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不該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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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林夫人躺贏日常!
    來照顧病人,給人陪床,結果自己睡著了,這是什麽事
    尤其林如海還揶揄地看著她,江洛兩頰越發燙了,忙站起來“老爺有什麽吩咐”
    她才醒,聲音有三分啞,聽在林如海耳中,便似有五分媚態嬌意。
    他示意江洛坐好“不必你服侍,他們都是做什麽的。”
    江洛猶猶豫豫坐回去
    林如海看看她的頭發,又看了看兩個丫頭,卻又道“伺候你們姨娘回去吧,叫管家進來。”
    甘梨不明所以,冬萱更是心如一盆熱火被澆了個透涼
    但兩人都不敢違拗老爺,隻好服侍姨娘起身。
    林如海“把兜帽好生戴上。”
    江洛已明白了,笑道“老爺都病得這樣了,就別管我怎麽走了,先顧自己吧。”
    燒了一夜,還有心思管小妾會不會被人看見
    林如海隻催“快戴好。”
    鬥篷和兜帽把江洛從上到下牢牢遮住。手再從裏麵拽住兜帽,旁人便一概瞧不見她的臉了。
    天已暖和起來。一路快走回到芙蓉院,江洛竟微微出了汗,昨夜歪著睡在身上積聚的酸疼也更加明顯。
    她往床上一躺,呻吟道“早飯不吃了,快給我捏捏腰和肩膀,你們也吃了飯補覺吧。”
    雖然過去什麽都沒幹,還睡了一覺,但真的好累
    書房。
    終究人尚在中年,素來身體還強健,林如海用過早飯,再用一頓藥,又睡了兩個時辰,高熱便退得差不多了。
    擦身更衣畢,小廝來問午飯。
    林如海昨夜大醉,又高燒才退,毫無胃口,隻令人下去。
    大管家忙上來勸“大夫才說的老爺從此可要善加保養,萬不可再忽略飲食、睡眠,還常飲酒助眠了。若再如此,隻怕會於壽數有礙。老爺便多想想大姑娘,也該愛惜自己啊。”
    又說“老爺要忙公事,奴才不敢勸。可總得吃飽飯,忙起來才不傷身體根本。老爺說是不是”
    林如海笑了一聲“著人去芙蓉院抬江姨娘來”他又改口,“我過去吧。”
    “哎呦我的老爺”大管家忙說,“您要和江姨娘用飯,叫人過來就是了,何必還親自過去這還病”
    他漸漸沒了聲音,不無驚訝地看向林如海。
    老爺難道是難道是想
    大管家自小便侍候林如海長大,從做伴讀書童到現今也有三十來年了。老爺的心思如何,他自認能猜準八九分。
    見他已有所猜測,林如海隻令“且別胡說。”
    大管家連點了幾下頭,卻還是勸“那也不成啊。雖然在三月裏,春風還是寒,您這才好些,一個不防,再燒起來怎麽辦就算太太在日也是太太過來”
    他忙住口,低了頭。
    林如海並不怪他。
    但想起賈敏,他也沒有和江洛吃飯的興致了。
    再者,敏兒一直是林家的夫人,江洛仍隻是妾,身契未消,仍是奴籍,在名分上暫還不如魏氏。她人又年輕,昨夜才來過,這便又叫來,常出入前衙容易惹人議論。
    “罷了,”他道,“快些傳飯,我自己用了便是。”
    大管家隻得叫人速速上飯,心裏後悔方才不該駁了老爺,傳頂軟轎抬老爺去就是了。
    或許老爺在江姨娘那還能多睡一會午覺,不會這就開始辦公事了呢。
    伺候了老爺吃飯,他又提著一顆心服侍,生怕老爺一病還沒好,就又添上一病。
    可老爺草草飯畢,卻沒看公文條陳,隻靜靜坐了一會,開始寫信
    這封信寫的時間可真不短。
    直到天黑該用晚飯了,老爺才把寫好的三四頁信親手封上,叫旁人都退下,單獨交代他“你親自去一趟京裏,定要把這信親手送到大理寺寺正江子麟江符瑞麵前,且必要等到他的回信再回來。此事不許聲張,別人問起,你隻許說是去京裏有事辦,多的一個字也別提連你媳婦也不許透露一個字”又提醒“你知道厲害。”
    大管家柏方恭聲領命,接了信想,這位江寺正江大人是老爺座師、已故江尚書的老來獨生子,今年還不到三十,十九中舉,二十就中了二甲進士,選為翰林,比老爺開始做官的年紀還輕,到今年已經在大理寺六年。老爺還在京裏的時候,江大人可是常來家裏。
    就算如今不在一地了,每年兩家的往來也沒斷過。
    老爺給江大人寫信不奇怪,卻偏是這時候這麽鄭重秘密地叫他送去
    柏方縱有猜測,也不敢明問,隻把信收在懷裏,當即回去預備出門。
    突然要出遠差,他媳婦當然要問幾句。
    雖然不能說是什麽事,可都知道了老爺的心思,他當然要讓媳婦注意著“如今江姨娘是老爺心尖上的人,我不在家幾個月,你可千萬注意好生伺候著,別得罪了她。”
    陳嬤嬤笑罵道“這還用你說難道我這些年都白活了,連這都看不懂了快挺你的屍去,明兒趕緊走,別耽誤了老爺的差事。”
    柏方有話說不出,隻好睡下。
    江洛再見到林如海,是他生病的三天後,正是休沐日。
    他一大早就過來了。江洛還沒吃早飯,便問他要不要一起用,原本隻是照常客套下,誰知他真沒吃
    江洛看鍾確認時間
    上午六點四十七。
    這個點
