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許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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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春夏秋冬!
卡宴哥那張臉以陶墨語文考試從來沒及過格的文化水平實在不知道怎麽形容,但他長這麽大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麽自私的男人。
帥得太自私了吧,能不能考慮一下他們的感受。
男人把車停在前麵路口,側首看向坐在副駕駛的男孩兒。陶墨一點都不見外,衝他咧出一口大白牙“哥,實不相瞞,我家有個適齡的姐姐,長得就跟天女下凡似的,我覺得你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畢竟現在長得像你倆這麽自私的已經很少了,一個不給女人活路,一個把男人逼入絕境,那啥,要不……”
“不。”男人聲音磁性,漂亮的桃花眼上挑,高挺的鼻梁下,雙唇無情地打破男孩兒的喋喋不休,“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他指著外麵“下車。”
陶墨人生中的第一次彩虹屁吹得居然以失敗告終,他對這個結果非常的不滿意啊,難得遇上一個極品,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專門生出來配他姐的。
他死死抱住車椅“哥,我發四,你見到了我姐保證就再也不喜歡別的女人了,我姐長得那叫一個漂亮,你知道xx嗎,超出名粉絲誇上天那個女明星,我跟你說啊,她連我姐三分都比不上,真的。”
男人熄了火,手指在方向盤上點著,成熟男人的氣勢壓迫頓時讓陶墨有些窒息。
“被人揍了?”他看了眼男孩兒胳膊上的傷。
陶墨別扭地動了動,撩起胳膊搓了搓,冷哼“他們也沒討到好。”這時放鬆下裏才感覺渾身都疼,被棒球棍打到的地方已經一片青紫,看著十分駭人。
“媽個比。”他低聲罵了句。
“小朋友很厲害啊,”男人看著他,“渾身都受傷了,臉還完好無損,很在乎容貌啊。”
陶墨頓時一臉緊張地掰過車上的鏡子照了照臉,確定沒有受傷後才鬆了口氣,“哎你不懂,等你家哪天有個凶巴巴的女人整天對你虎視眈眈,你在外麵就不敢帶傷回家了,念都念死你。”
附近正好有個醫院,男人把車開到醫院門口,問他“身上帶錢了嗎?”
這點傷陶墨完全沒放在心上,奈何方向盤在別人手裏,車又不聽他的話,隻能被帶到醫院。他從褲兜裏摸了半天才摸出五十塊錢,“帶了。”
男人直接從自己的錢包裏抽出十張一百塞到他懷裏,“自己去找醫生,我還有事,就不帶你去了。”他探身過去打開車門,示意小鬼下車。
陶墨在他的注視下無知無覺地挪下了車,等車門被關上,他再想拉已經拉不動了。他趴在緊閉的車窗上拍打“哥,哥!你給我這麽多錢我多不好意思啊,你給我留個手機號啊,我改明兒加你微信給你轉賬!”
許斐微微垂著頭,把先前未輸完的最後幾個數輸入進去,然後點了撥號鍵。
男孩兒還在車門上拍著,一張臉擠得麵目全非,兩個大鼻孔印在車窗上,嘴裏還嚷嚷著什麽。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抱歉,請稍等一下。”
許斐舉著手機看了眼,裏麵片刻噪音後,對方的聲音再次響起“是那位想做壽禮的客人嗎?”
男人悅耳的聲音透過電話清晰傳到那頭“是。你好,請問怎麽稱呼?”
