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 266 章【番外江爸江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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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家致富奔小康[九零]!
    因為今天江檸他們回來, 晚上又要送灶神,家家戶戶都很忙,平日裏喜歡聚集在江檸家裏的老頭子老太太們, 今天都散的早,下午三點人就都走光了,剩下還在江檸家住的遊客們,終於等到江檸回來,過來找她合影留戀,還與江檸的房子合影,秋千合影, 連貓都沒放過, 也成了合影的一景。
    晚上這些遊客們, 都在江檸家吃了頓免費的送灶餅。
    送灶餅是江大伯娘自己煎烤的,本地產的鮮米磨成的麵粉,揉成麵團後,裏麵包上雪裏紅、豆幹碎、臘肉末炒成的餡料, 包成嬰兒掌心大小的餅,兩麵煎烤的金黃, 非常美味。
    這也是本地特產,外地沒有的,平時也不會做。
    這些外地遊客第一次吃到本地的送灶餅, 紛紛都驚豔了。
    江爸江媽晚上也是在江檸這裏吃的, 江大伯娘主廚, 江爸和大堂嫂打下手,一頓飯下來,搞得江大伯娘才是那個住人,江爸江媽才是客人。
    別看江爸從頭到尾笑容滿麵, 主動招待住在江檸房子裏的遊客們,可其中酸楚,也隻有他自己能體會。
    晚上江爸極力要江檸去他建的房子裏住,“你還沒結婚,是要住在家裏的,哪能住在外麵呢就沒這種說法啊”
    江檸脫了外套,雙腳都盤坐在沙發裏麵,宋培風就坐在她身邊。
    江檸手裏捧著一杯五公茶,笑盈盈地說“爸,這是我自己的家,我住自己家裏怎麽能說是住外麵呢”
    那一瞬間,江爸眼淚都要落下來,想嗬斥她“那才是你的家”卻哆嗦著唇,眼底含著悲涼,望著江檸,什麽都說不出來。
    江媽猛地拉了他一下,“不回來就不回來是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就當你這女兒提前潑出去了”
    這話如果私底下說也沒什麽,反正她一直都這樣,說話絲毫不顧及別人感受,言辭如刀,哪裏紮的疼紮哪裏。
    可今天宋培風還在呢,她就當著宋培風的麵,說這樣的話,極其的失禮和不合適。
    不過江檸也習慣了她這樣,反而喝了口茶,笑眯眯的對江爸說“你們昨天才剛回來,家裏都還沒收拾好呢,就這麽幾步路,我去你那睡,你們還得重新鋪床,培風睡覺也不方便。”她笑著安撫江爸“再說了,我這房子有火牆,暖和著呢,被子也被大伯娘曬的香香的,家裏被子沒曬過吧這麽潮濕的天氣,被子冷冰冰的,我可不要睡。”
    她說去你那睡,始終沒說回家睡。
    這句話聽的江爸極其的刺耳,卻也不懂女兒為什麽這樣。
    要說他沒有給她留房間,她怨怪他也就算了,可他給她留了房間啊,咋就至於這樣啊
    他還以為江檸是因為小時候挨打的事才和他們離心的,此時想要補救,閨女已經長大成人,已經不需要了。
    他有些頹然。
    他努力打起精神,望著江檸這裏的火牆,無奈地起身道“那行吧,你這房子建的確實是好,暖和,省的回去同我和你媽一樣,還得裝暖水袋。”他歎了口氣“唉,你媽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這幾年跟著我在深市賣盒飯,天不亮就要起來洗菜切菜,你媽又是個摳搜的,冬季大冷的天,讓她兌熱水洗菜舍不得碳,就用冷水洗,現在一到陰天,手腕子就疼。”
    他故意這樣說,想著女兒會不會心疼媽,聽說妻子手腕子疼,會不會說讓江媽住在這,雖然他知道,以妻子的脾氣,是絕對不會住在女兒這的,可他隻需要女兒給妻子一個台階下,說句心疼她媽媽的話。
    她小時候,最心疼她媽媽的,每次有個什麽事,她媽媽流個幾滴淚,說個幾句軟話,她就退讓了。
    可江檸就跟什麽都沒有聽到似的,低頭喝了口茶。
    江媽一把扯住江爸往外走“走了指望她我就是疼死了都指望不到她”
