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方音體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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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方音體柒

    “稍後跟大夫要一些擦傷口的藥。”西門看了眼門口,低聲對明璫囑咐:“避著點方丞,別讓他知道。”

    “為啥?”明璫不懂。

    西門音虛弱無比說話費勁,但兩樁大事都將在天亮後發生,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情信見報倒罷了,方丞獨自擺平即可。而金宅的物證自己必須親力親為,眼下即便有病也不能顯露,否則明天方丞一定不許她帶病下床。

    她從現在就要做出身體無礙的樣子。不過身上發軟想裝得硬朗些不成問題,但大腿根兒被驢背磨破的地方可就裝不下去,躺在這裏都疼得鑽心,更莫說明天下床走道兒,到時候兩條腿互相一摩擦,走姿立刻就得露餡兒。

    剛才當著方丞的麵不能跟大夫索藥,想著稍後打發明璫去要,但明璫發此一問,她沒法子細說,簡短道:“我下邊有傷,總之你要就是了。”

    明璫聞言好擔心,畢竟老師今天被雨淋被土埋被驢踢,忙問:“老師的腳被砸壞了?”

    西門恨她是個木頭,氣得閉眼不語。

    明鐺急了,上前掀她被子,想看看她腳。

    西門一腳蹬掉她的爪子,恨鐵不成鋼道:“誰說是腳,是下邊!不好說的‘下邊’!懂了嗎?”

    ……下邊? 明璫撓頭,下邊不就是腳嗎?難不成還能像朱姥姥說的那種下邊?

    朱姥姥常跟姨娘說朱大舅:“倒黴催的,花柳病又犯了,下邊疼得不能出車,一天淨在被窩裏擦藥!”

    除非花柳病,否則女孩子家家的,那下邊幹生生的,怎會有傷?又何須擦藥?

    西門看她那眼似銅鈴的懵懂德性,恨道:“你舅那頭驢!明白了嗎?”

    明璫啊地一聲震驚,舅騎過那驢子,然後西門老師又騎……

    脫口道:“糟了,難道舅把花柳病傳給你了?”

    西門一驚,厲聲斷喝:“閉嘴!”

    方丞好死不死這個時候進來了,愣在門口一下,隨即說:“癆病鬼染上花柳病,我看也像。”

    他說著走進來,同時對明璫說:“去,你舅找你。”

    明璫轉身便走,聽到西門老師咳咳假嗽,才意識到自己上了方丞的當,連忙停下。

    不過床頭的位置已經被方丞占去,他手上拿著一管藥膏,西門料是洗澡時已被他看到下邊的傷,擔心他親自給她塗抹,不顧體虛一把將那藥膏從他手中抄走,塞進枕頭下。

    方丞了然,沒說什麽,先檢查了西門的吊瓶,又摸了摸她的額說:“這趟高燒是逃不掉了,趁著現在燒得輕,安生睡一會,吊針有我看著,盡管放心。”

    他說著坐下,後背稍稍倚靠床頭,踢掉拖鞋,修長的雙腿交疊在綢被上,伸手撈過西門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把玩著,顯然是不打算走的姿態。

    蘇明璫先還看見老師疾言厲色地要甩開方丞的手,中途忽然又作罷了,生生忍耐下來。

    她哪裏知道西門的被動,一要在天亮前說服方丞攔截情信,二要在天亮後拿到物證,全都趕在了一塊兒,所以此時此刻還哪裏能跟方丞用強。

    “方丞,信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你趕快想法子。”

    西門伏低做小,同時試著抽回手。

    方丞握著不鬆開,輕輕壓在綢被上,與她大手疊小手。

    她不掙了,任憑他手心的熱度在自己手背上蔓延,暗瞟了一眼明璫,心中罵明璫木頭腦袋!該靈的時候不靈,該傻的時候不傻!

    明璫知道她在暗罵自己,心想我難道就不急嗎?可我能做啥?沖上去躺在你倆中間嗎?他不,你也未必樂意呀!

    偷眼瞧瞧精光瀲灩的粉綢上,那交疊在一起的兩隻白皙的大手和小手,當真是臉紅心跳,想自己和真哥哥要是也這樣就好了。

    不信西門老師不喜歡,於是明璫索性來了個美人垂首不吭氣,眯著眼認真撕指甲上的倒刺,心想:老師你說不許我今晚離開這裏,那我不離開好了。我可沒離開哦。

    西門看明璫這個作死的樣子,真是氣得七竅生煙,指望不上,隻能靠自己了。

    “方丞,時候不等人,拖不得了。”

    明璫聞言,意識方才從粉紅泡泡中醒轉,對呀,還有那檔子事兒呢,差點忘了,於是連忙幫腔。

    “是是是,明早七點就見報呢!”大橘子

    方丞慵懶地往床頭倚靠過去,說:“我今兒跳舞有點累,你也病著,先休息,有事明天說。”

    “明天就晚了!”

    西門急到要起身,方丞連忙按住她,不過仍舊靠在床頭,隻是微低著頭看她,問:“到底怎麽個首尾?那些信怎就落在別人手裏了?”

    經過英國大夫的檢查,沒發現西門有什麽大問題,驢踢的不重,泥石流下來也是少量稀泥土塵,雖然傷寒要犯,究竟叫人放了心,所以他現在又和她裝上了,耗著她,否則她一準天不亮就要急著下山,金宅的事固然重要,但她的身子也至少該歇息個一天半日的,她那個執拗性子他是攔不住的,隻能用這個法子。

    “會不會你們弄錯了?你們親眼見人散布那些信了?”

