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求娶番外

字數:9048   加入書籤

A+A-


    和離後清冷太子他急了!
    祝隱洲帶著沈晗霜走出遠離人煙的那間樹屋,回到沈府的那日,滿城積雪未化,似是容不下分毫汙濁。
    扶沈晗霜從馬車內走下來後,祝隱洲先幫沈晗霜係好了月白色的披風,再輕輕握住她的手,牽著她一起往沈府內走去。
    祝隱洲知道自己不該就那麽將沈晗霜帶走。雖然他派斷雲去沈府說明過沈晗霜未歸家時是和自己待在一起,但沈家人肯定還是很擔憂沈晗霜,祝隱洲理應親自上門致歉。
    早在祝隱洲和沈晗霜乘坐的馬車還未靠近城門時,沈家和林遠暉派出去尋覓他們的人便知道他們要回來了。
    沈晗霜的兩位伯母一直憂心忡忡地等在家裏。收到消息後,沈晗霜的爺爺和兩位伯父、兩位堂兄也都暫時放下手上的事情回了家。
    是以沈晗霜和祝隱洲一起走進沈府大門時,便看見一家人都站在廊下,明顯正等著他們。
    看見他們後,沈家幾人都從廊下走來,在正堂外的庭院中停下。
    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沈家的人就都先看見祝隱洲竟是牽著沈晗霜的手一起走進來的。
    沈晗霜的爺爺和伯父、伯母還能沉得住氣,但沈晗霜的兩位兄長都不約而同地蹙眉看著祝隱洲到此時都還不打算鬆開的手,麵色沉冷。
    見沈晗霜不似被勉強,又不想嚇著沈晗霜,他們才按捺著沒有發作。
    可在場的幾個男人心裏都沉得厲害,沈晗霜的兩位伯母也覺得眼下的情狀有異。
    祝隱洲幾日前不明不白地帶走了沈晗霜,就跟直接搶人似的。眼下祝隱洲好不容易把人送回來了,他們卻是牽著手並肩走進來的
    他們此時這副模樣,看在沈家人眼裏,實在像是一對受家人阻攔而無法終成眷屬,所以很可能下一刻就會決定私奔的男女似的。
    沈家人怎麽看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帶著深意的目光便不停地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
    沈晗霜自然看得出來。
    曾經做過三年夫妻,隻有兩人獨處時,更親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但沈晗霜並不習慣在家人麵前和祝隱洲太親密,便手腕微動,輕輕收回了手。
    隻是在這之前,她還是沒忘記先用手指悄悄在祝隱洲掌心勾了勾,帶著些安撫意味,以免他心裏覺得難過。
    若是其他時候,其他地方,祝隱洲斷然不會就這麽鬆了手。但他也知道眼下並不是執著於此的好時機。
    沈晗霜收回手後,祝隱洲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便看見她的家人齊齊在他麵前行了君臣跪拜大禮。
    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再無其他。
    這是他們的態度。
    祝隱洲滯在原地。
    沈晗霜也是心裏一緊,她下意識想去扶起他們,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隻是有些擔憂地看向祝隱洲。
    還在樹屋時,祝隱洲把那六杯她放了糖粒進去的冷茶都飲盡了。沈晗霜自然也已經像自己所說的那樣,
    原諒了祝隱洲不經商量就將她“擄”去樹屋的事。她原本其實也並未生氣,隻是有些意外。
    但這幾日,她的家人肯定時時都懸著心,再加上之前的事,他們可能不會就這麽輕輕揭過。
    沈晗霜一時也有些不知該如何同家人解釋。
