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滿屋子是妖,我也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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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魚回想起初來乍到,親眼目睹一個大活人在跟前化成一團黑煙飛走的恐怖場景,至今還心有餘悸。
    那天沉魚被嚇得“啊”一聲慘叫,整個人從坐墊上摔下來,重重倒在地板上。
    連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痛還是怕,瞪得如銅鈴般的大眼裏,生理性的淚水不知不覺奪眶而出。
    加上那會沉魚剛剛大病初醒,活生生一副病嬌美人,花容失色,我見猶憐的模樣,男人卻一點心疼的意思都沒有,隻低頭撫琴。
    不是說兩人是夫妻關係嗎……
    眾丫鬟不敢出聲。最後還是鏡莊善良,見沉魚摔倒在地,連忙起身去扶她起來。
    而一旁的紅衣女子則冷眼瞧著慫得摔倒的女人,一邊吃橘子,一邊鄙視。末了似是有意想讓沉魚看清他們的真麵目,招搖的在原地化成一縷紅煙,變幻出一張狐狸臉,對沉魚齜牙咧嘴。
    嚇得沉魚目瞪口呆,脊背發涼。
    鏡莊同情地伸出手去,想安慰這個被嚇傻了的可憐女孩,誰料沉魚驚魂未定,見滿頭銀發的鏡莊湊過來,又嚇了一跳閃開。
    不小心傷了鏡莊的心,搞得一個害怕,一個落寞。
    男人卻隻邪魅一笑,仍在撫琴,頭也不抬地問沉魚道:“怎麽,怕了?”
    見沉魚沒有回答,森之洛才終於肯抬頭去看她。
    又一曲作罷,男人瀟灑地甩袖一揮手,古琴消失在桌麵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將身子湊到沉魚跟前,瞳孔一縮,注視女人,戲謔道:
    “你若這就怕了?怎麽做我府中的女主人。我這少爺府,可住了滿府的妖。”
    滿府的妖??自己居然跟妖精呆了一天??她早該想到的,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看的人,還不止一兩個,而是一屋子!
    天底下哪有這麽夢幻華麗的神仙地方,從裏到外,幾乎是一塵不染,且全是古董!
    細想起來,這少爺府上上下下哪哪都不對勁。這下慘了,沉魚還以為自己命好,穿越就穿越了,至少嫁給了有錢人家做少奶奶,結果是進了妖精窩,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過了很久很久。
    “……所以你也是妖?”沉魚抬頭訕訕道。
    “正是。”他點點頭。
    “那你是什麽妖?”她鼓起勇氣問。
    “犬妖。”他如實回答。
    犬妖?那不是狗嗎?
    “那我呢?”她好奇。
    “你當然也是妖。”他一本正經。
    “我也是犬妖?”
    “不,你是……”男人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狀答,“兔子。”
    “兔子怎麽嫁給犬呢?”沉魚覺得不可理喻,沒想到那人卻道:
    “沒事,我不曾嫌棄你。”
    ……
    老天爺,沉魚欲哭無淚,緊鎖眉頭認真地觀察男人的表情,不知道為何,這人明明麵無表情,沉魚卻覺得他全程都在笑,難道這就是妖的魅力嗎?還是自己被嚇得失去了判斷能力。
    剛剛飛出去兩隻妖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事實擺在眼前,已容不得她再懷疑。沉魚忽地腦子一熱,腦補出好幾部兔子嫁給狗的大戲。
    比如:兔子國美麗單純的公主,被邪惡的犬族少爺看上,兔子國王為避免一場惡戰,傷及子民,被逼無奈,便把疼愛的公主嫁到了異族。
    又比如:兔小姐和犬少爺並沒有感情,兩人隻是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迫聯姻,她隻是個沒得自由,沒得感情的聯姻工具而已。
    終究是孽緣啊……
    孽緣啊……
    “你在想什麽?”男人見女人麵部表情變幻莫測,生怕把她嚇傻了,府裏要多出一個傻子來,到底良心發現,安慰道:
    “你身體剛剛恢複,別多想了,時候不早了,鏡莊,帶少妃回屋歇息。”
    “諾。”
    “諾。”
    合著方才不是你有意嚇人來著?
    那晚算是森之洛對沉魚說話最多的一晚,因為往後幾天,他幾乎沒怎麽搭理過沉魚,也不曾踏入沉魚房門半步。
    府中眾人,當然包括沉魚在內,都認定她是一個不受寵的少妃,不過不受寵就不受寵,也沒誰敢虧待她,丫鬟們照樣前前後後的小心伺候著,正好順了沉魚的心意。
    與其雙方尬聊互相猜忌,不如各自安好,互不打擾來得痛快。
    於是那天沉魚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鏡莊和小丫鬟們帶回房間裏,又不明不白的一待就待上了五天四夜!
    這陣子沉魚內心到底有多害怕,現在就表現得有多麻木!
    如今沉魚所表現出來的冷靜沉著和淡定,皆是因她受刺激太大後的反常行為。
    自家女兒到底有多怕妖魔鬼怪,沉魚的父母最有發言權。
    沉魚的父母都是年輕一輩裏有名的考古學家,不能說他們完全不信鬼神,總之膽子頗大。就是那種成天上墳堆,下墓地,能抱著人骨架子吃泡麵的主。
    誰料負負得正,兩個考古學家生出來的唯一小孩,卻是個天性極怕鬼、極怕黑、還極怕蟲的主……
    雖然沉魚的父母也曾不死心,為給寶貝女兒練膽,硬是將沉魚的動畫片換成了鬼片,將沉魚的睡前故事念成了鬼故事。還曾將她扔進鬼屋,或者在仲夏夜大晚上,將年幼的沉魚放在漆黑的院子裏,與蟲子為伴,任由沉魚怎麽哭,怎麽嚎夫妻兩都置之不理。
    結果是兩個心大的父母差點把孩子搞成精神分裂症,被沉魚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以虐童罪扔進了警察局裏,才終於肯承認自家女兒,乃朽木不可雕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