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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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總讓我還他名聲[娛樂圈]!
    霍闌氣息急促。
    梁宵腦中一片白茫, 被霍闌緊箍著,肩背勒得生疼,用了十成力才把蹦到嘴裏的心咽回去。
    不能慫。
    梁宵看的書多,始終自認是兩人中經驗更豐富的一個, 沒想到一時大意, 被他們霍總在這種事上搶了先。
    梁宵被激起了鬥誌, 深吸口氣, 顫巍巍往上挪。
    察覺到他掙動, 霍闌本能抬手摸索, 握空了幾次,終於拽住他的手臂。
    梁宵正準備閉著眼睛豁出去叨他們霍總一口, 察覺到不對, 蹙了下眉睜眼, 迎上霍闌眼底血色。
    梁宵輕聲“霍闌”
    “怎麽了”
    梁宵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 不大放心“別著急,我”
    霍闌“還疼嗎”
    梁宵愣了愣,本能低了下頭。
    就不是“還”疼不疼的問題。
    他們霍總這分明是要單手把他的弱不禁風的胳膊捏斷了。
    梁宵不大想承認,吸了口氣“不疼。”
    他氣吸得隱蔽, 霍闌情緒激切,還是注意到了,瞳底悸了下,慢慢撤開手。
    梁宵沒叫他把手收回去,反握上來,牢牢攥實了。
    “霍闌。”梁宵格外結實地拽著他,“我在,你說話我會聽。”
    梁宵迎上他的視線,逐字逐句“我認真聽, 能聽得懂。”
    霍闌看著他,胸口起伏幾次,闔上眼,冷硬如鐵的肩背漸漸鬆緩下來。
    “以後”霍闌出聲,“我都會吹。”
    梁宵沒聽懂“啊”
    霍闌看著梁宵,嗓子啞下來“不會再叫你一個人。”
    真傷了的地方反而瞞著自己,他磕破了額頭,沒完沒了地鬧,就是想讓自己幫他吹口氣。
    為什麽就不知道多問一句。
    為什麽就偏死腦筋,非要守著那些教養禮節。
    霍闌逼著自己,不再去想當年對著桌上的藥、一個人在屋子裏的小梁宵究竟是怎麽緩過來不難受的。
    當年在江南,他也曾經因為父母的事黯然過。小梁宵不明就裏,卻也並不沒完沒了打聽追問,隻是教他,人要活下去,隻能往前看,一直往前看,不能困死在過往裏。
    梁宵教過他,不能囿於過往。
    霍闌抬手,把他輕輕圈住,
    抵上梁宵額間,聲音輕下來“會陪著你。”
    梁宵不大清楚怎麽回事,還是蹭蹭他額頭,答應了一聲“嗯。”
    梁宵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該說點什麽“我也陪”
    “陪著你。”霍闌低聲,“別再走了。”
    梁宵怕嚇著霍闌,一宿都沒敢走。
    不光沒敢走,甚至連動都沒動,抱著他們霍總一下一下地拍,一直拍到了自己撐不住,才囫圇睡了過去。
    霍闌察覺到他手臂垂落,把人往懷裏護了護,睜開眼睛。
    梁宵今天一天實在折騰得不輕,力竭睡熟,身上又不舒服,睡著了眉間也還微皺著。
    燒退下來了,額間就沁了層薄薄的冷汗,半蜷著,臉色淡白。
    平時清亮的眼睛闔上,倦意終於不加掩飾地泄出來。
    霍闌低下頭,格外小心、一點點地親著他的眉心,停下來,輕輕摩挲著。
    梁宵舒服了點,低低呼了口氣,又往他懷裏蹭了蹭。
    霍闌圈著他,輕拍著他的背,叫梁宵身上也逐漸放鬆。
    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又趕上發情期,梁宵那幾天被信息素衝得昏昏沉沉,都始終惦記著抱在懷裏念書的事。
    時間過得太久,梁宵自己大概都已經想不明白為什麽唯獨對這個會這麽執著了。
    這些年,霍闌刻意不去回想,卻依然時時能記起當時的情形。
    是在瀕臨期末衝刺的周末傍晚,他在複習,對弱點科目查漏補缺。
