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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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蟲)
李在青兩口子實實在在挨了幾下後,見嶽珍提起桶作勢又要潑,終究是心裏的惡心感占據了上風,不管桶裏還有沒有,連忙拉開門閥就朝著外麵跑出去了。
灼熱的太陽打在兩人身上,幾乎要烤幹多餘的水分,李在青是個男人,當機立斷就脫下了衣服朝著不遠處水溝邊跑去,何梅梅忍著惡心,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兩人所過之處,都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惡臭,惹人捂鼻作嘔。
身影逐漸消失後,李家院子才陷入安靜,嶽珍提著桶默不作聲地往屋裏收,李塬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動手先收拾院子。
兩人逃竄之餘帶翻了許多東西,院子裏東西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羅羞月去關了門,打了一盆清水,拿著係統出品的香香皂反複清洗了手,李塬也就著水洗了洗,洗完後拿了根抹布對著門栓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突然想起什麽,李塬轉過臉看著端水的羅羞月,歉然笑了笑, “時間不早了,你餓了沒?我煮飯去。”
羅羞月現在不是很餓了, “還好。”
李塬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水盆, “走吧,先回屋,院子裏太陽大。”
她點點頭,回屋路上順手收起了門口的書本,一踏進屋子,泥土地帶著清涼的氣息撲麵而來,羅羞月下意識一激靈,抖了抖。
緊接著,鹵料的香味爭先恐後地鑽進她鼻腔,掃去了心底最後殘留的那點惡心感。
她肚子又開始咕咕直叫了。
廚房鹵料已經熬得很濃了,羅羞月連忙把肥腸豬肚和五花肉下了進去,又將用油微炒過的蔥薑蒜到了進去,蓋上蓋子悶燉,鹵肉就是三分煮,七分泡。
李塬又洗了洗手,準備起午飯來,因為鹵肉占了一口鍋,他隻得從屋裏翻出鐵罐洗了洗做鐵罐飯。
羅羞月以前很喜歡吃農家樂的鐵罐飯,裏麵有一層金黃酥脆的鍋巴,光鍋巴她都能吃一大碗。
鹵肉鍋咕嚕咕嚕直作響,柴火燒得劈裏啪啦作響,羅羞月坐在竈臺前,聽著刀沾著案板的節奏音,不禁感覺最好的生活,莫過於此。
李塬做飯的速度很快,熱油,炒菜,裝盤一氣嗬成,等他做完飯,正好鹵五花肉也差不多能吃了。
羅羞月撈了一塊肉出來,切成薄薄的一片擺成盤,剩下的繼續小火熬燉。
今日這頓飯吃得有些安靜,嶽珍自從那兩口子來後,一直青白著臉,吃飯也是毫無食欲,兩個做晚輩的也不好去戳她心窩子,屋裏隻有碗筷清脆的碰撞聲。
羅羞月把鹵肉推到嶽珍麵前,輕聲道: “媽,嘗嘗這個吧。”
“好。”嶽珍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嘗試地夾了一塊鹵肉。
肥五花肉浸滿香濃的鹵汁,一進唇舌間,香味四溢,肥膩的味道被很好地掩蓋起來,隻留有細膩的肉質感。
倏地,嶽珍眼睛都亮了,贊嘆道: “好吃!”說著,又夾了一塊就了一大口白米飯,臉色都緩和了許多。
見她注意力被轉移,兩人鬆了一口氣,羅羞月故意扯了話題: “好吃就行,我還擔心味道差了呢!”
“不差,一點都不差!”嶽珍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一邊吃一邊誇贊她, “你做的飯菜味道都是頂好!就連這鹵肉啊,比鎮上那小販鹵得香多了!”
鎮上公社有個熟食店,裏頭賣肉的小販脾氣傲得很,肉也不太新鮮。
羅羞月突然覺得賣鹵肉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就是成本太高,在鄉鎮上賣,價格高一點會滯銷,弄一個能讓人接受的價格,又會虧本。
要是時間過快點,能早點高考去城裏就好了……突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扒飯的速度更快了。
三兩口吃完飯,她放下筷子,火急火燎地對著李塬說: “等會碗你幫著收拾下,我給小花帶點鹵肉去。”
他們之前就說著給小花家送點鹵肉去。
“嗯。”李塬又想起什麽,說: “要不下午再去吧,這會太陽大,曬。”
羅羞月擺擺手,說: “沒事,又不遠。”
說著,她連忙去了廚房,撈出一塊五花肉用兩個大洋瓷碗對扣裝著,剛走出屋外,她又想起什麽,急匆匆地在腦海裏呼喚係統。
“係統先生,你能聯係顧成嗎?”