    他的作息時間不是淩晨不到四點起床,五點多吃早飯,和她這種“多睡一分鍾都是大賺特賺”的鹹魚不一樣嗎
    林如海含笑注視著她的動作,問“不願意和我一起用飯”
    “不是”江洛斬釘截鐵否認,“就是好奇老爺怎麽這時候還沒吃飯。”
    他的早點品種和數量都是她的一倍,她怎麽可能不願意和他一起吃
    飯。
    但他今天來的這麽早是有事要說,還是要在這裏一整天的意思
    可她還管著家事,白天不在這。
    吃完早飯,林如海便叫人去拿他書房案上的條陳。
    江洛坐在他身邊,躊躇了好一會,才說“老爺要在這,可我一會還得去碧荷院呢。”
    林如海雖然來的次數不少,卻從來沒在她這處理過任何公事。他就沒對她說過任何一句外麵和官場上的事。
    今天怎麽突然變了
    林如海隻是看著她笑“今日起,你且不用去理事了,都交給魏氏吧。”
    這般突然,江洛有些吃驚,但也覺得高興,卻不能不問“老爺是有什麽別的事吩咐我嗎”
    林如海笑問“怎麽不覺得是我厭棄了你才不許你再管家”
    江洛“您等我一會。”
    她起身到臥房拿了靶鏡來,端在林如海麵前“您看您像厭棄了我嗎”
    嘖。
    麻煩。
    江洛裙擺掀起的清風拂過他的袍角。望向鏡中,林如海一怔。
    鏡中的人麵色仍有幾分憔悴,一看便是大病初愈。但他的神情很好
    好得都有點像個毛頭小子了。
    但就算是真正的毛頭小子也該明白,自己眼中的神采是因為誰才得來。
    他覺得愧疚,又有些釋然。
    是不該辜負了自己。
    他握住江洛的手腕,一手拿走靶鏡,讓她坐在身邊。
    看著她有些懵然、不解,有些著惱,還強自做出鎮定神情的臉,她斜飛入鬢的長眉,那似嗔非嗔、似怒非怒、欲靜下來偏卻波蕩不止的翦水眸,林如海不覺又想笑了。
    是,也不該辜負了旁人。
    不該辜負了這如花美眷。
    在意她,就留住她。就讓她和旁人再不相同,叫別人都隻能仰視她。
    一瞬間,林如海想把對她的籌算和盤托出,想看她驚喜,想看她笑。
    但他畢竟不是真的十幾歲少年了。
    他與符瑞終究八年未見,認親、聯姻又算大事,符瑞未必會答應。左右往來京中隻需三兩個月,等兩家全說好再告訴江洛也不遲。
    可他終究沒能全然按捺住心裏那股衝動,俯下身,在她耳邊笑問“我想扶你做正室夫人,你看怎麽樣”注
    說完,他目不轉睛盯著江洛看。
    江洛睜圓了眼睛,花瓣一樣的嘴唇也圓了起來。
    她抬起右臂,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額頭
    林如海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麽。
    江洛仔仔細細摸了一會,又摸自己的額頭,茫然道“是已經退了燒呀”
    因為質疑老爺是還在發燒才胡言亂語,江洛被罰背了一整天的朝中官員名單和各家關係,背得她頭昏腦漲,眼冒金星。
    填鴨式教學讓她累過了頭,晚飯都
    沒吃幾口,天殺的林如海居然還說晚上要留在這睡
    江洛求饒我可累得動不了了,求老爺就讓我清清靜靜地睡個覺吧。明兒不是還要再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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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海竟還哄她江洛覺得應該是“哄”。
    他笑說“今日才不叫你管家,我再不留下,明日家中免不了會有風言風語。”
    江洛不是很在乎別人背地裏怎麽說她。但在這時代,內宅裏的“風言風語”是真的會影響到日常生活。
    她也的確有些厭煩了別人或善意或惡意的擔心窺探。
    再說,好像林如海想留下,她還真能把人攆走似的。
    而且她都那麽說了,他應該不會要吧
    孝期已過,江洛的帳幔枕褥也都換了新的。
    嫩柳色繡合歡花的床帳,藕色枕麵。淺水紅的褥子鋪在身下,身上蓋的是深玉紅繡大朵粉白芍藥的錦被。
    江洛埋怨幾天前的自己,怎麽就被甘梨說動,覺得正當春日,百花盛開,是該用鮮豔些的顏色,就換了這一套被褥呢
    合歡床帳在燈下顏色更顯曖昧,江洛今日穿的抹胸卻是純淨的白。
    林如海想將這絲綢的顏色與她的肌膚仔細對比,白與白卻不知為何都攪在一處。
    可當躺在錦被上的人快比芍藥還嬌豔欲滴時,他卻停下了動作。
    江洛急急吐氣,抬手撥去額頭上被汗濡濕的發絲,聲音勉強能連起來“老爺”
    都這時候了,怎麽不繼續
    雖然有重重顧慮,可她也的確幹涸一整年了。他把人弄成這樣,憑什麽停下
    林如海翻身下來,努力不去想身側的人,咬牙忍耐。
    偏她不肯饒了他,竟然伸手向下。
    他隻能握住這隻手,十指相扣按住,不叫她再作怪。
    江洛卻更懷疑了。
    雖然看上去挺精神的,不像
    但他,不會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不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