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逢再也繃不住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伸出手，重重地拍在盧千陽的大腿上。
    “不錯，就是批給咱們國安！國安把東南的總部建在言家莊，上麵已經有文件精神下來了，未來我們要加強國安部門建設，完善國安部門機構人員，健全國家安全方麵的法律法規……”
    宋相逢滔滔不絕地說著，眼裏竟然閃著一種盧千陽從未見過的光芒。
    那種欣喜，期待和自豪的光芒。
    盧千陽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漸漸地濕潤，他的臉上也慢慢地湧起一絲笑容來。
    這是一件好事，是天大的好事情。
    “英雄崗，未來的英雄崗就在咱國安大院裏，今後進入國安的每一名國安戰士，都會去那座山崗，去看那裏的每一座墳，撫摸每一座有字的，無字的石碑，聽那些前輩給每一位國安戰士講躺在墳裏的英雄們的故事……”
    宋相逢的眼裏閃著晶瑩的光，眼裏飽含深情。
    “無論那裏躺著是向子忠，是許常山；是文重山，田文水；還有那方從恩和杜宇風……”
    宋相逢緩緩地念叨著那一串名字，他那深邃的眼神裏，如同那些鮮活的麵孔跨越時空，來到他們兩人的麵前。
    “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英雄！他們都是……”
    宋相逢抬起手，用手背輕輕地擦拭了眼角。
    盧千陽連忙把手伸進兜裏掏出香煙來，他抽出一支遞給宋相逢，宋相逢接過香煙，又低頭看了看盧千陽微微有些發顫的手，笑了。
    笑裏帶著點點的淚花。
    “那片山崗看出去，風景是最美的，把最美的地方留給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雄。”
    宋相逢點燃嘴裏叼著的香煙，重重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出一股煙霧來，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地調整自己的情緒。
    “我給自己也留了塊地方……”
    宋相逢側過臉，用傲嬌的眼神瞥了一眼盧千陽。
    盧千陽胸口一熱，心裏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又什麽都說出不來。
    方從恩那一代後，是文重山，田文水，還有杜宇風；這一代人躺在那山崗之後，後麵還有言無雙，言慶山他們。
    他們躺了上去後，宋相逢這種年輕人甚至已經選好的埋骨的地方。
    盧千陽終於明白什麽叫傳承，什麽叫前仆後繼！
    無論時代怎麽變幻，總會有人站出來的。
    組織外的言慶山，組織內的宋相逢。
    他們可以信仰不同，卻都有一個熾熱的心！
    盧千陽的雙眼愈發地濕潤，他想起自己向師父方正心提的要求，就是死後能在那山崗上有塊地方。
    提同樣要求的人，好像還有莫所長，那個隱藏在底層十多年的派出所所長。
    “你來找我，不會就告訴我，你以公謀私，給自己留了塊地兒吧？”
    盧千陽調侃地對宋相逢說道。
    宋相逢笑了笑，抬起手，假裝生氣地捶了捶盧千陽的肩膀。
    “你小子，羨慕了不是？好了，現在咱們說工作……”
    宋相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用平靜的目光看著盧千陽。
    盧千陽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散，靜靜地看著宋相逢。
    “盧隊長，你應該清楚你身上的任務……”
    宋相逢把身體往前傾了傾，壓低了聲音。
    盧千陽微微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好，你按你的計劃往下走。隻不過，現在有個棘手的問題需要你配合……”
    “棘手的問題？”
    盧千陽臉色一愣，詫異地看了看宋相逢。
    宋相逢微微地點點頭。
    “有個重要的領導昨夜突然到了上海，我們所有人都隻能裝著不知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相逢說得很神秘，可是在盧千陽聽來，卻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很重要的領導，突然到上海，應該是秘密前來，他們不能知情，而且必須是假裝不知情。
    假裝不知情的人，不能出麵，能出麵的人，隻能是係統外的人。
    比如，盧千陽。
    這個被趕出係統的人。
    盧千陽靜靜地盯著宋相逢那深邃的眼眸，微微地點點頭。
    “我聽宋主任的安排……”
    盧千陽的話讓宋相逢微微一怔，隨即臉色微微一紅，也點點頭。
    蘇明星去世了，宋相逢接手了他的工作，當然是宋主任。
    “我會通知你，然後我們這般……”
    宋相逢把身體往盧千陽身邊靠了靠，一手夾著香煙，一手在盧千陽麵前比劃著。
    盧千陽聽的很仔細，時而皺著眉頭問了幾句，時而露出詫異、疑惑的神情，看著宋相逢。
    “你們真的確定，他，他會……”
    盧千陽輕聲問了一句。
    宋相逢沉著臉，點點頭。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夜裏他們就會碰頭，取證的工作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盧千陽一臉嚴肅，重重地點點頭。
    忽然，宋相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沉默良久，又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來。
    “這件事情，盧隊長不出現是最好的結局……”
    “希望如此吧。”
    盧千陽也歎了一口氣，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煙。
    “等這件事情完了，咱們的工作就算進展了一大步，剩下的就是收拾你手中的那枚戒指了。”
    宋相逢的話如冰峰一般，盧千陽臉色冷峻，沉思片刻，仿佛想到了什麽，默默地低聲說道。
    “那枚美元戒指背後的真相，也許我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我現在隻是很好奇，金望嶽跟著那個女人去了香港，真正的郡主又在哪裏，他們到底在背後玩弄什麽陰謀……”
    宋相逢眼神一凜，眉頭緊鎖，沉思許久，慢慢地彈了彈煙灰，對盧千陽說道。
    “過幾天，你是先去虞山鎮吧……”
    盧千陽側過臉，盯著宋相逢那張神情凝重的臉，忽然明白了。
    “虞山鎮是終點，香港卻是……”
    盧千陽幽幽地說了一句，宋相逢的雙眼微微一眯。
    他沒有回答盧千陽。
    是的，虞山鎮才是終點。
    至於香港，郡主，金望嶽等等，是另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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