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帝王煉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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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怎會是暴君!
楊治扶著宇文化及下了擂台,一時間居然有些心思不屬。回想起當時師父臨死傳功之恩,他最後惟一托付的事情,卻不成想還沒開始辦,就生了這麽多的誤會,雖然自己臉上挨了一鞭,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痛,但楊治卻已經不怎麽放在心上了,現在的他,滿心裏的苦澀,在想著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夠完成師父的遺願。
楊治在這邊沉思不語,那邊崔紫纓也是銀牙暗咬,想著怎麽才能找回場子。
宇文化及休息了一會,身上的痛楚也略略減輕了幾分,看到楊治一臉的沉思之狀,嘿嘿怪笑兩聲,向楊治擠了擠眼,道“好彪悍的妞,真想弄上床玩玩。”
楊治猛然抬頭,雙眼微眯,狠狠的盯著宇文化及,冷冷道“宇文,這個女人你要敢碰她一根手指,我活剮了你!”
楊治向來性情溫和,與人為善,宇文化及何時見過楊治這個樣子,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起身便要跪地告罪,幸虧被何棄療一把攔住,才算沒有走露了馬腳。隻是此時的宇文化及,一顆心卻是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背後全被冷汗濕透,天家之人口中的“活剮”二字,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何棄療也是感覺楊治有些不對頭,低頭把玩著手中折扇,皺眉暗自琢磨著什麽。
君臣三人各有所思,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轉眼間又是兩日,武林大會已經到了第四天了。
四天的時間,所有原本有坐位的江湖客,換過了一茬又一茬,能夠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換成了小有名氣的高手,原本的建安七子,絕命判官徐文浩等人,都已經被趕了下去。楊治因為與崔紫纓一戰時,表現出了高深的內力,雖然他的武技稀鬆平常得緊,但所謂技法易成,內力難修,眾人也不願結怨這種人物,再加上三人也不曾主動挑釁,倒也暫時安然無事。
崔紫纓在這期間也出戰了七場,六勝一負,隻是她雖然敗了,但他的坐位卻沒有人膽敢染指分毫。
第四天中午時,終於來了一名重量級人物,這人頭戴鬥笠,一身青衫漿洗得已經發白,身上多有汙漬,右手持劍,左手一個碩大的酒壇子,時不時的抑頭喝上一口,樣子邋遢之極。
這人一進來時,莊園中便是一靜,而後才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所有原本坐著的人,除了最上首幾張桌子外,其它人都不自覺得站了起來。
楊治本來看著台上的比鬥,正看得興高采烈,突然感覺周圍情況有變,順著眾人目光看時,正好看到一名邋遢武者,眉頭一挑,嘖嘖歎道“高手啊?”
宇文化及連忙低聲道“公子,看這人行頭,想必便是揚州一帶有名的劍客獨孤劍客的獨孤傷了,此人號稱左手喝酒,右手殺人,孤獨來去,素無牽掛,脾氣怪異,行事全憑本能,異正異邪,不好相處的緊。”
楊治點頭表示了解。這幾天裏,宇文化及也沒閑著,每日裏都去打聽一些揚州道上的高手異士,再加上有天機閣出賣的情報,對揚州一代的高手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獨孤劍客一路行來,有人躬身打招呼,也有人對他怒目而視,恨不得衝上去大戰三百回合,但他卻對於眾人不理不睬,徑直走到擂台右邊第四張桌子上坐下,那張桌子上原本的三人,看到獨孤劍客盯上了這個位子,無不在心中暗道一聲晦氣,向獨孤傷抱了抱拳,快速離去。
獨孤傷一坐下,便狠狠罐了口酒,雙眼微瞌,假寐了起來,對於場上眾人都是如同入目而不見一般。
擂台上的兩人看到獨孤傷來了,也是停了手,好在二人已經戰了近百個回合,彼此的斤兩都稱了個清楚,一人主動認輸,一場大戰便偃旗息鼓了。
看到獨孤傷坐定,場上眾人才再次小聲議論了起來。宇文化及也低聲對楊治道“江湖傳言這獨孤傷無子無女,卻在七年前不知何故,收了一對兄妹作徒弟,哥哥叫孤衍,妹妹叫孤冉,兄妹二人父母早亡,從小相依為命,如今也都有了些名氣,江湖人稱孤氏雙絕,天賦武功都極佳,不可小視。”
楊治點了點頭,暗暗將這兩個名字記了下來。