陶白頓了一瞬,顯然沒想到對方的聲音如此好聽“我姓陶,關於壽禮的細節方麵電話裏可能說不清楚,如果你有時間,我們約個時間再見麵詳談。”
許斐非常欣賞對方毫不拖泥帶水的行事風格,他掃了眼外麵還扒著車窗的男孩兒,低聲道“陶小姐,後天你有時間嗎?我隻能在關丘待十天,如果可以,我想在這段時間把細節敲定。”
他這次來關丘一是因為外婆的壽禮,二是大學同學回老家結婚,他正好回國。
今早登門拜訪,老人家雖然拒絕了他的請求,卻一臉得意地把他徒弟的作品展示出來,暗示他若願意,可以把自己徒弟介紹給他。
確實非常驚豔,許斐其實對這方麵沒有太大研究,之所以找到陳老,是老太太這輩子就喜歡他的作品,還有就是名氣。
名氣這個東西本就是用實力千錘百煉出來的。
國內木雕大師不少,與陳老齊名的也有兩位,但他最後依舊毫不猶豫選擇了陳老的徒弟。
無他,作品夠驚豔,充滿靈氣,帶給他的心靈衝擊甚至比陳老那套龍鳳爭霸還要強烈。
見麵時間約定在後天下午,陶白把對方的手機號存好,備注時隨手打了個“聲音好聽的客戶”。嗯……總之誰也看不見,怎麽高興怎麽備注了。
她這些年唯一學會的就是一個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陶白就起床了,她做好早餐溫著,就和大黑一道去遛彎。大院背靠大青山,清晨的空氣清新得仿佛能洗滌心靈,後院有一片竹林,是很多年前老頭親手栽種的,那時候老頭還有點附庸風雅,整日把君子當如竹掛在嘴邊兒,還特意雕了一張木桌在竹林中喝茶,逼著陶白去學古琴彈給他聽。
當然,她古琴學得十分一般,倒是二胡拉的不錯。
大黑在竹林間跑來跑去,張著大嘴打哈欠。
“大黑,餓不餓?”陶白朝它招招手,大黑連忙仰著頭叫了一聲。
“行,回家吃飯。”兩人溜了一圈回來,老頭已經起床,正蹲在院子裏刷牙,師徒倆並一條狗一起吃完早飯。
接下來一天陶白都在工作室待著。
太陽西斜,陶白才從工作室出來。把晚飯給他做好,回屋換好衣服出來就見到老頭臭著臉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見到她就吹胡子瞪眼“這是要走了吧。”
陶白嗯了聲,想說點什麽,最後隻說“過兩天就過來。”
“管你過不過來。”
“過來。”
老頭又有點高興了,不耐煩地揮手“要走快點走,晚了不好打車。”
“師傅,一日三餐記得準時吃,到點我會給你打電話。”陶白低頭換鞋。
“你年紀輕輕話怎麽這麽多,以後看誰願意要你。”老頭哼了聲,嘴裏嫌棄得要死,眼見著她真的就要走了,又不高興了。
“不要就算了,我正好陪你們到老。”陶白彎腰摸了摸大黑的頭,“看好師傅,到點就叫,不吃飯就把他衣服咬爛。”
這話聽得老頭又高興又不高興,最後偏開頭,別別扭扭地擺手“好了好了,淨瞎說話,要走趕緊走,天就要黑了。大黑,送你姐姐去馬路打車。”
……行麽,上次她是大黑的妹妹,這次又成姐姐了。
陶白朝他擺擺手,被聽話的大黑送到馬路口,大黑蹲在旁邊陪她等車,等車來了,見著她上了車,才叫了一聲,慢悠悠回去了。
陶白沒回家,直接去了五零三。
車停在酒吧門口,她付了錢下車。一路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徑直去休息間,換了一身衣服,剛化完妝沃夢就推開了休息間的門進來,目標準確地找到沙發,倒在上麵。
“老頭這次有沒有把我的東西扔出來啊。”沃夢打了個哈欠,傲人的胸脯一起一伏。
“收著呢。”陶白對著鏡子抹口紅,“他就是嘴硬心軟,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對你,”沃夢的手臂搭在雙眼,遮住頭頂的強光,“對我,那心是真硬。”
陶白抿了抿唇,正準備說話,就聽見她說“我害死了他兒子啊……”
她瞬間就啞了口。
沃夢是陳篤清的兒媳婦,但兩人的關係卻勢同水火,當然,這是單方麵的,沃夢這些年一直在盡力彌補,隻是效果甚微。
