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吉市口胡同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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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吉市口胡同壹

    其實看到險情時,人人都會有下意識搭救的舉動,但遺憾的是往往心到了手卻跟不上。

    而高手不同,他們能做到意動心動、眼到手到。像剛剛林海潮救碗那麽幹脆利落!絕對是一塊上等的功夫材料,想到他父親曾經是位鏢師,天然的習武條件,想是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程度了。

    戈亞民和吳問雄瞬間刮目相看,他倆都是中上層軍官,各自有自己的小陣營,如今抗戰剛剛勝利,黨內暗流湧動,各陣營都在發展心腹,因此在人才的需求上遠比抗戰那陣子還要更為迫切,雖然他倆一個是軍統一個是中統,但兩家均是求賢若渴,所以此時調查漢奸案根本就是另一回事了,倆人心裏全都想著回頭得把眼前這個年輕人給收編。

    戈亞民道:“小老弟身手不凡吶!”

    林海潮說:“雕蟲小技罷了!”

    說話間,窗外出現五輛流星一樣的斯蒂貝克黑色轎車,隨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穩穩地停在了茶館門前,一群學生魚貫下車,有男有女,爭先恐後地湧進茶館,

    戈亞民和吳問雄不明白這是出了什麽情況,林海潮起身了,匆匆說了句失陪,走出雅間,隨即走廊上的聲音傳了進來,七嘴八舌,充滿關切——

    “海潮,聽說肅奸委員會的人找你,沒事兒吧?”

    還有一個又軟又嬌的女聲擔憂道:“密斯脫林,到底怎回事?”

    另一個女聲也道:“他們是不是要把你帶走?海潮哥哥,我好怕……”

    接著傳來林海潮燒包又無畏的聲音:“七小姐甭怕!小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用想,這些鶯鶯燕燕就是林海潮潛在的‘自由戀愛’對象。

    吳問雄啜一口茶,意味深長道:“這小子有些能耐!”

    戈亞民沒有接話,但心裏也認準了林海潮是個人才,剛剛下車的那幫學生中,有他認識的好幾位,分別是政府大要和社會名流的公子,林海潮作為一個普通鏢師的子弟,靠著一張俊臉吸引名門少女倒不稀奇,但是能讓這麽多公子哥也成為他的擁躉,隻會幾下拳腳是不能服衆的,恐怕人格魅力也非同一般。

    林海潮跟學生們招呼完,再次回到雅間,他早已看出今天來問話的這兩位軍官是急病亂投醫,他不計劃跟這二位浪費時間了,打算告辭一下走人,好在對方也沒有繼續囉嗦,象征性地把問詢做了一個了結,彼此道別。

    臨走時林海潮忽然道:“二位回頭還要去詢問家父嗎?”

    吳問雄道:“這要看調查的情況。”

    林海潮笑笑,說:“如果你們見到他,拜托不要提家母糊弄他的事兒,我可不想家裏雞飛狗跳。”

    說罷大馬金刀地走了。

    戈亞民和吳問雄在軍統和中統這種機關浸淫多年,誰見了他們不是畢恭畢敬,今天卻遇上這麽一個混不吝,不過這小子究竟算是有點恃才傲物的資本,也便不那麽討厭。

    林海潮退出雅間後,先安撫住了幾位女學生,勸著她們暫且回了家,接著帶他的那些死黨們另開了個包間商議對策,肅奸委員會今天找他配合調查本是無傷大雅的事情,但對於一直致力於退婚的他來說,這件事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今兒的事情是個警省,我必須盡快跟姓蘇的解除婚約,否則老爺子接下來可能就要張羅婚事了。”

    衆人對這話毫不意外,他們跟海潮情同手足,因此對林家的事情也相當了解,林老爺子脾性古怪,對於‘仁義禮信’恪守到死板教條的地步,一旦與人相交便割頭不換,對方越是落魄越是不離不棄,說講義氣也好,說老封建也好,一輩子死較真兒。

    “從老爺子那裏疏通是不可能了,隻能從姓蘇的入手。”顯然,林海潮進門前就已拿了主意。

    “怎入手?”伍一幀問。

    林海潮說: “激將!”

    所謂激將,就是給蘇明璫寫信,激對方主動解約。之前,林海潮跟父親抗議無效,還被差點打斷了腿,父親的態度十分堅決,寧可兒子殘廢都不能做出違約之事。但若換做是蘇明璫主動要解除婚約,老爺子便不會有這些道德障礙了。

    其實這個方案林海潮之前不是沒有考慮過,之所以沒有付諸實踐,是因為他是個性子磊落的人,拒絕這門親事主要是因為痛恨蘇韌監控擺布他的生活,錯在蘇韌,罪不在其女,而解除婚約是他單方麵違約,誘使蘇明璫來提出的話似乎有點不光明,於是林海潮屢次自我否決了這個方法。但今天他著實是生氣了,於是不講究這些,幹就是了!

    忽然有人打岔:“蘇明璫大字不識幾個,你寫信她能看懂?”

    “她不會找人給看嗎?”

    “想看信還不容易,給算命先生一個銅子兒,人家不光給讀信,連回信都能給代寫。”

    於是果斷要來紙筆,當即就寫了起來。

    林海潮的信簡明扼要,盡量壓製傲氣的表達,采用誠懇的建議,完成後大家潤色,伍一幀建議加上一筆:“告訴她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對對對,如今自由戀愛的時代,誰會幹等著被包辦婚姻荼毒。”衆人贊同。

    信箋寫完,林海潮和伍一幀開車前往吉市口胡同,其餘人解散。

    蘇明璫所住的大雜院陳舊破敗,院子裏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林海潮和伍一幀到達已是傍晚酉時,一進院子便撞見有人一邊係褲子一邊從小西房偷偷摸摸出來,屋子裏有個浪氣的女人聲音,說:“再來啊,死鬼!”

    不用猜,西屋住的這位是做那號買賣的。

    他倆不知道蘇明璫住哪個屋子,想找院子裏的人家問問,暗門子那間首先被排除,於是去南房敲門,敲了半晌,隻有應聲不見人出來,於是推門進去,隻見炕上一堆半人高的破爛,細看竟是一個老嫗,耳背,問了半天,隻是搖頭,高聲說聽不見。

    於是他倆又去隔壁耳房, 一個懷著大肚子的婦人臉色蠟黃,正在一邊掉眼淚一邊洗衣裳,她男人半死不活地躺在炕上呻吟,林海潮和伍一幀愣是沒法開口問話,隻好退出來了。

    直到去敲第三間屋的門,才有人告訴他們說小東房的住戶是漢奸,中午被軍警拿走問話,到現在還沒放回來。

    林海潮方知今天不止他被肅奸委員會盤問了,正主也被叫去了。

    他看看時間,揣測蘇明璫應該也快回來,於是打算等一等,汽車在胡同裏紮眼,便開著到附近的金臺夕照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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