    江媽在向外走的時候,還聽到江檸正軟糯糯的跟江大伯娘撒嬌“大伯娘,你們過年就在我這過唄,省的搬來搬去,這樓上還有客人呢,我也不會招待。”
    江爸江媽走出院子,今冬雖是個暖冬,可夜晚的河風吹過來,依然如刀割一般寒涼刺骨,那股子冷,從表皮一直冷到了骨頭縫裏,再冷到了心裏。
    可再冷,江爸第二天一早起來,還是給宋培風裝起了回禮。
    其實江爸已經給過紅包,在禮節上已經夠了,但人情並不是死的,人家送來多少,你回多少就完事的,回禮不論多少。
    隨著經濟越來越寬裕,江爸往年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雖在江媽的壓製下,有所收斂,可還是從深市買回來不少東西,四件套、毛毯什麽的不說了,光是三個孩子的衣服,就買了三套,還有鞋襪等各種深市便宜又好的東西。
    至於別的回禮,他剛從深市回來,還真沒有,就拿了一床深市買回來的包裝完好的毛毯,給宋培風,江大伯娘又裝了不少自家醃製的臘肉、臘腸、枸杞子、土雞。
    宋培風有些不好意思,江大伯娘反而笑著說“好孩子,都是自家做的,回去讓你爸媽嚐嚐,要是吃的好,再跟我說,回頭我再讓檸檸給你爸媽帶”
    反倒把江媽襯的,不像個合格的丈母娘了。
    倒不是江媽不願意張羅,實在是她回來的晚,自己家裏都還沒捋清,除了毛毯、四件套,家裏也真沒有可以回禮的東西,也隻能拿著江大伯娘送來的東西,作為回禮給宋培風。
    走的時候,宋培風一手提著裝著活雞的竹籃子,一手拎著毛毯香腸這些。
    江檸一直將他送到碼頭,還拉著他的手有些依依不舍,碼頭上去水埠鎮趕集買年貨的人,都紛紛看著露出姨母般的笑。
    一直到開船,江檸才看著船遠去,雙手插兜,走在老家的堤壩上,望著堤壩兩岸。
    現在的臨河大隊,已經發展的比前世十幾年後的臨河大隊還要好,至少前世直到十幾年後,這條堤壩依然是一條泥土路,茶山依然隻有一座火爐山種了茶葉被人承包了,被淹死的荷花沒人種植,一直到五六年後,才又恢複到它們原本一望無際的模樣,更沒有現在遊客如織的景象。
    她到底還是改變了這片土地。
    有路過她的人,喊她“檸檸,河堤上風大,這麽冷的天,你在河堤上逛啥”
    “是看咱臨河大隊如今的變化吧你看看下麵的鵝卵石路,要說國泰是真會弄,你看看現在河堤給他弄的,要不是這些柳樹也是我跟著種的,我都想象不到這麽漂亮的河堤,是過去那個爛泥巴路的河堤”
    此時河堤兩岸的柳樹尚未發芽,光禿禿的,但柳樹成長快,前年種植的綠樹,經過一年多的生長,已經長得比人還高了,千萬條細細的紙條垂落在河圩的水麵上,可以預見,等到開春,這裏將是怎樣一片桃紅柳綠的美麗景象。
    大伯娘見江檸回來,是打算過兩天就搬到小兒子那裏去的。
    她和江大伯的房子還沒開始建。
    主要是江大伯見江大伯娘如今這麽會賺錢,危機一下子就來了,原本打算盡快建個四層小樓,也開個那什麽民宿的,結果江大伯娘呼呼賺錢,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要是不出去掙錢像什麽啦加上今年要建房子的人家特別多,江大伯也沒有出臨河大隊,就在大隊內幫人建房子,晚上回來再給江大伯娘幫忙打掃衛生。
    這一耽擱,自己的房子倒是沒建。
    她這大半年都住的江檸的房子,和小兒子一家也算是分家了,她此時再搬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適。
    江檸就抱著江大伯娘的胳膊撒嬌“大伯娘,你就別搬了嘛,你看家裏就我和爺爺兩個,培風回去過年後,就剩我和爺爺兩個,多冷清啊,我不會做飯,爺爺也不會做飯”
    江檸其實可會做飯了,但做飯這個技能,該會的時候會,不該會的時候,它就可以不會。
    大伯娘摸了摸她的頭發“傻孩子,過年哪能和你爸媽分開還是要和爸媽一起過年的。”
    江檸撒嬌說“我自己房子暖和,我就喜歡在自己房子待著”
    江大伯娘卻覺得,不管父母做的如何,隻要兒女一旦做的不到位了,人們永遠都會罵兒女,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她想了一下說“那等你大伯回來,我跟你大伯說說。”
