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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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看他滿目真誠,奚昭一時不確定。
    太崖還真打他了
    既是這樣,那他手背關節上的血估計也是他自己的了雖然沒看見傷口在哪兒。
    她順口問了句“用什麽打的啊”
    能將手打成這樣,多半是什麽鐵器。
    月郤“臉。”
    奚昭“”
    等會兒。
    有哪裏不對吧
    她好笑道“你打他做什麽若叫大哥知道了,豈不是把你的底細摸得透徹。”
    月郤別開眼神,方才在太崖麵前囂張跋扈的氣焰全沒了。
    “我就是不喜他,往常看誰不順眼,何人都打得,怎的他就打不得你不知道他將我當什麽耍,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混賬東西唬得我幫他,現在又反過來倒坑我。讓他吃些拳頭怎麽了若非還有用,我恨不得捅他兩劍大哥知道又如何,將我殺了算了,左右也厭我。”
    他起先還憋著股勁兒,越往後說,聲音便越抖。
    眼看著他眼眶漲紅,奚昭一愣“你、你別哭啊。”
    月郤陡然回神。
    他移過視線,又抱住了她,腦袋埋在她肩上。
    “綏綏別看我。”他的嗓音被壓得沉悶,“我知道兄長在激我,可我可我忍不住。綏綏,我以為你真要,真要為何呢你說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那算起來,你第一個見著的人難道不是我麽是我先認識你的,你要什麽我也都可給你,那妖道憑什麽,憑什麽”
    話還沒說完,他就覺眼前越發模糊。可哪怕咬牙生忍著,也難以忍住。
    耳畔落下斷續的幽咽聲,奚昭輕拍著他的背。
    她問“你說他唬你幫他,你幫他什麽了”
    心裏仿被塞了把苦藥,月郤也再不管太崖的提醒,索性全盤托出“兄長不知曉藺岐的事,卻已經懷疑到了那妖道的頭上,太陰城如今管得緊,也是因他在查迷香源處。”
    奚昭一怔。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了。
    她問“太崖找過你幫忙”
    月郤鬆開手,垂眸看著她。
    “是。”他的眼眶紅得厲害,“綏綏,太崖幫不了你。兄長日日夜夜地盯著他,今日他來,兄長能支使我攔住他。明日、後日,自是有數不清的辦法,叫他走不出寧遠小築的大門。或做得更決絕些,直接斷了那點兒僅剩的情義,將他趕出府門你或許不知道,當年他倆鬧得有多難看,甚已到了如敵如仇的地步。太崖現下願意幫你,何不是存著幾分給兄長找麻煩的念頭”
    奚昭眼眸微動。
    她轉過身,坐在了椅上。
    “藺岐是之前跟我說過,他倆有過不快。”
    “不止不快。”月郤道,“雖不清楚內情,但兄長與他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能讓他在府中暫避,也是看在那點微乎其微的情分上。”
    奚昭細細忖度著。
    他說得不錯,現在不光是太崖,月楚臨估計也已懷疑到了她頭上。
    如置身高崖蕩橋,若拖得太久,腳下的橋隨時都有可能斷開。
    月郤從她的神情終窺見一絲猶豫,他攥緊手,繼續道。
    “可我不是。”他眼中是快要壓不住的淚意,語氣哽咽,“你要我做什麽,我都能做僅有一個念想,就一個念想。”
    奚昭抬了眼簾看他,問“什麽念想”
    “等你出府,別與我斷開。”月郤雙目沉沉,“我已顧不得你將我視作什麽了,但不能就此將我拋在這兒。”
    奚昭一手撐臉道“我之前不與你說了麽,我應是要去惡妖林。你若想見我,來找我不就行了。”
    隻不過找不找得到就是他的事了。
    聞言,月郤緊繃的心弦得以鬆緩。
    “好。”他應道。
    翌日,茶室。
    奚昭握著杯茶,默不作聲地盯著水裏打旋的茶葉。
    當時她跟月楚臨提起和太崖結契的事時,完全沒想到會發展到這一地步。
    眼見那茶葉飄落在杯底,頭頂突然落下聲問詢“昭昭,你以為如何”
    奚昭抬頭。
    月楚臨和月郤二人坐在她對麵,太崖則坐右邊,正用茶蓋兒旋著茶水。
    “我方才走神了。”奚昭誠實道。
    今早玉童跑來跟她遞信,說是月楚臨有事找她。但等她到了茶室才發現,月楚臨不止叫了她一人。
    還有太崖。
    按月楚臨所說,是要與他二人商議結道緣的事。
    至於月郤,估計是從鶴童那兒聽著什麽風聲,竟也跟著跑過來了。
    一炷香過去了,月楚臨和太崖一人一句,到現在都沒停過。
    起先她還聽得認真,但發覺他倆每句話裏都藏著刺兒,索性懶得再聽。
    月楚臨輕笑“是問你時候的事我請天機閣的人卜算過,八月二十一不算吉日,不若另換個時候再把日子往後延一延,也好準備得充裕些。”
    “能準備什麽”奚昭喝了口茶,“不就是拿命印筆戳兩下麽要不大哥再寫封信問問,說不定今天就是吉日,現下便能結契。”
    月楚臨笑意稍斂,杯中茶水漾開一圈漣漪。
    太崖在旁接過話茬,似笑非笑地說“昭昭對此倒是熟悉。”
    可不熟悉麽。
    都弄過一回了。
    奚昭麵上不顯,隻說提前做了些了解。
    “你倒是話多”月郤睨向太崖,“她熟不熟悉與你何相幹,這本該是你去了解的事”
    太崖笑眯眯道“有勞月二公子提醒。”
    “不謝。另提醒你一句,”月郤往後倚去,雙臂一環,冷笑,“你不如先去醫閣找個醫師看看,省得結契那日還頂著張花臉。屆時綏綏往你臉上戳什麽道緣命印,看著隻怕得吐。”
    他說話時,奚昭下意識望向太崖的臉。
    月郤下手比她重,到現在右頰和嘴角還見著些傷。
    聽到最後,她實沒忍住笑出了聲兒。
    太崖卻是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月楚臨。
    “見遠,實不該省蒙學的錢。”
    月楚臨眉眼溫和“阿郤年歲尚小,偶爾口無遮攔,你切莫放在心上。”
    太崖又乜向月郤,上下打量一陣,隨後眼梢挑笑。
    “確然年歲小,何事都要分個高低。”
    月郤見他就惱,恨不得將他那嘴撕了。他有何情緒都寫在臉上,眼下更是雙眉緊蹙。
    奚昭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覺好笑。她沒個坐相地趴在桌上,忽悄無聲息地踢了他一下。
    月郤沒何反應。
    坐他身旁的月楚臨則陡然握緊茶杯,抬了眸。
    奚昭沒看見,隻當月郤這會兒沉得住氣了,便又踢了下。
    下一瞬,月郤看向她,臉上沒什麽異樣。
    他問“綏綏,我讓他們送些糕點”
    一旁的月楚臨則抿緊了唇,臉上笑意淡去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