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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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
楊美麗抱著兒子出去很多人都瞧見了,挨著近的人早就聽到了些風雨,更何況羅父出門也是黑著一張臉,好熱鬧的哪裏坐得住,八卦起來比幹活還來勁。
況且楊美麗那一張臉腫得跟饃饃似的,誰都看得出來她挨了男人揍,這八卦的長舌婦有了底氣,抓一把瓜子就去鄉裏鄰裏說道去了。
有些事本來就隻知曉個零星半點,但若是過了有些婦人的嘴,一夜之後,事情本末都能給你編排好,還能傳得有眼有板。
“咣當!”
羅父從地裏回來就陰沉著臉,喝水都帶了氣,搪瓷杯在桌上嗑得叮當響,他今天在地裏被好幾人明裏暗裏地諷刺,說他娶了個好婆娘,本就是好麵子,當時臊的他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楊美麗正端著飯菜出來,臉上滿是淤青,昨天回了家後,她就又挨了羅父一頓打。
她還是習慣像往常一樣,把鹹菜擺在羅羞月麵前,其他菜往兒子那邊放。
羅羞月不瞧也曉得,她這碗稀飯都幾乎全是水。
她神色如常剛端起那碗稀飯,一旁的羅父就“啪嗒”一聲扔了筷子,羅羞月感覺到桌子上碗盤都被拍得震了一下。
“楊美麗!你就是這麽做事的?大丫不是你親生的你就不放在眼裏是吧,飯菜都要給你兒子吃了?偏心你也要有個度!”
聞言,羅羞月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這羅父說這話臉竟然不覺得臉臊得慌?
她清了清嗓子,一副十分體貼又無辜的模樣,“沒事的爹,我吃鹹菜稀飯就夠了。”她也沒說謊,午飯前她已經在屋裏解決了兩個肉包子和一包餅幹,都是她昨晚睡前看書做任務得的,這會正撐,這稀飯當水喝正好。
她越是讓步,羅父心裏就越臊得慌。
他腦海裏不禁又想起那些人地嘲諷,端起鹹菜就重重砸在楊美麗麵前,“今天你就吃這個!”
楊美麗臉都白了,她這一天自認為忍氣吞聲已經做得夠多了,自家男人還揪著不放,當下就憋不住高聲尖叫,“羅建國!你什麽意思?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本就是惱羞成怒隨口那麽一句,卻好巧不巧戳到了羅父的痛處,幾個婦人都在傳,楊美麗就是背後罵他羅建國那方麵無力,被女兒聽見了羞憤得上去阻攔才引發了這些事。
他一張老臉青了又紫,紫裏透著紅,飯也不吃了,揚手就去打楊美麗,“你個娼|婦,你是不是早就背地裏找了野男人?敢他媽嫌棄老子,賤|人,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楊美麗也不忍讓了,反手就掐了回去,夫妻倆一邊扭打一邊抖對方的破事,一句比一句髒,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旁邊的羅成才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直哭喊著叫爹媽,可那兩人掐得上勁,哪裏顧得上他。
羅羞月看著這戲劇化的一幕,嘴裏稀飯都差點噴出來了,她實在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
昨天隔壁那個嬸來問,她就含含糊糊地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哪成想那婦人也是個會腦補的,不僅把前因後果補好,她這個繼女都成了故事中忍辱負重的小可憐,連她被繼母虐待的戲份都不少。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個惡婆娘!”
“我呸,羅建國你以為你是個什麽好東西?你就是個牲口!”
罵聲和哭聲就跟唱二重奏一樣,羅羞月在一邊老神在地呼嚕稀飯,還抽空擔憂地插一句:“爹,有話好好說,媽她也是一時情急。”
楊美麗這下挨得更狠了,這回她也回過味了,扭過頭頂著一臉鼻血嘶喊:“羅大丫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那謠言是不是也是你傳的!”
身上拳頭輕了,楊美麗瞬間找到了突破口,猙獰著臉不斷推理證實自己的猜測,“昨天回來村裏就傳遍了,那些人連才才怎麽受了傷都知道,肯定是你這個小蹄子昨天瞎說了什麽才會這樣!”
羅羞月放下稀飯,放在桌下的手對著大腿狠狠一掐,眼淚瞬間充斥整個眼眶,用十分綠茶的語氣說:“媽,如果這樣想你會覺得好受點,那就……就算怪我吧!”
“你胡說什麽!”楊美麗哪遇到過這種人,急得鼻血都顧不上抹,沖過來甩手就要打人,羅成才嚇得連忙躲開。
羅羞月躲過一巴掌,混亂中故意隱晦伸手把土巴碗推在地上,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她換上一副焦急憂慮的語氣大驚小怪地說:“哎呀!媽你摔碗幹什麽,碗還那麽貴,它隻是無辜的啊!”
羅羞月一邊靈巧地躲一邊故意用綠茶和瓊瑤女主語氣換著說話,幾句下來,楊美麗已經在爆發邊緣了。
碰巧心疼土巴碗的羅建國又在這時又急又氣地補了一句,“潑婦!你砸碗幹什麽!”
楊美麗那根理智的弦“哢嚓”一聲斷裂了,她一把掀翻了桌子,碗筷劈裏啪啦地砸在地上。
婦人地尖叫嘶吼震耳發聵,“羅大丫!你別欺人太甚!”
羅羞月一個躍步跳開,看著快崩潰的婦人冷笑,“欺人太甚?說這麽話你心肝不會疼嗎?”
