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聶無雙準備藏拙。
    隻是，藏拙不代表漠視一切，違背本心，又或者該爭的時候不去爭！
    在前世，有人說過一句話，當你功成名就的時候，身邊也就幾乎沒有什麽壞人了，所有人都對你好得很，在這個世界，大抵也是如此，若是武道修為高深，身邊全都是好人。
    所以，他不能不去爭。
    就像顧白雲說的一樣，武道修行仿佛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必須快人一步。
    原身的身世成謎，有著大秘密。
    個人實力的提高方才是根本，如此，日後方才能更好地麵對有可能出現的狂風驟雨。
    拿了銀子，聶無雙並沒有返回演武場。
    這個時候，絕大部分學徒都在演武場內修煉，整個西院也就顯得很安靜，穿過幾個院子，聶無雙來到了距離膳堂不遠的一間偏院，孟剛已經等候在了那裏。
    這地方是兩人約定交易的場所。
    偏院是堆積柴禾的地方，地方偏僻，這個時間段，更是沒什麽人，孟剛這才約聶無雙在此交易。
    這交易並不能光明正大的擺在台麵上。
    瞧見聶無雙進來，孟剛忙低聲且急促地說道。
    “小子，把門關上……”
    聶無雙轉身，把院門關上，順便插上門閂。
    “銀子帶來了沒？”
    孟剛的聲音很急促。
    聶無雙瞄了他一眼，把銀子從懷裏拿了出來，放在手上，輕聲問道。
    “養血丹呢？”
    孟剛盯著院門，表情有些緊張，仿佛下一秒便要有人踹開院門衝進來一般。
    他拿出了一個瓷瓶。
    拔開瓷瓶的蓋子，將五顆嬰兒小拇指頭粗細的養血丹倒在了一旁石桌上的托盤上，褐黃色的丹丸滾動著，藥味濃鬱，帶著類似金銀花一般的甘香。
    “才出爐不久的好貨，一兩五錢一枚，黑市上也是這個價，買了，你一點也不虧……”
    聶無雙拾起一顆養血丹，仔細看了看，放在鼻間嗅了嗅。
    “喲，小子，莫非你還懂得丹藥？”
    孟剛麵帶不屑。
    “別他媽的裝腔作勢了，這玩意絕對沒問題，你要買就買，不買就滾蛋……”
    聶無雙並非裝腔作勢。
    原身的記憶雖然殘缺，對養血丹卻也有著一些印象，氣血境的武者普遍都服食養血丹，能夠滋補血氣，增強能量，在原身的記憶中，小時候有幾個服侍他的小廝是氣血境的武者。
    不過，原身並未服用過這玩意。
    那時候，他年齡不大，七八歲的光景，尚不到習武的年齡，等他到了可以打基礎的時候，那段時間貌似暴露了身份，引來了追兵，日子也就過得顛沛流離。
    在他的印象中，養血丹的氣息便是如此。
    孟剛應該沒有拿假藥來欺騙自己，事情一旦鬧大，他也不見得能討得了好。
    長久生意長久做！
    沒必要弄一筆算一筆。
    畢竟，這是固定的環境，而非流動場所。
    “交易吧！”
    聶無雙點點頭。
    五顆養血丹，七兩五錢銀子，孟剛準備得很充分，石桌上還放著一杆小秤，以及剪銀子的小鉗子。
    他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就稱好了銀兩。
    “我的！”
    他把稱好的銀兩裝在懷裏。
    然後，把剩下的放在托盤內，把托盤推到了聶無雙麵前。
    “小子，這是你的……”
    聶無雙低下頭，把養血丹裝在瓷瓶內，和剩下的散碎銀兩一起放進百寶囊，拴在了腰帶上。
    耳邊，孟剛的聲音在響起。
    完成了交易，他的聲音很愉悅，不再緊張。
    “合作愉快，小子，下次有需要，記得找我老孟，做生不如做熟，不容易上當……”
    聶無雙點點頭，轉身離開。
    目送聶無雙離開，孟剛吐出了一口長氣。
    有人從柴房內走了出來，正是他的好夥伴劉青，和孟剛這個西院出生的弟子不同，劉青原本是東院的學徒，他家裏開著一間雜貨鋪，城外還有幾十畝田地，雖然不是富豪，卻也算不上貧窮。
    東院的學徒若是修練不成，繼續留在武館轉做雜役的話，每月有著例錢。
    不像孟剛，需得過了十年契約。
    若還能留在武館，方才有例錢。
    現在，隻能包吃住，幫人跑腿獲得一些賞錢，或者，像現在這樣偷賣丹藥。
    當然，孟剛隻是跑腿的，一枚養血丹他能獲得一錢銀子的跑路費，但是，若是出現意外，上麵的人怪罪下來，他便是天然的背鍋俠。
    人世間，一向如此。
    孟剛轉頭望向劉青，表情略顯憂慮。
    “青哥兒，這養血丹，沒問題吧？”
    這件事由他出麵，他上麵的聯絡人則是劉青，這養血丹來自何處，孟剛也不知曉。
    “沒問題，怎麽能有問題呢？”
    劉青笑了笑。
    “丹藥沒問題，隻不過，這小子吞服下去，能不能消化藥性，那就不清楚了！”
    “咦？”
    孟剛一臉問號。
    “你個蠢貨，你們西院教習沒告訴過你嗎？需得將身體打磨得足夠強壯方才能服食養血丹，如此，身體才能禁受住藥性的衝刷，也才能通過修煉拳架來吸收轉換……”
    “這小子習武才十幾天，拳架雖然打得好，樁功也不錯，身體終究還是有些弱，現在服食養血丹未免早了一點！”
    劉青如此說道。
    “啊！”
    孟剛張大嘴，眼神愚蠢而清澈。
    “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劉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孟剛急忙說道。
    “這小子既然不能服藥，幹嘛賣給他，萬一吃出問題來怎麽辦？你我也要遭殃啊！”
    “嗬嗬……”
    劉青輕笑一聲。
    “你擔心個錘子！”
    “放心，吃不出什麽毛病，最多流一流鼻血，身體留點暗傷，殘留著藥毒，日後，若是有機會修煉吐納術也許會有點阻礙，不過，像這樣的窮小子，哪兒有什麽有機會接觸呼吸吐納之術……”
    “總之，找不到你身上！”
    劉青冷哼了一聲，踹了孟剛一腳。
    “伱小子這樣膽小，怎麽做大事？怎麽跟著我發大財？要不是看在你舅舅是杜師爺的份上，你小子，有多遠滾多遠吧……”
    孟慶嘿嘿地笑著，抬手撓著頭皮。
    “青哥兒，莫這樣，我隻是說說而已！”
    “少批跨，走了！”
    劉青瞪了他一眼。
    “記得多推銷，院子裏，肯定還有學徒想要服藥，雖然都是窮小子，現在沒有銀錢，但是，也可以記賬簽契約撒，日後，還不起的話……”
    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