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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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諜影1928!
新調來的書記前天才到,這個人就是前天讓小丁當坐汽車的那個商人打扮的那人。
那天,他這個人很有風趣,還有他那同伴兒,就是那個汽車司機,也是很有風趣。小丁當說他像是個大老板,又不像是大老板,那也是說對了,果然,他並不是大老板。
他隻是化裝作商人,由司機拉著他,還帶著1車子貨物,進到這城市來的。他在這城市裏的公開身分,是1間經營進出口生意的大商行的老板。
他原在別1個地區工作,同這裏原來的書記1樣,不適合仍在那裏搞秘密活動了。因此,2人來了個對調,這裏的調了到他那裏去,他調了到這裏來。
他就是尤林,外觀上沒有什麽顯著的特點,中等年紀,中等身材,連相貌風度也有點中不中似的。平平常常,普通的很,有點像是個商人,卻也清清秀秀,又有點像是個知識分子,堅堅實實,還像個工人。
總之,初次見麵,他給人的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印象,沒什麽特異之處,而且還會無意中就感覺到他似乎就是個中不中那類人。
尤林來到了這城市,已經同蘇平接過頭。
現在,他聽到蘇平來向他匯報了柳3春反映的情況,他就決定自己親自同柳3春見麵。
蘇平問到“這妥當嗎?”
蘇平的意見是按照秘密工作的習慣,上級領導同誌新來初到,就去接見基層組織的1個普通同誌,似是不夠嚴守秘密的。
尤林說“我要直接了解下麵的實際情況。”
這樣,就決定了去同柳3春見麵。
柳3春沒想到蘇平這麽快就帶了上級同誌來,她有點發窘,沒有準備,不知如何回答上級同誌的問話好。
尤林的問話很詳細,也很具體。
談到具體的問題,柳3春就毫不局促了。她這個人,說話就像是打機關槍,劈劈啪啪的,就講到她認為是消極辦法的挖洞藏身1類的失敗的經驗教訓,她為那些因采用了這種無效的對策而犧牲的同誌難過。
尤林問她“那你認為該怎麽辦呢?”
柳3春說“團結群眾,同敵人鬥呀。”
尤林問道“怎樣鬥呢?”
柳3春想了想說“不能盲目蠻幹,要多想辦法。不會沒有辦法的,比如說,你找得到兩斤砒霜給我,我就能殺死他12百個狗兵。”
尤林問她怎個辦法。
她說“你信不信?我自會有辦法的。”
似乎是嫌尤林不肯信她。
尤林微微1笑。
柳3春又說,她這次出來,是想過買毒藥。可是,那種東西卻不易買到,藥店裏是不能隨便地出賣毒藥的。
尤林說“光靠那東西不成,還要想更多的辦法。”
柳3春說“對,要有千方百計。比方,現在敵人到處征壯丁,抓壯丁,還有征稅、征糧,都得有些計去反掉它。群眾對敵人這些所為,無不憎恨的。”
尤林說“你這倒講到當前鬥爭的中心問題上來了。什麽是中心問題呢?就是大而普遍的問題。群眾最普遍地憎恨青天白日組織征兵、征糧、征稅,我們應該就用反3征這口號去發動群眾,領導群眾進行這鬥爭,這樣,我們就有群眾,有力量了。”
柳3春喜了說“好呀!反3征!發動群眾!你這同誌真是······”
她剛才還有點怪尤林,這1下就又想稱讚尤林,卻不知怎樣稱讚好。
尤林說“你是密切聯係群眾的,你能把工作做好。現在,你們的區委會沒有了,就由你負責,去恢複區委會,恢複全區的工作,怎麽樣?”
柳3春急了說“這······這,我怎麽成?我怎麽有這能力?”
尤林說“應該想想這工作要不要去做。”
柳3春問“不能派個同誌來負責麽?”
尤林說“沒有人,很多同誌都已經犧牲了!”
柳3春默然,半晌才說“我做。”
尤林說“好!你會做好的。”
看看她,指著她襟頭插的1枝自來墨水筆說“小心謹慎,凡事不可粗心大意!你不要插著這筆兒,要是給特務見著,就把你提了,沒有個農村婦女襟頭上插著這玩意兒的。”
柳3春忙把筆兒取了下來。
這時,尤林才又對蘇平說“她想得好!對待敵人,應千方百計,無所不用其極。她需要的東西,應該幫她解決!”