    江大伯娘其實很願意留下來的,在她心裏,江檸就和她閨女沒兩樣,江檸也親近她,與其跑去跟三個兒子兒媳過年,還不如在江檸這裏。
    哪怕她和三個兒媳相處的得宜,也是他們一結婚就分家單過,沒有摩擦的緣故,真要天天住一起,那就是討嫌了。
    但江大伯還真不一定願意跟江檸一起過年,對江大伯來說,江檸始終是隔房的侄女,過年當然是跟兒子們一起過了,他又不是沒兒子。
    江大伯娘跟他商量在江檸這過年,江大伯確實不願意在江檸這過年,他自己有三個大兒子呢,哪有在隔房侄女這裏過年的“說的就跟我沒兒子一樣。”
    氣的江大伯娘捶他“大過年,說話嘴上能不能有點把門”
    江大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那本來就是嘛,你也是的,三個兒子家不去過年,在侄女家過年,回頭說起來,人家不戳紅軍他們脊梁骨”
    在江大伯眼裏,侄女始終是隔了一層的。
    江大伯娘低聲說“檸檸和國平、愛蓮這樣兩個家過年,始終不是個事,檸檸還沒結婚,這事說出去,人家不說做父母的怎麽樣,隻會說做兒女的不對。”
    江大伯道“本來就是做兒女的不對。”
    江大伯娘瞪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又不是不曉得愛蓮那性子有多要強檸檸這性子也強”
    江大伯說“這丫頭還記仇呢”
    江大伯娘氣的擰他“也就是你沒生個閨女出來,你要有個閨女,你看看你閨女過年搭不搭理你”
    江大伯說“我有三個兒子,我要閨女搭理我幹嘛我還跟她住不成”
    “我跟你說城門樓子,你跟我說胯骨軸子”江大伯娘說“我是說,過年你看這樣成不成今年是檸檸這新房子建起來的第一年,按道理來說,該半個上梁酒的,就是不辦上梁酒,也要半個暖房酒吧到時候老爺子老太太,加上我家三個,國平、愛蓮、柏子,全都來檸檸這過年,一大家子在一起過年,你看怎麽樣”
    江大伯不耐煩理會這些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說“行吧,隨你,你想怎麽過年就怎麽過年。”
    江大伯娘又將這事和自己的大兒媳婦說了。
    三個兒媳婦中,和江媽最投緣最能說得到一起去的,就是大堂嫂。
    大堂嫂得了江大伯娘的指示,第二天就來江家找江爸江媽,主要是找江媽說“小嬸你在家啊做蘿卜丸子呢”她洗了手,也過來搓丸子,一邊搓一邊說“我小嬸子是越來越能幹了,這丸子搓的圓的,哪個都不如”
    東拉西扯了一堆,大堂嫂才說“嬸子,檸檸這房子建起來後,也沒辦過暖房酒,昨兒個紅軍跟我說,讓我來找小叔小嬸商量,今年年夜飯,要不就到檸檸的房子裏過,到時候一家人一起,檸檸那堂屋大,餐桌也大,也不怕人坐不下,你看怎麽樣”
    江媽還沒說不怎麽樣,江爸就笑著從廚房走出來了,滿臉喜色地說“這個主意好,今年柏子劇組拍戲回不來,我本來還想,隻有我、愛蓮、檸檸、柏子、老爺子五個人過年冷清,正好你和哥哥嫂子們都來,把孩子們都帶上,一家子熱熱鬧鬧的過年,多好”
    大堂嫂也高興的喜笑顏開“就是說啊”
    江爸已經答應了,也就由不得江媽不同意了。
    回頭江大伯娘和大堂嫂將這想法和江檸說了,江檸一眼就看出,江大伯娘看出她和父母的關係,想要緩和呢,她倒是沒說什麽,笑著點了下頭“辛苦大伯娘了。”
    大伯娘心疼地摸了摸她順滑的發絲,歎了口氣“唉,你這丫頭。”她想勸,又不知道從何勸起。
    江爸江媽在家準備各種過年的食物,就等著江柏回來熱熱鬧鬧的過年,誰知道江柏一通電話打回來,說不回來過年了。
    江爸一聽就急了“過年咋能不回來呢兩天的時間都沒有嗎哪有過年不放假的呢”
    江柏還會心疼江媽,但對江爸,不知為何,他好像從來都不會好好跟江爸說話似的,語氣帶點衝“劇組一天不拍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導演要是給我們放假了,這錢誰來補又不是我一個人不放假導演和製片人他們都在劇組,演員再大,還能大的過人家導演和製片人”
    演員拍戲,因為歇息一天,燒的都是錢,通常是不拍完不放假,過年也一樣。
