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逃離與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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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隻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絕望,就如同海綿已經吸夠了水,膨脹到、即使汪洋從它上麵湍過,也不再能給它增添哪怕一滴水分了。
眼前通往彼岸的光景,已被前方,那橫移而過的牆壁給實實地隔擋掉了,那迷宮牆壁哪怕晚一分鍾移動,她也會極盡她的一切體能,給從中擠過去。
即便是如此,拉裏薩還是一定要往那牆壁奔去,竭盡全力,即使是要……即使是要用身體去撞開牆壁,她也一定要試上一試,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被身後那隻巨大的爬蟲給生啖了。
牆壁已近在咫尺,她急忙掏出手裏劍向牆壁猛地擲去,但疾彈而返的手裏劍,削斷了耳旁的發絲,無情彈回了她近乎最後的希望。那一刻,她的雙瞳瞪得渾圓。
她到牆壁麵前,登時不顧一切地又揣出兩把手裏劍來,雙手撰緊手裏劍,努力向牆壁上紮刺著,腳還一邊拚命提著狠狠地網上踹,而她都不敢往身後看哪怕一眼,她知道,那樣的話,她一定就雙腿發軟到連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的程度,即使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弱女子。
“嗖——”
她耳後的風聲響起,那蜘蛛的一隻粗壯如鐵柱般的前肢,唰地就徑直向拉裏薩刺去。幸而拉裏薩身為團藏的學生,又與伊列思凡、夜竹他們一組,日日夜夜受到過的體術訓練不在少數,她本能得向一側臥倒,才躲過這一擊。
當她回過神來,一股溫流已然順著她的麵頰滑下,一個勁地往她唇瓣窩兒溜去,她下意識將舌尖撇向嘴角——那是血腥味!她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了,死神正俯視著她,那種眼神就和這怪物的一模一樣,令她感到窒息。
“人隻有處在生死關頭,才能判斷出他是否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團藏老師在他們仨人參加生存考核前,告訴了他們生存考核的目的所在,而他們仨人當時盡皆不約而同地答到:“我們會‘站著’抵達終點的,順便斬獲前三!”
她手忙腳亂地爬起身來,原本還滿腦子的自己是要成為中忍的,這樣優秀忍者的想法,早被現今臉頰留下的傷痕給抹得一幹二淨了,“給你丟臉了,團藏老師。”她現在剩下地,就隻有那僅僅的生存本能了。
對,即使是違反規則,我也要保住性命!
她開始手腳並用地往那冰冷無情的牆壁上爬去,試圖翻越過那高大的牆壁,即便違反考核規則。
一定還來得及,我怎麽能死在這種地方?!她是這麽想的,嘴裏卻已模糊了血和淚的味蕾。
“砰砰——”利落的金屬聲在此時,就如同盆地裏肅靜窗外的平地焦雷,立馬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趕忙往回張望著,隻見得那蜘蛛似乎也欲掉轉頭去看後方。
“可惡,怎麽到處都是這種東西!現在更是不妙,竟然被前後夾擊了。”一個男孩急促地喊道,甫一看到那蜘蛛已往回調轉身軀,他霎時傻了眼:“什麽?可惡,剛剛一時慌了神,居然沒抬起頭仔細看這家夥……原來它是背對著我的,剛才那一下讓它現在才發現我……”
正說著,他右側的牆壁卻忽然開始移動了,“恩?嗬嗬,真嘲諷啊,這老天爺是在玩弄我麽,一瞬間讓我覺得要嚐到罹難的滋味了,一瞬間又給了我希冀。”遂往那涓涓流水般、逐漸擴大的縫隙奔去。
“喂,等等我!”
“啊?”他邊跑邊回頭看,一女孩正向他這兒奔來,“額?你怎麽在這兒?”
“我剛剛被這隻臭爬蟲給逼到絕路了,謝謝你出手相救,我才有機會趁那家夥不注意,從它下麵滑不溜手地就逃過來啦!”那女孩繃到極限的心跳聲總算得以舒張了。
“你想多了……剛剛不過是湊巧。”他回過頭去,兀自全力向那罅隙奔去:現在倒好,僅一隻就夠難應付了,居然又惹來一隻,後麵還跟著個餌子……要不是剛剛看錯了,想著先下手為強,給那隻東西後肢上來了幾刀……我也不至於現在竟狼狽到被這樣的兩個家夥追地滿處跑,然後還不能繞出這令人懊惱的迷宮!
“阿喂,你等等我嘛!”
“你煩不煩,不要跟著我,你把他們都引來了怎麽辦!”早已竄進了移開的牆壁的他,下意識地往回望了望,那女孩離自己倒是不遠,也早已穿過了牆壁間的縫隙,不過他隻是想確定一下那倆隻駭人的東西,離自己有多遠。
“咦?”他倏然放慢了腳步,幾乎停滯在了那兒。
“嘭——”
“阿喂,你是白癡嗎,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你就往我這裏撞啊?!”男孩往後退了幾步罵道。
原來,往前不住狂奔的女孩來不及一個刹車,就徑直撞在了男孩身上。
“你才是白癡好嗎,這麽危險,你還有功夫往後望!再說這本來、這移開的縫隙就很窄,你把個道都占死了,本姑娘往那邊讓!……是不是本姑娘太漂亮,所以……嘻嘻。”她抬起頭來看向他,卻發現他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還在盯著前方,那個他們奔來的方向。
她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往回望去:“啊?那倆貨是蠢貨嗎!”
