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有的法律，我們是真的拿他們沒辦法……”
    宋相逢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煙，眼神陰鬱地對盧千陽說道。
    盧千陽能夠理解，也明白。
    國門大開已經十多年了，迄今為止，居然還沒有一部專門針對國外勢力在我國進行間諜活動的法律。
    沒有法律依據，沒有法律武器，即使如石原那種很明確的日本特工進入我國，我們的有關機構也不能把他怎麽樣，更別說進行有效的拘禁和管製。
    宋相逢見盧千陽神色凝重，默默地低頭抽著香煙，明白盧千陽心頭的那份不甘和憤恨。
    不甘，當然是因為言慶山的死。
    都什麽年代了，我們還得用這種抱著炸藥包和鬼子同歸於盡的方式。
    “進步，既需要時間，也需要一個過程……”
    宋相逢苦澀一笑，安慰了盧千陽一句。
    盧千陽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衝著宋相逢無奈地笑了笑。
    “你現在退出來了，而且還退得讓他們毫不懷疑，那俠義……”
    盧千陽換了個話題，說到了俠義。
    他在鍾離勁的電腦上看見了俠義的照片，俠義和宋相逢很熟悉，他一定知道俠義的底細。
    宋相逢眉頭微微地皺了皺，看著盧千陽，沉默了片刻，反過來問盧千陽。
    “你怎麽想到他？你見過他？”
    盧千陽微微一怔，輕輕地搖搖頭。
    不過，盧千陽還是把他在飛機上遇到鍾離勁，並從鍾離勁那裏看到了俠義和自己前妻的照片的經過給宋相逢講了一遍。
    宋相逢眯著眼睛，手指間夾著煙卷，煙灰很長，很長。
    盧千陽見他陷入了沉思，連忙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麽？有情況？”
    宋相逢頓時回過神來，他一臉嚴肅地看著盧千陽。
    “盧隊長，從今夜之後，你不要在任何人麵前提起俠義！”
    盧千陽頓時一愣，犀利的眼神盯著宋相逢。
    宋相逢朝他微微地點了點頭，盧千陽頓時明白過來。
    “鍾離勁這個人，我們現在對他的了解並不太多。”
    宋相逢緩緩地開了口。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是共濟會的成員，是全球新生代著名的生物專家。”
    “那他和俠義……”
    盧千陽有些詫異，還是問了一句。
    宋相逢滿臉肅然，他看著盧千陽，緩緩地搖搖頭。
    兩人都不再說話，屋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連屋裏的空氣都有些凝固。
    過了許久，還是盧千陽打破了沉寂。
    “你剛剛說，鬼子的網已經收了。我剛坐汪默然的車回的城，後麵的事情並不簡單啊，聽說日本人已經坐在他們局長的辦公室裏了……”
    宋相逢微微一笑，抬起手，拍了拍盧千陽的膝蓋。
    “盧隊長，你放心吧，這些場麵我們的人都能應付。”
    盧千陽靜靜地看著宋相逢那雙年輕的眼睛，眼睛裏居然帶著一絲老狐狸才有的狡黠。
    “他們三個都死了，人都死了，還能怎麽樣……”
    宋相逢輕聲說道，又衝著盧千陽俏皮地眨了眨眼。
    盧千陽頓時笑了笑，這家夥，實在太鬼了。
    “上海使館的日本人坐在公安局長的辦公室，就讓他們坐吧，現在不是滿清，也不是民國時期。難不成，咱不給個說法，日本人還像過去那般，軍隊直接開過來？”
    宋相逢戲謔地說道。
    “那些日本人也就隻能在局長辦公室裏坐坐，那局長給不給他們泡杯茶，都不好說，鬼子們還能怎麽樣呢？敢公開他們三人的身份麽？既然不能公布他們的身份，那他們無論以什麽身份，在我們的地盤上出了事，那就按咱們的規矩辦……”
    “咱們的規矩？”
    盧千陽有些疑惑地看著宋相逢。
    宋相逢重重地點了點頭。
    “對，咱們的規矩！需要它是交通事故，那就是交通事故；需要它是刑事案件，那就是刑事案件！至於日本人信不信，接受不接受，那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
    “那汪默然連夜去了言家莊……”
    盧千陽擔憂地說了一句。
    宋相逢輕輕地晃了晃腦袋，打斷了盧千陽的話。
    “他是做不了主的，即使他知道真相，即使這個真相就擺在日本人麵前，也無濟於事。”
    宋相逢看了盧千陽一眼，眼神幽深。
    “也許，通過這件事情，牽扯出一些隱藏很深的人出來，他汪默然也許就是那根線頭兒……”
    這麽說，盧千陽就明白了。
    有些事情，擺在明麵上，咱們是沒有辦法，比如從法律層麵上，我們無論如何也是拿那幾個日本人沒辦法的。
    既然無法擺在明麵上，那就讓這件事在暗中處理吧。
    盧千陽通透了，也釋然了。
    他明白了宋相逢所說的那句話，言慶山的選擇，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言慶山……
    “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這次也許是言慶山，下次也許是我，也許是你……”
    宋相逢的話很平靜，卻飽含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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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有些事情，有些見不得光，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時代的進步，有些法規、律法跟不上，隻有用命去填那些暫時無法逾越的溝壑。
    盧千陽沉重地點點頭，又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咱們打算把言家莊怎麽辦？”
    盧千陽問宋相逢。
    “言家莊？”
    宋相逢假裝詫異地看著盧千陽，驚詫地皺起眉頭。
    “不是搬遷得差不多了麽……”
    盧千陽看著宋相逢那雙看似疑惑的眼神，嘴角淡淡一笑，歎了一口氣。
    “言慶山死了，言家莊那些項目咋辦？還有那座亂墳崗，又該咋辦？”
    既然宋相逢打哈哈，那就單刀直入吧。
    既然宋相逢接了蘇明星的班，當然也是能決定很多事情的。
    宋相逢把手中的香煙狠狠地戳在煙灰缸裏，抬起頭，看著盧千陽。
    “言主任死了，言莊主還在……”
    這句話很高明，如老和尚打的機鋒。
    盧千陽聽懂了，言家莊算是保住了。
    “言家莊的項目是市裏的領導拍的板兒，又涉及到外商投資，至於該不該繼續，該怎麽繼續，那得有市裏的領導定。”
    和聰明人說話，根本不需要說得太過明白。
    盧千陽還是聽懂了。
    外商投資，自然是項目背後的日資，日資背後的陰謀到底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日方資本到底收買了哪些人，這對宋相逢他們來說，很關鍵。
    “亂墳崗？什麽亂墳崗？”
    宋相逢居然一臉懵逼模樣盯著盧千陽。
    “我聽說北京總部有關領導給上海方麵建議，建議把那片亂石崗地皮批給我們……”
    “你們？”
    盧千陽很是驚訝，他瞪著雙眼看著宋相逢。
    宋相逢重重地點點頭，麵前的盧千陽一臉懵逼。
    “言家莊整個老街的地皮，好像也要批給我們……”
    宋相逢滿臉正經地說道。
    盧千陽更加驚訝，重重地吸了兩口香煙，又狠狠地把煙蒂戳在麵前的煙灰缸裏。
    “言家莊的地，批給你們……”
    宋相逢使勁地點點頭。
    “批給你們，國安？”
    盧千陽仿佛不相信，壓低了嗓音，驚詫地又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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