蘇平說“是,我去想辦法。”
尤林來時,這屋子沒其他人,連阿中也出去了,是蘇平事先布置,要他們出了去的。蘇平注意到非必要時,不讓更多人知道尤林是個什麽人。
她是小心的,這是她精細之處。
尤林走後,蘇平還同柳3春談了1會才走。
暫時,柳3春那個區的工作,隻好由蘇平負責聯係。
敵人的反複“掃蕩”,使濱海地方的各級黨的組織都遭受了損失,這時候柳3春去我已經不知轉移掩藏在何方的當地的縣委,還不如直接來海灣市找蘇平容易些。
搭載柳3春來的那隻漁船,是隻家口船,船主是個貧苦漁民,全家在船上,在近海捕魚撈蝦為生,經常來往於都朋區和海灣市之間,捕得魚蝦,常載來海灣市賣。
這船主全家在政治上是可靠的,都是“解放友”。抗日戰爭時,這濱海地方的抗日遊擊隊,其正式番號已名為人民解放軍,還在群眾中成立過1個組織,名為“解放軍之友”,這是擁護支持解放軍的先進的群眾組織,參加者是群眾中的積極分子。
這組織的成員,在抗日戰爭和各項工作中,經常起帶頭作用。它也有1定的秘密性,是1個組織得較嚴密的外圍組織。
群眾口順,常把這組織的成員稱為“解放友”,這組織中人,也常這樣自相稱呼。
搭載柳3春的漁船上的全家人,就都是在“解放軍之友”這組織的。
這幾個月來,青天白日組織“掃蕩”得凶,柳3春有時就上這船,隨同出海,認作船上的家裏人。以後,這船可以作柳3春同蘇平之間的交通聯絡之用。
蘇平把這些都同柳3春約定了。也還同她談了回區裏去如何展開對敵鬥爭,如何做群眾工作等具體問題。
蘇平走後,阿中才回來。
他去街上,買了兩本書,1本是《賣火柴的小女孩》,1本是《大鬧天官》,還有1枝鉛筆,1本拍紙簿,要媽媽帶回去給妹妹阿珠。
阿珠今年十歲,在村裏的抗日小學讀過書,當過抗日兒童團。自從青天白日兵來大“掃蕩”,小學散了,沒書讀了,還經常要跟著媽媽走情況,學習就荒廢了。
媽媽是個女旋風,是個坐也坐不定1下的人,雖然也識得字,卻識得不多,隻是這幾年為了抗日工作,才也肯看看書,寫寫字,她是沒耐性督促兒女學習的。
阿中怕妹妹放棄了學習,這才送給她書、本子和鉛筆。
他沒多錢,隻能買這1些些。
他把禮物交給媽媽,又拿出他自己造的1個彈弓權權兒給媽,這是他自己拿著彈鳥兒玩的,他要送給妹妹玩。
媽媽說“女孩子哪有玩這東西的?”
他說“叫她拿去練好眼力,將來打起槍來準些。”
媽說,“這仗還要打到你妹妹也當得兵打得仗之時?還要打得那麽久麽?”
阿中說,“蘇姐說,革命是長期的,也許會打到那個時候。”
柳3春喟然歎了聲,沒同兒子再講這問題。
作為1個母親,她很不願意想到小女兒將來也要去打仗,想起這事,心裏不會是愉快的。她進了城來才知兒子受過傷,現在,她摟著兒子,撫摩著兒子身上的傷疤,默默地想起今天尤林對她講的關於時局的1段話蔣委員長決定了全麵內戰,美國佬幫他將兵力運上前線,他部署已完,馬上就要動手大打了。他要打,那就打吧!我們反正要打到把反動派徹底、幹淨、全部殲滅才止。
這樣想,柳3春甚至也不再撫摩兒子了,她想到在這種形勢中她該如何工作,浸在沉思之中。
這1天,阿中在楊2妹家陪著媽媽過了1夜。雖然是短暫的相會,柳3春亦已感到安慰了。她丈夫在部隊,同她尚未及話別,就已隨同部隊,撤往北方,迢迢萬裏,誰知他現在到了哪裏,狀況如何呢?
幾個月來在鄉下,天天都要提防青天白日組織的大兵來“掃蕩”,經常要走情況,對於丈夫和兒子,她幾乎沒有空兒去想念他們。隻是偶然地才擔1下心他們是否還活著?這樣自己問自己1句就算了,並不自己作答複,也沒可能答複。
現在忽然意外地見了兒子,她才又自然而然地想念丈夫,想1家人能團聚在1起。她也沒有多作這樣的希望,這念頭1起,她就自己把它切斷了,她覺得這念頭太不實在。
她這個人,從來不喜歡空想。抗日戰爭初結束時,她也曾有過可以享太平了的想法,但是,青天白日組織又來大“掃蕩”,她那種希望很快就被戰火燒毀了。
血腥的屠殺提醒了她,使她深知對青天白日組織切不可以存著幻想,那些鬼東西是絕對相信不得的,隻有把他們消滅了,華國人民才得安生。
這樣想,柳3春就不肯讓自己還勾起什麽離情別緒了,她強製地命令自己隻想如何去搞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