    江柏別的沒有,做事的認真勁和敬業勁,和江媽還是很像的,導演和製片人說過年不放假,他就打電話給江爸,說過年劇組要拍戲,過年回不來了。
    江爸沉默了一下“那你學習怎麽樣你不是考了研究生嗎”
    江柏說“我學習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兩個人都靜默了一下,沒話說,江柏就說“你和媽照顧好自己身體,我掛了。”
    對江柏和江檸兩人來說,那麽多年,你都沒有關心過我,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叫江柏永遠都放不下,永遠意難平的是,他們如果真的忙到,三個孩子,一個都不管,一個都不關心,他們也都體諒他們的不容易,可他們的全部心力、精力,甚至從小到大有的金錢,都給了大哥,對他們一句問候,一個眼神都不曾在意過,現在來關心他們的學業,他們已經不需要了。
    童年時期的江柏是很渴望父母的愛的,也很體諒父母,在他七八歲的年紀,江鬆整日和小夥伴玩的樂不思蜀時,他小小的人,每天放學回家打掃衛生,做晚飯,洗碗做家務,什麽活都幹,也不過是看到了父母工作的艱辛,想力所能及的為他們分擔罷了。
    可永遠都是,懂事的孩子被忽略,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在江柏掛了電話之後,江爸失落的坐在家裏,連原本準備的起勁的年夜飯都不想準備了,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
    江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生了兩個兒子,最終過年留在他們身邊的,不是他們覺得將來會承歡膝下,與他們一起生活的兒子,而是以為注定會嫁出去,在別人家過年的女兒。
    他勸自己,孩子是在外麵工作,不是他一個人不回來。
    別說江柏了,他欠債最厲害的那幾年,不也有在外麵躲債不敢回來過年的時候
    可道理什麽都懂,年輕時也從不覺得這有什麽,可現在孩子們都大了,輪到自己了,江爸卻和江媽兩個人,吃著紅泥小火爐中,鍋子裏的菜,怎麽吃都不是滋味,怎麽都提不起勁。
    尤其是透過窗戶,看到荒山上明亮的燈光時。
    那燈光明亮的,哪怕沒有過去聽裏麵的人在說什麽,做什麽,也能感受到裏麵的熱鬧,越發襯的他們夫妻倆的冷清。
    明明那座大房子裏的主人,是他們的女兒,該坐在那溫暖的房子裏,一起吃飯喝酒熱熱鬧鬧的,該是他們才對。
    江爸歎氣,跟江媽說了,過年江柏不回來的事。
    江媽沉默的聽著沒說話。
    兩人一口一口的喝著米酒,晚上江爸收拾碗筷,江媽手疼碰不得水,連電視都不想看了,躺到床上,就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無聲的流淚哭泣。
    江爸洗漱到床上時,江媽還在哭。
    江爸也沒去安慰,他也無聲的躺在床上,在寂靜清冷的夜裏,歎了一晚上的氣。
    年二十六之後,江家村的遊客基本都走光了,但江家村的熱鬧卻絲毫沒有停止,越來越多的在外地的打工人回來了,還有不少帶著對象回來的,有些是想在分茶地之前生個孩子出來,好一起分茶地的,可生孩子這事,還真不是他們想生就生的,願意這麽什麽都沒有就跟他們回來的女孩極少,大多數還是要彩禮要婚禮的。
    偶爾幾個不要彩禮,傻乎乎跟他們回來的,他們的家人不僅不會珍惜送上門的兒媳婦,還在村裏大聲吹噓“我兒子有本事,一分錢沒花,就帶回來個大閨女”
    他們誇的不是女方體諒,不要彩禮,而是誇兒子有出息。
    聽的村裏有兒子的人家,人人羨慕。
    江爸也在聽著村裏人聊天,主要是他兩個兒子都到了適婚年齡,也要打算上了,可隨後他又黯然,兩個兒子,過年一個都不在身邊,背後別人還不知道在怎麽笑話他。
    想到此,他也不想在人群中待了,跑到堤壩上,既盼著大兒子什麽時候就出現在碼頭了,又看著家鄉的變化。
    哪怕年年都回鄉,可每次回來,他都還感覺自己就跟過了一輩子沒回來似的,家鄉的變化也忒大了,這哪裏還是他從小到大長大的小山村,說這裏是旅遊風景區,他也相信啊。
