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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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記憶,原路返回。
雖然過了一晚上,背部和手臂上的傷,還是火辣辣的。
固定長發的小木棍早已不知去向,長發披散。
費力翻過兩座山,累得氣喘籲籲,餓得頭暈眼花。
突然間,前麵的山坡傳來打鬥聲。
蘇明神情一震,趕緊躲在一塊石頭後麵。
那是兩名男子,黑衣持刀,白衣持劍。
二人打鬥起來,刀氣縱橫,劍氣如虹,讓蘇明大開眼界。
“快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
十幾招後,兩人分開,黑衣男子向白衣男子喝道。
“哼!整個戈陽郡誰不知道黑虎門的人心狠手辣?你若能殺我,何必在這多費口舌?”
白衣男子嗤笑一聲,他的背後背著一個包袱,說話的時候手還拉了一下包袱,顯然這是極為珍貴的東西。
白衣男子麵色蒼白,身上數處刀傷,白衣染血。
黑衣男子也好不到哪去,他胸口一道劍痕,皮開肉綻。
“那就手底見真章吧!虎翼刀法!”
黑衣男子手持長刀,對天一喝。
刀上泛著黑光,身後出現一道猛虎虛影。
黑衣男子目光一厲,衝向白衣男子。
“蛟龍劍!”
在白衣男子眼中,黑衣男子就像一隻猛虎一樣,向他撲來。他不得不使出最強一擊與黑衣男子硬碰硬。
一瞬間,飛沙走石,周圍花草全被斬斷卷起,蘇明看不真切。
直到塵埃落定,蘇明才看到兩人定定地站在原地。
刀斷了!
劍也斷了!
黑衣男子的斷刀插入白衣男子胸口。
白衣男子的斷劍插入黑衣男子脖頸。
嘭!
兩人一起倒下。
“同歸於盡了?”
蘇明目瞪口呆。
武者打鬥,也太殘酷了吧!
又等了一會,蘇明才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二人屍體處。
他怕二人突然詐屍,他這小身板可不夠一刀切。
走到他們麵前後,蘇明看到兩人瞪大的雙眼,死相極慘,迅速將頭扭過去。
深吸一口氣後,又轉過頭,心裏安慰自己,死人有什麽好怕的。
他蹲在黑衣男子麵前,在他身上摸索,看有沒有吃的東西。
吃的沒摸到,蘇明摸到一個錢袋子,打開一看,裏麵有數十枚銅錢,還有三塊金子和十幾塊銀子。
“這些錢,足以讓我在西陽安身。”
肚子雖餓,但臉上露出笑容。
因為餓肚子隻是一時。
蘇明又蹲在白衣男子身旁,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沒錢,也沒吃的。
窮鬼!
目光一轉,蘇明看到白衣男子背上的包袱。
將他身子翻過來,蘇明把包袱解下。
包袱內露出一個木盒,緩緩將木盒打開,裏麵有兩本獸皮書。
拿起第一本獸皮書,蘇明細細觀看。
蘇明越看越激動,麵紅耳赤,然後仰天一嘯。
夢寐以求的武道秘籍,被蘇明如此輕易得到。
無相生!
萬象生!
這兩本秘籍蘇明一時看不懂,但有了秘籍,不再是上天無路,他可以慢慢去研究。
此地不宜久留!
他害怕別的武者找到這裏。
蘇明把木盒扔掉,將兩本秘籍揣入懷中,飛快地離開此地。
兩名武者相鬥,使蘇明成為漁翁。
……
兩山間的官道上,一群百姓聚集在這裏,每個人都很狼狽。
此時,這裏官兵更多了,還有提著刀的衙役。
死幾個百姓無所謂。
死於天災還好說。
但是昨晚有上百名百姓被武者殺死,連戈陽郡的太守都驚動了。
天下間武林門派和武道家族不計其數。武道功法,並非稀奇而不可得。
大部分高門士族,都修煉武道。
所有的將門世家,都是武道家族。
朝廷依賴武道世家,所以武者犯事,朝廷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黑虎門是戈陽郡第一大門派,宗門強者如雲,又與太守關係甚密。
隻是殺死一群流民,很容易推卸責任。
比如,流民造反。斃殺百人!
