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奶凶奶凶，再過來，咬你哦！
    走路至縣城要兩個時辰，趕牛車縮短一半路，一個時辰便到了。
    此山縣內——
    早市上人來人往，好攤位也都已經被占去。
    小趙程月他們還是來遲了，隻能往角落裏去，擺到了一個很少有人經過的巷道中。
    趙老三讓牛停下，給牛喂了些幹草，就又有些愁上了。
    這麽個角落，隻怕是再好的豬肉也難賣吧？
    “開鍋，我要吃！”
    小趙程月已經迫不及待了，拿著碗筷催促趙老三。
    趙老三歲停好牛車，豬肉都還沒攤開來，先給兩孩子打一碗豬肉湯。
    大燉鍋的蓋子剛打開，一股霸氣的香味兒不分時間、場合、人流的直接滿大街躥，自巷子裏躥到大街上。
    早市上的熱鬧喧囂都為此一靜，叫賣的攤販突然喊不動了，走動的人潮不動了，幾乎是默契的聳動著鼻子追尋香味兒的來源。
    “咕嘟。”
    也不知是誰大口的吞咽了口口水，帶動著其他人也跟著吞咽起了口水。
    “香，太香了！”
    “這是賣什麽好吃的？！”
    “香味兒是自巷子裏傳出來的！”
    “……”
    人群死寂般的安靜過後是雷鳴般的騷動，隻要能挪動的也都移動了位置，將冷清的巷道擠得滿滿當當，人山人海！
    不知道的還以為早市開在了巷子裏。
    離小趙程月他們攤子近的人群，清楚的看見攤子後麵的台階上坐著兩個乖巧的小孩兒，正用手抓著一塊肉送到嘴裏啃。
    “吸溜”
    小趙程月與趙程歲沉溺於美食不可自拔，咬下一大口，弄得小臉油呼呼，顧不得擦，滿足的咀嚼起來，一雙漂亮的星眸笑彎成月牙兒。
    “吸溜”
    看著就非常有食欲。
    趙老三傻眼了，困惑不解的望了望人群，又看看坐在身後台階上的兩個孩子。
    “喲，在吃肉呢。”
    終於有人打破詭異的安靜。
    中年婦人鄭陳氏忍著渴望望向了一旁的爐子，尤其是爐子上麵的燉鍋。
    “是，”趙老三嚴肅的蹙眉。
    “你們這是什麽肉，怎麽那麽香？”鄭陳氏好奇。
    小趙程月眼中的笑意藏不住，她隻要認真顧著吃就行了。
    趙程歲的經商之魂隱約有被喚醒的樣子，在生意麵前，他忍痛放下了手裏的美食。
    “是豬肉，是用特殊辦法養大的豬肉，”趙程歲頂著滿臉的油，興奮的介紹。
    “怎麽可能！”
    他們又不是吃不起豬肉，豬肉怎麽可能這麽香，還沒有濃重的腥膻味，他們不信！
    趙老三將抱在席子裏的幾乎完整的攤肉攤開來讓圍觀的人群自己瞧。
    “噝——”
    “竟然真的是豬肉！”
    “不可能，豬肉可是有濃重的腥膻味！你這不可能是豬肉！”
    被堵在後頭瞧不見的人堅持自己的想法。
    圍在前頭瞧得分明的人群已經吃驚的不知說什麽好。
    “……”
    “你這豬肉怎麽賣？”
    堵在前麵的人已經決定買了。
    “肥肉三十五文一斤！瘦肉二十文一斤，骨頭十五文一斤，” 趙程歲迫不及待的大喊出價。
    “他們的肥肉也才賣二十五文，你這三十五文一斤也未免太貴了！”
    “你這肉好不好吃也不知道，二十八文一斤，我買兩斤。”
    “你不能亂漲價，得跟他們一個價兒。”
    “概不還價！”
    趙老三扯開嗓子，便是雷鳴般的聲音。
    討價還價、故意壓價的聲音跟著安靜下來。
    “做生意怎麽能不讓人還價？他們賣豬肉……”
    “做生意你情我願，要買就買，嫌貴您可以去別家買，”趙老三之前覺得他們這定價，怕是難賣，現在瞧著這烏泱泱的人潮，信心十足。
    “真是……”
    嫌貴的嘴上念著，還是說“給我來兩斤肥肉。”
    趙老三精準切肉，再過下稱，一兩不多，一兩不少。
    趙程歲迫不及待的伸手，接過七十文，他有些估不準重量，又遞給趙老三。
    趙老三掂了下，道“這裏是六十八文，還差兩文。”
    買肉的鄭陳氏翻白眼兒，想賴，然而趙老三大有退錢收回肉的架勢，還是補了二文。
    “都買你兩斤肉了，你少收二文怎麽了？真是……這麽小氣還怎麽做生意。”
    鄭陳氏接過肉，迫不及待的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眼前一亮。
    歡歡喜喜的提著兩斤肥肉離開了。
    買肉的幾乎都會放鼻前聞上一聞，聞過了，還是會驚奇的提著肉離開。
    後頭的人終於有機會擠到前麵了，可此時趙老三的板車上哪裏還有肉，隻有幾根肉骨頭！
    “你這肉也未免太少了！”
    “算了，這幾根骨頭我要了。”
    買豬骨頭的人嘴上嫌棄著，還是把最後的豬骨頭買回家去。
    “抱歉，暫時沒了。”
    趙老三擺手。
    “你明天還來擺攤嗎？”
    雖說這些人沒買到，可他們也探頭去買到豬肉的人麵前聞了對方手裏的豬肉，確定沒有那股濃鬱的腥膻味兒，也是心動不已。
    “今年稻穀收成少，就養了幾頭，要等到十二月份後才會再來，”趙老三搖頭。
    穀子都被稅收征收走了，或者賣了，脫穀的人少，穀殼自也收得少。
    圍著的人是一愣，隨即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都在心裏犯嘀咕。
    這人該不會用穀子養的豬吧？要是因為這樣豬肉才沒腥膻味兒，他們也舍不得啊！
    “你們燉鍋裏的賣不？”
    沒買到新鮮豬的，打起了小趙程月他們的夥食的主意。
    “不賣，這是我要給孩子們吃的，”趙老三搖頭“自家賣豬肉，總不能虧了孩子們的嘴。”
    “我願意多出些錢。”
    “抱歉，不賣。”
    趙老三搖頭。
    沒買到的人潮失落的散去，嘴裏卻還念著趙老三他們家的豬肉，並且決定，下次趙老三他們來擺攤，不管擺哪裏，一定都要第一時間衝上去買！
    巷子終於恢複成他們最初來時般安靜。
    趙老三嘴角的笑意壓不住，往上揚，不知覺間快咧到了耳後根。
    普通的豬能賣個三兩多，便算是賺到了，可他們這頭豬，他大概算了下，賣到了五兩多！
    家裏還有四頭，也就是說今年他們還能再增加二十兩的收入！
    有了收入，趙老三的心也跟著安定了。
    “趙爹爹，我們賣到了這個數！”
    趙程歲雙眼放光，激動心髒“撲通撲通”比劃著手指報出了數兒。
    五兩二百九十文！
    “什麽？”
    趙老三將銀子與銅錢分開來，分別在手上掂了掂重，再想到趙程歲比劃的手勢，不敢置信的吃驚的睜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