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同桌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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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春夏秋冬!
許新立雖然私生活混亂,但他玩歸玩,正事從來不耽誤,也沒搞出什麽私生子,事業做得很大,這場宴會其實是他牽頭為許斐辦的接風宴,一方麵是向外界宣布他許新立的兒子回國了,都趕緊來認認臉,另外一個方麵確實也是想介紹幾個人給許斐認識,為他拓展人脈。
反正在他心裏,許斐姓許,是他許新立的兒子,他總歸是要為他打算的。
這場宴會來的不止是瑞陽新一代的新銳們,還有不少部門的人,總之就是一場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晚會,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許斐的總公司在美國,他這次回瑞陽隻打算待幾天,昨晚的對話讓他明白,他跟許新立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說通的一天,他幹脆就什麽都不想說了。
許斐和幾個相熟的叔叔輩打了招呼,不顧許新立的怒目,退出交際場,徑直走到宴會角落的休息區。
夏生和苟旭隨著侍者的引領進入宴會大廳,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坐在角落的男人。夏生身後冒出一顆小腦袋,長大了嘴巴“天呀,那是斐哥嗎?”
“你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夏生說。
秋生穿著漂亮的白色晚禮服,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聞言翻了個不雅的白眼“杜夏生你真的很煩啊。”
“煩不過你。”
“你這麽煩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你就找到男朋友了?”
秋生眼珠子一轉,不說話了。
“不是吧杜秋生,你有男朋友了?”她眼珠子一轉夏生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驚得跟什麽似的,“我怎麽不知道?!”
“幹嘛告訴你!”
許斐恰時抬頭,也看見了他們。
夏生笑著走了過去。
秋生提著裙擺,跳到他麵前,笑得一臉燦爛“斐哥好久不見,你還記不記得我。”
夏生和苟旭偶爾還會去美國和許斐相聚,秋生和許斐卻是十年沒見,不怪乎她那麽驚訝。許斐當年在學校有多受歡迎,喜歡他的女生都快從一中排到十四中了,斐哥當年就長得超帥,現在……秋生捧著臉,覺得隻有她家的長胡子怪物剃掉胡子才能和她斐哥一較高下了。
“秋生,好久不見。”許斐輕笑,和夏生苟旭碰了碰拳。
秋生這些年變化不大,除了五官張開了,性格還是有些大大咧咧,比以前更愛笑了。
苟旭臉上帶著傷,從一旁的侍者手中端了一杯香檳,和許斐碰了碰“這次回來待多久啊?”
“後天的機票。”
“這麽趕?”苟旭看了眼宴會場中被眾人簇擁的許新立,搖頭樂,“你爸知道得氣瘋吧。”
許斐笑笑,許新立的心情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他所在乎的隻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然他現在的家庭成員裏並不包括許新立。
幾人又聊了聊近況,氣氛相當不錯。
“我六月份可能要去美國。”夏生突然說。
許斐挑眉“追到了?”
夏生還沒說話,秋生就在一旁翻白眼“追上什麽呀,他就是臭不要臉硬往上湊,人家都不愛搭理他的。”
夏生伸手在她臉上使勁兒掐了一把“杜秋生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姓什麽,我可是你哥,你就不能說我點好?”
“我是想讓你看清事實,你以為你追去美國人家就會感動得稀裏嘩啦啊,杜夏生,別老看著月亮,睜眼看看周圍,不要到時候錯過了身邊最明亮的星星才後悔莫及。”
眼見著兄妹倆要吵起來,苟旭直接丟了一個重磅炸彈把話題扯開“我想離婚。”
秋生“……”
夏生“……”
過了好一會兒,秋生呐呐“不是吧狗哥,為了轉移話題,你犧牲這麽大真的好嗎。”
苟旭撓了撓腦袋,指著眼角的抓傷“你看看,這日子還能過麽,三天兩頭打架,過著真的累啊。”
苟旭和他老婆是相親認識的,剛結婚時也甜蜜了一段時間,隻是隱秘的性格經不起時間的考驗,誰都沒想過他老婆有輕微的暴力傾向。
這事兒連遠在美國的許斐都知道,更不談夏生和秋生他們。
沉默片刻後,夏生在他肩上拍了拍“老狗,哥們也不勸你,但離婚是大事,要考慮清楚。”
許斐和他碰了碰杯,隻淡淡說了句“三思。”
秋生也拍拍他的肩“狗哥,咱們真不勸你,但我哥和斐哥都說得對,要三思,要考慮清楚,但隻要你決定了,我們一定會支持你的任何一個鄭重決定。”
他們了解苟旭,他雖然整天嘻嘻哈哈看著不太正經,其實非常認真負責,要不是實在忍不下去了,他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苟旭朝他們舉了舉酒杯。
正說著,宴會廳門口進來兩個男人,高的那個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坐在沙發上的幾人身上,挑了挑眉,走了過去。
“喲,這是誰啊,杜秋生,來來來給我介紹一下。”林嘉木懶洋洋地靠在許斐身後的沙發椅背上,對他身後的餘航說,“來,小航航,看看這位先生,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啊,我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
餘航一臉無奈地走到秋生身邊,和夏生他們打了聲招呼,最後看向許斐,伸出手“許先生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餘航。”
許斐伸手和他握了握。
林嘉木嘖了聲,看著餘航“你一天到晚文縐縐的幹啥玩意兒,還久仰大名,惡心不惡心。”
秋生見著他就忍不住翻白眼“林嘉木你怎麽還這麽幼稚啊,都是當老板的人了,能不能有點風度。”
“杜秋生你閉嘴,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你……”
秋生隨手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朝他丟去“你才給我閉嘴!”