    他現在有些後悔江國泰讓他當大隊書記時,他出去掙錢了。
    現在再想當,已經當不成了。
    現任大隊書記許長江才三十出頭,又有老書記當靠山,按照他的年齡,如果他不被升上去,他在大隊書記這個職位上,還有至少七八年的時間好當。
    江爸有些悵然。
    他很清楚家鄉的這番變化是因為誰。
    這其中,江國定的支持,江國泰的行動力固然是有著關鍵性的作用,可歸根結底,這一切改變的緣由,還是他那個女兒。
    之前多少年,老家都還是那個髒亂泥濘的老家,他閨女一朝考上大學,老家就像跟著升天了一樣,變化一年比一年大。
    從最開始的,江檸跟江國泰、江國定說起承包沙廠的事情時,他就在一旁坐著聽著,當時他也聽的心潮澎湃,心潮起伏,想要去承包一個沙廠。
    他當時手頭上有十多萬塊錢,真要承包,哪怕年限少一點,承包那個小沙廠,還是可以的,可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將這十萬塊錢給了江國泰。
    他心裏是有些怨怪江媽的,覺得要不是她當時阻攔他,現在那個沙廠就是他的,那麽他江國平現在也是老家有頭有臉響當當的人物了。
    可就像大隊書記的位置一樣,很多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江國平在滿村子轉悠時,江媽心裏也不得勁的很,腦中反複冒出江檸和江大伯娘相處時的模樣,還有她麵對自己時冷淡的模樣,心口像堵著一團泥團一樣難受。
    即使在家準備年貨,也一點新年的喜氣都沒有,她發泄一樣,一邊用力揉著麵團,一邊哽咽地哭著“我命怎麽就這麽苦”說著,眼淚已經一顆一顆的落到了麵團裏。
    江媽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
    從小時候受後奶奶磋磨,拚命幹活,隻想讓母親少受點苦,少受點罵,到又當姐又當媽的拉拔大幾個弟弟妹妹,十幾歲就跟大人一樣去挑堤壩,拿八九個公分,小小年紀,就挑的肩膀疼腰疼,還得忍著。
    好不容易等到嫁人,婆家的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的,她永遠都忘不掉江奶奶和別人炫耀自己厲害時說的那句“我在地上畫個圈,讓她江媽站在圈裏,她就不敢站在圈外”
    這就像一個魔咒
    她本就要強,在後奶奶去世後,她就當家做主,在家說話比她媽還管用,父親是炭山小隊長,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她氣的咬牙,卻不得不忍著。
    她這一生中,日子過的最好的幾年,就是她大兒子出生後的那幾年。
    她生了兒子,徹底在江家站穩腳跟,再也不怕江奶奶,自己當家做主,回到娘家也是大包小包,兄弟姐妹人人尊她敬她。
    可好日子沒過幾年,就晴天霹靂一樣壓垮了她。
    這些年她憑著一身強勁,咬牙苦撐,終於撐了過來,人人都道她苦盡甘來,就等著兒子娶媳婦,她能抱上孫子了,大兒子卻突然不見了,好幾年都沒有音信,她剛開始還不往壞處想,可這一年一年又一年,即使是江媽,也找的有些絕望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命為什麽這麽苦,好像這一輩子就是個勞苦命,一點不得歇息。
    江爸經常想要創業時,江媽就潑冷水的瞪他“你就是一輩子的窮命別掙紮了,越折騰越窮,還折騰個什麽勁好好做事掙點錢是正經”
    但她在說江爸是窮命,想讓他認命的時候,她在心底,也認為自己就是個做老黃牛的命,一輩子拉磨幹活,吃最差的草,幹最累的活。
    這都是命
    她認命
    她經常做的累的幹不動的時候,就會自言自語一句“唉,我這輩子就是做事的命。”
    就像給自己洗腦一般,說的多了,也就打心底認同了自己的命運。
    可她不懂,為什麽女兒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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