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欲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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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戈逐馬!
草原也有長者賜不可辭的說法,主人賜給奴隸,貴族賜給平民,上司賜給下屬,他們都覺得合情合理,回報,該用命回報,本來是準備把馬匹收下的,見人家的女人不肯,又不要了。
狄阿鳥見他們不肯要,就說“去我家拿一些糧食,我囤了不少糧食,你們拿去應急。”說完帶著史千億和幾個人一起回家,讓謝小桃送上美食和酒,等他們吃過之後,給他們一人兩袋糧食,用馬馱走。
放糧食的房子立刻空了,史千億特意去看,回到灶房,把自己的頭發都抓卷了。
謝小桃知道了怎麽回事兒,也不幫她,一味搖頭,說“你這丫頭,怎麽去幹這樣的事兒。要是不是阿鳥碰巧過河,人家還不知道怎麽著你呢。”
史千億輕蔑地說“誰怎麽著誰,還不知道呢。”她又說“阿鳥太好欺負了,要是我,就把他們打跑。”
幾條大漢都沒久留,說走就走了,史千億氣衝衝去找狄阿鳥算賬,到了裏頭,見酒宴已空,狄阿鳥一個人在上頭坐著,逼視自己,心裏猛地一虛呢。她還是張口搶理說“他們偷我的馬在先。”李芷從一旁走了出來,輕聲說“那你也不能把人家推到水裏呀,人家會不會水,你知道麽?!你把馬討回來就行了,幹嘛還要把人家的羊群往河裏趕?!”
狄阿鳥冷冷地說“最過分的是她自己還順手牽羊。”
李芷說“你少板著臉兒,不會好好說?!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側室,別說人家隻是喝幾口水,就是淹死了,你也得替她頂著,她提一隻羊羔,她在野地裏偷吃了麽?!不還是怕你辛苦,給你抓的?!要是她不明白事兒,你是她的夫君呀,不還是你的責任嗎?!”
狄阿鳥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最後又說“還有呢。她今天去了牧場,看到費青妲衝我喊嚷,就送給人家兩拳頭,人家好好一個美人兒,捂著兩隻眼走了。”
李芷也頭疼,問“你打人家幹什麽?!”
史千億本來淚水還在眼眶裏打轉,一聽,忍不住想起那個美女逃走時的模樣,“撲哧”一笑,說“那是她活該,誰讓她凶阿鳥的?!我拉拉阿鳥的衣裳,他也沒吭聲,我以為……”
狄阿鳥說“你別以為了,事已經過去,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怎麽就這麽荒唐呢?我問你,就算人家偷你一匹馬,是馬重要,還是人重要,大不了你交給官府,或者給他一頓拳腳,你能往死裏弄麽?!”
他再整整自己聲音,無比威嚴地問“是馬重要,還是人重要?!你給我好好說。”
史千億說“我不知道,馬是我們的呀,沒了就沒得騎了。”
狄阿鳥張了張嘴,無可奈何,說“馬?!是我們的,人家的命不是我們的,你就可以不愛惜了,是不是?!”
李芷發覺狄阿鳥這問題,確實古怪,說“真要說馬貴還是人貴,馬一匹三百兩,一個活人,能賣十幾兩就不錯了,本來好好的一個事兒,道理就是以後不能蠻幹,你怎麽論起什麽重要?!我看你是讀書讀糊塗了。”
史千億立刻補充說“我爹說,書讀多了也不好。”
狄阿鳥被他倆氣個半死,說“你們都是什麽東西?!人,別人用一匹馬換你們的命,你們肯換麽?!”
李芷歎氣說“那也不能一味好心,該為馬殺人還要殺人,而且你最沒資格說這話,你要是氣狠了,去,到屋裏躺躺,我跟千億兒說話。”
狄阿鳥知道自己殺人如麻,也曾因為馬殺過人,也許沒什麽資格,可也許正是殺了太多的人,回想起來一張張或仍記著,或已經模糊的麵孔,更知道人命的可貴,不管別人的還是自己的,他苦苦搖頭,爬起來往外走,到了外頭,吸一口氣,忽然想起李芷曾說過怎麽對付人的話,鞭子,鐵錘和刀,突然不放心,害怕史千億現在隻是任性,被她一教,將來不一定成什麽玩意兒,又回頭靠近了,隻聽到李芷說“千億兒,你夫君的話,也是有道理的,你想,要是你為了這幾隻羊羔,被人家欺負,他會不會去找人家算賬?!別人牽了你的馬,你殺了別人,別人家裏願意麽?!”史千億說“我也不是要殺他,我當時沒多想。”
李芷說“那你以後就要多想想,有的會遊泳,丟進去,跟玩一樣,有的人不會,掉進去,隻能淹死。今天,你還打了人家一個姑娘,你知道那姑娘是什麽人麽?!”
她迂回說“牧場的掌櫃,我問你,一個月三百兩的薪水,可觀麽?!”
