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是誰下賤
字數:11231 加入書籤
[紅樓]林夫人躺贏日常!
從正院北麵穿堂出來,到西北角門的門房,距離不算太遠。但江洛不著急,路上慢慢過去,又和魏丹煙詳細問了一遍甄家的四姑太太上次過來,的確是想試一試她與林如海那根本沒成的婚約還能不能作數,簡單來說,就是她想嫁給林如海。
“老爺上回到那裏放下信就走了,隻怕連那位的模樣都沒看清楚”魏丹煙並不想因這事讓老爺和新太太起不快。
太太先太太已經走了兩年,老爺會新娶,先太太和她早便想到了。幸而老爺娶的真是先太太和她料中的人,更幸得新太太去江家住了一年,身份大變,卻還是一樣的性子。
能在這樣的主母手下過活到老,也是她的幸事。且老爺和新太太越好,大姑娘在家也才能越好呢。
江洛笑止住魏丹煙,不令她再繼續為林如海美言,心裏推演見到甄四姑太太時的場景。
甄四姑太太這回來指名要見“林家太太”,必是已經知道嫁不成林如海了。那合理推測,她的目的,便十有八九是想給林如海做妾。
很可能一見到“林家太太”,她就會撲上來跪下,大聲說出自己的目的。
那麽,江洛首先要做的,就是一定要阻止她說出自己想做妾,起碼不能讓太多人聽見。
很奇怪,雖然“妾”並不罕見,甚至在高門富戶家家都有,可很多人,尤其是自己納過妾或想納妾而不得的男人,還有部分女人,說起做妾的女人,話中總是明貶暗貶。
如果一個女人是自願做妾,或者求著做妾,那在某些人嘴裏,便是“自甘墮落”,甚至“天生下賤”了。
可女人做妾是下賤,讓她們成為妾的男人和女人又是什麽
令人下賤的凶手讓人墮落的幫凶
女人做妾之前不下賤,給男人做妾後變得下賤,尋根究底,“天生下賤”的究竟是誰
一個女人主動要做妾,她或許是愚蠢,或許是單純,或許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路,但有一點是確定的
她絕對不是“下賤”。起碼不能因這一點,就斷定她品性有問題。
但很可惜,江洛這些想法很難與人討論。她也並不打算在這時代掀起一場思想風暴,她還不想死,想安穩平順健康活到九十九也不想因為自己把更多人害死
她隻需要攔住甄家四姑太太,別叫她壞了自己的“名聲”。
進了門房,江洛說一聲“快起來”,左右三四個丫鬟便按提前吩咐好的,七手八腳把甄四姑太太攙扶起來,一個便說,“四姑太太的手都髒了,快打水”,又一個說,“怎麽不倒好茶”,不給甄四姑太太留出一點說話的空兒。還有第三個緊接著問“太太,這裏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去那邊倒廳”
江洛笑道“這裏是辱沒了娘子的身份,請恕招待不周。娘子有什麽煩難,隨我到別處細說,如何”
說著,她便扶住了甄四姑太太一邊手臂,把人往外領。
人在衝動之下,會有“拚了這條命不要,我也要把話說完”的勇氣,可一但被打斷,便會開始猶疑、思考、害怕,這勇氣便很大概率會如滾滾東流水,一去不複返了。
她看得出來,甄四姑太太不是極端烈性的人,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再鬧起來。
甄應淑也的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來,又是怎麽被林家夫人親手扶出了屋外。
好刺眼的日光。
見甄四姑太太眯起了眼睛,江洛便忙將手中羅扇舉起來替她遮陽。
