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構陷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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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怎會是暴君!
成功脫離了崔家寨,在程俊那裏入了檔案,楊治此來臨川的兩件大事便已經算是徹底做完了,結盟崔家寨,卻是意外之喜,比楊治原本預期中的目標,卻是更進了一步。
天壽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楊治終於踏上了前往懷安的路程,一路上,楊治手中拿著宇文化及從聽風樓中得來的關於懷安郡守的消息,細細讀了數遍,回頭對宇文化及道“宇文以為,劉喜此人如何?”
宇文化及想了想才道“劉公仁恩雄才武略,為毛州刺史時,治績號天下第一,卻不幸有此子,實乃家門不幸,若仁恩公泉下有知,隻怕也要被氣得跳出棺中。”
(劉仁恩確有此人,隻是生卒年不詳,字號不詳,在當時頗有名氣,治績號稱天下第一,深得重用,但之後卻杳無訊息,絕跡於史書,非小馬杜撰。)
劉喜,劉仁恩獨子,本身出身士家大族,因生七月七日,古人對於七月七日的生日多有避諱,認為七月七日七夕節出生的女子難有善終,男子易喪偶,劉喜生在這個時候,其父劉仁恩也是非常擔心,索性取單名一個喜字,寓意一生歡喜,不得憂鬱。
因為有個好出生,劉喜仕途極順,一出仕便是七品縣令,十年之間在縣令一級上轉了兩轉,從下品縣令做到中品縣令,而後調往洛陽懷仁縣任縣令,一連三個縣令當了下來,雖然官名同為縣令,但品階卻是從正七品到正六品,而後又從正六品到正五品,升職不可謂不快。
正當劉喜琢磨著怎麽再往上升一升時,他的老父親劉仁恩病危,待到劉喜回到大興時,卻隻來得及見到劉仁恩最後一麵,好在劉仁恩隻有這麽一個兒子,臨死時也給他鋪好了路子,劉喜在家中守孝了三年,然後便再次走上了仕途。
隋朝雖然隻有郡縣兩級,但郡分上中下三品(前文提到的上郡是個地名,確實是上品郡,名字就叫上郡,隋朝人很蛋疼的命名),縣亦如是,在正五品縣令這個位子上一呆便是五年,守了三年孝的劉喜,又被調回了江南,到懷安這個下品郡任太守,官職也從正五品升到了從四品。
劉喜這人,能力平平,政績極差,兼且嬌奢,及好黃白之物,風評極差,但卻有個好父親,仕途平順了二十多年的劉喜知道自己當官路走到這一步就算到頭了,索性更是放開了手腳,大肆搜刮地皮,百姓難得安居,多有落草之人,懷安綠林之亂,劉喜可謂是居功至偉。
對於綠林悍匪,劉喜是愛恨交織,綠林強了,他的官路就會結束的更快,官路沒了,財路也自然斷了,可是綠林弱了,劉喜每年得到的孝敬銀子就沒了,所以對於懷安境內的綠林悍匪,劉喜向來是隻打大的,安撫小的,偶爾也打小的,原因很簡單,孝敬銀子不夠。
楊治聽著宇文化及對於劉喜劉仁恩父子的評價,不禁冷哼一聲,劉仁恩的事跡,他自然有所耳聞,宇文化及答非所問,讓楊治心中不爽。
聽到楊治冷哼聲,宇文化及麵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公子,以楊家寨如今的勢力,這劉喜想要喂飽,隻怕有得難了。”
微微頓了頓,又接著道“可是,不將他喂飽,隻怕他轉頭就會打我們,為自己撈取政績,到那時我們在懷安內的動作,隻怕會引起大興的注意。”
楊治微微點頭,這話卻是他所顧慮的。微微沉思片刻,似笑非笑的看著宇文化及道“不過聽說劉喜近日入大興述職,實則是給褒國公,唐國公,柱國公三位國公送禮去了,想必令尊大人又有一筆財貨進賬了。”
宇文化及聞言訕笑不語,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楊治略略思慮了片刻才道“懷安濰坊兩郡雖然都是下品郡,但於我等發展極為有利,誰在前麵擋著都不行,這兩個郡的太守,正副都尉必須的抓在我們的手中。”
