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海上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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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海生道:“遠的咱不講,我和俺爺爺去年秋上就搞了個千多斤的大鯊魚,你信不信?”

    “啊,千多斤,那不像架小山樣?李爺爺,這是真的嗎?那樣大的魚,怎麽能釣上來?”

    “哈哈······是真的,”老爺爺摸了把胡子,笑了笑,“不過,打條大鯊魚,可著實不容易,那天晚上,風暴剛過,海麵平靜,我們就搖著小船出海了。

    把臂膀搖酸了,腰也累木了,整個漁場幾乎全被找遍了,連個鯊魚影子都沒見·····我心裏納悶,正要抽袋煙歇歇,忽然發現身邊不遠有個像小舢板樣黑糊糊的東西,仔細瞧,嘿嘿,原來是個大虎頭鯊魚,它那又粗大又尖長的藍色的頭,還探出水麵來。

    我和海生輕輕把船搖了過去,快到跟前了,連忙拿起治服它的標槍。標槍是木把鐵尖,錚亮鋒快,尺多長,用長繩係著······

    我們接連投射出支,有支正好擊中它的脊梁,就趕緊調轉船身,離開那兒。鯊魚受了傷,痛的用尾巴撲打著水麵,打得非常凶!它從水裏跳,蹦起老高,好像懸在空中,然後轟隆聲,落到水裏,擊起的浪頭差點把小船打翻,要不是我們搖著船走的快呀,說不定連人和船都被發送到閻王爺那兒了……”

    春柱聽了,倒抽口冷氣,把舌頭伸:“好厲害啊!”

    “是啊!夠厲害的,要不然人們怎麽都會叫它海霸王啦!厲害歸厲害,可到底還是被我們治服了。”李貴江鬆口氣,接著說:“大鯊魚落水後,痛的直往海底鑽,我們就隨著放標槍繩,不到半個鍾頭,它勁用完了,氣斷了,直挺挺地浮在水麵上,仰身朝天,銀花花的肚皮翻到上麵,動也不動了。”

    “它死了?”

    “死了。”

    “真有千斤?”

    “千還餘個百哩。”

    春栓聽了,心裏很久不能平靜。

    他過去在大沾河也釣過魚,有時釣上個兩重的鯽魚就已經了不起啦,夢裏也沒想到竟有這麽大的魚,因此他感到大海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地方,而最有能耐的就是捕魚的人了。接著,他把敬佩的目光遞到老會長和李海生身上,又情不自禁地道:“大海太富啦,李爺爺,你後艙裏帶的手榴彈準備打什麽魚的?”

    “那是準備打比鯊魚更凶的種魚,它的名字叫漁霸。”李貴江回答著,又緊鎖著眉頭想起那“紅圈牌”煙卷盒來。

    春柱驚異地瞪大眼睛:“漁霸?漁霸不是被鬥倒了嗎?”

    “他們不甘心死亡,想趁蔣介石打內戰的機會,卷土重來,重霸咱這富庶的漁場…”

    這對春柱來說,又是個天大的秘密,不過,要解開這個秘密是相當困難的。

    太陽漸漸轉向南方,海麵上燦爛的陽光在閃爍,海水像被藍色的緞子遮蓋著,太陽用溫熱的手掌撫平海麵的皺紋,替它繡上銀色的圖畫,那雪白耀眼的浪濤哼著歌兒,嘩嘩響著,親熱地拍打著船舷,聲音是那樣親切柔和,給人種說不出的幸福、安謐的感受。

    春柱欣賞著美麗的景色,諦聽著大海的低聲細語,忽然發現從南駛來隻沒帶魚網的小船,船上有個人,其中有兩個跟前守著個大氣筒子,好像在打氣。

    春柱很奇怪,剛想問問這是幹什麽的,隻聽得嘩啦聲,海麵升起股白沫,從海底下鑽出個怪物來,這怪物戴著個亮晶晶的大銅盔,頭盔後麵接著根細細的軟皮管子,對玻璃大眼向上翻著,兩隻粗大結實的手攀住船尾,把春柱嚇得驚叫起來:“啊,從海裏鑽出個啥呀,要把那隻小船掀翻。”

    “翻”字在海上是忌語,因為春柱初次跟著出海,不懂規矩,李海生和李貴江也沒在意。他們轉身朝春柱手指的方向看,不禁失聲大笑。

    李海生道:“春柱,你可真有眼不識泰山!那是‘水鬼’,他是民兵隊長虎哥,穿著潛水衣撈海參的······”

    春柱聞聽吃了驚,又仔細瞧,果然那個“水鬼”已經爬到甲板上。他摘下頭盔,個高大壯實的漁民就從皮殼裏出來了。

    真能把人笑掉牙,連潛水衣都不認得!可是他卻知道海參是種名貴食品。

    可是要潛到海底下把它撈上來,這可真不簡單。會兒,虎把撈的海參倒在艙裏,脫下潛水衣,對老會長打過招呼,就個斤鬥紮進水裏,眨眼工夫就遊過來了。

    他爬上船後,跟海生說了兩句,接著就和老會長進了前艙。老會長見他神情有幾分緊張,剛坐下就開口問他:“有什麽情況嗎?”

