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溫暖

字數:4044   加入書籤

A+A-


    女同學這種生物!
    2002年,我14歲,有一個叫做陸瑤的女孩兒教會我,“美”這個詞,原來可以那麽的動人心魄
    等我回過神,發令槍已經響了半晌,陸瑤跑在隊伍的中遊,她用牙齒緊咬著嘴唇,眼神說不出的倔強和執拗。而我們班的拉拉隊也前所未有的爆發了,畢竟看美女已經是一件如此讓人激動的事,而靠美女跑步,那簡直不擺了。
    看著陸瑤拚命的樣子,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打了一拳。我原本夕預計的是陸瑤自知無望,拖拖拉拉跑了個最後一名,然後回來大哭一頓,涕淚雙流就行。
    可是,可是,怎麽會這樣。轉眼跑了一圈,陸瑤居然擠到了第三。我坐不住了,跳下看台,在穿過內場,跑到她身旁。她的嘴唇已經發青,她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響在我的心裏,我說不出話來。沉默的陪著她跑,一直跑,一直跑,超過第二,超過第一,然後越過終點。
    在她過線的刹那她就倒了下來,女生們及時接住了她。很多的同學都圍過來,有拿水的,有拿葡萄糖的,可她確暈倒了,一直醒不過來。同學們急了,很多的女生嚇得掉下淚來,我在人群中難過自責的無以複加。
    班主任急匆匆的跑過來,“快,找個人把陸瑤送到醫務室!!!快,誰來?”周圍的人互相望望,有兩個女生自告奮勇,班主任否決,“女生不行,男生才有力氣!”而在這個時候,原本暈倒的陸瑤緩緩地舉起了手,指了指。
    我背著她穿行在偌大的操場,很多的人在我身邊奔跑而過,男生大多用羨慕的眼神看看我,“小子,運氣不錯哦”
    我卻走得很沉重,我從未想過我的報複會是這個樣子,這個拚命的姑娘將我所有的小心眼擊得粉碎,留給我滿心的沉重和自責。
    醫生給她注射了葡萄糖,她便醒過來,醫生讓她在醫務室的床上休息睡下。我不敢走,決定等她睡醒,跟她一起回教室,或許在路上,悄悄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她很快便入睡,而努力了一天的夕陽也終於衝破了層層的濃霧,透過醫務室的白窗簾,像童年記憶中爬山虎般,慢慢爬上了陸瑤的臉龐,她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的顫抖,溫暖了這個秋日的下午,也溫暖那些年我懵懂的歲月。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終究還是沒有鼓起勇氣跟她道歉。倒是她,不知道是葡萄糖打多了還是睡爽了,顯得有些精力過盛。
    “哼哼,大哈寶兒,怎麽樣,我厲害吧?”
    “……嗯……”
    “沒想到吧,哼哼!!”
    “……嗯……”
    “嚇到了吧,哼哼?”
    “……嗯……”
    “下次不敢了吧?哼哼”
    “……嗯……”
    “喜歡我了吧,哼哼”
    “……嗯,啊啊?你說啥?”
    我慌亂地解釋著,不過她早一溜煙兒跑回了教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決定明年運動會給一定她報個100米。
    這以後我和陸瑤的關係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她就緊張,要是跟她說話就更慘了,整個一個大結巴。
    班上女生都用一種原來如此的眼神看我,看得我全身發毛,好幾次我都想據理力爭以表清白,不過卻完全開不了口。
    陸瑤倒是顯得很是從容了,每當她閨密過來調笑的時候,她就一句話“鄭夕禾就是個大哈寶兒”,然後兩個人就笑作一團,一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死相。
    我終於受不了,決定像博學冷靜的寇訓超求助,我用了半個小時把我和陸瑤的恩怨敘述完畢,焦急的等待他的指導,該如何是好。
    他掏掏耳朵,淡定的告訴我“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我,靠!
    我找花花公子易誠指導迷津,小子拿著我買的熱奶茶,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對著天空發起了呆,一副沉思的表情,哥哥在旁邊凍得跟個孫子似的,末了,他吸了吸奶茶裏最後剩下的幾顆紅豆,說鄭不傳,這事兒吧,你自求多福吧……
    我,靠!
    後來,等哥哥上了高中,成了一名偽文藝小青年,我才知道我和陸瑤的這種關係其實在學術界早就有了專業術語,它叫,曖昧
    這個詞其實是個愛你在心口難開的詞,女孩們提到她,同仇敵愾,“對感情不專一,玩曖昧什麽的,人家最討厭了。”可,真要有曖昧找上她,無不麵紅心跳,小鹿亂撞,不可自抑
    而男生們呢,無不大義凜然的表示“曖昧什麽的一概不會,專一專心專業戀愛,不出牆不出軌不追尾,矣然情聖也”但實際上,在情聖禽獸間來去自如,見到漂亮姑娘,逮著機會,曖昧起來得心應手,無不高手風範。
    當然我這個情況屬外,這種天降的曖昧砸得我有些暈頭轉向。
    期中考試出乎意料的拿了個第一,這讓我有些驕傲自滿自大張狂。
    “陸瑤,嘿嘿,我這次是班上第一哦!”
    “哼哼,很不得了邁”她癟癟小嘴,一臉不屑
    “隻有聰明得不得了的人才能拿第一,你懂麽,所以以後請你尊重事實,可不能叫我哈寶兒了!!”
    “哼哼,你個大哈寶兒,你以為我說的是這方麵的哈(傻)邁?”
    “那,那,那是哪個方麵”(我有些明知故問,可心裏又不自主的有些熱切的期待起她的回答)
    “大哈寶兒,懶得理你,自己想去”她索性不再理我。
    其實我真的不傻,不管在哪方麵,雖然可能有些遲鈍。可對於陸瑤所指我卻是清楚得分明。
    可對於這種一個裝傻到底,一個打死不說的格局我們都默契的樂此不疲,像是兩雄爭鋒的對決,不是為了決出勝負,而是對這種高手對決有些自得其樂。
    我開始越發的體會到些曖昧的滋味,那是有些隱秘起來的甜
    拿了第一,不能不做的事是向寇訓超炫耀。
    “嘿嘿,寇二,這次我拿了第一哦”
    “嗯嗯,我知道,恭喜恭喜。”他低著頭忙著看韓寒的《零下一度》,對我很是敷衍。
    “我跟你說,這半學期可努力了。我就預感著這次能超過你,哈哈!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嗯嗯,不錯。不錯”
    “對啦,咱不是有句老話,叫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雖然俺不姓王,但我感覺把,這句話下半句很是精準呢,嘿嘿”
    他斜起了眼,“你小子沒完沒了的啦還,這是你逼我的哈”說完,他從抽屜裏拿出來張試卷,物理,我一看,64分,“64分很低啊,我都考了87啊”。
    “你看看背麵”他淡定的說。
    我將試卷翻過來,我靠,呆如木雞
    “我考試的時候,發現物理試卷背後沒題目,一片空白,以為大家都這樣,所以交卷了。所以隻拿了前一麵的滿分64分。所以總分比你少20分所以,這第一名
    ,你懂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