    她不想讓家裏人和祝隱洲之間留有矛盾與隔閡,但她也不能仗著家人對自己的感情便勉強他們接受什麽。若是讓他們違心做出接受的模樣,沈晗霜心裏不安,他們也不好受。
    祝隱洲已經走上前去,俯身抬手,想要先扶起沈相。
    人人都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但在沈晗霜和她的家人麵前,祝隱洲最不想要的,也是這個身份。因為這個身份可以輕易用界限和禮儀將他從沈晗霜及她的家人身邊隔開。
    就像之前沈晗霜不願意與他有什麽來往時那樣,隻要她拿出對待“太子”這個身份的禮數和規矩,即便他們就麵對麵地看著彼此,祝隱洲也會覺得他們已經被隔開了,隻能分別位於遙遠的兩端。他想往前,對麵的人卻隻想繼續退避,不願讓他靠近。
    此時也一樣。
    沈相並不願意就著他的動作起身,隻繼續垂首俯跪於地,聲音平穩道“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祝隱洲看出了沈相的態度,他心神緊繃,隻能聲音略有些艱澀地說“都免禮罷。”
    他若不如此,沈相應便會一直跪著。
    雪後天寒,祝隱洲不能在此事上執拗。否則他雖然明確表達出了自己不願隻與沈家人做君臣的態度,受罪的卻會是長輩。
    “謝殿下。”沈相這才站起身來。
    見他仍然避開了祝隱洲的手,沈晗霜連忙上前去扶爺爺。
    沈晗霜的伯父、伯母和堂兄們也起身,沉默地站在沈相和沈晗霜身旁。
    “今日家中事務繁多,恐招待不周,殿下若無旁的事,便先請回吧。”沈相麵色無異,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沈晗霜適時朝祝隱洲遞了個眼神,也想讓他先回去。
    回沈府之前,祝隱洲說要來親自和她的家人解釋,沈晗霜雖然有些猶豫,但也覺得可以試一試。
    可看眼下的情況,沈晗霜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與家裏人好好談一談,再讓祝隱洲來沈家,到時或許情況會好一些。有些話,她還隻和二哥哥說過,爺爺他們還不知道。
    可祝隱洲卻輕輕朝沈晗霜搖了搖頭,隨即掀了衣擺,在她爺爺麵前跪了下來。
    “這幾日無故將晗霜帶走,是我的錯,求爺爺求沈相原諒。”祝隱洲正色道。
    沈相垂眸看了他片刻,沉聲問道“殿下今日應不隻是為了此事而來。”
    太子無需跪在沈家,除非
    沈晗霜心神微頓,忽然有個猜測從她心頭劃過
    果然,緊接著,她便聽見祝隱洲語氣鄭重道“我想重新求娶晗霜。”
    聞言,沈相麵色微沉,什麽都沒說,徑直轉身離開了長廊。
    見狀,沈晗霜的
    伯父、伯母和堂兄也不再多留。
    沈居閑走在最後。
    他離開前,見沈晗霜似是不打算走,沈居閑朝她看去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沈晗霜知道自己應該先去和家人溝通,卻又不想就這麽將祝隱洲留下。
    以他的性子,若爺爺沒有發話,他一定會長跪不起。
    若祝隱洲隻為解釋帶走沈晗霜的事而來,或他隻是以太子的身份來的沈府,沈晗霜的家人興許還不會如此。但他剛將沈晗霜送回來,就忽然說想娶她,沈晗霜的家人不僅絲毫沒有準備,還恰恰相反,正在氣頭上。
    爺爺此刻又怎麽會給出他想要的那個答案呢
    就連沈晗霜都沒想到祝隱洲會在今日忽然提出此事。
    看似衝動魯莽,與祝隱洲一貫沉穩冷靜的性子不符,但沈晗霜聽他說出那句話時便意識到,這應是他在此之前便已有的決定。
    無論她的家人會不會同意此事,祝隱洲都早已想同他們表明他的心意。再加上前幾日江既白要來沈家提親的傳言,祝隱洲迫不及待地想要讓她的家人們都知道他想重新求娶她的事。
    即便明知無法在此時得到想要的答案,祝隱洲也想讓沈家人不再隻將他視作太子,而是一個想求娶沈家姑娘的男子。