事情已經被她和顧成鋪在明麵上說開了,係統這回也不裝糊塗了, “滋滋”了兩聲就應下了: “可以申請同顧成的係統進行短時間連接,為你們開啓交流麵板。”
也就是說,他們是可以通過係統交流,想到這,羅羞月也不急了,小跑的腳步慢了下來, “那麻煩你幫我申請一下吧。”
係統: “好的。”
外頭太陽大,她也沒在路上多耽擱,到小花家時,她們正在吃午飯。
嶽小花端著飯菜坐在院子陰涼處,老遠就看見她打招呼: “堂嫂,吃飯沒!”
她快步走進陰涼處, “剛吃過了。”
嶽玲聽見聲音也出來了,連忙對她揮手: “先進屋喝口水再說!”
“姨母,”羅羞月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洋瓷碗, “給你們帶了點我做的鹵肉,正好趕上你們吃飯了。”
“帶那幹啥,你們自己留著吃就行了。”嶽玲沒伸手接,把她引進屋後給她倒了一杯涼開水。
羅羞月也不放下洋瓷碗去接水杯,兩人僵持了幾秒後,最後還是嶽玲妥協了,她沖屋外喊了聲: “小花兒,去把你堂嫂帶的鹵肉切了,再給她盛碗飯。”
“好咧!”小花扒了兩口飯,揚長聲音進屋接過鹵肉就進了廚房。
見東西脫了手,羅羞月也不耽擱了,擡腳就往屋外走,高聲撂下一句: “姨母,小花,我先回去了!”
身後響起嶽玲的嗔怪聲: “誒?吃過飯再走啊,你這孩子……”
她剛走出院子,腦海裏就響起清脆的“叮咚”一聲,羅羞月四處環視了一圈,沒人,伸手點開了係統麵板。
麵前一道光屏乍現,一個類似於網絡聊天的界麵呈現在她麵前,上麵一條是飄紅的消息。
【顧成:咋滴了妹子?】
羅羞月找到輸入界麵,輸入——
【你家是在首都嗎?有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嗎?】
【顧成:在首都,啥時候回去都行,已經遞了申請書了。】
【羅羞月:想請你幫個忙。】
【顧成:說吧,啥忙!】
見事情有戲,羅羞月連忙說出自己的打算: 【我想請你,托人幫我在首都找一套可以租借的房子,位置遠不遠都沒關係,十五天內就能住的那種。】
那邊顧成回複也快: 【小問題,包在我身上。】
得到肯定回複,她心裏才鬆了口氣,提了一些小要求後道了謝,她又匆匆忙忙往家裏趕回了。
她想回去算算自己的可用餘額,方才吃飯時,就想著遷去城裏住了,她之前沒有人脈可用,做什麽都束手束腳,也就一直沒往這塊兒想,現在有了顧成幫忙就輕鬆多了。
風風火火地回家,李塬正在廚房裏收拾碗筷,羅羞月進了屋子,打開倉庫查看,除了一些零零碎碎還沒兌換各種種子以外,她一共有880塊,這其中有一半是她看書做學習任務賺的,其餘的都是她玩那個在線競賽模式賺的,競賽模式其實就是刷題,雖然每天可用次數少,題量雜,但是獎勵掉落幾乎是每日任務的兩倍。
糧油票各八十,是她做生活任務賺的,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布票,肉票,糖票,車票……
這些東西足夠她短時間在城裏生活了,想著,羅羞月又喚出係統: “係統先生,你能幫我弄一套這年代的高考模擬題嗎?”