獨孤傷坐定,百曉生連忙宣布擂台繼續,向坐在後排一把椅子上的一人打了個眼色,那人會意的點了點頭,身子一躍便上了擂台,手持一對一尺又半的雙槍,抱拳向眾人一禮,朗聲道“在下雙槍匡邵斌,哪位好友上來賜教。”
匡邵斌話音一落,便聽台下一人揚聲道“嘿嘿,久聞雙槍匡邵斌槍法一絕,老夫邪刀王林討教一二。”話音未落,人卻已經落到了台上,還未站穩,一刀便向著匡邵斌劈了過去。
匡邵斌眉頭不由一挑,暗罵一聲麻煩。這邪刀王林絕對不是什麽好貨,行事頗有幾分邪氣,做事完全不看後果,單看這一上來就出刀的架勢,就知道這人有多不講究了,而且此人出手狠辣,遇上強者時溜須拍馬,遇到弱者卻是一味欺淩,少有人能夠在他手上全身而退。
好在匡邵斌在這人通名時便已經知道這一戰隻怕不輕鬆,已經做了防禦,邪刀王林刀一劈來,便被匡邵斌雙槍架住。隻是王林這一刀攜了一躍之勢,匡邵斌雖然架住了王林一刀,卻也被震得向後退了半步,落了下分。
王林行事雖然不講究,但對於戰局的把握卻是極佳,好不容易占到上分,哪裏肯給匡邵斌一點反攻機會,手中長刀橫劈豎斬,隻三十多招,便一刀劃才匡邵斌胸口。
王林出手極狠,這一刀入肉半寸有餘,在匡邵斌胸口上留下了一條長約尺許,深可見骨的傷口。
匡邵斌甫遭重創,身子踉蹌著後退了三四步才穩住了腳步,左手撫胸,右手短槍柱地,怒視王林,狠聲道“閣下好狠,好手段。”
王林卻是哈哈一笑,道“那些個椅子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坐的,留你一命還是老夫怕麻煩,若不然,嘿嘿。”一邊搖頭冷笑,人卻已經施施然走下了擂台。
楊治眯眼看了王林一眼,微微搖頭,道“莫欺少年窮啊,這匡邵斌看相貌也就二十歲的樣子,正是練武之時,王林卻是人過中年,已經在走下坡路了。宇文啊,你看那匡邵斌的眼神,這王林若是不死,絕對逃不過王林之手。”
宇文化及也是微微一笑,道“這王林行事乖張,近年來尤甚,隻怕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楊治卻是搖頭笑而不語,哲學係畢業,心理課成績優秀的他,太了解仇恨對於一個人的意義了,匡邵斌年少成名,受此打擊,來日必然突飛猛進,也許三兩年便可以將王林斬於雙槍之下。
宇文化及看楊治對匡邵斌多有關注,心中一動,低聲道“公子,這匡邵斌出生貧苦,無甚根基,難得的是為人正氣,出道來向無劣跡,公子何不如?”
楊治眉頭微皺半晌,卻是搖頭道“已經有人出手了,罷了。”
何棄療抬眼打量了匡邵斌一眼,嗬嗬一笑,道“公子多慮了,這匡邵斌相貌堂堂,頗有龍虎之氣,絕對不是一區區江湖門派能夠收服的,就算是天機老人的門派隻怕也不行。公子隻要略施手段,未必不能得手。”
楊治抬眼看了何棄療一眼,卻是笑而不語。何棄療和宇文化及卻是將此事暗記心中。
武林大會自第四天開始,便多有一些江湖成名之人進入這莊園之中,第五天猶多,江湖名氣比起獨狐劍客也低不了多少的人,便來了十多名。這些人的加入,楊治的坐位,終於岌岌可危了
宇文化及看在眼裏,心中暗暗著急,楊治何許身份,若是與那些江湖莽夫站在一起,未免太掉價了,隻是楊治卻一直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並不怎麽將此事放在心上。
第六天,也就是五月初十早上,宇文化及在客棧中見過楊治,臉上便多有幾分焦急之色,看到楊治一臉坦然,連忙低聲道“公子,已經第六天了,今天隻怕會有人挑戰公子,隻怕到那時……”
楊治卻是搖頭笑道“即來之則安之。”麵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這幾天參加武林大會,也發現了幾個可用之人,尤以匡邵斌為佳,手下有宇文化及和何棄療二人相助,為他著手收羅這些人才,而他自己卻是穩坐釣魚台,身心安穩不動。
每日裏淡看江湖人士打打殺殺,心中卻是暗懷天下,這般經曆對他來說也是一次紅塵煉心之旅,正好應了《帝王決》的帝王煉心之道,他的《帝王訣》修心之路略有進步,行事處世更顯沉穩。
隻是他這般變化,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何棄療宇文化及都未曾發覺,隻是覺得楊治比起來建安城前更顯沉穩。
當然,楊治能夠這般沉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隱隱有種感覺,他的師兄墨大頭即將出現了。通過宇文化及調查,楊治對於墨大頭的武功也有所了解,墨大頭比獨孤劍客獨孤傷也隻強出一線而已,二人一刀一劍向來竟爭激烈,沒道理獨孤傷都已經來了兩天了墨大頭還不到。墨大頭一來,他便可以憑借手中之劍,與墨大頭相認,以墨大頭的身份,自然會有坐位坐的。
隻是這其中因果,楊治卻是不打算告訴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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