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見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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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怎會是暴君!
    巳時末,擺台上已經戰過了九場,眼看著旁邊坐位上眾人不時拿眼向自己這一桌,偶爾還伴隨著一兩聲冷哼聲,宇文化及不禁有些焦急,手心全是汗珠。
    楊治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不過他比宇文化及卻要淡定的多,雖然墨大頭遲遲不來,自己的坐位眼看就保不住了,但他卻知道,這種事急也急不來。隻有何棄療卻還算淡定,出生龍虎宗的他最講無為之道,一切順其自然,能坐著固然是好,坐不了了也沒什麽要緊。
    至於楊治身為帝王,與一眾江湖客混在一起算不算丟份,何棄療卻是不管那麽多的,始皇帝尚有質子之苦,越王也曾食便問病,更何況楊治以江湖客的身份與江湖人同立一處。
    擂台上又戰過了兩場,楊治旁邊一張桌子上一人以一招之差,惜敗對手之後,卻並沒有下台,隻是拿眼冷視楊治三人,一臉的輕視之色,向擂台左右抱拳道“武林大會業已過半,但有一桌卻還未真個戰上一場,卻是不合江湖規矩,各位同仁以為如何。”
    江湖客素來喜歡挑事,這人話一說出口,便有好些人知道他所說何人了,一時間眾多江湖客不約而同的嚷嚷起來,諸如“讓他出戰”,“讓出坐位”之類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楊治在這人一開口,便知道這人所指,冷哼一聲,右手持劍,緩緩向台上行去。不急不徐,每一步大小均等,每一腳落下,身上戰意便高了幾分。
    那人先前的話語,以及一眾江湖漢子的嘲諷,讓楊治心中怒火騰騰,龍就是龍,即便龍遊淺灘,也不是小蝦可以輕辱,縱然實力不及,也要戰上一場,告訴這些人,他天劍客楊治,能夠坐在那裏,並不僅僅是因為他來得早。
    楊治的對手,看到楊治上台,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微微抱拳,揚聲道“在下楓嶺劍鄭岸,請賜教。”
    楊治卻是微微一笑,也不抱拳,隻是口中淡淡道“天劍客楊治。”微微一頓,而後暴喝一聲“看劍!”長劍一引,身隨劍走,一劍便向那人刺了出去,全身內力鼓動,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為。
    這楓嶺劍鄭岸,也是一名劍道高手,此時看楊治一劍刺來,心中雖驚於楊治內力高深,手上卻是不慢,一劍如羚羊掛角一般,斜斜向上一劃。隻聽“鏘”的聲金錢交鳴聲傳出,二人手中長劍便狠狠的硬磕了一計。
    這一擊之下,二人都是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楊治有其師孟浩然四十年的內力修為相助,一擊硬碰之下,雖然被震退,但卻隻是退出了一步,便止住了身形。
    楊治從武林大會到如今,也隻是與崔紫纓硬碰硬打過一場,眾人隻知道楊治內力修為極高,但具體高到什麽程度卻是不得而知,這楓嶺劍鄭岸武功內力都是不弱,不免有些托大,一擊之下,足足被震得“蹬”,“蹬”,“蹬”退出了五步才算至住腳步,心裏不由暗暗震驚。
    楊治一招得手,腳下一踏,長劍再次一引,便向著鄭岸衝了過去,及至鄭岸身前兩尺時,一劍狠狠向鄭岸掃了過去。
    鄭岸雖然第一擊與楊治硬碰之下失了先手,但他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在揚州地界也是出了名的高手,一手劍法豈是楊治這個空有內力,武技平常之人所能比似的。眼看著楊治一劍劈來,鄭岸隻是拿眼微微一掃,便找出了好幾處破綻,全身內力運起,手中長劍在楊治劍尖三寸處微微一點,便以巧勁破了楊治一劍之功。
    一劍建功,鄭岸也不怠慢,一劍向楊治當胸刺來。他一個成名多年的高手,居然在一小輩手上一擊落了下風,正想著找回場子,哪裏肯給楊治半分機會。
    楊治看自己一擊被破,心中也是無奈,到底是武技太差,空有一身內力卻難以發揮其用,此時再看到鄭岸一劍刺來,料想自己拚武技絕對拚不過鄭岸,索性心中一橫,集全身內力當頭向鄭岸砍了過去。
    鄭岸原本以為楊治會想法破了他這一劍,早已經準備好了好幾個後招等著楊治呢,卻見楊治一點也不防禦,直接當頭一劍向自己劈來,心中暗罵一聲“瘋子”,連忙劍身一引,在楊治劍身正中一磕,人也借力向後飄身而退。
    楊治看鄭岸果然不敢和自己以命換命得打,心下不禁微微一鬆,所謂慫的慢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還要怕不要命的,即便他鄭岸武功再高,隻要不敢和自己拚命,楊治總有幾分勝算。
    眼看著鄭岸飄身後退,楊治嘿嘿冷笑,臉上扯出幾分猙獰之色,雙手舉劍,身子幾個前衝,舉劍當頭向鄭岸劈了過去。
    鄭岸眉頭大皺,他已經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極愛惜羽毛,別說和楊治這個愣頭青拚命,就算是以傷換楊治一命,他也覺得虧了,無奈再次飄聲後退。
    這邊楊治雙手舉劍,一副拚命的架勢,橫劈豎砍,逼得鄭岸或擊或閃,一手的精妙招式無法施展出來,那邊場下眾人卻是一臉的驚愕,就連那拂塵一笑百曉生都在不經意間扯下了自己幾根白須,疼得直咧嘴,還不忘向旁邊一人問道“道然,這二人有仇嗎?”
