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呂家絕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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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呂老師麽?”
    盧千陽向進門的中年那人伸出手去,來人正是在於大名家裏遇到的呂老師。
    “我叫呂聖武,想不到在這裏遇到你,還不知道客的尊姓大名呢?”
    盧千陽連忙和呂聖武握了握手,介紹自己道。
    “我叫盧千陽,受長輩所托,來江西探望於科長……”
    呂聖武一臉笑容,連忙招呼盧千陽往那張破舊茶桌上走去。
    “坐,坐著喝茶,家兄的手藝不錯。”
    家兄,呂老師竟然是茶鋪老板的兄弟。
    盧千陽又和呂老師坐在茶桌邊上,呂老師又積極地給盧千陽的玻璃杯裏添了些沸水。
    “都說景德鎮瓷器手藝,源於呂家,我想著回去帶點禮物,也就尋到這裏來了。”
    盧千陽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地對呂老師說。
    呂老師點了點頭。
    “我們呂家製瓷,燒窯的手藝確實算得上冠絕江西,隻是至我們爺爺過世後,這呂家窯口就漸漸地熄了。”
    呂老師歎了一口氣,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桌子後麵的屏風。
    “現在還燒著窯口的,也就我這大哥了,你要找他買幾個物件,也算是找對了人。”
    “是啊,我算是找了人……”
    盧千陽幽幽地看了呂老師一眼,眼神深邃而飽含深意。
    呂老師眼角微微一眯,默不作聲。
    就在這當口,店老板呂聖文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兩個用牛皮紙包著兩個物件。
    “咦,聖武,你怎麽來了?”
    老板見呂老師坐在他那把椅子上,頗為驚訝地問了一句。
    呂老師連忙站起身,對店老板說道。
    “大哥,我來給你商量商量,那大名叔快不行了,你知道,他一個外鄉人落戶在咱居水鎮上,他的後事,還得咱呂家管了不是?”
    原來呂老師是為於大名的身後事而來。
    店老板瞥了他弟弟一眼,輕輕地把手裏的物件放在桌上,想了想。
    “你大老遠從市裏回來,就為這事兒?”
    呂老師點點頭。
    “大哥,俊芳給我打過電話,我就趕回來了。”
    店老板臉上微微一沉,點點頭。
    “也是該考慮大名叔的身後事了,趕明兒,我去找段先生看看。”
    “我已經找過他了,那些事也都商議得差不多了。”
    那些事,自然是墳地,儀式等等。
    店老板呂聖文想了想,點點頭。
    “好吧,什麽時候我去看看大名叔。你在市裏忙著,等日子到了,回來一趟就行。”
    呂聖文仿佛對這弟弟不怎麽感冒,盧千陽聽得出來。
    “對了,聽說俠義去上海,是你安排的?”
    店老板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弟弟呂老師。
    呂老師點點頭。
    “大哥,我這個當二叔的,總不能見著自己的親侄子在這江西農村裏當一輩子農民吧?一個過去的學生在上海發展得挺好,又缺人手,我不就讓俠義去試試嘛,趕大名叔的事情了了,讓俊芳也跟著去,小兩口分區兩地也不是個事兒……”
    俊芳是這茶鋪老板呂聖文的女兒,於大名的孫子俠義是他的女婿。
    店老板沉著臉,點了點頭。
    “凡事都讓你這個二叔給安排妥當了,行吧,你先回去,給你嫂子說說,多炒兩個菜,晚上我陪你喝兩盅。”
    呂老師笑了笑,點點頭,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盧千陽看著呂老師遠去的背影,心頭有些疑惑。
    當年王美蘭在景德鎮見於大名來見了一個姓呂的,從國外回來的,那不就是呂大封的兩個兒子中的一個麽?
    “小哥,你看這兩件怎麽樣?”
    店老板呂聖文慢慢地展開那兩件牛皮紙,盧千陽回過頭來,看著兩把白瓷筋紋壺。
    果然是製瓷名家!
    兩把筋紋壺,玉質一般的光澤,白瓷釉麵裏竟然閃著淡淡的天青色,那壺柄是一條通體豔紅的鯉魚,略看一眼,那鯉魚仿佛要從那壺口躍入壺中,又被那綠如翡翠的荷葉壺蓋擋住。
    壺蓋是一片荷葉,如果不是仔細看,定然認不出那是瓷泥燒製,都會以為那本就是一塊上好的帝王綠雕刻而成。
    “好壺,好壺!”
