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化學技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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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諜影1928!
    月光光,照地堂。3十晚,鍘檳榔。檳榔香,買子薑。子薑辣,買蒲達。蒲達苦,買豬肚。豬肚肥,買牛皮。牛皮薄,買菱角。菱角尖,買馬鞭。馬鞭長,起屋梁。屋梁高,買張刀。刀切菜,買籮蓋。籮蓋圓,買隻船。
    船沉底,淹死兩個番鬼仔,1個浮頭1個沉底,你說好睇不好睇?
    大人們說“這歌兒倒好!淹死番鬼仔,可惜的是番鬼仔的船是鐵船,是兵船,不那麽容易弄得它沉底的。”
    海邊的人,見慣各種番鬼仔的船,有紅毛鬼子的,有法蘭西鬼子的,有日本鬼子的,還有花旗鬼子,也就是美國鬼子的。
    尤其是日鬼子們的兵船最可惡,各種鬼子都用兵船來打華國,要華國人當亡國奴。
    講到這裏,司徒彬就講了都朋區解放軍的海上遊擊隊用木帆船同青天白日政府的兵艦作戰之事。眾人聽了,又都說青天白日政府可惡,他們的兵艦不去打番鬼子,卻拿了來打老百姓。眾人也佩服解放軍英勇,可惜沒有鐵船,對付不了敵人的兵艦。
    談了不久,眾人各自散了回去。
    司徒彬問羅麗娜“何以態度沉默?”
    麗娜說“我記掛著金蘭姐他們,想著他們在海上活動,卻眼見著敵人捉住他們的親人,用輪船載著從海上過了去,他們要截截不住,要救救不得,那心裏多難過呀!”
    司徒彬也默然,他聽了這話,也難過起來。
    1天黃昏,那丹村漁港內,出海的漁船紛紛回來,聚集了很多船,差不多整個港麵都排滿了。這村子這漁港雖然新近被青天白日政府兵毀滅過,但自從敵人那次凶惡地搜船捉壯丁之後,原來常去敵占區的漁港例如都朋墟漁港灣泊的漁船,也不敢再去那些地方灣泊了。都轉了到懈放區來,或逃了往遠處去。
    如此1來,聚集了到那丹村港內來的船,便反而比往常更多,桅檣林立,氣象興旺,顯得這裏是人心所歸的革命根據地,不是敵人的武力所能摧毀的。
    漁船聚集得多,就有更多的行商也臨時到了這裏來收買魚貨,還有供應漁民需要的各種商品的小販也聚集而來,那丹村的廢墟上,竟然成了個臨時的頗為熱鬧的墟市,直到天晨入夜,這鯊市才散了,斷斷靜了下來,這時,各隻造船上,才各自點上盞風雨燈,顯顯點點的,點綴胺清港植火。
    這時,也會有人唱起漁歌日落西山是黃昏,點起孤燈照孤篷。日來想兄沒得暗,夜來想兄到天光。
    聲音是幽怨的,帶著哀傷之情。
    剛剛經曆過1場大災難,人們的心情是歡樂不起來的。唱歌的人思念的,也許就是前次災難中被提去了的親人吧?
    這種哀傷之情,不隻1般群眾有,連革命戰士,也是有的。
    這時,海上武裝工作隊的同誌們,也人人懷著複仇的意念,抱定哀兵必勝的決心,在所有的漁船都已回港,喧鬧的港口已漸趨靜寂的時候,他們卻輕輕地開動了他們的戰船,悄悄開出港口外去。
    他們完全沒驚動任何人,他們是去海上執行成鬥任務的。
    那天,金蘭回了到海上武工隊來,聽木隊長講了他對於攻擊龍母島的作成方案的新設想,金蘭同意了隊長的意見,現在,武工隊的同誌們去執行的,就是那個戰鬥任務。
    海上武工隊的主力是1對戰船,前1次遭到損失以後,他們補充了1隻船,合起來仍是1對船。另有1對支應的船,不從那丹村出發,的定了在海上才相會,那是不擔任襲擊的戰鬥任務的。
    隊長同指導員都在擔任費擊任務的這1對船上,還有帶路的石斑3老漢也在。
    船行了半夜,到達龍母島。
    龍母島是整座的石山,北麵向內凹入,形成1個小港灣。龍母廟是背靠石山,麵向港灣建築的,它紫貼在峭壁之下。
    這山的東、西、南3麵都是峭壁,不能泊船,不可攀登的。島上的敵人住在龍母廟,為了便於了望和守衛,敢人在廟內修了個炮樓,那樓也背靠峭壁,麵向港灣。
    夜裏,廟裏的敵人關門而睡,隻在炮樓頂上放了個哨。在那裏,可以完全監視住港灣的動靜,這就使從廟前的港灣登6掩襲該據點,很不可能。
    石斑3老漢帶的路是這樣的,他不走正麵的港灣,卻遠遠的就叫兩隻船繞到了石山的背後,那邊因為都是石壁,無路上得島上去,敵人是根本不設防的。
    那石壁中卻有個大岩洞,洞下是海水,上麵有個大窟窿,容得漁船進去。
    石斑3老漢親自把著篙,將船撐入岩洞內,老漢爬上桅杆,從桅杆上攀過岩洞內的石壁上1個橫洞去,其他的同誌也跟著那樣爬上去攀過去。
    那洞是個通道,它曲曲折折的在石山內部轉來轉去,竟然轉了到山的正麵來,轉出到山外麵,恰恰在龍母廟背靠著的石壁之上,在敵人的炮樓背靠著的石壁之上。
    這時,敵人的哨兵站在炮樓頂上放哨,從石壁上望下來,借著微明的夜光,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家夥的身影。
    武工隊推備了繩索,準備縋人下到炮樓頂上。
    1個突擊手正縋繩而下,突然,敵哨兵發覺石壁上有異常情況,他正要開槍,石壁上的木隊長已經搶先開了槍,1梭子衝鋒槍,把敵人先打倒。
    突擊手迅速地縋了下到樓頂上,他首先就向樓下屋內塞下去1個手榴彈,隆然1聲,把樓內剛被槍聲驚醒的敵兵炸得死的死傷的傷。
    其他同誌也紛紛縋了下去,從樓上往樓下打,直打到廟內各個角落,把聞聲躲匿的人也搜索出來。這場戰鬥打得幹脆,很快就全部解決,勝利了!
