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癸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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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後,我在敦煌當漢商!
剝狼皮的時候秦大順過來幫忙,狼死後又凍了一天一夜,狼屍發僵發硬,兩個大男人一拉一拽朝兩個方向使勁,隋玉攥著菜刀站在一旁,不時揮刀切斷筋膜。三個人合力,耗了半天的功夫,四頭狼的狼皮才完整地剝下來。
接下來,趙西平進屋從門後搬出靠牆放的矮榻,狼肉搬上榻,他跟秦大順手持砍刀斬肉。狼腿放一個筐,狼頭放一個筐,剩下的脊骨砍碎另放一個筐,內髒放進盆子裏,這樣有人來買,一眼能看個明白。
隋玉跟隋良則是出門叫賣,姐弟倆繞著巷子走,聽著哪家有動靜,他倆就多駐足片刻。
“賣狼肉”一個老漢披著羊皮開門出來。
“對,不管哪個部位的肉,都是一百文一斤。”隋玉說。
狼肉柴,腥味重,而且還是沒放過血的,燉煮後膻味更重,趙西平為了盡快把狼肉賣掉,價錢要的不高。
“有狼腿”另一戶人家開門問。
“有,一共八條狼腿,我出門的時候還沒人去買。”隋玉說。
“那行,我這就過去,一百文一斤”後開門的男人不放心,又問一遍。
“你放心過去,就是一百文一斤。十三屯第二條巷子,門外堆著豆杆和金花草,門開著的那家就是,我男人在家,你們隻管去。”
男人進屋拿錢提筐,他出門去喊老漢“老德叔,一起去看看一百文一斤的狼肉可使得,比羊肉豬肉便宜多了。”
“行,老漢我也去看看,要真是一百文一斤,我多買幾斤回來,過年能少買點羊肉,也不買駱駝肉了。”老漢說罷朝屋裏喊“大蛋子,去問你奶拿錢。”
兩人的說話聲讓巷子裏其他有些意向的人家打開大門,見老德叔跟二毛子已經拎筐走了,一部分人縮著脖也走出門跟了上去。
隋玉在隔壁巷子又吆喝幾聲,見走動的人多了,她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帶著隋良原路返回。
隋玉跟隋良到家的時候,家裏的狼肉已經賣出去了一部分,最先來買的是同屯的人。肉價低,手頭拮據的人家會買兩三斤純肉,打算留到過年做扁食招待客人。手頭闊綽的人,也隻是買一斤兩斤肉回去嚐鮮。買狼腿和狼骨的人,多是打算用狼肉替代豬肉和羊肉,想著少花點錢多吃點肉補身子的尋常人家。
老德叔跟隋玉前後腳進門,一進門就聞到濃鬱的腥臊氣,這是狼肉特有的味道,他口重,就愛吃這一口肉。他在筐裏挑挑揀揀,擇出兩條肉厚實的狼腿遞過去,說“給我稱兩條腿子,這兩頭狼都不肥啊。”
“冬天的狼都是瘦狼,就是毛厚。現在還好一點,等開春了,二三月份的時候,狼沒吃的,那時候才叫一個瘦。”秦大順說。
“這倒也是。”老德叔點頭,他又去另外幾個筐裏瞅瞅。
“兩條狼腿一共二十四斤三兩重,給你算二十四斤,你要不要再湊點肉湊個三兩錢。”趙西平問。
老德叔想了想,他要一副狼腸子,再要一坨肋骨
肉,湊夠三兩銀子就拎筐走了。
