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月:她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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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崽子奶凶奶凶,再過來,咬你哦!
    徐家嬸子聽說自己兒子被打了,急忙趕去程家。
    “天殺的,果然是一群沒娘養的玩意兒啊!”
    徐家嬸子尖叫聲吵了整個村。
    村子裏的人好奇圍觀,沒一會兒,就把破落的茅草屋圍了個水泄不通。
    徐家嬸子撲向倒地的兒子,叫著“我的兒啊!”
    就跟死了孩子似的。
    徐勇還在發懵。
    “程家四個孩子就是一群有娘生沒爹教的畜生!竟然敢打我兒子!”
    徐家嬸子罵人專攻人痛腳。
    程月心裏氣,可她麵上卻是一副純真的模樣,疑惑的望著徐家嬸子,仿佛理解不了她在罵誰。
    “你那三個賤種哥哥呢?讓他們滾出來!”徐家嬸子對著程月怒吼。
    程月掃了眼,村子裏的人幾乎都到這裏了,她無辜的眨了眨眼,說“哥哥們去撿柴了。”
    冬天的食物解決了,可冬天不可缺的柴的問題依舊還在。
    “啊,胡說,他們肯定是打了人躲起來了!”徐家嬸子壓根不信,發出更加尖銳的刺耳的叫聲。
    程月歪頭,無法理解。
    一旁的人在拉架,可他們卻自以為是為了程月好的拉偏架。
    李家嬸子說“小月啊,你快些叫你三個哥哥出來,他們怎麽能這樣呢?自己打了人不負責,推你一個小孩子出來!真是……”
    程月堅定搖頭“沒有,他們去撿柴了,就在山腳邊。”
    “山腳邊有柴早被撿幹淨了,”李家嬸子搖頭,壓根不信。
    程月抿了抿唇,心裏滑過難受。
    都被撿完了,他們會不會往山林更深處去?
    山林更深處……會不會有危險?
    程月白嫩的小臉整個都揪成了小包子,不安的看著四周的人“怎麽辦?他們會不會進到山林裏?”
    圍在破茅草屋裏的人群中,終於有一部分人相信程月的話,可他們更納悶了。
    雖然程家三個孩子去山裏撿柴了,那徐家大小子是怎麽回事?!
    “他怎麽摔倒在地的?”
    李家嬸子納悶的追問。
    “啊?”程月歪了歪可愛的小腦袋,萌萌噠,她也一臉無法理解“不知道,他要搶我的狼皮背心,突然往後倒去……”
    程月把她自己都說迷糊了,迷茫的大眼睛眨巴眨眼。
    “別聽她胡說,誰說孩子小就不會胡說八道的!那麽小就滿口謊話,以後還能是個好的?!誰家會要這樣的小姑娘!”
    徐家嬸子堅定的認為程月說謊。
    程月蚊香圈圈眼的反問“我有哥哥們呐,為什麽要別人要?”
    徐家嬸子氣了個仰倒,她忘了程月今年才四歲多,是聽不懂她說的什麽意思。
    程月她聽懂了。
    徐家嬸子再次問“你的三個哥哥呢?!”
    程月隻好再次重複。
    “叫人去山腳旁瞧一眼不就知道了?”
    圍觀的人裏有人提議道。
    “娘,是她推的人,”徐勇終於反應過來,指著程月大聲道,想要讓他娘給他出頭。
    然而這話一出,圍觀的一群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徐勇與徐家嬸子。
    “這是見三兄弟不在,想賴上人家呢,徐勇,你今年也十四歲了吧?汙賴一個四歲小娃兒,你臉還要不?”
    跟徐家嬸子不對付的李家嬸子嗆聲。
    “這是盯上人家裏有肉呢!”
    “嘖……”
    圍觀的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這事兒定了性。
    “大勇!”
    徐家嬸子漲紅臉大吼一聲。
    徐勇嚇得身體猛地一縮,弱弱的申辯“真的。”
    這會兒,他自己也有些懷疑了,對方才四歲多啊,他可是十四歲了,他怎麽會被一個四歲小娃兒掀翻了?
    “一定是她中邪!使了妖法!”
    徐勇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程流三兄弟得到通知,急急趕來。
    “誰敢欺負我們小妹,我們跟他拚了!”
    程流惺紅著雙眼,手裏握著家裏唯一的工具斧頭,看向徐家嬸子咬牙切齒。
    “他們三個確實是在山腳下撿木柴,就是……”
    說話的人一攤手,表示他們沒撿著柴。
    提到柴,在群的人都愁。
    今年比往年冬天都冷,還下了厚厚的雪,他們家裏的柴也快不夠用了,唉……
    “徐勇!”
    徐家嬸子伸手去扯徐大勇的耳朵,這會兒她也覺得她兒子是想賴人家手裏的肉呢!
    她丟不起這個人呐!
    徐勇被扯著耳朵哇哇叫痛“娘,輕點,輕點,耳朵要被扯掉了……”
    “跟我回去,丟死人了!”
    徐家嬸子扯著徐勇離開,這場小鬧劇便結束了。
    人散了,程流、程金、程歲三兄弟卻依舊如炸毛的刺蝟般緊繃著身體,眼圈通紅。
    如果不是他們還幼小,他們還很弱,會被這麽欺負嗎?!
    “都是大哥的錯,”程流咬緊後槽牙,哽咽“不該放你一個人在家裏的。”
    去山腳下撿柴,不敢帶程月,是怕如半個月前般有狼,他們怕保護不了小妹。
    “都怪哥哥們太弱了,”程金哽咽著聲音。
    “……”
    程月張張嘴,喉嚨滑過一陣酸楚。
    又能說什麽呢?
    一句“我們會長大的,長大後,就誰也不能欺負我們!”是道不盡的心酸苦楚。
    沒撿到柴,燒水煮飯什麽的沒指望了,程流拿著石頭,盡量將換來的豆子砸碎些遞給程月。
    程月看著缺口的破碗裏被砸成小米大小的豆碎,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就著寒冷刺骨的融化的雪水,就那麽將豆碎吞咽進去。
    每吃一口,程月都不可控製的猛地打一個寒顫。
    太冰了!
    “好吃,”程月舌頭都凍麻了,說話都哆嗦。
    程月用手抓起一把豆碎遞到程流嘴邊“大哥吃。”
    吃著最冷的食物,她的心卻是暖和的。
    “小妹,你怎麽能這樣偏心呢?我也要!”
    “二哥吃。”
    “三哥呢?”
    “三哥吃。”
    破茅草屋根本擋不住風,四兄妹猛地打了個寒顫,也越發將身體靠近些。
    又一陣寒冷的北風吹過來,四兄妹猛地打了個哆嗦。
    “明天……明天……我們拿肉換柴!”
    程流咬牙,現在大家手裏的柴都不多,就算他拿出肉來,也不見得有人願意換,這就是現實。
    “都聽大哥的。”
    “實在不行,我們就把廚房那頂上的棚拆了,”程流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嗯。”
    入夜了,天更冷了。
    寒風無情。
    兄妹四個人一起縮在一張被子裏,隻露出頭尖尖兒,勉強又挨過一個寒冷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