    盧千陽這個外行都能一眼認得此等物件,絕非凡品。
    盧千陽伸出雙手,拿起一隻壺來,仔細地在手心裏把玩,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油然而生。
    “老板,這壺價值不菲吧?”
    盧千陽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壺,心裏有些膽怯地。
    呂聖文一直麵帶微笑,盯著盧千陽的臉,沒有回答他。
    過了片刻,呂聖文輕聲問了一句。
    “小哥,我就想問問,你打算將此物送給誰?”
    盧千陽的目光慢慢地從那兩件筋紋壺移到呂聖文的臉上,呂聖文的眼神仿佛在這瞬間變了神色。
    意外的收獲,有意外的收獲!
    盧千陽的心裏微微一顫,心頭既有喜,又有憂。
    “呂老板認為我會送給誰?”
    盧千陽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呂聖文看著盧千陽臉上淺淺地笑容,沉默良久,突然換了個話題。
    “剛剛來的是我兄弟,名叫呂聖武,我們是堂兄弟,呂家正宗大支裏,也就剩我們兄弟倆了……”
    盧千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呂聖文往下說。
    “當年,我們父輩兄弟二人從海外歸來,沒人接著呂家窯口,等我們兄弟長大,他走了父輩的路,我接過了祖輩的泥杵。”
    “我的手藝是跟我爺爺學來的。”
    呂聖文的眼裏冒著一絲亮光,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童年的歲月,在白發蒼蒼的老匠人身邊忙上忙下。
    “呂大封,呂老爺子……”
    盧千陽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呂聖文定睛看了盧千陽一眼,卻沒有絲毫的驚訝。
    仿佛從盧千陽裏聽到爺爺的名諱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呂聖文點點頭,又微微地歎了口氣。
    “阿爺對他兩個兒子很失望,很失望,就把傳承手藝的希望寄托到了我身上,我們爺孫倆總是一邊和著瓷泥,一邊聽他講過往的故事……”
    呂聖文提起陶壺,又給盧千陽的杯子裏添了一些沸水。
    “阿爺很長壽,九十九歲才過世,算是喜事。”
    呂聖文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對呂家上下來說,這是一場喜喪,可是對阿爺來說,我是清楚的,他是被氣死的……”
    盧千陽沒有插嘴,九十九歲的老人,看慣人間百態,嚐遍世事炎涼,能夠被活活氣死,那不是一般的事情。
    “阿爺臨終前,隻有我一個人在床前,給我說,如果有一天,方家的人來到這裏,就把那些事情告訴來人。”
    “方家的人?”
    盧千陽輕輕地接了一嘴。
    呂聖文點點頭,看著盧千陽。
    “方家的人,方家現在隻有一個人還活著,他就住在蓉城……”
    呂聖文口中的那個人就是方城。
    盧千陽一臉平靜,看著呂聖文。
    呂聖文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件筋紋壺,慢慢地在手中把玩著。
    “小哥,你是不是方家人派來的呢?”
    呂聖文抬起眼皮,盯著盧千陽的眼睛。
    盧千陽沒有回答,喝了一口幽香的茶水,側過臉去,盯著門外那片煙雨。
    天色漸漸地沉了下來,街麵兒上有人點上了燈,昏黃的燈光在那朦朧煙雨中若隱若現,如同一雙眼睛,既看不清煙雨背後的青山,又無法識別麵前那濃霧。
    其實,呂聖文已經知道了答案;其實盧千陽已經告訴店老板答案。
    過了許久,茶已涼,就連那桌邊的爐火也漸漸地熄滅,那把陶壺冒出的熱氣也慢慢地散去。
    盧千陽慢慢地站起身,衝著呂聖文淺淺地笑了笑。
    “呂老板盛情,這壺,您說個價……”
    呂聖文雙手抱在胸前,雙肘撐在桌上,昂著頭,盯著站起身的盧千陽。
    “價錢,我已經說了,不過……”
    呂聖文展開手臂,慢慢地把兩把壺又仔細地包在牛皮紙裏。
    “不過,我等你一晚,等你明天一早過來,價錢自然就好說了。”
    等一晚,一晚?
    盧千陽心裏居然大吃一驚。
    他,他怎麽知道今晚自己還會住在這居水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