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時站在門口的正是納德利當初的資助者，艾琳。
    對於這個曾經幫助過納德利的女人，卓恩也是有所了解過的。
    然而此時的艾琳顯得極為不安，毫無瑕疵的臉龐上有些微微泛紅，一雙充滿魅力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腳前的地麵。
    “我，我……”艾琳張了幾次口都沒能將話說出來，過了好一會才一咬牙，鼓起勇氣說道：“我找你有事！”
    卓恩非常清楚眼前這個女人和納德利的關係，他毫不懷疑自己之前遇襲和對方多多少少有那麽一點聯係。
    他反手將實驗室的門鎖好：“別在這裏，換個地方說吧。”
    說完，他也不理會艾琳，徑直朝著走廊盡頭的傳送魔法陣走去。
    雖然卓恩的態度冷淡到了極點，但艾琳沒有辦法，隻能趕忙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一間私密性還算比較高的休息室。
    看著周圍封閉且舒適的環境，原本還有些緊張的艾琳似乎放鬆了一些。
    她看著正靠在椅背上，注視著自己的卓恩，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邁著修長的雙腿朝著對方走去。
    然而，還沒等她走出幾步，就聽到了一個略帶寒意的聲音。
    “別動，就站在那裏說吧。”
    艾琳的臉色明顯變幻了幾下，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有事就快說，我的時間很寶貴。”卓恩皺著眉頭催促道。
    艾琳當然知道卓恩為什麽會對自己這個態度，因此她也沒有太過在意。
    她咬了咬下嘴唇，說道：“納德利死了。”
    艾琳的聲音非常悅耳動聽，但卓恩卻無心欣賞，因為他從對方的話語裏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
    “所以呢？”卓恩挑了挑眉毛。
    “你知道的，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雖然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我其實並沒有其他選擇……
    但不管怎麽樣，納德利的那件事情讓我在家族裏的地位一落千丈。
    家族議會已經決定，將會取消對我的任何資助，他們已經徹底拋棄我了，算是對我的懲罰……
    而我現在隻是一個二級巫師學徒，甚至都沒有資格選擇導師。即使將來有導師了，按照我的天賦……大概率也不會得到他的關注，隻會讓我自生自滅！
    所以……如果我想繼續在巫師之路上走下去，就必須找到一個資助人。”
    艾琳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卓恩：“我想讓你成為我的資助人。”
    卓恩沉默了很久，隨後搖了搖頭：“你不覺得你的想法有些太過可笑了嗎？”
    “是因為納德利嗎？”艾琳說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隻是讓他想辦法壓製你，絕對沒有讓他來暗殺你，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我甚至還阻止過他，但他沒聽我的……”
    “不，不隻是因為這個。”卓恩揮手打斷了對方說話。
    “首先，我們是巫師學徒，信奉的是‘等價交換’，我當你的資助人，你又能給我提供什麽呢？
    其次，就算我有這個意願，我恐怕也沒這個能力，我的家族還很弱小，自己也沒什麽錢，根本資助不了你什麽。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卓恩頓了頓，看著艾琳的眼睛說道：“我根本不信任你。”
    艾琳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卓恩會這麽說，她解釋道：
    “我還有一點積蓄，足夠我在巫師塔內生存一段時間，所以目前而言我不需要伱給我多少資源，我看重的是你的潛力。
    雖然我對超凡血脈學不怎麽了解，但我知道納德利在這方麵是有不錯的天賦的，他本來可以順利地成為一名正式巫師，直到你的出現……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優秀的巫師學徒。
    更何況，在那場考核過後，你將取代納德利獲得前往異位麵開拓的資格……我相信你未來的成就會遠遠超過我的想象。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你立刻就給我資助，我隻希望，在你將來通過位麵開拓完成了足夠的積累，甚至是晉升了正式巫師之後再給我必要的幫助。”
    聽著艾琳的這番話，卓恩不禁對這個女人有了新的認識。
    很顯然，對艾琳來說，這是一場賭博，而且是沒有退路的賭博，這種選擇可不是誰都有勇氣做出的。
    就像納德利最後掙紮的一樣，艾琳也在盡一切努力，抓住最後一點渺茫的機會！
    “那我能從你身上收獲些什麽呢？如你所說，你的天賦很平庸，家族也已經把你拋棄了，我似乎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價值。”
    卓恩的話非常冷酷，像是一把尖刀一樣插在了對方的心髒上。
    但是艾琳沒有退縮，反而抬起頭，挺了挺胸脯：
    “我可以當你的仆從！我會無條件地服從你的命令，任何髒活累活，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都能交給我，甚至是具備危險性的實驗，我也能替你去做！
    在此期間，你隻需要支付我一個正常巫師仆從的薪水就可以了。”
    到了這個時候，卓恩確實是感到有些驚訝了。
    充當仆從……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正如艾琳所說的那樣，任何髒活累活，甚至是高度危險的實驗，仆從都需要無條件接受。
    可以說，巫師仆從是整座巫師塔最辛苦、最危險，同時也是最低賤的職業。
    而實事求是地講，這樣一份提議對卓恩而言確實有好處。
    畢竟艾琳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二級巫師學徒，根本就不是那些連0級巫術都釋放不了的巫師仆從可以相比的。
    如果將艾琳收作自己的巫師仆從，那無疑是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助力。
    無論是自己平日進行研究，還是製作藥劑，效率都會提升非常多。
    即使不為了這些，將來自己前往諾倫貝加的時候，也確實需要一個人替自己處理巫師塔內的事務。
    而且更關鍵的是，卓恩隻需要支付正常巫師仆從的薪水就可以了……這樣的成本不可謂不低廉。
    不過這也能看出艾琳確實是沒有任何退路了，居然會說出如此不平等的提議。
    卓恩思索了片刻，但並沒有答應下來，對他而言，此時答應艾琳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讓我感到很意外，但這依舊不夠。”
    聽著卓恩的話，艾琳的臉色有些發白，她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這還不夠的話，那我就再加一條！
    不止是巫師仆從該做的事情，即使是巫師仆從不該做的事情，我也願意。
    隻要你想，你可以對我下任何命令。”
    艾琳的暗示十分直接，反倒讓卓恩愣住了。
    他當然不可能對對方有任何這方麵的想法……
    卓恩趕緊擺了擺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現在沒法信任你。
    雖然對巫師學徒來說，利益遠比個人情感要重要，但利益獲取也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
    這是任何合作的前提，想必你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