二毛子隻買了條狼腿,他在外麵等著,見老德叔買了這麽些東西,他往門內看一眼,說“老德叔你先走,我再去稱兩三斤肉。”
多稱點也行,天冷放的時間久,吃不完晾成肉幹,開春農忙的時候餓了糊弄嘴。”老德叔說。
後來的人聽到他這句話,頗為讚同地點頭。
不到一個時辰,兩頭狼的狼肉賣完了,後來的人沒買到,隋玉降價四十文,以一斤六十文的價錢將沒人要的狼頭賤賣出去。
“那我回去了。”秦大順說。
“成,天也黑了。”趙西平送他出門,說“今兒麻煩你了。”
“少說客氣話。”秦大順擺手,大步跨進自家的門。
趙西平也轉身進門,他順手關上大門。
沒有冷風再往院子裏灌,屋裏暖和多了,隋玉搓搓凍得生疼的手,她拿起掃把掃地上的碎肉殘渣,連灰帶土倒給黑皮豬吃,這也是個愛吃葷腥的主。
趙西平打發隋良去生火燒水,他接過鐵鍬鏟走染血的土層,血土鏟盡,院子裏的血氣也散了大半。
“家裏鹽不夠了。”隋玉說。
趙西平看眼天色,說“這會兒鋪子都關門了,我明天去買,狼肉今晚先不醃了,多放一晚不妨事。”
“行,今天也累了,吃完飯早點睡。”隋玉進灶房準備做飯。
天色在某一瞬間徹底暗了下來,煙囪裏冒出濃煙,整座小院,隻有灶房裏有亮光。
吃飽肚子的貓官凍得受不住了,它放棄繼續守肉山的活兒,帶著一身寒氣,一溜煙躥進灶房,爬上隋良的腿,趴在膝蓋上烤火。
趙西平將肉筐挑進柴房,院子空出來了,他把四張狼皮鋪在地上。
“隋良走開點,我鏟兩鍬草灰出去。”轉而語調一變,跟隋玉說“鍋蓋先蓋上,菜也先端出去,免得落灰了。”
“吃完飯再弄不行”隋玉端盆出去。
不行,趙西平挺急的,他想早點把狼皮硝好。
草灰鋪灑在狼皮上,趙西平拿出正房裏的油盞照亮,他蹲在地上持菜刀刮狼皮上的碎肉油脂和筋膜。
青菜疙瘩湯煮好,隋玉喊吃飯。
吃完飯,男人繼續去刮狼皮。
隋玉洗完鍋碗讓隋良洗腳先睡,她也出去幫忙。
礙於她,趙西平放棄趕急功的打算,一張狼皮刮幹淨,他喊隋玉去洗臉洗腳。
夜半時,趙西平聽到隋玉不舒坦的吸氣聲,他坐起身,發現她弓著身縮成一團,他穿衣下床,先去灶房捂火點亮油盞。
油盞剛亮,他聽到屋裏有動靜,進去一看,是隋玉也醒了。
“你哪裏不舒服”他問。
隋玉看隋良一眼,她拉起褥子蓋住他的臉,褪下褲子一看,果真如此,停了兩年的癸水來了。
“別用看變態的眼神看我,不是勾引你,我來癸水了。”隋玉拉上褲子又躺下,說“我肚子疼,
燒囊熱水拿來給我捂肚子。還有月事帶,幸虧我提前準備了,就在邊上那個木箱裏,你拿去灶房,抓兩把細草灰塞進去。”
趙西平臉色訕訕,他舉著油盞去找月事帶,跟她確認後,他提著繩子舉著油盞又出門。不一會兒,他先送來月事帶。
“針線筐有針線,塞草灰的那個縫你給縫幾針。”隋玉繼續指點,“邊上留的一溜布你看見了布條壓在縫上,免得草灰漏出來了。”
“好。”
她怎麽說,趙西平就怎麽動作。他坐在床尾埋頭做針線活,不時抬頭看她一眼,看她神態,應該是不怎麽好受。
“往後每個月都要來一次,想想就難受。”條件實在是太差了,用草灰吸血,隋玉想想就渾身難受。
趙西平咬斷線,問“每個月都有”
“懷孕了就停十個月。”隋玉衝他輕眨眼。
趙西平垂下眼不搭理她,月事帶放床上,他出去灌水。
兩人的說話聲吵醒了隋良,他一動,隋玉就感覺到了,她拎起狼皮搭上去,說“你先別動,姐姐在換衣裳,你不能看。”