    這人,卻是百曉生坐下大弟子,姓林名道然,性溫和,多謀略,深受百曉生器重,是天機閣年輕一代大弟子。
    林道然連忙躬身,低身應道“回師傅,這天劍客楊治自稱是從雍州而來,而且一口的雍州口音,弟子著人查探時,卻是此人在四月初進入揚州地界,初時與一眾手下化為行商,入了揚州便直直向大澤山而去,在那裏逗留了兩日,而後又一路向建安而來,在入建安縣時棄了物資,重又化為江湖人士,自稱風雪樓少主。”
    百曉生眉頭微微一皺,喃喃問道“風雪樓?”
    林道然苦笑一聲,道“這人隻把揚州道上一眾豪傑當傻子呢,哪有這麽個門派。”
    百曉生微微點頭算是了解,捊須笑道“好一個天劍客楊治,隻怕連他身邊的玄月劍客宇文玄月都是假的吧,隻是那個何棄療……罷了,道然,多做留心便是。”
    林道然連忙躬身應是。
    百曉生吩咐了林道然,正要台頭再看擂台上比賽時,突然似有所感,抬頭向門口方向望去。緊隨百曉生之後,那原本懶洋洋的閉目假寐的獨孤劍客獨孤傷卻是猛然抬頭,目中精光四射,向門口看去。
    僅僅三個呼吸,便見一名一身黑袍,背負一柄長約四尺的大刀,刀在鞘中,卻有一股鋒利之氣透鞘而出。
    一看到這人到來,眾多江湖豪客先是一靜,而後才紛紛議論起來,更有不少人主動上前打招呼,其它人就算沒有主動上前,也是對此人遙遙抱拳不止。
    這人腳一踏入院中,便似有所感一般,目光越過眾人,向獨孤傷看去,卻見獨孤傷雙眼微眯,一臉的戰意,冷冷的盯著他。
    看到獨孤傷,這人先是一笑,而後才微微點頭。
    獨孤傷看到這人點頭,眼中精光微微內斂,身子緩緩坐直,原本的懶散樣子不複存在,剛剛看到此人到來時外放的氣勢,也緩緩收回,蓄養在體內。
    這刀客與獨孤劍遠遠點頭示意,而後才向著百曉生遙遙抱拳一禮。百曉生隻是捊須一笑,微微點頭,算是見過。百曉生如今已經年近五旬,又是天機老人坐下大弟子,未來的天機閣閣主,不論身份還是輩份都比這刀客高出不少,能夠向他點點頭,已經是看在這人師傅的麵子上了。
    這刀客又與其它幾人見過,正要轉身時,無意識的掃過擂台,先是一愣,而後雙眼一眯,腳下一躍,直接跳上了擂台。
    此時的擂台上,因為這刀客的到來,楊治和鄭岸之間的戰鬥早已經停了下來,二人算是打成了平手,楊治心中暗暗舒了口氣,而鄭岸則是一臉的晦氣,卻是無可耐何。
    楊治正在心中暗自慶幸這刀客來得是時候時,卻見這刀客突然一躍,直接躍上了擂台,直奔楊治而來,順手奪了楊治手中長劍,托在手中細細查看。
    楊治隻感覺眼前突然一黑,而後手中一輕,手中長劍便已經被這刀客奪走,心中便知道這人不是自己所能對付了的,但那長劍對他卻是意義重大,且不說要與墨大頭相認還需依此劍為憑,單說此劍乃師傅孟浩然惟一的遺物,楊治便不容此劍有失。
    隻是楊治正要與這刀客理論時,卻見那刀客突然轉身,渾身氣勢外放,雙眼微紅,冷冷盯著楊治,沉聲問道“說,這劍,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楊治雖然被這人氣勢所攝,但卻並不見怎麽慌張,看到此人微紅的雙眼,心中有些怪異,再看到那人背後背負的長刀之時,心中便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眉頭一挑,先打了個手輯,而後才道“敢問閣下可是墨大頭墨師兄?”
    這刀客被楊治搞得一愣,自己是劍神傳人,劍神一生也隻收過他這麽一個徒弟,何來師弟之說,再看手中長劍,正是師傅所用之劍,心中更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口中卻問道“你是?”
    楊治再次打了個手輯,隻是這一次卻是小弟對兄長所行之禮,口中卻道“小弟楊治見過師兄。小弟乃師傅所收的第二弟子,師傅命小弟南下揚州尋找師兄,憑此借與師父相認。”一邊說著,聲音略略有些低沉,雙眼也有些泛紅。
    墨大頭察顏觀色,看到楊治表情,心中再次一沉,雙手抓住楊治雙肩,連聲問道“告訴我,師傅呢?師傅怎麽樣了,你怎麽會有他的劍?”
    楊治被墨大頭這一抓,抓得雙肩生疼,眼神卻是向左右掃了掃。
    墨大頭順著楊治眼神看去,卻見滿場的江湖客都看著二人,這擂台上卻也不是說話之地,連忙拉著楊治跳下擂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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