    從前,講故事的人,喜歡在講正文之前,先講1段閑文作引子,名為得勝頭回。得勝頭回講完了,念幾句定場詩,然後閑話少提,言歸正傳,引入正文。
    前麵我們剛說到海上武裝工作隊攻龍母島得勝了,卻忽然念起這4句詩,無非也是借以引起另1段故事之意。這4句本是唐朝人的詩句,1人1句,原來無關把它拾掇起來,湊成這麽個樣子,居然像是1首詩。可是,原本也解不清楚這詩意,看起來,它是可解,又是不可解似的。
    有人說,詩之妙,就妙在可解與不可解之間,據說,這樣才耐人尋味。這是詩人的話,詩人是會講糊塗話的,我們且不必管它,我們還是借此來引起我要講的另1段故事算了。
    化學技師謝寶樹,這個東西南北之人,輾轉道路,流落到海灣市,艱難貧困,在街頭求乞,被捉了當壯丁,關進兵營去。
    拉師先生被麻繩捆了手臂,同耍猴戲的,畫了花臉在街頭唱大戲的,賣假藥的,還有其他的流浪漢,用長繩綁在1起,成了長長的1串。
    技師先生開始還呼號著叫喊他的兒子,他1呼號,那些捉人的兵就揍他,掌他嘴巴,或用槍托撞他。他不敢再叫了,開始看看和他同綁在1條長繩子上的同伴,綁著挨在他身邊的,1個是唱大戲的花臉,1個是男粉女的,還穿著女人的戲裝。
    謝寶樹看看同伴們,又看看自己的形狀,看看把他同那些人綁成1長串的繩子,他苦著臉,潸然地流了淚,是1種說不出來的淒涼滋味。
    到了兵營,1個官兒訊問捉來的人,登記他們的姓名、籍貫和年齡。
    官兒問道“姓名?”
    謝寶樹答“謝寶樹。”
    官兒罵道“什麽保輸保輸的!保贏!以後你就叫謝保贏,不準叫保輸!”又問,“哪裏人?”
    謝寶樹答道“上海。”
    官兒又罵“不準你是上海人!你是這裏本地人!”又問,“多少歲?”
    謝寶樹答“4十。”
    官兒又罵“放屁!不準你那麽大!你2十5歲!”
    就那麽樣填上去,此外就什麽也不再問了。其他的同伴也都是這樣問過話,就胡亂地填上花名冊去的。
    在兵營關了幾天,就押解上大元號輪船去。仍然是捆著手臂,幾個人捆成1串。
    上了輪船,就成群地裝了進大艙裏,像裝著群牲口1樣。艙口有押解的兵持槍把守著,不準任何人騷動。艙裏悶熱得象個蒸籠,人們1個擠著1個地坐在艙板上,擠成1堆。
    謝寶樹擠在人堆中,呼吸著那汙濁的空氣,胸膈裏感到難受,心悶得厲害,簡直是脹得要死,連心髒也要吐出來了。
    如是者許久,這輪船才發出隆隆之聲,機器開動,船離了碼頭,開到海上去。這時才有較新鮮的空氣透進大艙內來,不再那麽悶熱,呼吸不再那麽困難。
    然而謝寶樹卻在心裏淒然自歎“完了!完了1”他將被運了到他難以想象得到的戰場上去,糊裏糊塗的死在炮火之下,到其時,他這1生所受的災難也就完結了,1切都完了。這樣想時,他甚至連他遺棄了在海灣市街頭的幼兒的命運,也不再去猜測了,反正,他覺得1切已經絕望,已經完結。
    海上武裝工作隊勝利地結束了襲擊龍母島的戰鬥,隨即清理繳獲的物資,處理俘虜。
    這時,兩隻戰船和兩隻支應的船,都到了龍母廟前的港灣裏來,搬運物資,載運俘虜。正進行間,忽然,港口外傳來了輪機聲,1隻輪船鳴響汽笛,向港口開來,同誌們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