她這就過分了?
那原身一沒招她,二沒惹她,對待這個後媽一向是客客氣氣,勤勤懇懇,農活、家務,哪樣落下了?結果呢,吃不飽,穿不好,動不動打罵,到頭來還要故意瞞著原身訂門親事,攛使羅建國把人逼至絕路!
楊美麗狗急跳了牆,開始拿孝字壓她,張口就胡謅,“家裏這麽多年供你吃穿住,不求你報答一針一線,結果你這黑了心肝的這麽作弄我!你還是人嗎!”
“不求報答?”羅羞月真氣樂了,跟這種人也懶得做麵子工程了,冷嗤道:“活沒少做我就不提了,我辛辛苦苦在生産隊掙工分,到頭來得的東西全叫你要了去,加上做家務,我就是去住旅館子也不至於叫你們糟踐成這樣!更何況,”
羅羞月故意頓了一下,滿臉嘲弄,“喊你一身媽就真把自己當皇太後了?不慈不德,報答?你也配!”
她一串話如同炮仗一般炸出,炸青了楊美麗的臉,也臊紅了羅建國的臉。
“羅大丫,你這是什麽意思?”羅建國大聲責問。
“什麽意思?”羅羞月抱著手臂,不徐不疾地說:“意思就是,當後媽的黑心,當爹的偏心,惡意苛刻子女,都不配為父母。”
羅羞月跟這些人多待一刻也不願意了,糟踐眼睛,如果說原身氣楊美麗刻薄,那對羅建國這父親就是怨,是恨了。
放縱,無視,脅迫,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在拿刀往原身心口紮,給原身一口吃的,一個窩,就叫人任勞任怨了這麽多年,到頭來連後半輩子都搭上,這種人,配做什麽父親?
“你這個造孽的東西,反了天了你,竟然還敢指責起你老子了?”羅建國被挑釁威嚴,抄起拳頭就怒氣沖沖地跨過來,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羅羞月見狀果斷地轉身就跑,既然他們不要這個臉了,她也不在乎事情鬧大!
“爹,我錯了,嗚嗚嗚……別打我!”羅羞月邊跑邊嚎,伸手把頭發抓亂,在院子裏亂竄。
羅建國氣的心都梗了一下,抑製不住地怒吼:“羅大丫!你給老子閉嘴!”
楊美麗也沒幹瞪著,抹掉鼻血也加入了追逐隊伍。
聽著外麵響起窸窣腳步聲,羅羞月一咬牙對著自己臉就是一巴掌,疼痛加上這些天受得委屈,眼淚憋不住嘩嘩直流,她趕在兩口子追過來前,一把拉開門,沖了出去。
碰巧有人來敲門,她這一下沒收住,整個人就如同小炮彈一般重重撞在了來人的胸膛上。
“嗯……”
一聲低沉的悶哼在頭頂響起,聲音的主人伸著一雙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就這麽幹巴巴怔在半空。
聽見是男人的聲音,羅羞月連忙後退站直身子,擡眼去看,眼前的男人目測二十來歲,身材高大,五官挺拔深刻,小麥色的耳根微微泛著紅。
羅羞月皺了皺眉,原身的記憶裏好像從沒出現過這個人……
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係統在這時突然出聲:“羅小姐,這是文中羅建國和楊梅樹給你的訂親對象,叫李塬。”
訂親對象?!羅羞月先是怔了一下,眼神裏壓抑不住震驚的神色,腦子飛速運轉著。
這人長得不差,看起來也沒什麽殘疾,楊美麗會這麽好心給她找這種定親對象?難道,這人是有什麽隱疾?還是說有什麽怪癖……
眼前的姑娘頭發淩亂,蠟黃瘦弱的臉上印著一條條手指印,眼神有些飄忽,這些組合在一起,在李塬看來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一對淩眉死死皺起,對著小姑娘不自覺放柔聲音:“沒事了,別怕。”
身後一道怒喝響起,“羅大丫!”那兩口子氣勢洶洶地追了出來,羅建國手裏還拿著在院子裏順的木棍,這猛地看見門前的人,兩口子唰得一下就僵住了。
羅羞月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男人就上前一步,用寬大身影遮了個嚴實,把她護在了身後。
看著兩口子這幅架勢,李塬臉色沉了又沉,“羅叔,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羅羞月呆呆地立在身後,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李塬這是在替她出頭?!
“這……”羅建國手裏的木棍變得有些沉,他訕訕地笑了笑,“這丫頭做錯了事,我就教訓了一下她。”
“做錯了事?”李塬冷笑一聲,語氣不依不饒地發問:“到底是什麽事讓羅叔你怎麽大動幹戈?是她活做得少了?還是她多吃了家裏一口飯?”
羅建國一張臉被連下好幾回,聽見這意有所指的話,氣得吹胡子瞪眼,“當父親的管教女兒這種家事,跟你也沒什麽關係吧?”
“我做錯什麽事了?您倒是說說!”羅羞月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被羅建國這番話惡心的不行,平日裏壓榨原身他就不知道自己還是個父親了?!
突然,她手臂被一雙大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又快速地縮了回去。
羅羞月愣了愣,這是在……安慰她?
李塬耳根持續發熱,臉色卻是沒變,振振有詞道:“羅叔您管教女兒確實與我無關,現在不說這事,不如我們就來說說,”
他冷聲一字一句,“您和楊嬸,是如何騙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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