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驚閨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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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驚閨拾

    草木皆兵五個多月,唯有今夜睡了個結實覺,物證有望消滅,西門音的神經難得放鬆了一點。然而翌日在輔仁上課時,小腹隱隱墜脹,要糟,近日怕是葵水將至。

    她的月事來去無常,有時三月來一次,有時剛走半月就又來一次,這就罷了,每次都引得小腹錐痛難忍,這一程子許是精神太過緊張,足有兩個多月沒有來,凡此狀況,再來必是要比從前更加疼痛。

    這種事情無法可解,不糾結它,忍著把課上完,莫說是痛經,到時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得進入西角樓把物證銷毀!

    三月裏的北平雖然時有倒春寒發生,但兩日沒降雪,輔仁大學的玉蘭、和隔壁恭王府的海棠已經嘗試著綻開花骨朵,西門音課間經過校園報欄,習慣性地留意晚報上是否有鋤奸運動的相關新聞,不料卻看到旁邊一張白聯紙起草的校園社論,是對當下法幣亂象的分析論證,其中提到方丞,他是為數不多的幾個避開法幣沖擊的實業家,因此免不了被坊間質疑有官商勾結的嫌疑。

    這份社論措辭激烈、擲地有聲,煽動性很強,不像出自普通學生之手,許是經濟係的哪位教授匿名所書。

    西門未加思索,看看左右無人,伸手將那張社論扯了下來。

    算她手快,剛塞進書袋,兩個男學生從側樓轉過來了,若不是冬青樹茂密,剛才這一幕就給撞破了。

    男學生一人端著漿糊,一人拿著報紙和宣傳單,沖西門尊敬地點頭問好,當發現報欄裏那道撕破的痕跡時,大為訝異,齊聲道:“有人偷報紙?”

    隨即麵麵相覷,心道他倆回去取漿糊不過五分鐘,怎麽會呢?

    連忙問西門:“老師有看見是誰幹的嗎?”

    西門說沒看到,點個頭離開了,同時驚覺自己剛才行為之幼稚!

    這是在做什麽?就是因為這社論裏講了方丞的壞話?

    那麽迅速、那麽不假思索,甚至不考慮那條社論是否中肯,看到於方丞不利,立刻出手!

    盡管七年前被他傷透了心,盡管前不久在金庫被他拒絕!卻依然不經大腦、無條件、下意識地維護!

    為什麽!

    母親的那些話突然浮上心頭:隻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心!隻怕這些年的嘴硬,都是自己騙自己!

    不!不是這樣的,她無法直視內心,慌亂地將這些念頭強行抹去。

    腹部的不適感愈發明顯,她打算散學後去買定坤丹緩解一下。

    她的隱疾打從初潮就有,從前向來是從大舅的診所抓藥,但她家的危機連累了大舅,大舅一家數月來也人心惶惶,還是不要去添亂了。

    或許冤家路窄是有科學原理的,傍晚散學,她去前門勸業場買定坤丹,櫃臺裏的女招待一再推薦沉香丸,她正要拒絕,身後一道聲音卻先行出口了:“她用那個不管事,就拿定坤丹吧。”

    西門頭皮一涼,轉臉對上方丞的眼睛。

    她柳眉倒立,這種場合!買這種藥!他怎麽能接這種話!

    方丞知道她在惱,說:“放心,北平城這麽大,不是隨便就能碰上熟人的。”

    非要熟人嗎?生人麵前就不用顧臉麵的嗎?

    更何況馬上便有人遠遠道:“哎,是方先生吧?”

    喬太太和前次長先生以及一衆女兒女婿剛上二樓,喬太太幾乎是脫口便喊了出來。

    她家先生長袍馬褂、倒拖著手杖,本是官相十足,聽她這一聲喊,立刻一怔,隨即遠遠便取下頭上的帽子,含笑走過來,伸手跟方丞一握。

    “久違!久違!賢侄幾時回來的?”

    方丞說回來半個多月了,他跟喬先生隻是九年前南遷時擦肩而過,彼此並無印象,而眼下對方如此熱情,想必是喬太太的緣故。

    方丞應對自如,西門則窘得不行,老同學喬玉容握著她的手臂親熱的不得了,問長問短,和她母親不同,玉容是真心歡喜這場重逢,她倆雖同齡,但玉容已結婚,且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褪去少女時期的靦腆,又與年少的好友重逢,玉容遠的近的都恨不得一股腦聊到,聊到起興,還讓老媽子上前,給西門看自己的三個孩子。

    喬太太雖然被昨天方丞托媒一事掃了興,但該維持關係還是要維持,就算羨慕嫉妒恨,但若西門音當真做了闊太太,也不是不能繼續往來。

    “音子啊,有空來家玩兒,陪伯母搓麻將會不會?”

    西門音煎熬到笑不出來,喬家今天在樓上的餐廳給四女兒辦訂婚宴,故有此巧遇,男方的家人已經過來迎接了,喬先生還不肯話別,問方丞何故回來一直沒有商業活動,方丞說年歲不小了,父母家人催婚催得厲害,暫時得以成家為要務了。

    這借口真中藏假假中藏真,誰聽了誰信服,把資産出逃的真相掩護得合情合理。

    恰這時海東過來了,手上拿著一張禮單,問方丞:“三爺,你幾時下車的,叫我好找,禮事辦好了,你看還要不要再添點什麽?”

    “喲,方先生果真是雷厲風行啊,提親的禮事都備齊啦?”喬太太看著海東手裏的單子,大大的毛筆字,清清楚楚。

    海東過來時沒注意到喬太太,此時她一出聲才留神到,立刻點頭問好。

    喬太太熱心地說:“你們年輕人哪裏曉得婚嫁聘娶的那些物事,我來幫你們看看。”

    說著拿過海東的單子梳理起來:“聘餅一擔、三牲兩對、美酒四支、麵線六束、椰子生果、油麻茶禮各八擡……喲,還真沒什麽可添補的了,方先生辦事果然妥帖!”

    喬太太說著掃了西門一眼。

    西門當然看不出是豔羨,她別提多尷尬了,喬家今天是喜事,方丞也是喜事,老天偏要把她押住在這裏受罪。

    衆人道別後,方丞問她:“還有要買的嗎?九年沒來勸業場了,咱們轉轉。”

    今天海東來辦提親的禮事,他怕不妥當,便一起來了,但到了前門一帶又不想下車了,人流如織,遇見熟人甚是麻煩,留在車裏讓海東去辦事了。忽然瞥見有個身影進了勸業場,看的不真,又像又不像,糾結片刻,終究下車進來了,先沒找到,上了二樓才看見她站在藥社櫃臺前……

    西門音被女招待盯得臉頰生疼,勉強道:“不了,我回去了,您二位盡興!”

    海東聽見此話,連忙走開,以為自己不小心呆在那裏做電燈泡被嫌棄了。

    方丞說:“定坤丹你不是吃著也不好嗎?上次叫海東送家的草藥……”

    被打斷,雖然聲音不高:“方丞!”

    方丞說:“她聽不到。”指的是櫃臺裏的女招待。

    西門咬牙,但顧慮周邊,不能發作,沉聲道:“方丞,文蘭小姐人不錯,你好自為之。”

    方丞一怔:“你也知道這件事啊。那還不緊張,萬一我真跟別人結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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