真正見到人之前,她猜到甄四姑太太或許過得艱難。人生前幾十年都養尊處優慣了的夫人小姐們,要自己洗衣、做飯,操持家事,怎能不難她自己穿過來,若不是有半年時間全然躲在芙蓉院裏養病,適應新的世界、新的身份,接受自己從現代公民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奴婢,恐怕
但甄四姑太太比她猜測中還要淒楚。並不體現在她荊釵布裙,也不體現在她頭發毛躁,手上有厚繭,還有燙傷割傷的疤痕,而是體現在,她的眼神已經有了向死之意。
所以江洛決定多給她一些關懷。
就算從功利的角度來說,甄四姑太太也絕對不能在林家出事,她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能與林家扯上關係。
“這是”甄應淑發著愣,看出現在眼前的山水題畫羅扇,“是不是陳瑾眉山先生的畫”
“哦”江洛沒想到甄應淑還會關注這些細節,忙笑道,“是。是眉山先生親筆畫的。”
“我自小學畫,便學了兩年眉山先生的山水寫意”甄應淑自顧自說完,才驚看向林家夫人
她莫不是真糊塗了,沒得提這些做什麽
林家夫人卻驚喜笑道“怪不得我看娘子氣度超逸,與眾人不同,想來娘子必是從小知書識禮,既能畫,必然也能詩會賦了。”
甄應淑卻低下了頭,聲音也變得勉強生硬“我隨口胡言亂語,還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她看不懂林家夫人究竟是何意。她不信林家夫人沒猜出她想求什麽。能做這般高門的夫人,豈是天然無知之人可既然猜出了她想做林大人的妾,為什麽不明說許還是不許,為什麽還要試探她的才學是想抬高她的人物品貌,說她不應做妾嗎
可不做妾,她便要嫁給五十三歲半截入土的男人,她不如一死了
甄家四姑太太的神色又變了。
把人請進倒廳,江洛決定開門見山,速戰速決。
她笑道“不是我無禮,胡亂問娘子的私事。雖不知娘子此來何事,我倒正有一件事想先與娘子說正是湊巧,我們家姑娘的親外祖家榮國公府裏,也是娘子家的老親家了,她家三位姑娘的先生辭了館,還沒再尋著合適的。方才我見娘子腹中頗有詩書,又恰是甄家出身,想來榮國府上必然看重。娘子如有意,不知能否讓我詳問才學如何若果真合適,我願寫一封薦書過去,必保娘子能得此職”
說著,江洛親
手扶甄家四姑太太坐。
甘梨忙和冬萱捧茶捧果。三間小倒廳裏,隻有她兩個和魏丹煙與山月、山秋五個人服侍。
柏方家的親在外麵帶人把守,不許有人探頭探腦。
如此安排,即便甄家四姑太太鐵了心想做妾,也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而甄應淑心裏早亂了。
她想說的一句也沒能張口。可若林家夫人不是在哄騙她,真能薦她去榮國公府做先生她既有束脩能拿,又有了賈家依靠,嫂子們想來不會再強要她嫁人,她便也不必要再做妾了
是了還在金陵時,常聽得有紡織人家的女子自梳發髻,發誓終身不嫁,奉養親長。各家也多有請女先生給女孩子教學的。她十一二歲上,不就受過一位張先生教導
隻是林家夫人,是不是真心想助她
江洛拽一下突然不動了的魏丹煙,笑道“榮國府三個女孩子現在所學的應和咱們大姑娘差不多。再過二三年會學什麽當日先太太上學上到多大年紀不如你先問一問甄娘子。”
賈家的規矩她不大知道。
但嫂子在謝家一直上學到將要及笄,到十一二歲就不大學文章了,而是廣練琴棋字畫。三春裏最小的賈惜春才七歲,甄應淑若果真是被精心培養,至少能教她到十歲
