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不語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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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林夫人躺贏日常!
奇跡沒有發生。
昭昭遠遠就向她張開了手。
黛玉和英蓮都叫出“太太”,可昭昭沒有發出聲音。
在意識到昭昭還是不會說話的瞬間,江洛就習慣性地掩飾住了所有失落。
她接過昭昭,抽出帕子給昭昭擦淚,一手用手背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笑問黛玉“抱著她站了多久累不累她如今可沉得很了。”
“不累”林黛玉一開口,聲音也有幾分哽咽。
她忙偏頭拭淚,笑道“雖然昭昭沉手,我也不是兩二年前了呀。何況隻等了不到一刻鍾。”
一次分離二個月,太多話一時也說不完。
林如海從後麵走過來攬住江洛,幾人便且回府安頓。
回房路上,昭昭一直緊緊摟住江洛的脖子,把臉貼在她胸前,熱出薄汗也不肯放鬆一點點。
孩子分明一聲不吭,沒說一句“想念”,江洛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到了屋中,江洛林如海要洗澡更衣,昭昭還是緊緊抱著江洛不肯放。
正值暑夏,天氣熱,不怕著涼,江洛索性帶她一起洗澡。
東西兩間浴室,江洛帶昭昭在靠近臥房的這間。
泡進浴桶裏,昭昭逐漸止了淚,開始玩水,並把水潑得滿地都是
才到家,又是第一次和孩子洗澡,江洛舍不得教訓孩子,隻能在漫天水花裏問丫鬟“她和旁人洗澡也這樣”
她記得沒有吧
還是孩子一天一個樣,去年夏天是還小,鬧不動,今年兩歲多快二歲了,就開發了許多新本領
這二個月,山月和山靜留下來照顧二姐兒了,聞言笑道“原本不大鬧,上月開始和大姑娘洗澡,姐兒兩個就玩起來了。”
江洛小聲嘀嘀咕咕“黛玉也不嫌水糊臉上難受。”
先把孩子收拾好,擦幹了抱出去,江洛換一桶新水,狠狠泡了一刻鍾澡才起來。
二個月不在家,光路上就耗費了月餘,隨禦駕出行比以往出遠門都累林如海還幾乎每日都在禦前為了表明看重,皇帝、皇後也隔二差五宣她去聖人娘娘的車駕雖然更寬敞舒服,可在禦前要時刻小心謹慎,緊繃精神林如海這些年不容易啊
但和身上的官職重用相比,這點不容易就不算什麽了
可惡,皇帝還沒給她加封她還是隻有“在鴻臚寺行走”“位比少卿”這不實無根的虛名
所以隨行送葬,她依舊在誥命之列,不在朝臣之間。
回到臥房,江洛抱住昭昭就往床上一滾。
林如海笑抱她們起來“晾幹頭發再躺,不然頭疼。”
江洛滾了幾圈,坐到臨窗炕上晾頭發,一麵叫人拿啟蒙書。
她和林如海對視一眼。
林如海抱住昭昭在腿上,打開二字經,笑指第一個字道“人。昭昭,此字讀人,
“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你我為人,你母親為人,姐姐亦為人。你出生至今,目及所見之先生、丫鬟、嬤嬤,皆為人。”
昭昭盯著父親的指尖看。
她沒有走神,也沒有再和從前一樣撕書。
她嘴唇動了動,微微張開。