    雖然母親隻當他是分家子弟,但畢竟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對他依然很溫柔,偶爾也會彎下腰來,笑著詢問他的功課進度。
    他有心在期末拿到個好些的成績,回去給母親看。
    小梁宵也在複習備考,隻是實在看不進去課本,在沙發上滾過來滾回去,一定要扯著他聊天。
    小梁宵問他,家裏人在一起都是什麽樣。
    他那時並沒多想,自己也不甚了解,隻簡單答了幾句,就又給小梁宵布置了新的作業。
    霍闌還記得很清楚。
    他對小梁宵說,家人能時常待在一起,可以四處旅行,秋天看極光,冬天滑雪,夏天去黃金海岸。
    冬末春初人容易困乏,懶倦時不願意到處走,也可以一整天都待在家裏。
    什麽都不做,
    隻抱著念書聽。
    梁宵比剛睡下時舒服了些,在他胸口蹭了蹭,翻了個身,格外熟練地在夢裏抱住了他的胳膊。
    霍闌由他抱著,把人護進懷裏,闔上眼。
    梁宵聽懂了他的話,並沒有回絕,他們現在已經是家人了。
    他是梁先生的家,梁先生是他的人。
    他們會在一起度過很漫長的時光。
    這些事,他們都能一件件去做。
    梁宵在家裏聽了三天劇本,到了最後的進組時限,終於收拾東西,匆匆上了去片場的飛機。
    “原本是想調私人飛機的。”
    管家幫忙送人,給經紀人解釋“怕太張揚,讓劇組其他人看見,反而對梁先生影響不好。”
    段明嚇了一跳“不用不用。”
    段明隱約從梁宵嘴裏逼出來這兩人捅了層窗戶紙,對這次別墅裏出來的陣勢倒是有準備,隻是還有些事不太理解“霍總怎麽沒來”
    管家“”
    管家咳了一聲,硬著頭皮“霍總怕梁先生舍不得走。”
    段明“啊”
    管家抬頭,看著終於重新開工、高高興興拉著助理忙碌的梁先生,歎了口氣。
    霍總沒有親自現身,是因為擔心梁先生看到他就挪不動步,歸心似箭,不拍戲了一定要回別墅。
    梁先生顯然不是歸心似箭。
    梁先生的心已經綁在箭上飛走了。
    管家有些心疼他們霍總,含糊過去“沒什麽,霍總忙。”
    當總裁的日理萬機,段明理解,點點頭“那讓霍總也保重身體。”
    管家道了謝,禮尚往來“梁先生也”
    管家愣住,環顧一圈“梁先生呢”
    段明已經有陣子沒拿大喇叭找過藝人了,聞言詫異抬頭,看著神色同樣茫然的助理。
    梁宵輕喘著,眼急腿快,截住了即將再次混進人流的霍闌。
    這段他熟。
    常用劇情,即將異地的時候一方不舍得送,藏在人群裏,偷偷看著另一方上飛機遠走高飛。
    就是他們霍總反偵察能力實在太強,每次再一抬頭就看不見了。
    梁宵打地鼠似的追了四五次,終於順利把人砸中“霍總。”
    霍闌被他拽住手臂,頓了下,停住腳步。
    他西裝軒拔,加了件挺括
    的風衣,看不出穿著梁宵送的那套睡衣時放鬆的架勢,整個人倒更近於平時在公司的冷淡淩厲。
    霍闌不想凍著梁宵,往後稍退了半步。
    “這幾天封閉建組。”梁宵不明白他在幹什麽,把人往回拉了拉,低聲跟霍闌說日程,“主要是配角試鏡,還有劇本圍讀會,不讓人隨便出入。”
    霍闌這些天抱著他念劇本,大致了解了劇組流程,點點頭。
    “差不多一周就能開機。”梁宵循循善誘,“燒完香就讓亂跑了。”
    霍闌抬眸看著他,怔了怔,點了下頭。
    梁宵看著他,有點犯愁。
    梁宵自覺已經把臉當成身外之物了,但還是本能覺得,這種私密的話在大庭廣眾下說不合適。
    可他們霍總今天大概打定了注意做個冷酷且英俊的啞巴。
    梁宵深吸口氣,環顧四周無人注意,咳了一聲“您”
    梁宵小聲“不,不用咬我了嗎”
    霍闌“”
    梁宵自己都被自己浪著了,兩條腿生出自身的意誌,帶著他轉身就往回跑。
    慢動作跑了兩步,被他們霍總抬手拽住了胳膊。
    梁宵長長鬆了口氣“霍總”
    “要照顧好自己。”霍闌說,“不用擔心家裏。”