類比一下,雙一流大學本科生教重點學校的初中生應該不吃力。
魏丹煙忙定一定神,上前行禮,笑道“不知娘子現下是否方便”
甄應淑心中一麵告誡自己別信,這定是林家夫人打發她走的主意,一麵已忙站了起來,口中答“姨娘請問便是。”
甄家後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誰也不知道甄應淑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甄老太太屋子裏,甄應嘉之妻李氏與甄應榮之妻何氏都正對著婆母抹淚“四妹妹不願意,怎麽不直說呢。這一出去了,生死名聲難料,她心裏對我們有怨,也不想想老太太嗎”
這些“惡人先告狀”,推去責任的話,都是甄老太太經曆過幾十年的。
她掛心著甄應淑,著實不想聽兒媳們還顛倒黑白誣謗於人,閉上眼睛“如今的甄家可不是高門大戶了,四丫頭從小嬌養,還不是任勞任怨伺候了我這一年家裏的米糧、菜蔬,乃至用的針、線、盆、碗,哪個不是女人出去買。四丫頭能當丫頭伺候我,便不能出去散散心麽。你們真怕她出事,不如快去報給官府,那才是千妥萬妥。”
李氏哭聲一頓。
何氏已忙說“真去報官,家裏還有五六個女孩兒,名聲都不要了嗎”
甄老太太微笑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成,你們就在我這哭吧,早晚把四丫頭哭回來。”
李氏忙道“老太太莫急,我這便叫小孩子們出去找找。”
婆母點頭不語,她忙與何氏出來,離這邊屋子遠了些便埋怨道“老太太心裏最疼四妹妹,你那麽說,老太太當然不喜歡了。”
何氏氣道“都是四丫頭伺候的,我們全是白吃飯的”
她擼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從前誰受過這些苦隻她是個嬌小姐昨兒老太太的洗腳水還是我給打的呢。”
李氏少不得附和她幾句,兩人便叫了家裏僅剩的幾個小兒孫來,叫他們悄悄出去找四姑姑四姑奶奶。
等到天快黑了,甄應淑還不見影子,門上卻來了人,自稱是左都禦史府上林家的管家。
林家
李氏與何氏又怕又驚,更不敢怠慢。李氏出去迎人,何氏便忙去約束兒孫,不許他們與林家人起爭執。
李氏提著一顆心,生怕是甄應淑去林家鬧亂害人了。她真這般做,行刺朝廷大員是一罪,顯得甄家對聖上的裁處心有怨恨,更是一重大罪甄家全家這才是誰都不用活了
但那體麵的管家娘子見了她就笑,高聲道“貴宅的四姑太太為奉養母親,到我們家裏托請我們太太尋一處人家坐館教書,四姑太太才學著實過人,我們太太已經應下,連人家都找好了。今日先送四姑太太回家,最遲三兩日,請先生的人家便要來接了。”
李氏還自愣怔,那管家娘子已經回身從車裏扶下一人,穿布衣戴銅釵,卻生得花容月貌,不是甄應淑是誰
“多謝嬤嬤送我。”甄應淑對陳嬤嬤深深一禮。
陳嬤嬤不敢受,忙避在一邊,笑道“四姑太太既已到家,那我便回去和我們太太複命了。”
“嬤嬤慢走。”甄應淑挺直腰背,目送林家人車。
“四、四妹妹”李氏張了張嘴。
“二嫂,”甄應淑轉回來,在街坊四鄰的圍觀下,與李氏一起走進家門,“都說女子初嫁從親,再嫁由身,我初嫁聽從兄長之命嫁了,隻可惜丈夫命短。蒙母親疼愛,將我接回家中,家裏獲罪,我不能獨逃,因此一直侍奉母親至今。既已非未出閨門的女孩兒,嫂子們叫我再嫁,恕我不能從命。便是定要逼我,我即便離了這家,也是不能應的。”