    西門說:“確定無疑。”

    明璫說:“對,我見過,不會錯,肯定就是你倆的那些信!”

    “無所謂吧音音,多少年前的東西了,又不涉密,隻要別把那些不能給外人看的傳出去就行!”

    西門作急:“半晌跟你說的就是那些不能看的呀!”

    “不會吧,那種東西讓人看了?是哪幾頁?哎,你,說你呢,過來我問你,你看見上麵寫著什麽?”

    明璫懵了,那些話自己怎麽說得出口!音音很綿、音音玉乳顫巍巍……

    方丞激她:“我頭一次見你就看出你是個不老實的,是不是你編假話誆你老師!”

    “哪有,我確實看了,那真是你倆的信!”

    “編,繼續編!”

    “我沒編,當真是你倆的信!”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上麵寫著什麽?”

    明璫話趕話差點就脫口說出一句兩句來,西門及時喝斷了:“蘇明璫!”

    她喝出口的同時瞪了方丞一眼,並且狠狠將自己的手抽回,她這半晌還看不出來嗎?方丞就是在故意戲弄她和她的愣學生!

    她正色道:“方丞,那些東西若是見了報,可不止我一人丟臉,你也要淪為笑柄!”

    方丞說:“正因如此,我才不相信,東西在我手裏七年多都好端端的,當寶貝一樣收著,生怕給人看了叫你麵子上掛不住,怎麽可能到了你手上,你反而到處亂丟,不信!你也別誆我了,早些睡吧。”

    西門知道方丞的意思,不外乎是在告訴她:信是你丟的,可怨不著我!

    他不這樣還好,如此反而叫西門看出端倪,敢情他早已知道情書見報之事,這半晌惺惺作態純是在故意拖延。

    一點招兒都沒有,隻剩下心急如焚。

    好在掉了鏈子的明璫這半晌終於撿回腦子,小臉蛋一鼓,說:“哼!西門老師您真是看錯了人!方先生給大紅角兒印老板平事兒的時候,那可是差兩分鐘就要上市的報紙都能硬給截下來,怎麽臨到您這兒就這樣子推三阻四的,橫是不把您瞧在眼裏!”

    空氣登時詭異起來,方丞沒想到印小霜那件事情連這種黃毛丫頭都知道,而且還把二十分鐘誇大成二分鐘!

    他心虛看向西門,一瞬間攻守交替,但沒法跟小丫頭一般見識,硬撐門麵地說了句:“一派胡言!別聽她的!”

    西門聰明至極的人,稍受點啓發就懂得舉一反三,此時天賜良機又怎能不趕快加以利用!

    她冷哼一聲,道:“明璫你果然是小孩子,我一個窮教書的,灰頭土臉,村牛一頭,怎能跟豔冠京華的名角兒相比,豈不汙了方老板的眼睛!”

    不等方丞辯駁,她迅速把老街坊小關太太之前說印老板那些話翻出來現賣,並且也學著明璫一樣誇大其詞:“你聽過一擲千金為紅顏,勢必沒聽過千萬大洋捧角兒的事,印老板從重慶回來唱頭一場,方先生為了幫她占穩腳跟,出手就是二十萬大洋,匾額、對聯、銀杯、銀盾堆了兩千多套,樓上樓下拋擲的五彩紙條都用了兩萬噸。”

    方丞沒想到連西門都把那件事知道得這麽詳細,合著他上次處心積慮擺平報館就是個笑話!

    坐不住了,作勢下床拿雪茄,遮掩尷尬。

    西門怎會叫他得逞,使了個眼色給明璫,明璫立刻有的沒的喋喋不休地栽贓起來。

    “這才不稀罕呢?我們同學方團是方老板的妹子,聽她說,方老板不愛玩舞女,好的是女學生那一口,在重慶時差點就娶了人家一個十八的!指的不是您哈西門老師,是另外一個,姓關……”

    “蘇明璫!”外麵傳來黃春不輕不重但威脅性爆棚的聲音,“你舅找你!”

    敢情外麵還有個聽房的,蘇明璫聽出威脅,立刻噤口了,爹爹告訴自己君子不立危牆,她連忙說:“西門老師我去去就來。”

    跑到門口又回頭偷覷老師臉色,怯怯補一句:“我一定來。”

    門一開一關,屋子裏終於安靜下來,方丞手上拿著雪茄,但礙於西門生病不能抽,在煙盒上頓了頓,忽然笑了,說:“好了好了!你們師生二人厲害我是曉得的,那日在六國飯店請來駱駝大一座蛋糕捉弄我,今天又拿這種天方夜譚圍攻我,你不就是為了明天金宅的事才冒雨上山的嗎?來就來,何須非得編一個幌子,丟了情書賣給報館這種事,難為你想得出來!時候不早了,趕快休息吧。”

    西門沒想到他還要和她扯皮,直接惱了,掀掉被子就要下床回家。

    方丞怕她穿了針,連忙攔住,“別別別,有話好好說!”

    西門甩開他的手,冷硬道:“方丞,我傻,竟然信了你要結婚的鬼話,你萬花叢中過還不知足麽?非得再拿我消遣,仗著知道了我的那件把柄如此拿捏我,如今我也無所謂了,天下冤屈多的是,大不了我也給肅奸委員會抓去,死了反而清靜,免於受這許多折辱!”

    她作勢要掙脫吊甁,仿佛真的沖動到失了理智。

    方丞沒轍,終於妥協了,抱住她。“行了行了,我已經給你辦了,別鬧了,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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