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平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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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老舊的房間裏唯一的吊燈亮著,一對新人各分房間兩頭,一個睡床一個睡沙發。
夏雨竹顛簸了好幾天,坐車轉來轉去,洗漱過後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木沙發上的文天浩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想著家裏以後的生計,還有馬上麵臨著揭不開鍋的難題,心裏亂糟糟的。
這一次老父親病得很重,縣醫院都下病危通知單了,萬幸搶救及時,總算撿回一條命。
他在供銷社掙得工資都花在醫藥費上了,親戚朋友但凡能借的,母親都借遍了,再加上之前看病的錢,足足欠了一千多塊。
這次成親!又東挪西湊借了一百塊,下聘禮八十八快,辦結婚證用了十塊,其他的實在拿不出來了,沒辦法厚著臉皮跟嶽父商量。
好在嶽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知道他家的難處,非但沒刁難他,還讓他把人娶走安頓好,其他的什麽都沒提。
眼下家裏一貧如洗,他得找點錢,給母親做家用,把家裏安頓好他才能回供銷社上班。
農村的夜裏很靜,床上的女人傳來了輕柔的呼吸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感染,他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隔天一大清早,他就早早醒來,外麵響起了劈柴聲,他敢忙起來穿上衣服,收拾沙發,然後去洗臉刷牙。
他回來的時候,看到夏雨竹還在睡,本來不想搭理她,可想到一會人都來竄門看新娘子,他隻好走到床邊。
“夏雨竹,夏雨竹,快點起床了。”
夏雨竹仍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他的聲音,咕噥著問道:“天不是還沒亮嗎?起那麽早幹嘛?”
文天浩低聲道:“外麵已經亮天了,一會會有不少人來討喜糖,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夏雨竹總算是清醒了,騰的一下跳坐起來,“怎麽做?我不知道啊,你告訴我你們這裏是什麽規矩。”
她穿著睡衣坐在床上,漏出了一大片肩膀,皮膚嬌嫩白皙,發絲有些淩亂,杏眼惺忪,紅唇嘟起,沒了昨日的潑辣,多了一些嬌憨可愛。
文天浩一時看的愣住了。
夏雨竹揉了揉眼睛,以為他不想回答她,放軟語氣說:“我不懂你們這裏結婚的風俗習慣,你講給我聽聽。”
文天浩很快回過神,轉過身去不在看。
“不複雜,你隻要敬茶端糖就行了,長輩敬一杯茶,其他的人分兩顆糖果。”
“行,我知道了!”夏雨竹利落的起床收拾,披上外套,疊好被子,穿上鞋去洗漱。
看她風風火火的模樣,文天浩有些吃驚。
之前在夏家,嶽丈說她嬌生慣養,小毛病不少,特別有愛賴床的毛病,偶爾一拖就是半個小時左右,還告訴他多督促一下,不要讓親家看笑話。
他哪裏知道,現在的夏雨竹早就脫胎換骨了,常年高強度繁忙的生活,讓她不敢浪費哪怕一點時間。
刷牙,洗臉,梳頭,換衣服不到十分鍾,弄得整整齊齊,然後大步走出門。
此時天還是蒙蒙亮,文天浩在院子裏劈柴,廚房已經生著了火,卻沒看到人。
夏雨竹走了過去,利落的撿好柴火,抱著走到廚房。
文天浩看著她筆直的背影,很是詫異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主動去幹這些粗活。
夏雨竹看爐子裏的火快滅了,連忙添上木柴吹了吹,秋天的木柴很幹燥,火苗串了出來,很快就呼呼著了起來。
她走出廚房,問:“天哥哥,水快燒開了,做什麽用啊?”
文天浩後背微僵,“……爸敷胳膊用的,你去喊媽來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