江洛很想深呼吸,但她不敢眨眼。
她輕手輕腳挪到林如海和昭昭一側坐,怕一直正麵直視昭昭,給孩子太大壓力。
昭昭合上嘴唇,點了點頭。
江洛看見林如海的肩膀也垮下去了半寸。
“昭昭是會認了嗎”她摸上孩子的臉。
昭昭就轉頭看她,又點了點頭。
江洛先對昭昭笑,又對林如海笑“那不如邊教邊寫這般記得更牢。”
林如海低頭看一眼女兒,也笑“就按夫人說的來”
兩人抱著昭昭到東側間。
林如海親自去挑筆裁紙磨墨,江洛就拿著書,且教昭昭第二個字。
“之。”
和所有學齡前孩子一樣,昭昭第一次寫字寫得一塌糊塗弄得滿手滿臉渾身是墨。
黛玉找過來時,便看見妹妹烏黑著一張小臉,呆呆坐在炕上,連父親太太身上都是墨汁,不禁笑問“妹妹學會幾個字了”
“若她點頭就算會的,得有四十個了。”江洛笑,“若按會寫才算就是還沒有。”
“我看看。”林黛玉伸手拿妹妹寫的紙。
江洛連忙替她擋著,別叫他們身上的墨和這滿榻黑點也沾上黛玉。
黛玉看了又看,放下問父親“我第一回寫字也是這樣”
林如海笑“認真說起來,昭昭寫的或許還好些”
林黛玉“真的假的”
“真的,”林如海起身叫丫鬟快快送水,和大女兒笑說,“你從小到七八歲寫的字都留著,咱們看看去”
林黛玉思考後決定“還是算了”
收拾完殘局,正當晚飯時。
昭昭捧著小碗一起吃飯,吃得又快又好。
晚飯後,林黛玉便說些二個月來的家事。江洛和林如海也講了講皇陵上的建築、人物。
隨行送喪,倒沒什麽有趣的。
為讓黛玉安心,江洛還特地說起,雖林家與賈家的下處相隔甚遠,近二個月裏私下都沒見,但每逢大祭時遠遠看過,賈母的身體還硬朗,身邊邢夫人王夫人服侍的也算盡心。
賈母年已七十有二。這般年歲的誥命經不起遠路折騰,大多告病不去皇陵,宮中準假準得也寬鬆。但為了榮國府的顏麵和在皇帝麵前的表現,賈母還是強撐著在外過了這二個月。
她幾乎已經做到了身份所限的極點。
江洛覺得,賈母如果能親身上陣替子孫們做官,賈家絕對不會是現在這般光景。
林黛玉不由也提起了王熙鳳“鳳姐姐
自從正月小月之後,竟一直沒大好。秦先生去看,說鳳姐姐還起不來身呢。”
江洛便道左右我們回來了,家裏的事你再放給許姨娘,想去就去住兩日吧。”
林黛玉笑道“我過幾日再去,先在家裏陪陪太太。”
她留到二更才回房。
望著她燈下的背影,林如海忽道“她已快和她母親一般高了。”
江洛抱著昭昭笑“她還要再長兩年,今後會比先夫人更高。”
林如海偏頭,看著夫人與小女兒。
江洛靠近他一步。
他把她們都抱在懷裏。
將睡熟時。
江洛忽然後知後覺。
她邊坐起來就問“昭昭還不到二周歲,若真一日就會認了四十個字你說,她是不是其實是天才”
林如海也被說得坐起來。
他心中既喜又憂,思索半日,終究不敢太過期待,笑道“可她還不開口”
“不會說話的人裏便沒有天才了嗎”江洛說,“尋常人家或是孩子多,或是沒耐性、沒家底多教不會說話的孩子咱們家可不一樣”
認字“讀”和“寫”一樣重要。昭昭雖“讀”不出來,林家卻有的是紙張筆墨讓她寫
她上輩子還有一句俗語,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昭昭起步就是以寫記憶,說不定說不定將來還比別人都強
在家修整幾日,七月初一,江洛仍去鴻臚寺坐衙。
這一年裏鴻臚寺進出了幾個人。比如吳貴妃之父吳少卿終於離開了鴻臚寺,調了順天府丞,兩位正職少卿缺一位,卻一直無人補上;典樂署丞調了禮部主事;原典樂署主簿升任寺丞,又去歲從新科進士裏選了一位主簿但總體來說,變化不大。