林嘉木和許斐當年兩看兩相厭,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
林嘉木長腿一跨,直接坐在了苟旭身邊。
林嘉木由家裏資助玩票似的開了一家小公司,餘航有能力沒資金,被他弄來當了經理,老大不理事兒,餘航坐了一會兒就去宴會場交際去了。
林嘉木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伸腳蹬了蹬苟旭,“喂,老狗你臉怎麽了,又被你媳婦打了啊。”
“滾。”苟旭摸了摸眼角。
“嘖,被老婆打又不是一件丟人的事,看看在場的,有幾人想被老婆打還沒有機會呢。”說著他看向夏生,“還有這位準備追到美國去的男人,你那點音樂細胞還想追伯克利的高材生,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有膽氣啊。”
“林嘉木,你嘴能不賤嗎。”若不是場合不對,夏生真想一拳捶在他臉上,“就你這嘴,這輩子就單著吧。”還有這廝是從哪兒知道的他要去美國?
“我單著跟我能說會道的嘴屁關係沒有,”林嘉木晃著腿,雙臂撐在沙發椅背上,流氓本色盡顯,“是因為你哥哥我,願意單著。”
秋生放下手中的甜品,看著他,突然說“林嘉木你不會還在找淘淘吧?”
林嘉木晃悠的腿一頓,隨即甩得更得勁兒了,“關你屁事。”
旁邊的許斐麵色一動,轉頭看向他。
林嘉木在找秋生的同桌陶白?
他隨即抓住那句話的重點,看向秋生“找?”
秋生垂下眼,嘴裏的甜瞬間都變成了苦。淘淘是她心上的疙瘩,其實不止林嘉木在找她,她也在找。
“哦對,老許在高二暑假去了美國,後麵的事不知道。”苟旭撓了撓頭,“那年暑假前夕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就是那個老喜歡跟在你身後的一班校花被他爸的仇家殺害了,那事兒當時都上了報紙和新聞,鬧得挺厲害。還有一件……”
他說到這兒看了秋生一眼,“也跟那個校花有點關係,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秋生和林嘉木齊齊沉默。
秋生林嘉木還有餘航,是在高三開學後陶白沒來學校,他們去她家打聽情況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些從小區保安嘴裏說出來的話觸目驚心,三人當時就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秋生回家後更是哭了好幾天,病了很久。在高三那一整年,秋生和林嘉木都在托家裏的關係找人,可是無論他們怎麽找,都找不到已經消失的陶白。
隻知道在開學前幾天,她買了一張去潼陵的車票,在高三的寒暑假秋生和林嘉木還有餘航三人去潼陵找了整整一個假期都沒有找到人。
陶白當年到底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瑞陽,秋生光是想想,心都跟被刀割似的疼。
自己的父親失手殺死了母親,而在此前多年,她一直活在一個扭曲的家庭裏,保安叔叔嘴裏的陶白,讓秋生心疼得直哭。
可是她再也找不到她的淘淘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氣氛莫名凝滯,苟旭隻能打哈哈再次把話題扯開,夏生也幹笑兩聲,問許斐“你呢,找到人了嗎?”
他和苟旭都知道許斐一直在找人,找了很多年。
許斐在苟旭結婚那年回一中請老師打了一份他們那幾屆的名單,夏生從未見過許斐那個樣子,整整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對著那一遝名單,渾身蔓延著一股他說不上來的憂傷。
原來有些人的喜歡真的可以那麽執著,而那個人還是許斐。
“咦,”秋生扭頭看夏生,“斐哥在找誰呀?”
“初戀。”夏生隨口一說。
許斐也未否認。
秋生頓時張大了嘴“媽呀,初戀?是在學校的時候談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苟旭翻了個白眼。
“那為什麽也說找?”秋生眨眼睛,看著許斐,“斐哥被甩了?”
夏生黑著臉捏了她一下,“杜秋生!”
秋生委委屈屈揉著被捏痛的胳膊“那我還不是驚訝嘛,斐哥是誰呀,當年在學校那麽受歡迎,靠賣他的社交號都能發家致富了,他怎麽可能被甩……”
林嘉木玩著打火機嘖了聲,隨口一問“那你賣過沒啊。”
夏生和苟旭也看向她。
角落的光線有些昏暗,許斐半個身子隱於黑暗中。
秋生連忙擺手“斐哥的社交號我至今都沒有好吧,不過……”
她見夏生和苟旭和林嘉木都在看她,心想都過去這麽久了,就算說出來應該也……沒事了吧?
她屈指撓了撓臉“我當初是有一次偷偷從夏生手機裏把斐哥的qq號抄了下來和淘淘玩兒了一個小遊戲,但是淘淘你們都知道的啦,那麽膽小,她不可能去加、加斐哥的……”她看著許斐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可怖的眼,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甚至嚇得直往後縮。
“你說,你把我的qq給了誰?”
秋生被嚇懵了,說話都在哆嗦“淘、淘淘,我同桌。”
“你同桌,叫什麽名字?”許斐的雙目瞬間赤紅,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陶白,她叫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