!開封的事會被耽誤的!您快醒醒啊!”
親兵拖著李星群往外走,他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被帳門徹底擋住。楊延昭站在原地,望著地圖上從湖州到臨安府的路線,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開封急報的邊角 —— 那上麵 “叛軍三日破兩城” 的字跡,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帳外的風卷著濕氣吹進來,把案上的燭火吹得亂晃,他深吸一口氣,卻覺得胸口堵得發慌,抬手抹了把臉,再看向地圖時,眼底的猶豫已被決絕徹底取代:“明日卯時,船隊出發,衝過水門,拿下湖州城之後,直奔臨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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