“甭看啦,晴天不肯走,待到雨淋頭。牆壁越移越開,縫隙越來越大,我們得抓緊時間甩掉它們!”說著,他便拽著她往後跑去:“給我聽好了,別拖我後腿!”
奔跑間,望著夜竹拉著自己的手,有些靦腆的她卻不住地看向他,“……喂,你是不是、是不是伊列思凡混蛋旁邊那個?”
他並沒有回頭,也沒搭理她,還是一個勁拽著她跑。
“你是月光夜竹吧?”她看著他一路急奔的身軀,呼吸聲一張一弛,兀自沒有和她搭腔的意思。
“我是小春班的多尼多尼·瑞妮,請多多指教。”她忽然變得禮貌了起來。
“我說……”他頓了頓。
“額?”瑞妮望著他,期待著他後麵的話,是不是要讚賞自己婉婉有儀。
“你是誰重要嗎?關鍵是我這麽拽著你跑、你是不是就不累啊,一張嘴巴開開合合遑論個沒完,不累的話你自己跑好了。”說著便鬆開了手。
“啊——”她明顯感到吃力了不少,“不是,我隻是想說……”
“你哪那麽多廢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大可以去自言自語,現在就免了,那些家夥是有聽覺的。”夜竹一邊向前跑,一邊側首道。
“什麽?蜘蛛還有聽覺?!”她驚得不禁就放大了聲貝,接而又低聲嘟囔“額,抱歉……”登時便捂住了口。
“那些家夥……根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巨型蜘蛛而已。”夜竹回想著之前和它們的數次交鋒:那些家夥可是周身全披刀槍不入那種盔甲的嗜血怪物。
原來,早前那怪物,由於體型巨大,即使是寬敞的迷宮道上,於它而言,也似狹窄小弄裏般,待它掉轉過頭去時,無巧不巧,隻正見著另一隻怪物就在它身後,還以為就是那隻同類在劃弄自己的後肢,挑釁自己,它欲憤怒地給予反擊。
倆隻怪物正打著,六隻眼兒骨碌碌地轉,餘光卻一下瞟到了那移動著的牆壁,透過縫隙裏,移動著的斑點正是夜竹與瑞妮二人,它倆便一個勁往裏擠,本來那縫隙就難以容納下即使是一隻它們那樣的體型,現在它倆又為了獵物,你爭我搶,爭先恐後地擠成一團,一隻好不容易削尖了腦袋抻進一隻頭去道口,就立馬被另一隻給拖了出來,到頭來誰也沒能擠進去,這難忘鏡頭,倒是恰巧被他倆給看成了個捧腹場麵。不過,它倆沒進來,那隻是暫時的。
細草迷宮壖,鴉暝迷宮樹。
“旺旺——旺”
“啊!”齒望著檳丸,表情誇張,忽而向前奔去。
“怎麽啦,齒?”潤二看見齒帶著檳丸向前奔去,“可惡,若果不是我的蟲子見著那怪物就望風而逃……瑞妮,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大蛇丸、段!就在前麵啦,檳丸它一定是嗅到了什麽!”
“你們一直說的怪物?究竟是……?我們在這迷宮裏也見過一些離譜的生物,比如漫天的比手指頭還要大的胡蜂、就連人都可以鑽進去的土撥鼠洞、還有布滿牆壁上的繽紛花朵……”大蛇丸和段趕上前來。
潤二向前一邊奔跑著,一邊喘著氣,一副難以敘述的神情,“就是再不可思議的生物,也不過是那種巨大怪蟲的食物,它形似蜘蛛,但就連我的蟲子也無法確認那到底是個什麽生物,蟲子們隻是告訴我,這怪物是這地方的,佇立在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那種生物是可以把我們全部給吃的幹幹淨淨的恐怖怪物,可怖之極!幸好啊,從常理來看,迷宮裏那些家夥的數量應該也不會太多。”
“是麽?”大蛇丸分析著早前分出的蛇,所搜集的大量情報,除了發現這迷宮本身有多少的詭異,其次就是有嗅到不少奇怪的味道,但每次蛇都會避開這些氣味,尋找其他的道兒,自己也就順著蛇的道走……
“我倒是遇過……”一直沉默著的段,倏然間迸出這麽個令他們驚恐萬分的話。
“遇到過?!這麽說……你還……不、不,這怎麽可能……那你居然還……活著?!”齒和潤二幾乎目瞪口呆地回首望向段。
要知道,他們也沒親眼目睹過那些怪物,畢竟蟲子和檳丸會提前給他們警兆,與大蛇丸不同的是,他們每次都選擇故意化險為夷地避開了那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