史千億兩眼立刻冒了精光,說“多,多得不得了。”
李芷說“那你就因為人家大著嗓門吵阿鳥兩句,就送人家兩拳頭,你就不怕人家把阿鳥開除,這一個月三百打了水漂?!就因為你這個兩拳頭,以後我們姐妹幾個都要沒明沒夜地耕田,織布,還餓肚子,你也肯麽?!”
狄阿鳥這才放心,聽到史千億承認說“我錯了”,從一旁繞過去,給謝小桃劈柴,正劈著,李芷出來了,大聲說“多劈點兒,河水混,又是冷水,別看你天天洗,你身上也不幹淨,今晚你也洗洗。”
史千億跟在她身邊幫腔“把你的氣都出在柴火上吧。”
謝小桃則躲著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臉漲紅。
天黑了之後,起風了,風越大越大,謝小桃燒了兩大鍋水,心裏怦怦跳著,等著再到澡桶與狄阿鳥相遇,成其好事兒。
然而,這次跟上次不一樣,狄阿鳥不可能再誤入,即使誤入,也許不會像上次那樣,並不分辨,一把把自己抱上。
那怎麽辦呢?!她想過了一種可能,就是狄阿鳥洗澡的時候,自己添熱水的時候,硬一硬頭皮,順便下去,這麽想了,似乎堅定了決心,可過了一會兒,狄阿鳥真去洗澡了,大概已經坐到澡桶內,她熱起來的念頭忽然又給磨滅了,心想如果這樣不讓他厭,何必還要往澡桶裏鑽?!
夜晚送上門,不也一樣麽?!
這又不敢了,覺得自己那麽做,狄阿鳥會怎麽看呢?!怎麽也邁不出腳。
李芷早料到了,推她出門,拐個彎送,快送到跟前,她的兩隻腳就釘在地上了,說等一下,等李芷一回去,她又跟了回去。李芷隻好在史千億耳朵邊交待幾句,史千億大感興趣,這次,史千億硬要送她,眼看快送到跟前,她不走了,照腰一抄,抽去了她腰帶,讓她彎腰撐著地,而自己拔起一隻腿,拖鞋,拔起另外一隻腿,拖鞋,抓了兩隻腿抽褲子,就像是把孩子趴放在膝蓋上,用紙糊屁股一樣。
可是一邊壓住謝小桃的掙紮,一邊抽褲子,卻不容易了,隻好重新將她放直。謝小桃穿著可以裝孩子的大襠燈籠皺褲,沒了褲帶,人一站起來,褲子直奔腳彎,提都替不住,史千億想不到自己拽拽不掉,把她扶起來,褲子反而自己掉了,一腳踩在中間,看謝小桃往前一跑,身子一輕要倒,兩手自腰一托,把兩條光滑的長腿從三層褲子中給扯出來了,再一摸,還有個褻褲,幹脆用手拔住一撕,磕剝花生殼一樣,從裏頭給剝出來一輪棉花團般的圓亮屁股。
謝小桃氣急敗壞,勁風一刮,從芯裏涼,偏偏不敢喊叫,隻想給她講理,小聲說“千億兒,千億兒。”史千億根本無視,一邊攬著進去,一邊替她拔上身衣裳,謝小桃掙紮著,更怕一吭聲,狄阿鳥知道了怎麽回事兒,連喘氣都淡裏去。
狄阿鳥問了一聲,謝小桃的腳“砰”地蹬到柱子上。他正要轉身,史千億回答說“是我和小桃姐呀。阿鳥。”
說完,她跨到跟前,把謝小桃丟了進去。
謝小桃下頭脫光了,一張大屁股白花花的,上身沒拔掉,懷卻敞開著,穿著紗白小衣,頭暈暈的,給史千億雙手托著,背對著狄阿鳥,麵向外,屁股先入,丟下去了,狄阿鳥連忙去接,她也往下伸腿,要踩實桶底,就兩腿叉開下腳,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地蹲在狄阿鳥麵前了,史千億猶不肯罷休,手放在她頭上摁。
謝小桃被狄阿鳥一隻胳膊攬著胸,一手托著屁股,底門大開蹲著,自己都因為這個蕩味兒想哭。
史千億替她說“小桃姐姐要與你一起洗澡,你問問是不是?!”謝小桃剛想解釋,把自己的到來推給史千億。史千億一按她的頭,她隻好吐兩口泡泡。狄阿鳥看出來了,把史千億的手拿掉,說“你怎麽欺負你小桃姐。”
謝小桃怕他衝史千億發怒,又抖顫著解釋說“她跟我玩兒呢。”
史千億自然也不承認,說“我欺負她?!你摸摸就知道了,她自己把自己的褲子都脫了。”
謝小桃一股熱血衝腦門子上了。
狄阿鳥害怕她從上頭被丟下來,碰著了,這麽接著,丹田早已一熱一熱的,他倒不是故意忽視謝小桃,隻是怕哪天呂宮舊情複燃,而她也藕斷絲連,會因為自己一痛快,給壞了事兒。
謝小桃也不敢主動,他就更擔心。
這回史千億一填,他接了屁股,抱了胸,激情像火藥罐要噴發了一般。
史千億笑著,銀鈴一樣跑了回去,發覺霞子揉著兩隻眼睛出門看怎麽回事兒,順勢一抄,一起到了李芷麵前。
她看著李芷微笑著盯著自己,一把放下霞子,就地慢打了一個“五郎戰八方”,雙手一舞,在頭頂一擺,好比抓了兩個長長角雉,前腳一提,腳尖驟手,雙手兩肋一擺,全身紋絲不動,於李芷麵前信口唱了一句她爹的歌兒“看那前方鉦鼓陣陣,廝殺正酣,想必是卒坐宮心,老帥發昏,千鈞一發之際。”
這個比喻太確切了,史千億自己都覺得這歌兒描繪的景象太真實太靡,那謝小桃一屁股坐進去了,正是卒坐中心,狄阿鳥被桶所困,無路可走,一墜一起之,就……,她自己先紅了臉,放下腳跳去李芷身邊,李芷已經前仰後伏,陣陣,在她屁股上賞一巴掌,倒是霞子揉開兩眼,怯怯地問“我娘呢。”
兩個女人對看一眼,斷然不敢讓霞子找去。
史千億想也不想,欺騙說“拉臭呢。”
李芷差點咬傷舌頭,正要點頭,霞子哭了,說“她衣裳?!”