她想先試試看,她分數能不能到線,雖然第一次高考恢複時題不難,她也每天在讀書做題,但畢竟她的目標是q大,萬事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模擬題係統還是可以弄出來的,瞬間,整套模擬試卷就出現在了光屏上,係統還特意給她定了考試時間。
羅羞月合上周圍的書本,擺上一張白紙,開始在光屏上奮筆疾書起來,而從外麵看起來就像是在白紙上寫寫畫畫一般。
屋內一片寂靜,李塬洗澡碗筷路過羞月屋子時,看見正坐在桌前看書寫字的羅羞月,背脊直挺,坐得端端正正。
因為沒再像之前那麽餓肚子,羅羞月的膚色已經不像之前那麽蠟黃黯淡了,長發高高紮起,露出小巧白淨的側臉輪廓,眼神專注地看著書本,渾身都帶著認真專注的氣息。
李塬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呼吸輕緩,放下正準備再褲腿上隨便蹭幹水的手,突然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了,他眼神黯了黯,悄悄地退了回去。
羞月本身長得就不差,脾氣性格又好,做飯做家務這些事也是得心應手,如果說先前他隻是覺得此生有幸,那麽現在就是突如其來的自卑充斥著他心田了。
人總是會對比自己優秀的人而感到敬佩,甚至於自卑,平日裏尚且不知,但每次羞月看書時那專注認真的態度,都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莫名橫跨著一條鴻溝,將他不停地向後推搡,無法靠近,跨越。
聞著鍋裏飄散的味道,他撥開燃燒殆盡的柴火,露出火星借著餘溫來悶燉,做完後李塬又洗了洗手去看了看瀝幹水分後用鹽漬過的青梅,見沒有白沫漂起,又緊緊蓋上蓋子,這個還得醃製幾天,爾後翻出來放在太陽下晾曬幾天。
將家裏活盡數幹完後,李塬坐在堂屋裏拿出針線,他觀察好久了,羅羞月針線活一般,就做了兩雙鞋來回換著穿,他悄悄比過她鞋碼, 37,很小的腳……想著,李塬手指翻動,動作飛快地開始縫製起布鞋來。
時間飛速流逝,等羅羞月做完五門試卷時,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這還得歸功於這年代試卷題型少,不然她今天能坐到天黑。
提交試卷後,她站起身活動活動微微發麻的大腿,朝著屋外走去,幹坐這麽久都口渴了。
“你今天不出門嗎?”羅羞月看見悶聲做針線活的李塬驚了一下,畢竟這男人最近老是出門辦事不見人影。
李塬收了一圈針線,應道: “今天沒什麽事。”
羅羞月端起桌上搪瓷杯咕嚕咕嚕灌了一口水,同他麵對麵坐下望著他,摩挲著杯把手,欲言又止,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李塬不知怎麽就接收到了她躊躇的情緒,放下做了一半的鞋,緊張地問道: “怎麽了?”
羅羞月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搬去城裏住。”
李塬手頓了一下,沒應聲,隻起身拉起她, “給你看個東西。”
羅羞月茫然地跟著他走,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會又買了什麽東西吧。
好在進屋後她看見什麽大包小包的東西,羅羞月鬆了口氣,坐在床邊上等他翻找東西。
這屋裏簡潔的除了木箱子就隻有這張木床,散發著肥皂的清香。
李塬背對著她打開木箱子,從裏麵拿出一隻巨大的鐵罐子捧到她麵前。
羅羞月好奇地問: “這是什麽?”
李塬嘴角彎了彎,沖著她眨了眨眼,兩手抓著罐子對著床上一抖,瞬間,硬幣混合著紙幣掉落在床上砸出清脆的聲響。
這罐子竟然裝的全是錢!
“不多不少,整整一千塊。”李塬說。
羅羞月臉上壓抑不住的錯愕: “你怎麽存了這麽多?”
整年做農活哪裏會有什麽大錢賺,頂多就是管溫飽之餘還能有一點餘錢,而且他前些日子又是一大筆花銷,這一千塊又是怎麽存下來的。
李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聲音壓低了一點, “那個,這都是我偷偷賣東西得的,都存了好些年了。”
說著,他又從箱子裏翻出一張包好的紙遞給她。
羅羞月疑惑地接過,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封進縣城的介紹信,上麵還蓋了村裏和鎮上的公章。
她瞳孔緊縮了一下,這男人竟然比她考慮的還要早。
李塬還在旁邊解釋著: “拿著這個信可以先去城裏租房,等我找一份工作穩定下來後,就可以拿著證明去買房遷戶了。”
這年代出遠門需要介紹信,遷戶也需要相關證件以及單位的證明,羅羞月也是想著先去城裏暫時住下來,然後再等高考過後憑借大學的通知書買房遷戶。
“城裏不會有人動不動來家裏鬧事,而且”李塬神色動了動,說: “我媽那病,我想帶她去城裏看看。”
見他也有那個想法,羅羞月也幹脆攤開了明說: “我是準備去城裏,但是,我是想著去首都。”
她知道這話聽起來簡直就是天馬行空,但是無可避免,她不可能一直停滯不前。
李塬怔了一下,他沒敢想那麽遠,在那裏可不好找工作, “我們這樣貿然去,不太好找房子。”
羅羞月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但是做生意這事還沒真正定下來,她也不太好說,想了想隻把顧成幫她找了房子這事拿出了說了說,至於兩人如何認識,她就說是書友,反正也是通過小花認識的,沒什麽不能說的。
李塬想到她平日裏就喜歡讀書,巴不得每天把視線黏在書上,而那位顧知青,又是城裏來的知識分子,兩人會認識也不會奇怪。
想到這,他心裏莫名其妙酸了一下,頷首把錢一點一點往罐子裏攬,硬幣碰上罐璧,發出陣陣聲響。
羅羞月以為他是不樂意去首都,正想著幹脆把高考這事也抖一點出來,嘴唇微啓還沒張開,就聽見李塬悶悶地說:
“那我得空了重新去弄一封介紹信。”
說完又開始低頭投擲硬幣,羅羞月點點頭,心裏有些發懵,她怎麽感覺,李塬好像不太開心似的。
想著,她隨口扯了一個話題, “明天是要去借桌凳嗎,要搭多少桌啊?”