    他們可以對他冷眼相待,也可以責怪他,訓斥他,無論如何都要好過無比疏離的客氣。
    隻有讓一潭死水似的這段距離有了變化,身份有所轉換,才會有新的可能。這是和離後,祝隱洲在與沈晗霜重新相處的過程中學會的。
    所以在送沈晗霜回來的路上,祝隱洲便想好了,他需要做一些什麽,以打破沈家人麵對他時的表麵客氣,讓他們願意把對他的指責和怨怪外露,他才有可以解決它們的機會。否則那些患處可能永遠都不會好,他也永遠都成不了這個家中的一員。
    看出沈晗霜的猶豫,祝隱洲溫聲道“爺爺應在等你,快去吧。”
    “沒事嗎”沈晗霜有些擔憂。
    今日雖然沒再繼續下雪,庭院裏的積雪也已經被清掃幹淨了,但化雪的時候其實也正是冷的時候。再加上屋外陣陣寒風,院子裏天寒地凍的,祝隱洲的傷還沒完全恢複,這麽跪一回之後,也不知他會不會再病一場。
    祝隱洲明白她的憂慮,他輕輕搖了搖頭,寬慰道“無妨,你別擔心。”
    一旁的沈居閑隱覺不耐,隔著衣料攥住沈晗霜的手腕,沒等她再說什麽便兀自將人帶走了。
    離開庭院後沈居閑便鬆開了手。
    “給你的袖箭怎麽沒有用上”他問。
    沈居閑問得突然,沈晗霜愣了愣,才答道“之前一直戴著的,今早覺得是回家,應該用不上,才放在了馬車上,沒有戴。”
    沈居閑搖了搖頭,看著沈晗霜,重新問“不是問你怎麽沒戴,是問你,無緣無故被人帶走了,怎麽沒找機會用那袖箭脫身”
    沈晗霜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被氣昏頭了嗎”
    “先不說有沒有必要傷他,我就算是脫身了,也無法獨自走出那片山林,難道要讓我用袖箭在林子裏打獵過活嗎”
    “他帶你去了哪片山林”沈居閑追問道。
    這回沒找到,若是知道那地方,起碼下回能有些頭緒。不對,絕不能再有下次了
    沈居閑暗忖道。
    沈晗霜顧左右而言他道“我一直在馬車上,不記得路。”
    “我要去見爺爺,你先幫我勸著點伯父、伯母和兄長。”
    “我也是你的兄長。”沈居閑蹙眉提醒道。
    沈晗霜頭也不回地朝著爺爺的書房去了,邊走還邊有心思揶揄道“我現在顧不上你,你先當會兒我的同謀吧。”
    沈居閑在她身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就連他都被祝隱洲的忽然求娶氣得頭疼,更別說是家裏的其他人了。
    沒人舍得對沈晗霜說重話,但若是他去幫著勸伯父和父親他們,沈居閑覺得自己可能會成為泄怒的靶子,還是挨罵不能還口,挨打不能還手的那種。
    他這輩子肯定是來還債的。
    沈晗霜到爺爺書房外時,看見那扇門敞開著,老管家正端著托盤從屋裏出來。
    “姑娘,相爺書房裏有你愛吃的糕點,花茶也正適合入口,快進去嚐嚐吧。”老管家笑著道。
    沈晗霜點了點頭。
    爺爺知道她會來,所以正在等她,還讓人為她準備了糕點。
    沈晗霜心裏很軟,又有點酸澀。
    她邁步走進書房,輕輕喚了一聲“爺爺”。
    沈晗霜再從爺爺的書房裏走出來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她和爺爺仔仔細細地談了許久,過去的,現在的,今後的,沈晗霜把自己心中的種種念頭都仔細理了一遍,說給爺爺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爺爺一直耐心地聽著,不時問幾句,卻絲毫沒有要幹涉她的決定的意思。
    但爺爺到最後也沒有說要同意祝隱洲的求娶。
    不僅因為沈晗霜沒敢像祝隱洲一樣,在這個時候提起今日祝隱洲忽然求娶之事,還因為她有自己的打算。
    見沈晗霜終於有些坐不住了,沈相才說了一句“既然放心不下,就去看看他吧”。
    沈晗霜便知道,這其實才是爺爺的態度。他總是會尊重和支持沈晗霜的一切選擇。