隋良不動了。
隋玉綁上月事帶,換下帶血的髒褲子,她抽著冷氣掀開褥子躺床上。
“真冷啊真冷啊,良哥兒快給我捂捂。”
隋良拉下狼皮往外看,“早上了”
“沒有,繼續睡。”
正說著,趙西平進來了,他遞過水囊,看隋良醒了,問他喝不喝水。
隋良搖頭。
“不喝就繼續睡。”趙西平脫衣上床,剛躺下,懷裏塞過來兩條腿。
“過來跟我睡”他問。
“行吧。”但隋玉不想動,肚子太疼了,她讓隋良睡過去。
趙西平換過來,他熟練地撈起冰涼的腿腳塞肚子上。
“不行不行,我怕漏了。”隋玉縮回腿,伸直了踩他腿上,她撈過他的手,說“給我摁著水囊,水囊要是不熱了,你就用手給我捂肚子。”
“好。”
隋玉疼得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她讓他講獵狼的經過,另一頭睡著的隋良一聽這話立馬不瞌睡了,豎起耳朵悄悄聽。
雞叫三聲時,隋玉又換個月事帶,水囊也換個熱的,這才沉沉睡去。
天色大亮時,趙西平起來做飯,摸著水囊不燙了,他又換囊水,另外又灌一囊熱水塞隋玉腳下麵。
隋良也醒了。
“你別起,就躺床上,飯好了我喊你們起來。”趙西平低聲說。
隋良又老老實實躺下給他姐捂被窩。
飯好,隋玉穿衣下床,腿間綁個鼓囊囊沉甸甸的月事帶,她走路都要撇著腿,她心裏不舒服,臉上就帶了出來。
趙西平跟隋良下意識不敢高聲說話。
“吃完飯家裏的事你自己張羅,我要回屋躺著。”隋玉說。
“行。”趙西平應得幹脆利落,“你要是不舒服,晌午飯我給你送床上吃,你想
吃什麽”
“清淡點吧,沒胃口。”
接下來的幾天,隋玉除了上茅廁,其他時間都躺在床上,就連小年那天去秦大順家吃飯,也是趙西平給她端回來的。
胯下綁著那個玩意兒,站著並不攏腿,坐下擔心移位,一出門就露餡,隋玉可算理解古代小姐們為何一來月事就不出門了。
一直到臘月二十五,隋玉身上才幹淨,她迫不及待地燒一鍋開水,將灶房燒暖和,她除去衣裳好好洗個澡。
趙西平用駱駝馱著泡了七天的狼皮回來,狼皮白日扔在河裏用寒水泡著,晚上收回來泡在草灰堿水裏,皮上的碎肉油脂泡爛刮掉了,毛上的油脂也去了大半,接下來就是掛起來晾曬幹,晾幹了再鞣製皮子。
“回來的正好,進來端水倒出去。”隋玉坐在灶前烤頭發,衝外麵說“我再燒兩鍋水,你跟良哥兒都洗個澡。”
趙西平有些不情願,說“大冬天的”
“不洗別跟我睡。”
剩下的話噎進去了,男人老實地進來倒水。
“就你幹淨。”他嘀咕。
“像我這麽愛幹淨的人可難找,你娶到了就偷著笑吧。”隋玉揚聲說,“頭上沒蚤子了不舒服”
“那是我故意養的。”
隋玉脫鞋朝他砸過去。
趙西平朗聲大笑,他撿起鞋送進來。
隋玉瞪他一眼,“皮子癢。”
“你給我搓搓”趙西平用眼勾她。
隋玉眼神變了,她糾結了片刻,義正言辭地說“大白天的,不太適合。”
她怕氣氛合適會把持不住,現在月事來了,她變得謹慎,不敢再如以往那樣挑逗他,一個搞不好,肚子就大了。
趙西平洗澡的時候,隋玉躲了出去,她拿錢去街上買布,今年手頭寬裕了,她去多扯幾尺布,打算給一家三口各添兩身換洗的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