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老朋友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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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茨藜”1看這“抄者按”,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範百勤這才發覺自己上了當,臉上頓時變了色,倖悻地瞪了薑曉暉1眼。有心想撕了,卻又是自己叫人家貼上去的,真有點象啞巴吃黃連。
    他聲色俱厲地指著“抄者按”,說:“這是啥子意思?”
    “是真金,是黃銅,亮出來讓大家看看嘛。”
    薑曉暉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說。
    越看她那副不慌不忙的神情,範百勤心頭越惱怒,石灰問題還沒解決,又冒出這張大字報來。
    他沉下臉,問:“我還不是為集體著想嘛,這規劃有啥不好?”
    不等薑曉暉回答,5保戶火爺爺伸出顫巍巍的手指,說:“百勤啊,這規劃,是紙糊燈籠,麵上紮得好看,肚裏沒得個奔社會主義的紅心眼。農民不務農,憑這要改變麵貌,靠不住啊!”
    1個大嬸數叨著:“是啊,石旮旯要不奔學大寨的路,這輛車也不知會顛上啥道兒呢。”
    “花茨藜”撲閃了1下眼睫毛,“噢!”了1聲,話語像是放機槍,“噠噠噠”直衝範百勤:“百勤叔,規劃裏咋不寫上‘以糧為綱"?原來你心窩窩頭揣的是金豆豆,花票子!怪不得要賣石灰啊!”
    圍觀的眾人你1言我1語的紛紛議論起來·······
    範百勤被群眾紛紛1指責,又讓“花茨藜”刺了1下,1時愣住了,說不出話來。
    薑曉暉和魯城還不知道賣石灰的事,“花茨藜”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1遍。
    薑曉暉聽了,掠了掠被山風吹亂的鬢發,態度十分誠懸地說:“大隊長,賣不賣石灰,不是1樁小事,它說明我們走的是啥子路子吆!”
    “好嘛!小薑同誌,你倒說說,咱們石旮旯山村該闖啥路子?”
    黃暮林冷冷地在1邊扔下了這麽1句話。
    “我們走大寨的路子,改天換地,叫葫蘆塘為國家作出貢獻!”
    薑曉暉錚錚有聲地說。
    這充滿信心的語言,這英姿勃發的神態,全被魯城聽在耳裏,看在眼中。
    魯城今年已是4十好幾的人,紅通通的臉膛上,襯著些許花白的頭發,兩道濃眉粗黑,目光炯炯有神,很有股老當益壯的氣勢。
    他在心頭暗暗讚道:“好1個倔姑娘!”
    這時,隻聽得範百勤說:“還說改造葫蘆塘呢,智慧1下塘就得病,你沒得看見?”
    魯城忍不住插話道:“範百勤同誌,你得聽聽大家的意見哪。智慧這病,發得蹊蹺,來得突然,醫院還沒斷下來,你咋說是下塘得的呢?”
    “這······讓黃醫師來說嘛!”範百勤1時間老臉漲得通紅,轉身找黃暮林,卻已不見人影了。
    原來,黃暮林從人叢裏發現了尤林,並認出和他同來的陌生人後,早就悄悄地溜走了。
    人們都哄笑起來。
    範百勤1扭臉,氣惱地說:“反正,不下葫蘆塘,就不會得病。”
    “老範同誌,這話斷得早了啊!”
    忽然,從人群外傳來了1個熟悉而又懇切的聲音。
    大家不約而同地轉臉1看。
    “花茨藜”驚喜地叫道:“尤林!”
    尤林親熱地向大家點點頭,他和陌生人站在1旁,聽了多時。看著這張“規劃”,聽著賣石灰的爭論,他覺得在咋樣學大寨的問題上,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他眨了眨閃閃有神的眼睛,誠摯地望著範百勤,微笑著說:“老範同誌,農業學大寨的烈火,在群眾心頭熊熊燒起來了,我們不能往大火上潑水,得添柴加油呀!”
    魯城捋著胡子說:“百勤,既然尤林同誌已經回來了,想必省裏學大寨會議1定有啥子精神。我們的規劃等開隊委會再研究。莫讓那白花花的石灰看蒙了眼,東南西北迷了向。”
    範百勤聽了尤林的話,又給魯城這1數叨,心裏不知是淡是鹹。但看看眼前這情況,再固執己見,也沒得個啥結果。正想下樓,魯城給搬來了梯子。
    他望望魯城,又看看尤林,正想說點啥,猛1眼看見站在尤林身邊的陌生人,不由的1愣神。
    “嗯·······那人是誰?莫不是·······”
    魯城也發現了那陌生人,立刻滿臉掛笑,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那陌生人也嗬嗬地笑著迎過來,4隻大手緊緊地握在起,你看我,我望你,總也沒個夠。
    周圍的人起先十分奇怪,再仔細1打量,不少中年以上的社員,也都驚喜地認出陌生人來了。
    頭發花白的大嬸,揉了揉眼,生怕自己沒看準,忙問身邊正眯眼端詳著的火爺爺:“你眼力行不行?看看,這是不是耿隊長啊?”