    梁宵剛要往下說,被他話裏不知道哪個詞猝不及防戳了下,沒能出聲。
    梁宵摒了會兒呼吸,看著霍闌,笑了下“嗯。”
    霍闌怕說多了叫梁宵想家,原本不想同他說話,現在實在忍不住了,拽著他鬆不開手,聲音又低又快“量力而行,做危險動作的時候注意防護,不要冒險。”
    梁宵安安靜靜聽著他說。
    “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要熬夜打遊戲。”
    霍闌“劇本背不下來,就多讀幾遍,理解記憶,不要往牆上撞”
    梁宵“”
    梁宵覺得自己有必要找時間和經紀人談談。
    雖然適當分享彼此不為人知的小細節,可以增進感情,也是某種無傷大雅的小情趣
    但也不必慷慨至此。
    霍闌不見他回應,沉默了下,視線落在他身上。
    “好。”
    梁宵聽話點頭“我不撞牆。”
    霍闌多少放心,看了梁宵一陣,抬臂在他背後輕輕一攬。
    梁宵等
    了半天這個臨別的抱抱,心願已了,回抱著他拍了拍,忍著燙提醒他們霍總“信息素不穩定了記得找我。”
    霍闌這些天幫他調理腺體,自身信息素也穩定了不少,不想讓梁宵擔心,誠實搖頭“最近很穩定。”
    梁宵沒話說了“”
    梁宵抬頭看了他半天,想起霍闌那句“家裏”,又戳心戳肺得憋不住氣。
    梁宵垂下視線,半晌笑了笑“行,那就沒事了。”
    再不上飛機就要被機場點名了,梁宵看看時間,準備回去登機“那我先走了,您也注意身體”
    霍闌“梁宵。”
    梁宵“到。”
    “”霍闌沉默了下,把風衣脫下來遞給他。
    梁宵剛在心裏感慨他們霍總果然鋼鐵筆直,猝不及防就接了外套,下意識抱住,愣了半晌,抬頭迎上霍闌視線。
    霍闌看了他一陣,握住那件風衣,拽了拽。
    梁宵抱著不鬆手“不是給我的嗎”
    “就讓我拿一下抱一抱體會一下這種溫暖的觸感”
    梁宵悲憤“不是我說,您這樣是要注孤”
    霍闌歎了口氣,把眼看要被揉成一團的風衣從他懷裏拿出來,握住梁宵手臂,仔細給他穿上。
    梁宵怔住。
    霍闌“想家的話。”
    霍闌替他理好衣領“就聯係我。”
    梁宵張了張嘴,心口忽然燙得疼了疼。
    梁宵不舍得說話了,抿了下嘴角,點點頭。
    霍闌頷首“去吧。”
    梁宵最後抓緊時間,飛快抱了他們注定不孤的霍總一把,厚著臉皮湊過去,在他頸間蹭了蹭,轉身跑了。
    “懂了。”
    段明點點頭“這就是你穿著大三碼的風衣外套,打扮得像個剛撞上貓頭鷹的巫師飛上了飛機的原因。”
    “”梁宵抱著風衣舍不得脫“段哥。”
    段明不給他機會“動作快點,這種衣服不能熨燙不能水洗不能幹洗。”
    梁宵愣了下“是一次性的嗎”
    段明“不是。”
    “有專門的護理機構。”段明大概知道點這個,“幹洗可能會脫色,水洗傷布料。”
    片場不近,他們飛了幾個小時,才在機場這邊落地。
    劇組落地接機,直接送到
    了預定的酒店。
    有星冠的負責團隊接洽,現在把衣服送去護理還來得及,拖的時間再長點,揉出來的褶皺說不定就要留印了。
    段明監督著他脫了外套,一並交給助理團隊,道過謝轉回來“霍總都跟你說什麽了”
    梁宵失去了風衣,怏怏趴在沙發裏“別提了。”
    他不問還好,現在問起來,梁宵也想起了正事“段哥,你怎麽能這麽不講義氣”
    段明莫名“我幹什麽了”
    “你跟霍總說”
    梁宵自己都不好意思說,憋了半天泄了口氣,臉上熱了熱“你也不要什麽都跟霍總說”
    段明仔細想了一遍,總共就記得跟管家提過一嘴梁宵半夜打遊戲,看他就來氣“我說了不是為你好”
    原本幹這一行就晝夜顛倒休息不好,遇上趕場連拍,演完一場下來倒頭就睡都是常事。
    梁宵動不動就打半宿遊戲,倒是不大掛相,黑眼圈不明顯,可缺的覺又補不回來。
    “我怎麽就不能說了”
    段明想不通自己怎麽就連這種事都不能說一句“你要能省心,還用得著我說嗎”