宇文化及苦笑道“公子所言甚是,隻是如今大興城中賀老大人被罷,獨孤家雖然有些勢力,但卻越來越被邊緣化,太守都尉這等要職我等如何插手。”
楊治卻是詭秘一笑道“事在人為嘛,劉喜這人,既然無法控製,就不要讓他回懷安了,嗯,順手也可以給大興加一把火,讓大興的火再旺一點。另外,我們也可以在懷安尋找代理人,想必有劉喜這個好上司,懷安其它一眾官員也沒幾個好貨,找一找也不難,到時讓獨孤勝想想辦法,一個下品郡的太守,頂了天也是從四品官,想必不算太難。”
宇文化及眉頭一挑,皺眉苦思片刻,低聲道“若要殺劉喜,公子差人去半路截殺倒也不難,可是如何給大興加一把火呢。”
楊治嘿嘿一笑,以指虛點宇文化及道“宇文啊,權勢這玩意,用好了是可以殺死人的,不要玄月劍客做久了,將自己真當成江湖人了,我等終究是江湖過客。”
宇文化及眉頭皺得愈緊,尋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麽,麵上一喜,抬頭看時,卻見楊治已然策馬在前,連忙帶著一眾護衛追了上去。
第二日楊治便回到了懷安,劉喜進京已經走了近兩個月,走的時候楊家寨還不足三千人,何棄療又刻意密謀發展,楊家寨還沒能進入劉喜眼中,劉喜一走,何棄療便大張旗鼓的加速發展,如今已然成勢,又刻意交好了正副都尉,如今的楊家寨,安全暫時無虞。
楊治一回到山寨之中,便傳令何棄療等人入議事殿議事,如今多了落魄子徐養皓,千裏追魂許陌青,聖手丹青柳畫棟三人,崔紫纓還在崔家寨之中,議事大殿的坐位便重新排過。
楊治依然居首位,葉若蘭居楊治右手,楊治左手的位子給崔紫纓留著,如今依舊空著。葉若蘭下手依次是宇文化及,劉素,許陌青,柳畫棟四人。左邊依次是何棄療,匡邵斌,徐養皓三人。
眾人見過禮,楊治雙手微抬,示意眾人坐定,開口將臨川一行諸事向眾人訴說了一番。
聽到楊治與崔家寨結盟,眾人雖然有意外之色,但卻隻片刻便想通了其中曲直,微笑道賀,卻並未多言此事。盟友終究是盟友,可用但不可依靠,有了自然好,但過分依靠終究難以成事。但對於楊治與程俊的約定,眾人卻都是喜上眉梢,綠林悍匪終究是朝庭大患,能得到官府認可,至少暫時去了後患。
說完了臨川的事,楊治便將懷安之事拿出來說。何棄療撚須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道“公子,劉喜這人,隻怕不好相於,公子還需早做打算。”
楊治宇文化及二人麵上露出一絲君子所見略同的笑意,楊治開口道“先生以為當如何?”
何棄療微微一笑道“下策自然是公子想法收買,隻是所投過巨,隻怕所得非所願。中策是派人入大興,讓他永遠也別回來便是,隻是這個法子,隻怕會引起朝野反彈,到時一旦查到綠林,實是麻煩。”
微微頓了一頓,何棄療又接著道“公子可習鄭桓公借刀殺人之法。”
楊治微微一笑道“如何借法?”
何棄療與宇文化及對視一眼,接著道“劉喜進京述值,實則是欲借三家專政之時,向三家納禮以表忠心,延長自己的仕途,隻是他這個時候送禮,更是三家齊送,同時表了忠心,反倒不如不表,本身便有失策之處,但若隻送一家,另外兩家必然不滿,仕途未必有多光明,但卻不會出事。”
嘿嘿冷笑一聲,接著又道“設若他送了一家是禮,卻將另兩家羞辱一番,一家還未交好,卻同時得罪了兩家,劉喜想走出大興也難。”
楊治哈哈大笑,開口道“先生所言,甚合我意,隻是不知這羞辱如何讓劉喜送出?”
何棄療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微笑產道“素聞褒國公弄權專政,想必最怕天下罵名,宇文大人這一處,最是好辦。至於唐國公,柱國公兩位國公要如何相待,棄療久在山野,於朝庭要員私事知之甚少,還需宇文大人多加思量。”
何棄療話音一落,宇文化及便接口說了兩條毒計,隻聽得落魄子等人臉色微微一變,暗歎這計策好毒。
楊治微微一笑,開口道“如此甚善,宇文明日修書一封,著聽風門送回大興,讓獨孤勝妥善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