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奶凶奶凶，再過來，咬你哦！
    趙程流去私塾讀書，趙程金被送去縣城鏢局學武，家裏一下子冷清下來。
    今年的糧稅收下來了。
    趙村長看著那額度，眼前就是一陣發黑。
    他拿著文書，手抖得厲害，不知道該怎麽跟村子裏的人說。
    村中心空曠地兒——
    趙村長讓村子裏的老小都過來，他要宣布今年糧稅的事情。
    事關自己的口糧，村子裏幾乎九成人都到了。
    “縣城那邊消息過來了，今年……”
    趙村長耷拉著雙肩，艱難道“今年的稅收每畝地五成。”
    “什麽？！”
    村民們當時便跳了起來，不敢置信。
    “去年是三成，今年怎麽就成五成了？！這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村民們群情激憤。
    趙村長眼神麻木的看著麵前的爭吵，其實他早有所料，隻是沒料到是一下子提兩成。
    大前年加了一成二成，去年加了一成變三成，今天提了兩成，每畝五成拿去交了糧稅還要交人頭稅、戶稅等稅，今天的收成等於八九成都貼進去了，等於沒收成。
    餘下的那點，人口多的根本不夠吃，人少的還能用糧換成糙糧將就下。
    村民們的心亂了，然而在自家村子裏亂，隻會把村子裏人的生活弄亂。
    “你們想想與我們相鄰的其他幾個村，他們村可連壯勞力都沒有，他們的情況隻怕比我們更差啊！”
    趙村長無奈的做對比。
    有更慘的在前，靠山村的人就會覺得他們還算幸運的。
    “我不想交，能不交嗎？”村民中有人忍不住抱著僥幸的心理。
    “縣城裏官爺們下來，你說呢？”趙村長回問。
    趙老三目光空洞的望著這一切。
    原本他還指望著用兩畝田地裏的收成貼補一下家用，現在看這情況，那些糧食就是自他們手裏過一下，根本落不到他們手裏！
    “好了，大家都回去準備，”趙村長的背不知不覺間彎了許多。
    小趙程月皺眉，她腦海裏是有朝廷逼得百姓不得不造反的情節，可那也是她十三四歲後的時候。
    現在這不是苗頭，但凡明年再漲上那麽一成，百姓就已經要挨餓了！
    時間線被提前了！
    “放心，趙爹爹不會讓你們挨餓，”趙老三將小趙程月抱起輕哄。
    小趙程月將頭埋進趙老三懷中不語。
    程家，屋子裏——
    小趙程月與趙程歲在屋簷下玩數算遊戲。
    她聽到房間裏有趙老三的聲音，就把手裏的枝條放下，對趙程歲比了個安靜的動靜，貓著步，悄悄的靠近屋子。
    兄妹二人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能隱約聽到趙老三算賬的聲音。
    “這三十兩是留下來給阿流明年讀書的錢，這三十兩是留著給阿金習武的錢，這六十兩不能動……”
    趙老三越算心情越沉重。
    “四個孩子要準備冬衣，每人兩套大棉衣八兩，厚被子也得再買，九斤重的被子一兩，買三床，要三兩，加起來就是……”
    小趙程月與趙程歲就安靜的偷聽。
    趙程歲對數算特別敏銳，聽著屋子裏的聲音也跟著算，下意識的答了數字吸引了屋內的趙老三注意。
    趙老三尋思著小孩子該是聽不懂的，也沒當回事。
    晚飯時——
    “趙爹爹，我們殺豬賣吧，”小趙程月抓著趙老三的衣角笑嘻嘻。
    趙老三道“豬還能再長長，大些，也能多賣幾十文。”
    小趙程月搖頭“我們的豬不一樣。”
    趙老三可不覺得哪裏不一樣。
    “趙爹爹……”
    小趙程月就拿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趙老三。
    趙老三“……”
    他就遲疑了幾息點頭“好，明天就尋村子裏的人幫著殺豬。”
    先組織人手。
    隔一天後——
    天未亮，公雞打鳴剛響，一群人聚集到程家院子裏。
    “再養一個月，還能再長兩斤肉，現在殺了，有點可惜，”張樹壯提醒。
    “沒事，殺了，”趙老三腦海裏閃過小趙程月晶晶亮的雙眼，動手殺豬時都不帶猶豫的。
    小趙程月想看，被趙老三拒絕。
    “你跟你三哥躲屋裏，別出來，要看也得等你們十歲後，”趙老三道。
    “好。”
    小趙程月滿懷期待的等著。
    豬叫聲特別慘，可沒過一會兒，就沒了聲響，可還是把全村的人都驚醒了。
    “這個趙老三，不會以為五頭豬能賺一筆吧？”
    趙老大他們是有些嫉妒的。
    五頭豬，一頭二兩，也是十兩，今年糧食約等於沒收成，賣五頭豬的十兩銀子就顯得特別多。
    放豬血時，熱鬧的院子異常的安靜，都能聽到豬血流進大盆子裏的水聲。
    圍著二百五十斤豬旁的四個人不可思議的看著滴進大木盆子裏的豬血，都有些不敢相信的不停的聳動著鼻子。
    “奇怪，怎麽沒聞到那種腥膻味？”
    張樹壯不信邪，直接伸手點了兩滴鮮活的豬血放嘴裏嚐味兒，隨即驚奇的瞪大雙眼。
    “不膻，一點也不膻！”
    張樹壯此話一出，另外三個人跟著效仿，就連養豬的趙老三也如此。
    趙老三是照著小趙程月給的法子醃割了豬，他其實並不相信這樣子豬就能不腥膻，而現在……
    “趙爹爹，我能出來了沒？”
    貓在屋子裏的小趙程月已經迫不及待了。
    現在豬已經殺了，小孩子也能瞧，趙老三應了聲，小趙程月迫不及待的自屋子裏鑽出來。
    “這豬肉聞著也不腥膻！”
    “這豬下水也是，竟然沒那麽臭了，老三呐，能不能將這豬下水賣我？”
    趙老三此時像是踩在雲霧中，不真實。
    以前家豬太腥膻，所以大家哪怕吃豬，也是喜歡吃野豬肉，現在這豬肉可比野豬肉強上好幾倍啊！
    “我說晚了，可惜了。”
    “豬血與豬下水我沒打算賣，我們分了帶回家嚐個味兒，豬肉我拖去縣城裏賣，”趙老三人雖還處於暈乎中，但該做的人情不會落下。
    “感情好！哈哈哈……”
    雖然隻是分到豬下水與豬血，來幫忙的三人都開心得不行，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小趙程月雙眼放光“趙爹爹，我們先煮一點肉好不好？”
    她想吃豬肉很久了！
    隻是她想吃的是自家養的，而不是外麵賣的腥膻得難以入口的那種。
    “這孩子，那麽好的肉，腥膻味還比羊肉少，一頭少說能賣個好幾兩，就這麽吃了太浪費了！”
    張樹壯心痛。
    這年頭錢難賺！怎麽能貪那麽一口肉呢？
    這是他們還沒見過趙老三對小趙程月的寵溺。
    他們覺得他們這想法是對的，然而趙老三。
    趙老三還用猶豫嗎？
    他寵溺的回“好。”
    張樹壯等三個幫忙的都無語了，這寵孩子是不是也得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