    沈晗霜離開書房後,沈相在屋內靜靜地坐了片刻,隨即輕歎了一口氣,還是站起身,往正堂外的庭院走去。
    當年林太傅開始給祝隱洲授課的第一日,便同沈相誇讚過這個天資聰穎的孩子。沈相算是和林太傅一起看著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一日日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麵的世子,如今又成了太子。若不論其他,沈相自是一直很欣賞與信重這位太子殿下。
    可沈相也是後來才知道,祝隱洲處處都很優秀,卻不是一位好的夫君。一想到他娶了自己的孫女一回,又在讓她那樣失望過之後還想娶第二回,沈相
    就
    罷了。
    本作者夕階酒提醒您最全的和離後清冷太子他急了盡在,域名
    兒孫自有兒孫福。
    沈相心底縈繞著這句話。
    他知道,若是沒有自己的話,祝隱洲應該會一直跪著,不會起身。
    就像之前他向祝隱洲行禮時那樣。
    行至庭院時,沈相果然看見祝隱洲仍然跪在那裏,沈晗霜在一旁與他說著什麽,臉色擔憂不已。
    祝隱洲今日穿得單薄,卻在寒冷的院子裏受著風跪了好幾個時辰。他身上的傷也還沒有徹底痊愈
    沈相沒忍住又歎了一聲。
    他在原地站了須臾,最終還是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披風解下,遞給了沈晗霜。
    這樣,祝隱洲應就願意起來了
    不然還是自己的孫女心疼。
    沈晗霜接過披風後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其披在了祝隱洲身上。
    她正欲同爺爺說些什麽,卻見爺爺已經轉身離開了。
    祝隱洲感受著自己身上的披風,試探著問沈晗霜“爺爺是不是同意讓我娶你了”
    不然怎麽會將披風給他
    見他嘴唇都凍白了還在想著此事,沈晗霜啼笑皆非道“你敢不敢追上去問問”
    祝隱洲沉默下來。
    他覺得自己若去追問,應會被立即趕出沈府。
    沈晗霜安靜了幾息,還是一麵扶著祝隱洲站起身,一麵如實同祝隱洲道“我看不出來爺爺是不是同意了,但我還不想嫁。”
    祝隱洲身形微僵,霎時連雙膝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我們已經彼此交心,明白對方的情意,也不急於一時,再過一兩年吧。”
    沈晗霜解釋道,“我還有很多事想做,若此時成婚,我擔心會顧此失彼。”
    上次成婚之前,沈晗霜和祝隱洲便少了應有的相處和磨合。這一次,沈晗霜不想急著成為夫妻,想再以目前的身份多體會體會眼下這個階段。
    此時兩人的感情正濃,自然覺得什麽都好。可夫妻不能隻靠濃情蜜意,還需要許多其他的東西。沈晗霜想走得更穩一些,也更遠一些。
    且沈晗霜想開辦的女學才剛起步,而太子妃還有屬於太子妃的責任,沈晗霜不想因為其中任何一邊而疏忽了另一邊。她也還想多陪陪家人。
    祝隱洲明白了沈晗霜的打算,溫聲問她“那這一兩年裏,你也不會嫁給別人,對嗎”
    沈晗霜聽出他溫和語氣裏藏著的擔憂,不由得笑了笑,道“目前來說,不會。”
    “隻是目前來說嗎”祝隱洲心神一緊,蹙了蹙眉,又忍不住追問道。
    “那是自然,”沈晗霜幫他係好披風,故意問道,“萬一哪天你對我不好了,還不許我後悔嗎”
    “可以反悔,”祝隱洲垂眸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堅定,“但不會有那一天的。”
    “我會珍惜你。”
    一直,珍惜你。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