李氏想罵,又不敢罵,訕訕笑道“四妹妹誤會了,沒人逼你。隻周家確是好親事,怕你年輕,倔著不肯應,將來後悔”
“既是好親事,嫂子們怎麽不說給如月、如晨”
終於把這句話當麵問出,甄應淑胸中鬱氣一掃而空
怎不叫她們的女兒去嫁能做她爺爺的人
甄如月是李氏的親女兒,甄如晨是何氏的庶女,兩人都是十五六歲年紀,正該說親事。
甄應淑又追問“我雖是姑姑,又不是沒嫁過人,不過守寡在家,想來也不礙著侄女們說親吧。”
往日頗有幾分懦弱膽怯的小姑子去過林家一趟,就像變了個人。
這是有人依靠了,就長了膽子
李氏憋得脖子都紅了,才想出兩句話,偏現下甄家住的宅子前後隻小小三進,甄老太太就住在第二進正房,等她想開口時,老太太的屋子已經到了。
“老太太”甄
應淑跑進去,又在離甄老太太還有幾步時停下。
嫡母會不會也怨她胡來
“回來就好”甄老太太拄著拐站起來,看她身上各處都好好的,沒受一點傷,也不似受人輕薄過,才舉拐作勢要打,“跑去哪了一日不知道回家”
甄應淑忙跪下,從懷裏取出一封書信“林家的江夫人見我才學還過得去,要薦我去榮國公府坐館,有親筆薦書在此。還說不必我去,明日林府先派人去說,一定能成”
她眼裏含了淚。
江夫人讓她一個字都不要再提她原本是想去做什麽,別人問起,便隻說想尋一處坐館,如此,於她的名聲無礙,於林家的也無礙。
其實林大人哪裏怕多這一樁風流韻事呢是她上門去求做妾,又非林大人強奪別家女子。江夫人如此叮囑,其實還是顧念她的名聲。
甚至連薦書也給了她兩份。
江夫人說的是“回家分開放,若有丟失,還能有一份。都沒了就再來,再給你寫。”
她卻知道,是江夫人看出了她與家中不睦,怕人使壞。
江夫人如此恩情,她著實難以報答。兩家關係終究尷尬,今後再有煩難,她也不許自己上門去求了。
回想今日出門時的念頭林家不應,她便回來自盡終究不妥,隻怕會讓人汙蔑到林家頭上。
今後她即便還是免不了一死,也不能叫人想到林家
兩個兒媳婦眼巴巴看著。甄老太太拿起信,令老嬤嬤多點幾盞燈,對著燭火字字句句細讀一遍。
“江夫人的字真是不錯”她轉頭看向庶女,笑說。
“是好事啊。”甄老太太折起書信,還給甄應淑,叫她起來,“那咱們就耐性等兩日。”
她吩咐兒媳們“去和周家說,親事不成了。左右還沒放定。”
這回不待何氏張口了,李氏便急道“榮國公府哪裏缺一兩個先生呢即便應了四妹妹去坐館,不過是看在林家麵上和與咱們家積年的情分上。我看還是將來有大事再求上去”
“你是甄家的媳婦,她是甄家的姑娘,甄家和親戚們的情分隻許你用,不許旁人用”甄老太太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你們把人逼得太甚,應淑怎麽會拚著性命不要也去求上林家”甄老太太怒道,“這事我準了,誰也不許再多話若心裏嫌我累贅了,不願意服侍,便從明日分家過活吧”
“再往左邊”江洛趴在枕頭上,指揮林如海給她揉肩膀。
考了甄應淑快一整天,從四書五經到詩詞歌賦,再到琴棋字畫,雖然主力是魏丹煙,她也沒全閑著。
她是想把甄應淑和賈母的事一次性解決,但也不能真坑了三春。幸好甄應淑的才學的確過關。
“辛苦夫人一次辦了兩件大事。”林如海手上隻略略使力,笑問,“明日可還去騎馬不如歇息一天”
“去
”江洛轉頭看他,“隻要老爺今晚不”
“太太,傳晚飯嗎”冬萱在臥房門邊問。
江洛摸懷表,看已經六點整了,忙說“傳。”又命“去看大姑娘用沒用,沒用過來一起用吧。”
林如海抱江洛起來。
丫頭們進來服侍江洛穿衣穿鞋抿頭發。
在鏡子裏看到冬萱拿著梳子欲言又止,江洛便道“有什麽事就說。怎麽還扭捏起來。”