其實她知道,村裏辦酒席用的桌凳都是互相借著用的。
李塬聲音如常,聽不見一絲沮喪或是高興, “嗯,都已經安排好了。”
說著,他把罐子平放,將硬幣和紙幣往裏麵塞,清脆的聲音不見了。
羅羞月更不明所以了,訕訕地笑了兩聲,站起身隨口道: “我去看看青梅幹缺不缺鹽。”
李塬搭腔: “我看過了,不缺。”
“那我去看看鹵肉怎麽樣了。”
李塬放下罐子: “火星還在,挺香。”
她試探性地問了句: “那我去做晚飯?”
李塬: “做好……我去吧。”他飛快地轉了話音。
羅羞月“噗嗤”笑出聲,牽起他的手腕, “走吧,一起去。”
雖然雲裏霧裏不明所以,但哄哄這男人總是沒錯的,畢竟感情雙方是相互的。
俗話說,臉紅的次數多了就臉皮厚了。
李塬現在就是最真實的寫照,剛開始被多看兩眼都能麵紅耳赤的人,現在被羞月拉著手腕也能麵不改色了。
晚飯準備簡簡單單做點,反正有鹵肉,搭配什麽都好吃,羅羞月調了一碗涼菜料倒在鹵肉上拌了拌,剛準備端著菜去飯桌上。
突然,一道巨大的“滋滋”電流音響起,她手一抖,碗都差點翻了。
又“滋滋”了兩聲後,一道粗狂的中年男聲咳了兩聲,開始在村裏大廣播中播報——
“誒,那個,父老鄉親們,誒這個,今晚在咱們村舊學堂裏放電影,想看咧吃完飯就趕緊過來,凳子啥的都自己帶,舊學堂裏沒有多的哈!”
廣播聲音一落下,嶽珍就按耐不住了,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道: “你們倆趕緊吃完飯端上凳子去,我就不去了,來來回回費勁,碗我來洗。”
這兩人晚上坐一塊兒看電影,多好啊!
李塬點點頭, “知道了,媽。”
羅羞月也點點頭應下,她還沒看過這種公放電影呢。
“快吃快吃。”嶽珍把菜推到兩人麵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塬: “多吃點,沒事就去散散步,整天在家窩著對腸胃不好。”
羅羞月突然反應了過來,哭笑不得: “行,那我們等會散散步再回來。”
嶽珍滿意地點點頭,覺得這飯突然比中午的香不知好多倍。
飯後,李塬就背了個小布包,裏頭裝了一把奶糖和水杯,一手提拎著一個凳子就帶著羅羞月出門了。
羅羞月想幫他拿,他推拒著不肯,好在舊學堂就在曬穀的壩場那邊,也不是很遠。
夏天白晝長,這會兒天才開始麻麻黑,涼風吹在身上掃去燥熱,村子裏陸陸續續走出人,他們都帶著凳子,都是些小孩子,年輕人以及中年婦女,這村裏的公放電影基本都是些感人肺腑的情情愛愛,沒幾個大男人喜歡看。
羅羞月緊緊挨著李塬走,人太多了她怕等會就找不到人了。
等到了舊學堂,看見烏壓壓一大片人,她才反應過來,這還有別村的。
他們來得晚些了,靠近前排的位置都被占了,李塬環顧了一圈看到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帶著她去那裏放下凳子,凳子剛挨著地,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羅羞月順著那雙手看過去——
攢動的人群中,一位年輕姑娘興奮地看著他,電影投放屏的燈光打在她臉上,照出一對酒窩。
“李塬,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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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遷戶的事,我直查到了80年代的,大概也是這樣……吧?
ui主角終於要朝著城裏進發啦!(感情線神助攻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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