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查找病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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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才是英雄!我剛來,也不比大家高1頭,寬1膀,你咋就逼著我上場當裁判哪!還是多聽聽群眾的意見吧。”
“哈哈······”耿岩明那風趣橫生的回答,逗得大家全笑了。
大樟樹下,沉浸在歡樂熱烈的氣氛裏。
範百勤敏感到耿岩明是在婉言批評自己,有點尷尬。
“哦,哦,駕······”
正在這時,岔路上突然傳來1陣吆喝性口聲。
大家抬頭1看,是“急死驢”和“尾巴老漢”高高興興地趕著馬車準備去裝石灰了。
“急死驢”的腳上,還特地換了1雙鞋頭上包著牛皮的布鞋。
郭勝虎1下子衝到“急死驢”麵前,兩手1攔,說:“爸爸,石灰不能往外賣,快把車去卸了。
”“急死驢”兩眼快翻到頭頂上了,不樂意地說:“這是大······大隊長派的活,你飯吃飽了撐的?給老······老子嚎個啥?”
“啥老子,兒子的,”郭勝虎嘟起嘴說,“我也是社員,隊上的事,就該管!”
範百勤見“急死驢”爺崽倆吵起來了,回頭瞥了1眼耿岩明,哪知耿岩明正意味深長地望著他。
從那炯炯亮的目光中,範百勤直覺到耿岩明對自己賣石灰的做法並不讚同。
再1轉臉,見尤林正注視著“急死驢”和“尾巴老漢”,薑曉暉捏著拳頭站在他身邊,情知不妙,連忙1呶嘴,叫道:“老郭,你們先把車拉回去!”
“這·······”
興衝衝的“急死驢”和“尾巴老漢”都被這突然的變更搞懵了頭,1時間竟然像插著的木樁子1樣,呆呆地站住了。連範百勤頻頻向他倆使眼色,也不覺察。
1個社員湊到“急死驢”耳邊,悄悄告訴道:“老郭,快走吧,縣委書記和尤林都來了。”
“啊?這······”
“急死驢”可沒料到這1著。
天哪,快到手的鴨子又飛啦。
他和“尾巴老漢”隻得悻悖地拔轉馬頭,溜回寨裏去了。
尤林用商量的口氣對範百勤說:“老範,這幾窯石灰,先桃到棚裏去吧?”
範百勤摸了摸下巴,隻得不情願的答應了下來。
尤林朝郭勝虎丟了個眼色,郭勝虎懂了,帶了1幫青年往石灰窯跑去。
耿岩明望望遠去的青年背影,沉吟1下,轉身對魯城說:“老夥計,我們到團轉看看吧!”
範百勤正覺得尷尬,1聽這話,便異常爽快地1揮手,對尤林說:“小尤同誌,你也陪陪老耿,把隊上的情況介紹介紹,我帶人出工去。”
範百勤說著,拉上隊5,走了。
尤林默默想了1陣,抬起頭看見耿岩明和魯城又在看著那張“規劃”,薑曉暉在他倆身邊,兩手比劃著,談著啥。
尤林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耿岩明伸手撫著大樟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尤林說話。
“大樟樹能撐天蓋地,是因為他的根子紮得深。我們當領頭的,要把革命事業的偉大號召,深深地紮根到每個群眾的心坎上去,革命事業這棵撐天樹,才會在雷霆風雨中越長越茂盛啊!”
尤林深情地望望大樟樹,眸子裏閃爍著晶亮的光,點了點頭。
“走,到團轉看看吧。”
大樟樹下又恢複了寂靜,隻有山風搖撼著枝葉,發出“嘩嘩”聲響,被寒風搖曳了1早上的樹枝,此刻靜息了。
太陽溫和地照著靜靜的寨子,照著冉冉飄散淡青色炊煙的屋頂,照著用1色青崗石板鋪得整整齊齊的7彎8拐的寨路。
林元潔在寨路上跑著,1臉的心事。
匆匆忙忙地送李智慧出寨之後,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留意別人在議論啥子,心裏牽腸掛肚的不安寧。智慧姐的病,突然之間發作得那麽厲害,到底是啥原因呢?她急於回集體戶去查1下《衛生員手冊》。
集體戶,是1幢4縫3間的幹打壘房子,牆是土紅色的,瓦泛著青光,是幾年前才造起來的。正麵,開著1門兩窗,正好同李智慧家隔1堰塘而遙遙相對。陽光1照,堰塘水反射出來的粼粼波光,不時在集體戶的牆上,玻璃窗上跳動。
集體戶的院壩裏,用紫竹編了1道齊腰高的精致的竹籬,籬下種著1串紅,籬上爬滿了金銀花的花藤。小小的院壩裏,鋪著1條青崗石的甬道,甬道1邊,豎著幾根竹尾梢搭成的曬衣服架子。
近屋,長著幾棵棕櫚樹,團團的棕櫚樹葉像巨大的綠巴掌,遮在集體戶的窗戶上頭。集體戶門兩邊,在石灰底色上麵,用紅漆寫了1副對聯:
艱苦奮鬥為赤色革命共創業,
紮根山寨為赤色革命共奠基。
林元潔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堂屋。堂屋裏,打掃得幹幹淨淨。
1排農具倚牆而放,1麵壁上,端端正正地貼著赤色革命領頭人的畫像。對麵牆上,布置著1塊學習園地。
此刻,集體戶裏靜悄悄的,沒有1個人。
林元潔走進女寢室,在窗前的小桌邊坐了下來。
“嘩啦”聲,她拉開抽屜,找出《衛生員手冊》,急急忙忙地翻閱起來。
然而,1本《衛生員手冊》都翻遍了,還找不到像李智慧這樣的病例。
林元潔不由泄氣地把書1撂,兩手托著腮幫子,目光穿過窗子,落在碧波蕩漾的堰塘麵上,凝神沉思起來。
不久前,寨子裏的老農推選自己當衛生員,可是今天,就連智慧姐害的是啥病症也檢查不出來,怎麽能說是全心全意為貧下中農服務呢?這是咋對得起金友大叔和智慧姐呢?