衣裳就在門外甩著,豈不是最好的破綻,史千億連忙去撿。李芷卻慢有斯文,一本正經地說“給霞子種弟弟了。外麵刮了風,是不是?!這天氣,正是給你種弟弟的時候,趁著天黑沒人,把他種下,要是下了雨,等來年這個時候,就能從土裏給拔出來一個弟弟,霞子,你告訴我,你想不想要一個弟弟?!”
史千億一聽,心想,這麽難撒的謊,大娘竟給撒了出來,連忙說“是的。是的。千萬別讓人知道,不然,就給別人拔跑了。”
霞子說“想。”李芷往榻裏頭指一指,讓她睡進去。
外麵風一團,一團地鼓著勁兒衝蕩,還真是要下雨,狄阿鳥抱著謝小桃,兩人坐在桶裏,就在這一線之間。
他們倆都知道,蓄勢待發而上下已不過尺寸之地,激情已經衝破底線,無可挽回,然而誰也沒有妄動,一個一手自後麵摟著一團軟滑的溫玉,指縫中傾瀉著無阻的夜色和暗水,慢慢地撫摸,一手就托在開了朵幽蘭的玉墊,動一動,手指都會陷進去,一個兩手後埋,一隻手扶著桶壁,一隻手,按著一條堅硬的大腿滑動。可是誰都沒有去破壞,黑夜中喘息,屏息,風卷,靜謐而瘋狂,把人溶成了澡水,依附著桶壁轉動。
天上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一條細蛇似的閃電盤旋而去,最後,將河灘照亮,那裏多了十數黑影。
又一道閃電,北方黑壓壓一片,黑裏反光,簌簌作響。
殺氣,殺氣蒸騰。
狄阿鳥終於打破了兩個人在靜謐之中的交流,將人扳轉過來,四目相對,他把著利器,刺了進去。
謝小桃把兩隻潔白的細臂搭在他胳膊上,貪婪地索吻。狄阿鳥試探了一下,親了上去,同時身體聳動,桶水嘩啦啦地響。
從河堤上下來的人近了,他們走完河堤,在野地奔馳,刀劍掣出,夜中借了閃電,炙烈蕩光。
眾人開始飛奔。
而狄阿鳥,一點不知情,隻是沉迷在謝小桃的肉體上。
桶裏的謝小桃也再忍不住了,咫尺天涯的相思,靠近太陽,最是幹涸,一股股暖流,隨著開合,把她的心澆化了,她忍不住喊了出來,尖叫了第一聲,就是第二聲,幹脆地縱身而去,把狄阿鳥摟進胸膛。
紅透了的酥桃,內中藏滿甘甜,狄阿鳥貪婪地銜住,幹脆把她抵在桶壁上,水洶湧翻騰,嘩啦啦往外蕩花。
謝小桃抵死纏綿,迷亂地長吟,風擋不住,咽咽刺刺,全灌進了屋子。屋內,卻是靜謐的,霞子一骨碌爬起來,著急地說“我娘在哭,我娘在哭。”
史千億心旌一蕩,來不及回答她,李芷卻是說“你以為要個弟弟,就那麽容易麽?!”
霞子說“我不要弟弟了,我不想讓我娘哭。”
史千億忍不住了,說“什麽哭?!她樂歪了。”
他們都不曾知道,殺氣已經湧到了丘下,上雲道長和他們的同伴們開始放慢速度,潛伏下來。
又是一道閃電,天空嘩嘩開始泄雨,院子裏馬匹不安地亂躥,它們不安,煩躁,史千億和李芷一人披著一塊油布衝出來,去看馬匹,史千億已經忍不住了,抓了一韁,往馬臉上點指頭“這點雷雨就嚇住了嗎?!壞了人家的好事兒,人家餓你們,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