    梁宵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老老實實認錯“不用。”
    段明瞪他“怪誰”
    梁宵“怪我。”
    段明這些天都替他操心得吃不好睡不著,偏偏梁宵被霍總護得死死的,他們稍微訓一句,都覺得腦袋頂上仿佛在飄雪花。
    段明憋了幾天,總算有機會一抒胸中塊壘,訓了他幾句徹底解氣“不想讓我們操心,就照顧好你自己。”
    梁宵點點頭,翻了翻口袋,剝出塊糖吃了。
    段明沒見過“哪兒來的糖”
    “霍總給的。”梁宵收好糖紙,有點兒高興,“我吃藥怕苦。”
    飛揚藥業給他那些配合抑製劑的輔助用藥,有不少是口服的,確實苦得人神共憤。
    他在飛機上,把風衣所有口袋翻了一遍,就翻著了這些糖。
    梁宵含著糖,忽然覺得告密也挺好“段哥。”
    段明沒來由背後一緊“幹什麽”
    梁宵“我不光吃藥怕苦,還怕沒錢。”
    段明“啊”
    梁宵殷殷看著他“每天都很想有人給我發十塊錢紅包。”
    “哦。”段明問,“然後呢”
    梁宵耳朵有點燙,咳了一聲,沒說下去。
    然後就不用幫忙了。
    他倒不是非要紅包,就是想找個由頭,爭取每天能和霍總在不用感謝信和道歉信交流的前提下聊聊天。
    可惜他們霍總清冷自矜,對感情的事也冷靜克製,看起來也不是很需要聊天。
    哪怕聊十塊錢的也行啊。
    梁宵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暗示還不夠明顯,深吸口氣,準備跟段明再詳細聊聊自己有多愛錢,忽然聽見有人敲門“誰”
    助理跑過去開門,問了兩句“劇本圍讀會。”
    “知道了。”梁宵收斂心神起身,“靳導來了嗎”
    門外場務客客氣氣跟他打了個招呼“來了,請各位老師過去。”
    靳振波是典型的老派導演,向來以規矩嚴條例多出名,對誰都不假辭色,連星冠也隻是稍微能說得上幾句話。
    梁宵在給柳下做替身的時候,就進過他的劇組。對組裏規矩的印象格外深刻,從圍讀會到開機燒香一個不落,入組就開始封閉拍攝,探班都要層層審批。
    梁宵也是因為這個,才沒跟霍闌定準見麵的時間。
    段明反應很快,利落收拾了劇本大衣暖水袋保溫杯,一股腦塞給他“快去。”
    梁宵堪堪接住“段哥,你們早點休息。”
    圍讀會是老派劇組常有的流程,不帶妝不過場,純對台詞,用來給演員在開機前找準狀態調整人設,說不定要對到半夜幾點。
    圍讀會原則上不準工作人員參加,經紀人和助理跟他趕了一天的路,不如早睡早踏實。
    段明不用他操心,擺擺手,把人送出了房間。
    他們卡著成組時間最後趕到,飛機落地直奔酒店,時間壓得可丁可卯,剛好接上第一場圍讀會。
    梁宵跟著工作人員到了會議間,裏麵已經有不少人。
    雲旗以雲琅為主線,其實是部群像戲,除了他還有不少個性鮮明有記憶點的角色,又是難得的大製作,哪怕不出暴款,收視率和熱度也絕對有保證。
    被吸引來的演員,不少咖位都不低,也寧願自降番位接了配角。在屋裏草草掃過一圈,就能發現許多格外熟悉的麵孔。
    靳振波也帶
    著劇本坐在了桌前,見他進門,點了下頭“進來吧。”
    梁宵進門問好,找了個地方坐下。
    “知道你剛到。”靳振波說,“今天叫你來,先感受一下圍讀會氛圍。”
    梁宵點點頭“好。”
    靳振波規矩嚴明,倒沒有宋祁那麽介意身份,因為拍攝題材,也沒少用過oga的演員。
    梁宵這次卡著成組時間報到,星冠是解釋了原因的。靳振波看他一眼,特意多照顧了一句“氣息不夠,可以先泛讀劇本。”
    梁宵笑笑“不用。”
    靳振波抬了下眉。
    他第一次和梁宵接觸,對他印象還是個籍籍無名的替身,肯吃苦毛病少,在威亞上一吊一天,下來威亞衣上都沁了血,也從不招呼一聲。
    歲除裏雲斂的角色出彩,梁宵未播先火,靳振波倒也不覺得意外。