林元潔心煩地低下頭,望著桌上的《衛生員手冊》,1籌莫展。
忽然,像1道閃電慶過眼前,林元潔猛地想起,前幾天,在醫院當大夫的媽媽來信說,京城最近出了1本大部頭的《實用內科學》,要是有了那本書,也許就能查出智慧姐的病因來了,以後就是再碰到疑難病症,也不愁了。
林元潔越想越興奮,就立刻給媽媽寫了封信,要她買到那本書給郵來。寫好信,她走出集體戶,急匆匆往代銷店跑去。
石旮旯這寨子,腰圓兩頭尖,呈大船形,南北兩條寨路,像是船的左右兩舷。1排排集體的倉房,馬廄,牛圈……和社員的院壩住房相連,就像船上的船艙,
寨4周的青山綠樹,猶如大船航行時激起的綠波翠浪。大船中間偏前,像駕駛台的,是1座用1色的青崗大石砌成的山神廟,代銷店就設在廟裏。
這山神廟,革命戰爭結束後,1年就斷了香火。在哪個特殊的時期,狂風驟起,程雲亮和寨子裏的土著居民們1起打爛了山神廟裏的建築,砌了1堵新牆,把裏麵作倉庫,外邊設代銷櫃,如此1來,這裏成了山寨的代銷店了。
代銷店前的空坪上,威武地矗立著幾棵4、5丈高的槐子樹、沙塘樹,活像是大船上的桅檣。這些粗大的樹,枝幹蒼勁地伸進灰藍色的空中,撥流雲,搖山風。
林元潔“登登登”跑進代銷店大門,隻見櫃台前站著幾個婦女,正在買東西。
黃暮林站在櫃台中間,把1隻酒瓶冬地往代銷員麵前1放,笑嘻嘻地說,“來,給我打1斤酒,要最好的。”
代銷員1邊熱情地招呼著其他人,1邊給黃暮林打了酒。
“黃醫師,今天遇上啥高興事了,又想喝兩盅?”
“你猜到哪去了,酒是給病人浸藥用的。”黃暮林連忙分辯道。
這時,林元潔緊走兩步到櫃台前,向代銷員買郵票。
“小林,給家裏寄信啦!”有個婦女在她耳邊問道。
林元潔側身1看,是林月秀。
這林月秀,是“急死驢”的婆娘,3十89歲年紀,胖胖的中等身材,臉龐上兩條眉毛又細又淡,鼻子不高,嘴唇挺薄,頭上紮了條黑色帕子。
她左手肘裏挎了個長腰形竹籃,籃裏放著剛買好的鹽巴、醬油和火柴。
這時,她衝林元潔咪咪笑著,1對眼睛眯成兩彎朝下的月牙,鼻梁骨上的皮肉都皺了起來。
“吃有1會兒?”林元潔也笑嘻嘻地隨口應了1聲,點點頭,打個招呼。
又1個婦女把小籃往肘上1挎,轉過臉,湊上來十分關心地詢問道:“小林,你說說,智慧姑娘到底得的是啥子暴病啊?”
林元潔窘住了,嘴唇蠕動著,半響答不上來。
黃暮林看看左右,耷拉下眼皮,思謀了1下,輕輕地歎了1口氣,象回答婦女的問話,又像自言自語地說:“受過凍的又遭了霜。怕隻怕智慧姑娘得的像是她媽得的病哇!”
“勾魂病?”
幾個婦女霎時瞪大了眼晴,張開嘴巴,1臉緊張的神色,連正在稱貨的代銷員也拎錯了秤紐。
“勾魂病?”林元潔的心頭“撲通”1跳,多嚇人的病啊她瞥了1眼林月秀,問,“大嬸,那是啥子病?”
林月秀告訴林元潔,說,“你是外來人,當然不曉得。那勾魂病可厲害啦!解放前,這病流行過,1死1大片。智慧的媽就是沾了葫蘆塘的水,得這病死的哪!就在前幾年,又發生過1次!”
林元潔思索了1會,搖搖林月秀的臂膀,有意識地問道:“大嬸,那時勾魂病1發,病人啥個症狀?”
“哎呀,還不是同今天的智慧1樣,渾身發燒,抽搐,昏迷······
林元潔聽了,臉上神色有點不自然,她將信將疑地搖搖頭,說了聲:“不會吧?”隨即又問道,“黃醫師,勾魂病,是不是就是醫學書上說的鉤端螺旋體病啊?葫蘆塘裏咋會有這種病毒呢?”
黃暮林1昂臉,用舌尖舔舔嘴唇,故意賣關子地對大家說:“說到這,葫蘆塘裏還有個傳說呢。”
“傳說?什麽傳說?”林元潔更好奇了。
其他婦女也靠的靠,站的站,不知黃暮林要講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