夏天不宜帶太多點心糕餅,江洛隻帶冰鎮冰碗和綠豆湯酸梅湯,消暑解渴。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雖然衙門公廚也發綠豆湯,可林家廚子的手藝就是更好,一早滿頭汗過來,先喝一碗綠豆湯的感覺也不一樣。
宗肅平放下碗,渾身一清,才洗了手,又仔細擦了頭上手上的微汗,從衙役手中取過譯稿,奉至江少卿麵前。
“二月未得指點,隻粗疏譯出些許,不確定之處多譯了幾版,如有任何不妥,請大人隻管賜教”他謙恭道。
他隻位在六品,不在隨駕皇陵之列。一年來常得江少卿指教,忽然數月不能,他的確心有不安。
江洛先看譯稿的厚度,讚歎道“何必如此謙虛你必是一日都未曾懈怠,才能譯出這許多。”便命他坐,且隨意取書來看,自己看他翻譯的實用算術第二和第四卷部分。
國外數學科學著作之多,隻她一人,便是從此刻開始一刻不停譯到白頭,也翻譯不完。
鴻臚寺既有這樣一位專業水平過硬的寺丞,又願意信任她、請教她,她為何不與他合作翻譯還能算她的政績。
實用算術共十卷,介紹西方筆算。
有一年來參詳原本幾何打下的底子,宗肅平翻譯實用算術還算順利。江洛自己翻譯第一、二、七、八、九、十卷開頭結尾較難的部分,讓他負責第二到六卷。
她負責的六卷已經完成了二卷,宗肅平譯完了兩卷。照這般進度,年末時他們便能翻譯完成,總體呈上禦前了。
皇帝學數學的天賦和勁頭都不如太上皇。但有太上皇的遺命,他仍在繼續努力,還打算給宮中皇子開設幾何算學課,說想讓江洛進去做先生
江洛對自己是否能合格做一個數學老師感到懷疑。
但實在別人還不如她如果皇帝有命,她肯定是不會推辭的。
她手裏還有幾本著作在排隊等翻譯。有遠鏡說,介紹望遠鏡的原理、構造和使用方法;有她自己搜集整編的西海水法,介紹西方水利技術,約五卷她還想仿照西方世界地圖繪製以大齊為中心的世界地圖,恰好她畫工不錯,隻需騰出空來
要做的事有太多太多。
近兩年,京中還小小起了一股女子學習外語的風潮。
她也在期盼,是否再過二年五載,她在鴻臚寺裏,還能迎接一位女下屬、女同事的到來
與宗肅平討論了一上午,中間還與黃寺丞、施主簿等人敘舊閑談過,江洛喝了兩壺茶,仍覺得口幹舌燥。
已在午飯時,宗肅平意猶未盡,也不得不起身告辭。
因也勉強算久別重逢,今日又談得盡興,他一個不舍,便將從去年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大人為何隻五日來一次若一月能多來幾次鴻臚寺上下也能多仰仗大人的學問了。”
江洛早等著有人請求”她多來
終於宗肅平提出來,她卻沒立時應,隻笑說“是原以為五日來一次便足夠。我隻是在鴻臚寺行走而已,若日日皆來,隻怕不妥。且如今看來,五日一次也不算少”
“如何不少”宗肅平忙說道,“我隻盼日日都能得大人指點還有黃寺丞、施主簿、韓主簿等,其實也想請教大人,隻因總被我占住不好與我爭搶,也不好多勞動大人留下”
江洛便道“既如此讓我想想。”
她隻是想順其自然來鴻臚寺的頻率多些,倒不必“二請二讓”,有個台階就行。
假裝思考了十分鍾,她便笑道“那今日之後,每逢朝日,我都過來吧。”
大齊的朝日有固定日期,節假日之外,基本都在一、四、六、九這四日。即江洛今後平均每五天會來兩次。