    宋祁同他早認識,歲除的樣片他預先看過。梁宵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料,身段鏡頭感都挑不出錯,表現力也堪稱驚豔,這次擔綱男主實力已經足夠。
    唯獨因為台詞實在不算多,所以暫時還看不出功底。
    oga演員會有特殊時期,身體素質不穩定,剛結束的階段裏氣息容易跟不上,有時遇上嚴重的,劇組停擺等上一兩天也是常事。
    靳振波照顧他一次,義務盡到,不再多說“開始。”
    邊上的副導演拿過劇本,代念旁白“黑入,晨霧熹微。”
    副導演“搖臂拍攝廣角鏡頭,兵戈散亂,零星三四從烽煙,戰馬無主遊蕩”
    劇情從追兵追殺雲琅拍起。
    當年被縱寵著敢在宮中半夜放煙花、趁著閣老大臣午睡給人花白胡子編辮子的小侯爺,如今被追得隻剩一人一馬。
    傷痕累累衣襟透涼,手心早被韁繩磨得鮮血淋漓。
    一路向邊境,愈走愈苦寒,越行越荒涼。
    副導演念到一串疾馳馬蹄聲,飾演追兵首領的中年演員及時接上“勒馬,箭矢無眼”
    梁宵放下劇本,抬頭“擋我者死。”
    “林中有十架強弩,前麵設了絆馬索。”
    中年演員緩聲“天羅地網。”
    中年演員“你再逃下去,隻會自尋死路。”
    梁宵“我離死路還有十裏。”
    “十裏外,就是與戎狄交戰邊
    境。”
    副導演“鏡頭追首領視角,航拍後掠,屍橫遍野滿目煙塵。”
    中年演員沉默了下“少侯爺,懸崖勒馬,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梁宵笑笑“我早不是少侯爺。”
    “當初舊事與少侯爺無關,先帝遺詔大赦天下,君恩雨露。”
    中年演員“現在回去,朝臣求情請願,說不定有轉機。”
    中年演員“邊境勢危,一旦去了,生死一線”
    梁宵“去對戎狄說。”
    中年演員“什麽”
    梁宵笑了“去跟他們說”
    梁宵抬頜,傲氣凜然“還不快逃,小心生死一線。”
    中年演員放下劇本,沉默下來。
    梁宵灑脫一笑,聲音清朗“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
    “他隻念了這兩句,扯韁撥馬,躍過藩籬路障,絕塵而去。”
    副導演續上旁白“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
    中年演員低聲“縱死猶聞俠骨香。”
    雲琅一騎絕塵,朝死路縱馬而去。
    副導演“他一去不回。”
    辦公室。
    霍闌合上電腦,視線落在手機上。
    “梁先生他們已經到了。”
    管家試探“要聯係梁先生嗎”
    “不必。”霍闌說“他在工作。”
    霍闌擔心這些人擅處,提前要求“不要打擾梁先生。”
    管家心說您看起來分明是已經很想打擾梁先生了,把話咽回去,配合點頭“是。”
    霍闌起身,去拿睡衣,準備洗漱。
    管家有些驚喜“您這就準備休息了嗎”
    霍闌點點頭。
    管家隻怕他沒了梁先生又不肯睡,見狀忍不住高興,飛快點頭“好好好您不擔心梁先生了”
    霍闌搖搖頭“梁先生會回來。”
    管家和他想的有些岔,愣了下“什麽”
    霍闌已經說過,有些不耐,蹙了下眉,還是再給管家解釋了一遍“這裏已經是梁先生的家。”
    “這是他的家了。”
    霍闌“他一定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霍總盯著手機,等梁先生想家的第一天。
    抽紅包呀
    感謝beta醬x2的火箭炮
    感謝笙簫蕭蕭蕭、戀微洛、要吃紅燒肉、阿貓貓、唐牧、娜娜秋秋哈哈哈、envy、、南橘橘橘橘、停停穿秋褲了嗎、大寶貝兒、未聞花名、蘇朗行、小紀、賀氿、天至晚煙火燃、平陸成江停停停x2、卿、、檀痕、40821754的地雷
    破費了,愛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