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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是青龍會“正月初三”堂裏最成功的一個殺手，她善於利用自己的美豔妖嬈完成了一個又一個高難任務，是青龍會裏一朵美麗的毒花，但在劉菱的眼裏，她始終是那個喝醉了之後，抱著劉菱痛哭的女孩。
    楊錚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殺的，我去到侯府時，她已經死於狄青麟之手了，和她一起的還有裘行健、王振飛和花四爺。”
    他回想起那個黝黑的洞穴，又有些想嘔吐。他不會將那裏麵的真實情形告訴劉菱。
    伍天生聽完，心中波瀾起伏，他想起了前世那位古龍大師所寫的故事，很認真地對劉菱說道：“楊兄說得是真的。”
    劉菱有些動搖了。當年青龍會有針對狄青麟的計劃，小青參與了那個計劃。她不知道具體的過程，但卻知道結果，那個計劃失敗了，“正月初三”所有參與的人員，包括堂主王振飛以及小青等人，都失蹤了。因為狄青麟是楊錚殺的，青龍會一直將楊錚列為殺死青龍會堂主王振飛以及其他相關人的最可疑凶手。
    楊錚看著她，輕輕地說道：“你們不知道狄青麟有多可怕，青龍會太驕傲，低估了他，所以敗了。他更驕傲，低估了我，所以也敗了。”
    劉菱臉色蒼白，她知道楊錚說的是真的，她也明白剛才自己在仇怨之下貿然對楊錚出手是多麽的魯莽。在伍天生阻止他們之前，當楊錚的最後一招殺手鐧出手，她已措手不及。在麵對這樣一個拚命三郎，當年的“神眼神劍”藍大先生和“瞽目神劍”應無物也沒辦法，狄小侯爺沒辦法。她當然也一樣。
    劉菱不再說話，“輕煙柳”不知何時已經收了起來。美目含淚欲滴，雖然她知道小青的失蹤自然是無生還的可能，但當她從楊錚口裏證實了小青的死亡，還是傷心的。
    伍天生走到她的身旁，遞給她一張手絹，他覺得有些心疼。劉菱很自然地把頭埋進他的懷裏，輕輕地抽泣。
    這種親昵突如其來，卻又沒有任何突兀。伍天生輕撫她那散發著淡淡花瓣香的一頭青絲，任由劉菱用他的衣裳擦拭她滿臉悲傷的淚水。
    也許是因為旁邊還有個略顯尷尬的楊錚，劉菱用手絹擦淨淚痕之後，立即恢複了她略帶冰冷的正常神態，若非眼睛裏的紅，就仿佛從來沒有失態過。
    伍天生打破尷尬，對楊錚說道：“楊大哥，嫂子說你在鄉裏市集，我正欲前去尋你，還好來得巧。”
    楊錚問道：“不知伍兄弟為何事而來？”
    伍天生神秘地微笑道：“隻為一坨牛糞而來。”
    楊錚笑道：“走，回家再說。”
    三人回到楊錚家中，段玉、華華鳳和司空關山已經用了一會兒茶，段玉和司空關山在低聲耳語，探討輕功的訣竅。
    華華鳳自來熟，拉著呂素文閑話些衣裳、脂粉什麽。
    呂素文見到楊錚長袍裏的破衣爛衫，有些吃驚。楊錚微笑寬慰道：“無妨，一場誤會而已。還好給你買的陳錦記胭脂還在懷中沒掉出來。”
    劉菱聞言，俏臉微燒。
    眾人坐下敘茶，將方才的事說了，彼此介紹相識。
    楊錚告罪離去一小會兒，取回了碧玉刀，交予段玉。他說道：“勿怪我擅自取走了你們所藏之刀。這些日子，每日都有人過來尋人尋刀，有一日傾盆大雨，將藏刀之處的牛糞和所覆的泥土衝散，露出寶刀一角被我恰好見到。所以另外藏好，又怕你們回來尋不見，原地再覆了一坨牛糞，在裏麵留下寫著北村楊的竹片。”
    伍天生他們頓時恍然。司空關山麵紅耳赤，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藏匿之處，竟這樣暴露。
    伍天生安慰道：“事出突然，你急中生智想到這般好辦法已是不易。這怨天，不尤人。你看，我和小白就一直想找到你收藏財寶的地方，一直也沒成功。”
    司空關山聞言樂了。
    看見段玉和楊錚，碧玉刀和離別鉤，在自己眼前相遇了，伍天生來此世界已久，已經沒有太多感慨驚訝，隻能說造化無常，難以言表。
    伍天生捧著茶杯，抿著清茶，突然想到一個事。“楊大哥，你殺了縛龍盟的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本就是外地來此，想來是為避開麻煩來的，現在麻煩又來了。”
    段玉接著說道：“沒錯，繼續在此地住下去，怕是麻煩要找上門。我有一個建議說與楊大哥，看看行不行。楊大哥應該知曉寶珠山莊行商四海，管事、船家、水手無數，楊大哥隱身於寶珠山莊之中，是最好的選擇，退一萬步說，即便事有不諧，楊大哥和嫂子坐上海船揚帆遠去，任誰也尋不得。”
    楊錚聽後沉默不語，目露歉意，看了看妻子呂素文，原本想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伍天生知其所慮，說道：“隻要人在，平安，一切都會好起來。”
    呂素文溫柔地說道：“當初的事，起因是你為了我的一個過分的囑托。殺死狄青麟這個世襲一等小侯爺，原本就注定了極難再安穩，我連死都有準備著，眼下隻是再搬個家而已。如若你信得過這幾位兄弟，我這就去收拾細軟。”
    楊錚將茶杯放下，說道：“那就走！”
    他不知為何，見到伍天生都感覺似乎對方前世就認識自己一般。伍天生沒來由地信任自己，自己也沒來由地信任對方。
    在寶珠山莊裏，朱二爺設宴款待，他端起酒杯，端詳了一下楊錚，笑道：“先前官府的通緝畫像我在姑蘇城裏也見過，並不像你本人。”
    楊錚知道為什麽，他在殺死狄小侯爺之前，是一個小小縣城的捕快頭子。原先縣衙的同僚甚至那個正義感十足的年輕縣太爺，都沒有認真地配合刑部的來人。而侯府的人，甚至沒有正眼看過這個穿著簡陋的小人物。
    酒過三巡，有手下進來稟告朱二爺，說道：“龍五爺求見。”
    朱二爺神情有些複雜，說道：“不知他是來看我這個兄長，還是代表青龍會來談事，是得問個清楚了。”
    他對其餘人說道：“你們都來一起聽聽。”
    楊錚正欲告辭，伍天生拉住他，笑道：“楊大哥，有熱鬧不看看，如何消遣？”
    楊錚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大笑說道：“沒錯沒錯，同去同去！”
    他想起了從前在捕快班子裏的那些兄弟。作為一個亡命天涯的人，原來此生還有機會再擁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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