將屍體清理完後,戈陽郡的郡兵就撤走了,雒陽郡的郡兵繼續押送百姓們上路。
蘇遠和蘇澈父子此時異常悲傷,蘇明不見了,無異於天塌地陷。
一直以來,父子三人相依為命,彼此骨肉相連。
到處尋找,也沒找到蘇明蹤跡。
屍體一個個認,沒有蘇明。這是唯一的慶幸。
“父親,夫君,官兵不是說有幾十人趁亂逃跑了,說不定二郎也在其中。不要再難過了。”
李蓉向蘇遠和蘇澈安慰道。
“但願如此!從此自由。”
蘇遠雖然這麽說,但臉上寫滿擔憂,又惴惴不安。
隊伍即將出發之際,蘇明從山坡上跑下。
官兵攔住盤問,蘇明就說自己為了性命。在山上躲避一晚上。
官兵不疑有他,放蘇明進入隊伍中。
“父親,是二弟!”
蘇澈看到蘇明正向這裏跑來,大喜過望。
“明兒!”
蘇遠老淚縱橫,跑過去一下抱住蘇明。
僅一晚上,就如十年未見,如生死重逢。
“父親,你們沒事,太好了!”
蘇澈抱著蘇芸,與李蓉站在一起,他們都沒事,蘇明心裏鬆一口氣。
這一刻,在蘇遠懷裏,他接受這個父親。
傳說世上有輪回,人輪回一世,便會更換一次父母。
這一世,他姓蘇,蘇遠為他父。他之血肉,來自蘇遠,其恩情若高山一樣深重。
前世已死,他不需要自欺欺人。這一世,他生為蘇明,死為蘇明。
“明兒,來,吃點東西。”
他知道蘇明很餓,拿出一塊餅遞給蘇明。
蘇明伸手接過餅,稍微一用力,餅就碎了。
餅是濕的,昨天被雨浸泡好長時間。
蘇明抓住,幾口就將餅吞下。這次餅很軟,但有一股怪味。
……
兩天後,西陽縣,大侯鄉。
曆經磨難,百姓們終於到達新的居住地。
流離近一個月,飽受饑寒交迫之苦。
一場大雨,有將近一半的人染上風寒,多人病死路上。
希望,失望,絕望,輪番撕扯,摧殘著百姓們的內心。
沒有房子!也沒有地!更沒有耕牛!
先前承諾的,一個都沒有!
“官府不顧我們死活嗎?我們兩千多人,從雒陽南下至此,我們本有房子、有桑田、有農具、有儲糧、有耕牛。說好了到西陽後會給我們更好安置。現在是何道理?”
兩千名百姓,聚集在一處空地上。
周圍阡陌縱橫,都是耕地,一眼看不到頭。
但是西陽縣的官員告訴他們,這些地都不是他們的,而且戈陽李氏的地。
對老百姓來說,耕地,就是活路。
最後的希望破碎,一眾百姓的壓抑爆發。
毫不誇張的說,這時候有人站出來喊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些百姓就會揭竿而起。
這一次,蘇明沒有說話,也沒有發牢騷。
僅兩天,蘇明變得冷靜深沉。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思考他們被從雒陽趕到戈陽的用意。
費這麽大功夫,肯定不是想讓他們死。
在雒陽郡,他們被趕走,豪強兼並他們的土地。
這裏有彌望之田,卻沒有一家一戶的百姓。
佃戶!
這個詞在蘇明腦海中閃過。
佃戶,租種地主土地的農民,亦稱農奴。
從正兒八經的良家,變成依賴豪強士紳的農奴。
失去的不僅是家鄉和耕地。
還有自由!
雖然是猜測,但八九不離十。
雒陽郡,戈陽郡。
一個在豫州之北,一個在豫州之南。
就像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蘇明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