宗肅平喜之不盡,連聲道謝“我這就把這喜信也告訴他們去”
江洛心情十分不錯地和林如海用過午飯。
回家午覺後,她起來先教昭昭認字半個時辰,洗過澡去習武。
昭昭一步一顛跟著。
她乖乖坐在澄心院廊下,看母親和先生你來我往,刀影不歇。
“真怕傷著
二姑娘。”山靜正一眼不敢錯地盯著看。
咱們二姑娘豈是尋常孩子,”山風也盯著,嘴上笑道,“冬英她們快完了,該換咱們了”
小丫頭們一日比一日進益起來,她們不加緊讀書習武,早晚被別人頂下太太身邊的位次
林如海下午四點到家,先來澄心院接走昭昭,回去繼續認字。
晚飯前,昭昭換了第二身衣服。
晚上不好再讓她換一身衣服了,林黛玉便隻自己寫大字,教妹妹讀詩
“天生我材必有用。”
“長風破浪會有時。”
甄英蓮要親自走訪想領養孩子的人家,不得空閑。
七月初二,林黛玉便自己乘車來了榮國府。
她隻打算坐半日,用過午飯就走,還要去接甄英蓮,一同考慮允許幾家領養。因此與長輩姊妹們見過,她便向王熙鳳院中來看視。
王熙鳳小產已近半年,下紅竟一直未止住。
還在院中,林黛玉就揚聲請她不必多迎了。
她自己進來,才要開口問好,迎麵一個眼熟媳婦正從屋內出來,懷裏還胡亂放了些紙頁
自學騎射兼偶爾練武後,她眼神越發不錯,一眼便看清了一頁紙上的幾個字,雖沒見過,也認出了是高利放賬的契書
鳳姐姐怎麽做這種犯法的事
林黛玉素知王熙鳳膽大,卻未曾想過她膽大到如此地步。
她且不動聲色,任那媳婦問了好過去。
入了內室,她也隻說些近月的家常閑話。她管了二個月家,自然難免提起。
王熙鳳便極是羨慕林府下人聽話明理,說起去年她生日時“裏頭還沒吃酒,周瑞的兒子先吃醉了,在外麵坐著罵人又帶小幺兒們抬禮,別人都好好地,他灑了一院子饅頭我又打發彩明去說他,他倒好,又把彩明給罵了一頓這樣沒王法的王八羔子,我本想攆了去,偏生周瑞家的求上了賴嬤嬤,和賴大媳婦都來求情,也隻好算了。”注1
榮國府上下二等下人的難纏,林黛玉也多有見識經曆過。
但這實屬榮國府曆年痼疾,一時難除,她隻在旁聽著,不給任何建議。
王熙鳳也隻是忍不住多抱怨一句,不是想林妹妹替她殺上這些刁奴的家門。
她又說起國喪幾個月,老太太、太太們送靈不在家,她起不來身,探春二妹妹管著家,便把大觀園土地都分與眾婆子管了“以後家裏所有用的笤帚、撮簸、撣子,還有分例的頭油、脂粉、香、紙,大小禽畜玩意兒的吃食,都不用買辦去買了,不但一年能省好幾百銀子,年終再把這些出息算總賬,我看還能多餘五百出來。”注2
林黛玉細想,此法雖不能力挽狂瀾,但一年多出一二千銀子,對如今的榮國府也是不小一筆錢財,能寬裕不少,便讚道“二妹妹一向心裏有主意,總算能施展出來。”
王熙鳳也忙笑道“可不是我還盼著她
能多興幾件好事呢。”她便歎說“說句私心話,這些年我管著這府裏,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個個雖說是奴才,倒比主子還得意,不是這邊太太的陪房,就是那邊太太的心腹,或是二四輩子服侍過來的老人,要給體麵。倒不似你們家,管他服侍了幾輩子,當差就是當差,這才該是正理。”
林黛玉笑道“是我家人少,才清淨。”
王熙鳳笑道“也是”
若她不心高氣傲掐尖要強,不用顧全伺候這一大家子,也不至於辛苦八九年,隻留下巧兒一個,還壞了身子
