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打草驚蛇的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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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盧千陽的臉色滿是陰鬱,他把手中的電話在手心輕輕地拍了拍,想了想,立即轉過身,從床底拿出那個旅行袋,拉開拉鏈看了看,裏麵的兩件呂聖文送的陶瓷還在,裏麵的錢也沒有少。
他拎起旅行袋,匆匆地出了門,下了樓。
盧千陽沒有走前門,直接從後門進了停車的院壩裏,那輛黑色的公爵王停在那裏,莫所長靠在車頭,手裏又夾著一支香煙。
看盧千陽出來,莫所長站定了身體,等著盧千陽走到跟前。
“我聽你的,今晚就離開虞山鎮。”
莫所長微微地點了點頭,滿臉平靜。
盧千陽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先把旅行袋丟在副駕駛座椅上,自己卻沒有上車,他回頭看著莫所長,問了一句。
“你相信武東來說的話嗎?”
這句話讓莫所長頓時一愣,夾著香煙的手停頓下來,眯著眼睛看著盧千陽,沒有回答。
“現在公安控製了武東來,如果隻是為了單純地破那起縱火案,我覺得武東來沒什麽價值,他身上也不會有什麽線索;如果你要順著武東來找到那個要來滅口的,拿刀的人,也許還會有突破。”
盧千陽到底是刑警,他一眼看破了其中的要害。
要殺武東來的人,一定就是縱火殺死言七的人,隻有找到他,才有可能破這個案子。
可是,要找凶手,唯一的線索就是武東來……
要麽把武東來當釣餌,再把那個凶手釣出來。
要麽通過更嚴密的現場勘測手段,在那堆灰燼裏找到更直接的線索和證據。
隻是,這一切,都不是盧千陽可以去操心的,他是蓉城公安,幫不上什麽忙。
最關鍵的是,盧千陽不清楚麵前這個當了十五年公安的同誌可不可靠。
這是一起間諜案,不是普通刑事案件,盧千陽不能把話講得太明白。
畢竟,虞山鎮裏已經有了日本人,麵前站著的這個人是不是日本人,誰知道呢?
說完,盧千陽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插進鑰匙,啟動汽車,幽靜的夜裏頓時響起汽車發動的轟鳴聲。
莫所長輕輕地彈了彈手中的煙蒂,幽幽地看著那輛黑色汽車後麵紅色的兩盞尾燈,眼角微微地抽了抽。
一截煙灰斷落在地,又被一陣秋風吹得四處飄散。
一路上,盧千陽一直沉著臉,他的腦子裏一直在想著剛剛和老局長在電話告訴他的那些話。
虞山鎮已經不是重點,敵人在這個古老的小鎮裏發展了幾十年,這個時候,正是他們開枝散葉的時候。
如同那蒲公英一般,種子已經隨風飄散,不知蹤影,隻留下那枯黃的蒲公英枝幹留在虞山鎮。
種子,都是一些罪惡的種子。
而且,有些種子,還是寄宿在蒲公英身上的,變異的種子,更歹毒的種子。
老局長到了上海,在和平飯店等自己,盧千陽把車開得更快了,路麵坑窪,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趕到上海,也不知道趕到上海後,又會得到什麽樣信息,又會有什麽樣的任務。
這個虞山鎮裏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魚,這條魚又到底是誰?
