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卸下陸誌剛的馬甲，安然返回建雄武館。
    白銀藏在床底下，過一段時間拿去采購藥材。
    至於地厭丹、羽罡練法，體積不大，揣在身上收藏即可。
    此番可謂是滿載而歸！
    他尚未得知外麵掀起的巨大浪潮，剛小試牛刀斃殺仇敵，內心殘存少許小激動。
    “毒雁陸誌剛，這外號，我很滿意。”
    周遊和衣而睡，明天還要繼續煉藥，練功。
    第二天醒來，趕到練武場就發現李昊在撞石樁。
    咚咚咚，一下下石屑飛濺，地麵因而晃動不止。
    “周遊，你來了？”
    李昊停下手頭動作，他傷好以後有事外出，一直沒在武館。
    根據其他學徒猜測，是因為被獒女痛毆的緣故沒臉見人，外出避風波。
    時間一久，影響變淡，果然又露麵了。
    “哎，現在回想起來，獒拳特點是擒拿、鑿穿，一上來瘋狂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李昊和獒女交手，被對方捏住手臂大筋，半邊身子都軟了，硬功施展不開才落敗。
    別看對方是女子，實力強悍、出手精準絕非泛泛之輩。
    按照常理來說，男子具有天然優勢，但也不排除特例。
    某些女子練習拳武天賦更高，容易成為出類拔萃的高手。
    獒女，恰是這樣一個異類。
    “知道獒女叫什麽麽？”
    李昊突然賊兮兮向他炫耀。
    “水仙，包水仙，名字挺聽好的，人長得也俊就是性格很凶。”
    周遊點了點頭，突然感到奇怪，“你怎麽知道的？”
    提及這個，李昊湊近了低聲說道，“聽過肉靶子嗎？”
    肉靶子？
    原來，宿城來的許多武武者，由於生活窘迫各自選擇出路。
    一小部分武者發揮專業特長，向城中武者提供陪練服務，俗稱……肉靶子。
    “按時收費，也不貴，讓你當成靶子練拳，性價比極高。”
    固定的木樁、石塊，練拳沒什麽意思，血肉之軀更好。
    平時與拳搭子對練，不能動殺招，許多地方都要點到為止，缺少了全力出手的暢快。
    麵對肉靶子就不同了，隻要肯出錢，打到吐血都沒問題。
    “這也太欺負人了。”
    周遊聽了搖搖頭，出賣的何止健康，連尊嚴也搭進去了。
    “不然如何，餓死？”
    李昊消失這段時間，就是花錢雇傭一個肉靶子，盡情試煉拳法，頗有收獲。
    他實話告訴周遊，那些當肉靶子的武者，都是些安分守己的老實人。
    他們不可能加入喪犬幫作惡，也沒有門路投靠權貴之家，為了自己或家人的生存，不得已選擇這條血淚之路。
    “周遊，你動作也太快了，我好不容練成中等勁力，你又突破勁力純熟。”
    李昊這次回來，本以為能叫周遊大吃一驚，結果聽到了周遊教訓沈三合的消息。
    雙方差距越拉越遠了。
    “正好，你去雇傭氣血層次的肉靶子，或許能摸索到突破氣血的機會。”
    啥！
    周遊真正震驚了，還有氣血武者幹這個？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周遊沉默了。
    宿城覆滅，城中居民百姓背井離鄉，都說人離鄉賤，可賤到這個地步誰也沒想到。
    堂堂氣血武者，當肉靶子被人拳打腳踢，還不能隨便還手？
    李昊可是說過，肉靶子萬一打傷了雇主，今後就別想再有人雇他。
    許久，周遊開口，“地方在哪兒，我得空去一趟。”
    伏虎拳要突破氣血，必須在明麵上努力苦修。
    李昊的建議給了他靈感，觸類旁通，一舉突破氣血是個好理由。
    有了這個想法，也不是當天就能出發，因為大小姐又要外出了。
    這一趟是拜訪另一個閨蜜，對方是經營絲綢的商家。
    周遊有機會看到這家小姐的容貌，嗯，珠圓玉潤，體態富貴，如果他是采花盜，可以官方認證這位小姐絕對安全。
    兩位閨蜜拉著手竊竊私語，時而驚呼，時而嬉笑。
    一日時光就這麽過去了。
    這趟外出街麵上氣氛更加緊張，街巷各處節點都有武者巡邏，身上帶著羅網、繩鉤。
    隨處可見竹梯架竿，供人快速爬到屋頂穿梭。
    針對采花盜的天羅地網已布下了。
    就連這位絲綢商家，也聘請了幾個腿腳靈活的武者，貼身帶著鑼鼓煙花。
    一旦發現采花盜出沒，敲鑼打鼓、點燃煙花，召來全城的武者圍剿。
    周遊護送大小姐回家後，立刻動身去李昊提供的地方。
    這是一個市場，到處都是無精打采的宿城流民，麵前擺著瓶瓶罐罐，變賣所剩不多的家當，盼著賺到果腹一頓的幹糧。
    也有雙手空空的娃娃、女孩，他們沒東西可賣，唯有賣自己。
    這裏比流民街更加絕望，所有人都在等死，沒什麽希望。
    周遊走入市場，周圍騷動起來，許多人都瞄上他，確定這是個有錢人。
    但是，也有些有拳武根底的，看出周遊不好惹，拉著同伴不讓動。
    “大爺，這是我爺爺傳下的百花罐兒，如今隻要兩張餅的錢，收下吧！”
    “看我的木凳子，這個好，連個蟲眼兒都沒有。”
    在眾多乞求的眼神中，周遊沒有停下腳步。
    既然不買東西，就是來買人了。
    那些賣兒賣女的流民，拍掉兒女身上的灰塵拉上前。
    “都走開，這位大爺是來找我的。”
    人群中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
    人群停下來，所有流民臉上浮現失望，紛紛回頭望去。
    一個與眾不同的大頭青年擠開人群走過來，相比其他流民，他臉上或多或少還有些肉，不至於瘦得凹陷下去。
    四周流民陸續散去，他們眼中剛升起的希望迅速破滅，重新蜷縮到原本的位置中。
    “你是中人？”
    李昊提到過，這片市場有專門介紹肉靶子的中人，嗯，也就是中介。
    “不錯，這位武者來找肉靶子吧，跟我來！”
    “帶路！”
    周遊隨手給了他幾個零錢。
    大頭青年目光狂喜，忍不住朝他鞠躬，“大爺豪氣，想找什麽樣的肉靶子盡管開口。”
    這片市場除了活人，連一口幹淨的水都沒有，到處都是黃土風沙。
    二人邊走邊說話，周遊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要一個氣血層次的。”
    “呃？”
    大頭青年笑容凝固了，神色為難，“大爺，這可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