    “沒得錯,沒得錯。是草鞋隊長呢。”
    火爺爺也看清了,十分肯定而又高興地連聲說。
    這位陌生人,原來就是當年到石旮旯寨上剿匪,鬧土改的工作隊隊長耿岩明。由於他同群眾親密無間,1年4季,風裏雨裏都穿著雙草鞋,人們親呢地叫他“草鞋隊長”。
    合作化時期,他在縣裏工作,也曾來石旮旯搞過運動。想當年年,由於工作需要,他調離了這個縣,直到不久前,才又調了回來。
    他摸了摸情況,跟縣委幾個常委研究了1下,背著簡單的鋪蓋,就到離別多年的石旮旯來了。
    1方麵,真像他對尤林說的,來看看親。另1方麵,下來看看石旮旯這個自然條件較差的山寨,咋個在4屆人大勝利召開的東風鼓舞下,開展學大寨運動的,為全縣開展農業學大寨的群眾運動抓好典型。
    這時候,耿岩明緊攥著魯城的雙手,用力搖了搖,欣喜地說:“老夥計,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個樣子啊。”
    魯城也是哈哈大笑。
    “老耿,你看錯了。”
    “咋個?”耿岩明問。
    “你沒得看出來?分手這十來年,我又年輕了好幾歲哩。”
    “哈哈哈·······”兩人1起放聲大笑起來,引逗得周圍的社員,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洪亮的笑聲,無形中把剛才那種火藥味衝淡了,也把棲息在大樟樹濃蔭中的鳥雀,4處驚飛了。曾青冬問:“這些年,你在哪?”
    “調了幾次工作,4處轉悠唄。這些年,越轉悠,看得越多,骨子裏越是癢癢的。老夥計,我們還可以大幹2、3十年哪!”耿岩明說著,暢懷地“哈哈”笑了。笑罷多時,這才又說,“這不,東轉西轉,又轉回咱縣這‘娘家"來了。”
    “好哇!回來的好!在縣上哪裏工作?”
    “縣委。”
    尤林聽了,眼珠子1轉,頓時恍然大悟,試探著說:“老耿,聽說縣委新來了位書記,你·······”
    耿岩明沒有直接回答,隻淡淡1笑,說:“是個普通戰士唄!”
    範百勤1下子把兩眼都瞪大了,老耿竟是縣委書記,真看不出哪!
    “啊呀,可把你給盼來了。這些年,我常想,這老耿,草鞋1穿,腳步不停,不知又轉哪去了,莫非把我們都忘了?”
    魯城喜孜孜地說:“剿匪,土改,你跟我們在1起;搞合作化,你撐過我們的腰。如今農業學大寨,又是1場革命哪,嗯嗯,你又來了。好,好!我們的心,緊緊連著哪!”
    耿岩明笑咪咪地說:“你當我不想你們哪?這麽些年,你們1步1個腳印走了過來,經曆了不少的鬥爭吧!眼下,學大寨,是農村社會主義革命的繼續,我夢裏都想回來同你們並肩戰鬥呢。”
    範百勤插子1句:“好哇,我們可盼著領導來帶著我們幹哪!”
    魯城這才被提醒了,指指範百勤,說:“老耿啊,你還認得他嗎?”
    耿岩明眨眨眼:“是大隊長吧。”
    “嗯!”魯城1拍巴掌,說,“你忘了,他就是範老石的兒子啊!”
    “噢!”耿岩明笑了。他隨即也想起來了,拍拍範百勤的肩膀,說,“認識啊,就是剿匪那陣,提了杆土槍硬往前衝的愣頭青啊。咦,咋個我合作化時來石旮旯,沒得見到你啊?”
    範百勤兩手在褲腿上不停地搓著,有點拘束地回答道:“那時,我在部隊裏,59年才複員回來。”
    “來!”魯城伸手又把尤林推到耿岩明麵前,“老耿,這是我們石旮見大隊的黨支部書記、知識青年尤林。”
    尤林靦腆地笑笑,說:“我們早在路上認識了,”
    耿岩明伸出食指,晃了晃,對尤林風趣地說:“石旮旯有這麽多老戰友,你說,我就不能來看親?”
    想到路上的相遇,耿岩明和淩諷忍不住“哈哈哈”放聲相視而笑了。
    雖然,同淩諷沒相處多久,但這個英氣勃勃的小夥子,卻給耿岩明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他覺得,這個在革命的大風大浪中鍛煉成長的新1代青年,像1團熊熊燃燒的火,你1挨近他,就會被他烤得全身發熱,迸發出年輕人那種熾烈的朝氣來。
    尤林剛才那番話,說得叫人打心底裏高興啊!大樟樹下的笑聲稍1停息,耿岩明就轉臉看了看4周的群眾,滿臉是笑地鼓勵道:
    “剛才,大家都在議論學大寨的事,我看,爭1爭有好處。鍾不敲不響,燈不點不亮嘛。學大寨,是我們大家的事哪!”
    範百勤瞅瞅魯城冬和尤林,便趁水和泥地開口要求道:“老哥哥,你熟悉石旮旯的底子,應該咋個學大寨,你給1錘定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