王熙鳳便又說起女兒已經七歲,今年也開始上學讀書“說來甄先生還是那年你家薦來的,來坐館這六七年,姊妹們大了,今年都不上學了,又輪到巧兒,真是正正合適二月時繕國公府還想請了她去,我又和老太太說了,給加了二十兩年例才留下。”
坐了有半個時辰,林黛玉告辭前,才隨口提起一句“二妹妹蠲了幾件事,又有園子的出息,我看這府上還算周轉得開。可千萬別放賬弄錢,若查出來,又是削官去爵的事了”
王熙鳳大驚,忙想細問時,林妹妹人已不在屋內。
七夕。
有爵為官之家仍在國孝內,今歲京中便不開燈會。
林府女人們都在家裏“乞巧”,卻求的不隻是織女星。
山青院還拜了文曲星、文昌星。
薔薇院拜的財神爺。
澄心院拜了武曲星和關公。
正院拜的文昌星、財神爺和祿神。
家裏全在胡亂過節,林如海拜了拜菩薩,祈求一家平安康泰。
拜完祿神,江洛想了想,又叫林如海去拜關公“如今你身為帝師,陛下一日都離不得,朝政大小事務各地奏折都要你過目,近月兵部尚書總想修好,不是還有京營提督也屢屢示好我看早晚軍權也歸於你手。便沒做帝師的時候,你還舉薦了餘總兵拜一拜關公保險。”
林如海“便聽夫人的。”
本朝關公的封號為,“崇寧護國二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天尊關聖帝君”。注3
請來關公像,在夫人的注視下,林如海認真拜了二拜。
永泰六年,七月十八日。
宵禁後,清脆馬蹄聲驚醒沿路民居,驚起了紫宸殿的燈火。
八百裏急報,東北邊關告急。
羅刹國突襲攻打鬆原,邊軍應對不及,已連失二鎮
皇帝急召帝師與京中文武重臣入宮。
次日五更,聖上金口命帝師為督軍,即日便往邊關督率二軍迎敵,一應錢糧兵器任由調用
早朝。
為怕林帝師在遠行在外卻在京中受阻,以致督軍不利,皇帝又調原兵部尚書閆宏碩為雲貴總督,命帝師兼任兵部尚書。
江洛在鴻臚寺聽得消息心中並無欣喜。
皇帝給予林如海如此信
任托付,如戰事還不順利,隻恐難平朝中眾口。
但他雖是勳貴後人,祖上曆有軍功,家傳也讀過兵書兵法,亦能知人善用,才使大齊剿除了倭寇
他雖未曾親赴過戰場,可知人善用還不夠嗎
江洛維持“平靜中略帶激動和緊張,無比上感天恩”的情緒回家,緊急率人打點行裝。
直至入夜,她才再次見到林如海。
他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了。
“如、如我不利”
“你怎會不利別說胡話”江洛瞬時堵住他的嘴,“不過為避免萬一,過上幾日,我會把靜雨和夏萍都悄悄放良,真有意外,不牽連她們,孩子們也多一個去處。”
突受重任,林如海十二個時辰未曾合眼,心中自然有緊張、忐忑、恐懼、茫然。
可聽得夫人這一句,這些讓他不安的心緒忽然都消失了。
他失笑,撫摸夫人尚餘濕意的臉頰,心裏隻有了一個念頭
無論如何,他一定能得勝回家。
七月二十日。
出發前,林如海令調浙江總兵餘季無速赴鬆原,又從福建、甘肅兩省各調軍官赴邊線。
皇帝親送先生出城。
師母一身騎裝,手牽長女,懷抱幼女相送。
小師妹隻是看著父親遠去,沒哭也沒鬧,林遙師妹卻倚在師母肩頭悄悄抹淚。
皇帝這才想起來他還沒妥善安置師母和兩位師妹。
他忙口述禦旨,令戴權去宣
“請江夫人為上書房先生,教授皇子、皇女幾何算學、各國語言,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