    “有!今天在寡婦島以東海麵作業的民兵,發現隻很可疑的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既不像捕魚的,又不像行商的······”虎急切地說道。

    “船上幾個人?”

    “光看見甲板上有個掌舵使船的,不知道艙裏有多少人,沒等民兵靠過去,它就往南溜了。”

    老會長聽,眉心擰成個疙瘩,他深思片刻,又問虎道:“昨天夜裏前灘放沒放崗?”

    虎答話說:“前半夜放的,過半宿後,大家覺得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把崗撤了。”

    “情況很嚴重,恐怕槽就糟在這‘不會有什麽問題’上。春柱今天早上在灘頭上揀了個漂亮國紅圈牌’煙卷盒,你考慮下,這條可疑的船能不能和這個煙卷盒有聯係?”

    他把李海生放在艙裏擱板上的“紅圈牌”煙卷盒拿給虎,虎看後,也吃驚不小。他問老會長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條可疑的船到過咱海灣子?”

    老會長沒有馬上回答虎的話,他點上鍋煙,吸了兩口,心裏考慮道:“現在還很難肯定那條可疑的船是否到過村前海灣子,不過卻可斷定煙卷盒準是後半宿丟的,也就是說有壞人趁民兵撤崗的機會在海灘上走動過,而這個壞人是不是坐著那條船來的?如果是隨那條船來的,那麽他隨船回去了,還是在島上隱藏起來了·······”

    他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道:“這還是個謎。”

    虎會神地看著老會長:“難道說敵人還敢來搗亂嗎?我看著······”

    “你看著他不敢是不是?”老會長停了陣兒,又道,“虎呀,我們現在處在邊沿區,敵人相距咱龍王島不過、十裏的水路,隨時都有可能跑來搗亂。再說,村裏那些被鬥倒的地主惡霸也不會甘心被咱踩在腳底下,他們什麽時候都會想法破壞,你看哪?”

    虎的眉毛往上揚,把拳揮:“誰搗亂,誰破壞,咱就消滅誰!”

    “當然我們要想法消滅他,可是如果咱麻痹了,反會吃他們的大虧。對敵鬥爭,好比在海上遇到狂風惡浪,你怕它,不行,可是不在乎,它又要吞了你。隻有你壯起膽子來,摸透它的脾性,認清風來流向,看就知道什麽來頭,該怎樣對付,才能在風裏站穩,浪裏紮根。”

    這時,春柱在甲板上可急壞了。

    他不斷地瞅著艙口,心裏說道:“我如果也跟虎拉扯番,那夠多好。”

    他問李海生:“潛水員在艙裏談什麽,怎麽這長時間還沒說完?”

    李海生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軍事秘密。”

    春栓聽說是談“軍事秘密”,再也不敢多嘴,隻好忍著性等。

    這時虎在艙裏喊:“海生,有開水沒有?”

    沒等李海生開口,春栓趕緊答道:“有!快出來喝吧!”

    虎聽了,爬出艙口,接過春柱端的瓷盆就咕咚咕咚喝起來,直到喝足了,才看春柱眼。

    “謝謝你,小家夥!”

    春栓單刀直入地說:“不用謝,你快對我說說,海底下有什麽寶貝好玩就行了。”

    “嘿,”虎抹了把嘴唇上留下的水珠,看樣誰提到海底,他就格外精神幾分。

    他繪聲繪色地說:“你隻要紮到海底,那些大魚、大蝦、大蟹、大鱉,都熱烈歡迎你,圍著你橫衝直撞······有時它們之間,也常發生戰鬥,你要高興的話,還得為它們勸架哩!”

    “嘿嘿,真有意思,除了魚鱉蝦蟹還有什麽沒有?”

    “東西多著哪,有高山,有深穀,有些地方長滿了奇奇怪怪的植物,就像森林樣,高的簡直像參天的楊樹。還有各種不同顏色的石子和貝殼,被海麵的陽光反射,光十色,比能工巧匠鋪墊的圓石街道,都要漂亮。還有各式各樣的大岩石,活像青島港的高樓大廈。有人說,海底下是水晶宮殿,這話點不誇大!”

    春柱聽得入了迷,見虎停了下來,便連忙又倒了碗水,雙手捧著,送到虎麵前,想哄著人家多講點:“再喝碗!再喝碗!潤潤嗓子,再說下去。”

    剛撒完線走過來看熱鬧的李海生見他那副神情,心裏不覺好笑,他對虎道:“你可小心點,他想拉攏你,要你帶他到海底下去玩玩。”

    虎見春柱入了迷,不覺引起股職業自豪感。

    他仿佛整天價在海底下轉遊,跟海物打交道,有話沒處說,擱在肚裏憋得慌,今天要全倒出來。於是,他接過水來喝了,眉飛眼笑地瞅著春栓,又大加渲染道:“海底下哪,什麽都不缺,連海驢、海馬、海豬、海狗也樣樣全。”

    “那海馬好不好騎?”

    “嘿,我可沒騎過,不過,也可以騎,就是身上有點滑······”

    “還有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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