冬萱忙道“是想問太太是怎麽想到讓甄四姑太太去坐館當先生的雖一向知道太太心軟心善我還以為太太會給她說一門好親事呢。”
這有什麽難想到的
江洛笑道“不過是正巧榮國公夫人來帖子,說她家女孩兒們沒學上。”很簡單的嘛。
冬萱笑道“那也是太太才想得到”她小心看一眼林如海,小聲說“老爺就沒想到呢。”又說“換了我也想不到。”
握一下冬萱的手腕,拿走梳子,自己最後抿兩下頭發,江洛站起身,笑問“讓你做妾,和讓你能自己賺一份糧米過活,你選什麽”
冬萱眼前一晃,心裏開始發慌。
太太知道了。
太太一定是知道了
太太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一直不說
太太心裏怎麽想她,會不會全了她的心思
老爺扶著太太出去了,甘梨叫她,冬萱忙跟上去,才想到太太問她的話。
“自己賺一份銀米”。
可她現在不就是做著太太的丫鬟,賺銀米衣鞋
若太太說的是像甄四姑太太那般到公門侯府去坐館,她一則隻是奴才出身,二則又不似甄四姑太太名門閨秀,是從小多少名師教導出來,哪裏有人收她至於外頭的繡工繡娘,還不如她在太太身邊做個丫頭
堂屋裏擺好了飯。
玉兒重回學堂第一日,用過晚飯,林如海有許多話問。江洛並不與林如海搶著關懷來展現自己作為繼母的“慈愛”,隻管在臥房挑騎裝。這十來套騎裝是林如海在婚前便命人做好的。
先試了一身,江洛發現她身材和一年前比基本沒變化,這些都能穿。
說完學裏的事,林黛玉也好奇今日甄家有人過來,笑問“爹爹能不能細同我講講”
林如海笑道“是你太太辦的,不如你去問她。”
林黛玉便過去敲門“太太,我能進來嗎”
江洛才挑好明天要穿的一身衣服和要帶去的三身,忙笑道“快進來。”
丫頭開門,林黛玉進來,看見炕上、椅子上、衣架上到處都是騎裝,不由先問“太太是要騎馬”
她在榮國府住了一年,外祖家還是兩代武將,女子都不學騎馬呢。
娘也沒學過。
江洛想起這事還沒和黛玉說,便拉她在唯一空著的床上坐,解釋道“你才開始上學,不好這便告假,二則你身上還弱,也
不宜學騎射,所以明日不帶你。等你養好了身子,你父親便沒空,我也能教你了。”
黛玉忙問“我以後也能學嗎”
“這有什麽不能”江洛笑道,“隻要你身上好了,別說騎馬,就是舞刀弄槍,你父親都會由著你”
她笑看在門邊站著的林如海,問“老爺說是不是”
“是。”林如海笑道,“隻是太太此時放下豪言,若學不好,就是在孩子麵前丟臉了。”
“老爺不必擔心這個。”江洛信心滿滿。
就算騎馬的裝具與現代不同,原理都是一樣的。最多這副身體沒經過多少鍛煉有些弱,但騎馬就是在鍛煉了。
黛玉心中期待,羨慕地看著騎裝和桌上幾條馬鞭,又問“太太和爹爹是明日便回家,還是要在莊子上住幾日”
城外莊子不算近,來回一次要兩三個時辰呢。
“當然是明日就回來呀”
別說林如海了,江洛也不放心把一個一向體弱的八歲孩子自己留在家過夜,雖有奶娘、丫鬟和魏丹煙,到底不如他們都在才安心“就是會早去晚回,你晚飯自己吃,別和今日一樣等。”
“是”黛玉心中一安,便問,“太太,我能知道甄家來人是做什麽嗎她們有的不敢說,又都不知內情,說得人都糊塗了。”
“這有什麽不能”江洛卡住。
好像是有她不方便說的。
她安撫地拍了拍黛玉的背,起身拉林如海到外間,問“是因要與賈家疏遠,才不應他家的女孩兒過來上學,才要薦甄四姑太太去。與這差不多的話,老爺同黛玉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