陳篤清唯一沒把她趕出家門那次還是她當年帶著陶白上門。老頭這輩子有兩個遺憾,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不喜歡木雕,還有一個就是怕到死也找不到一個喜歡的徒弟,讓自己一身手藝得不到傳承。
他的兒子間接因沃夢去世,沃夢卻也把陶白帶到了他身邊。
兩人的關係僵持多年,即便陶白從中做了很多努力,也沒有改變多少。
馬上就是四月了,四月五號,是陳懷寧的忌日,也是沃夢的生日。
難怪她今晚情緒格外敏感。
外麵有人敲門找陶白,有兩個包廂的客人發生了衝突,需要她出麵解決。
陶白帶著五六個高大的男人推開鬧事包廂的門。
包廂裏一片混亂,音樂開得很大聲,桌椅板凳摔了一地,兩方人還在扭打。
她讓人關了音樂,擰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一聲脆響,碎片濺了一地,劃破了陶白穿著高跟鞋的腳背,她卻無知無覺地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包廂正中間的沙發坐下,雙腿交疊,拿過桌上的煙盒,抽了一根出來點上。
全部人都在看她。
陶白單手抱胸,夾著煙的手掌心朝上,露出那道猙獰難看的疤痕,她輕笑“打啊,怎麽不繼續打了。”
那群黑衣保安圍在她身後,她宛若一個女王,迫人的氣場讓準備說話的人都下意識住了口。
“五零三規矩,東西損壞一件,照價十倍賠償。”她讓人拿來了計算器,白皙的手指在數字鍵上劈裏啪啦按了一串數字後直接10,然後把得出七位數結果的計算器丟在玻璃茶幾上,沉悶的撞擊聲讓在場的人心裏一緊,“這是這個包廂目前需要賠償的金額,隔壁包廂我還沒算,所以就先給各位老板鼓個掌了,勞煩你們再使點勁兒砸,最好把包廂給我拆了,小店就指望各位老板的暴力吃個飽飯了,我在這兒就先謝過了啊。”
說完她輕輕鼓了鼓掌,她身後的保安們跟著鼓掌。
包廂裏頓時掌聲雷鳴。
鬧事的兩夥人都懵了。
“打啊。”她懶洋洋地看著他們。
誰他媽要打啊!
包廂裏如火的氛圍一下就冷卻下去,兩夥人趕緊分開,涇渭分明,中間恨不得再劃條三八線。
都是經常來五零三玩兒的公子哥,沒誰缺錢,也都橫強霸道慣了,經常一言不合就開幹,可他們再混再牛逼,卻沒人敢對麵前這個女人的漫天要價有絲毫意見。沃夢那個老女人的人脈廣得難以想象,他們今天要真把她店給砸了,那就不是簡簡單單賠點錢那麽簡單。
有些上頭的酒意也跟著你一拳我一拳給揍沒了,這會兒酒醒三分,頓時有些後悔。
陶白看著他們“不打了?”
那群人不說話了。
她拉長音調“哦”了聲,起身。
留了幾個人在包廂守著他們賠錢,陶白想著心情不好的沃夢,打算回去陪她。
酒吧包廂的走廊彎彎曲曲,燈光昏暗,不是常客很容易繞昏頭。
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陶白麵容冷淡地走在走廊上,拐過一個彎。正前方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人背對她站著,正在打電話。
“沒看見工作人員,嗯,這裏太繞了,”男人抬頭看了眼對門的包廂號,“a625,離b868多遠……你就在旁邊?”
陶白路過他身邊時恰好聽見最後一句,想要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的心立馬淡了,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
這時,在她右前方的拐角迎麵跑出來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男人見到她,麵上閃過一抹驚豔,卻在看見她身後的人時臉上揚起一抹真誠的笑。
他揚手,與陶白擦肩而過,悅耳的聲音卻宛若一柄利劍,直直穿透陶白的耳膜。
“許斐!”
陶白腳步猛地一頓,渾身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