盧千陽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千頭萬緒,始終理不出頭緒來。
也許真如老局長所說,既要打擊源頭,也要堵住支流。
虞山鎮是源頭,那麽從虞山鎮流出去的那些支流,堵住它們更是迫在眉睫。
前行的路坑窪不平,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那兩束車燈發出慘白的光線,照在泥路上,盧千陽清楚,虞山鎮的事情並沒有完,老局長在這裏也布下了另外一個顆釘子。
就是那個自己在旅館門口看過的身影,一閃而過的女人的身影。
左冷月。
自己也一定還會再來虞山鎮,盧千陽心裏想著。
盧千陽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零點過七分,虞山鎮離上海也就一百多公裏,兩個多小時差不多能趕到上海,估計自己還能眯上一會兒。
正如盧千陽計算的那般,車到上海和平飯店門口,深夜兩點三十七分。
盧千陽停好車,走進和平飯店的大堂,一進大門,赫然看見老局長方正心坐在角落的休息卡座裏,麵前的長桌上放著一杯咖啡。
盧千陽愣了愣,連忙走了過去。
在畢恭畢敬的方正心對麵,還坐著一個人。
滿頭白發,國字大臉,臉上布滿密紋,眼神卻犀利得如匕首一般。
兩人幾乎同時將目光移到快步過來的盧千陽,方正心也朝盧千陽招了招手,恭敬地對對麵的老人說道。
“就是他,您看……”
老人雪白的眉毛微微地顫了顫,雙眼一眯,盯著盧千陽,等盧千陽走到跟前,方正心連忙將自己往窗邊挪了挪,示意盧千陽坐在自己身邊。
方正心剛要開口,卻被老人抬手攔住。
老人看著盧千陽好幾秒,才緩緩地開了口。
“於大名死了?”
盧千陽側臉看了一眼老局長方正心,點了點頭。
“死了,自殺。”
老人的眼皮輕輕一擠,犀利如刀的眼睛直射盧千陽的眼眸,那種盧千陽從未見過的目光,不由得讓他心頭一顫。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目光,麵前這個老人渾身散發出一種天然的殺氣,一種鼎鼎正氣環繞其身,如果非要找一個人出來比較,隻有方城老爺子身上帶著這般氣勢。
隻是方城老爺子儒雅有餘,威勢不足;如果方城是把劍,這個人就一定是把刀……
唐刀!
“你去了趟虞山鎮,言風秋也死了?”
老人的話不是詢問,仿佛是責問,甚至像是審問。
盧千陽心裏一沉,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得到了什麽?”
老人的語氣很平靜,卻又字字如錘,捶打在盧千陽的心間。
盧千陽沒有說話,坐在他身邊的方正心連忙開口說話了。
“小盧還年輕,有些心急了,去見言風秋是有些不妥,不妥……”
老人盯了方正心一眼,眼神一凜。
“去一趟景德鎮,於大名死了;去趟虞山鎮,言風秋死了……”
盧千陽和方正心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都很忐忑,誰都聽得出來,這些話裏帶著滿滿的責備。
老人側過臉去,看著窗外那條寂靜的馬路,馬路邊上是黃浦江,江邊花花綠綠的燈光灑在那片清波蕩漾的水麵上,若萬千各色小魚翻躍。
過了許久,老人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死了也好,也好……”
方正心和盧千陽麵麵相覷,盧千陽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兒什麽來頭,但從老局長方正心對他的恭敬態度來看,絕非凡人。
“這幫子老東西死了,對大家都好……”
老人轉過臉,滿是皺紋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老樹幹倒了,新嫩枝就要爬出來了。一個於大名已經傷透了腦筋,隻是可惜了言風秋言老哥了……”
老人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仿佛在安慰盧千陽。
“於大名死了,呂家人該跳出來了;言風秋死了,還有言鳳賢在。”
老人盯著盧千陽,一臉平靜地說道。邊上的方正心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朝盧千陽瞥了一眼。
“他是根打草的棍,就不知道這根棍兒,能不能打到蛇……”
老人抬起手,指著盧千陽,側臉對方正心說了一句。
方正心連聲回應。
“是個好苗子,好苗子……”
“這次去驚了蛇,現在就看他這根棍兒怎麽打蛇了。”
老人居然笑了笑,那種笑容,怎麽看都讓覺得此人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似的。
敢情自己就是個打草驚蛇的棍兒?
盧千陽哭笑不得地看著兩個老頭兒打著啞謎。
這老頭兒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