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豆瓣閱讀首發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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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豆瓣閱讀首發貳

    接下去彼此把彼此當空氣。但步調和方向太一致,同時進門、同時穿過大廳,又雙雙來到電梯口,世上找不出這樣默契的。

    身後的黃春心想怎就這麽寸!難道倆人赴的是同一個局?

    這倆都是唯我獨尊的主,暗自拈酸還好,這要是麵對麵去剛,事情準升級到‘既生瑜何生亮’的地步。

    黃春不由捏把汗,心道你倆的腳步可千萬別再繼續一致了,更別是去同一個包房。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出了電梯,方丞和戈亞民不約而同地朝右拐,這下不止黃春尷尬了,他倆也都了然,知道著了姓槐的道。

    果然,西崽迎上來了,恭敬地引領二位去包房,戈亞民微蹙一下眉,而方丞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包房的門開後,他道:“仁兄請先。”

    一派大家風範,打了戈亞民個措手不及。

    有道是把人放在交際場上,從軍的不如為官的,為官的不敵經商的——這說的就是商人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特性。

    方丞雖是個冷麵商人,但多年混跡商界,到底比從事冷血職業的特務活泛些。

    不過戈亞民怎能叫情敵得意,心道你圓滑是吧,那我就反著來——走直線。入屋後方丞跟槐立發馬漢三寒暄握手,他則賠罪說來晚了,“上午審一個漢奸,那潑東西自稱大實業家,死鴨子嘴硬,耗到晌午才交待。”

    氣氛一下子尷尬,馬漢三以為他不識方丞,連忙說:“哎哎哎,吃飯不談公事。”

    方丞保持著社交表情,不以為意。

    槐立發:“對對對,來來來,上座上座。”

    又吩咐西崽傳菜,戈亞民說:“我們談話不宜外人在,小吳你候在門口接菜,服務生不用進來。”

    黃春見他把跟班留下,也不用三爺吩咐,自己也不走了,得體地去打理紅酒,手法嫻熟,像個酒保。

    餐桌前四人落座,戈亞民拿出打火機點煙,一下沒打著火,又一下還是不著。

    忽然方丞說:“黃春,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兒。”

    黃春會意,連忙上前,“砰”的一聲脆響,一隻金燦燦的打火機燃著火苗伸到戈亞民麵前。

    戈亞民擡眼,方丞在火焰中笑,身著洋式手工西服配勞力士表,對他而言這種行頭平常得很,但有戈亞民的軍裝和旁邊那兩位的中山裝襯托,凸顯了他的貴氣。

    二人隔著火苗對視的畫麵讓馬漢三和槐立發都尷尬了,還好戈亞民沒繼續冷場,他緩緩把煙就上去。嗤的一聲,煙霧升起。煙霞繚繞間,對麵的方丞像極了華麗的王。

    ‘叮’的一下,黃春甩上了打火機蓋子。

    那打火機是從沙俄貴族手裏買過來的,本是純金打造,黃春嫌它單調,又鑲了鑽石和翡翠上去。

    在座各位都是識貨的,整個包間,算上天上的琉璃吊燈、地上的黃花梨家具,外搭室內擺件兒,加在一起都不如這小玩意兒貴。

    連他媽小跟班都這麽有錢,難怪九城聞名……

    戈亞民想起那次西門讓他出麵交涉金宅,西門坦言錢是跟方丞借的。方丞剛才這是什麽意思?嘲諷?顯擺?哼!

    他一把摸出配槍,“砰”地放在了桌上。

    衆人一震,哪知他彬彬有禮道:“抱歉落座太急,忘卸裝備了,各位見諒。”

    暗流湧動,這裏邊隻有馬漢三毛線不懂,被這一通氣氛給鬧的一愣一愣的,但究竟是特務出身,瞬間覺出不對了,一雙精目朝槐立發看去。

    槐立發慢條斯理地扶了扶金絲邊眼鏡,打圓場說:“沒卸裝備不打緊,大家都是自己人。”

    接下去他介紹客人互相認識,向方丞介紹戈亞民,又向戈亞民介紹方丞,除了基本信息就是溢美之詞。

    方戈二人早在素未謀麵時就把互相的底細扒了個一清二楚,哪還用得著他介紹,等他話音落下,彼此互甩一聲“幸會”。

    旁邊的黃春心弦緊繃,那把槍看似隨意放在桌上,其實槍口是沖著三爺方向的。這才剛進門,就如此劍拔弩張,他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香山別墅,西門音先試著砸了兩下鎖,覺得聲音太大,恐怕會被後院仆傭聽到,於是問明璫怎麽辦。

    她明明知道法子,但師者尊嚴,太上不得臺麵的事情不宜當著學生做,於是啓發學生動腦筋。

    明璫見老師倚重自己,被需要的感覺讓她熱血沸騰,平日十分聰明瞬間變成二十分,立刻道:“好說,看我的!”

    噠噠噠跑出去,把客廳的留聲機、書房的無線電統統打開,擰到尖利刺耳的最高分貝。

    這不夠保險,她索性到院子裏按住廚娘的虎皮大貓,摟進懷裏,假裝逗貓,笑的咯咯咯。

    裏裏外外製造著聲浪,仆傭誰受得了這些個噪音,躲得遠遠的。

    西門音不用擔心砸櫃子被聽到了,掄起斧頭砰砰砸,一麵砸一麵思索回頭怎麽跟方丞交代,沒別的招兒,找到複印件我有理,不僅無需解釋,還要反過來討要個說法。

    但若找不到怎辦?使賴!攤牌!明要!方丞,我懷疑你複印了物證,老實交出來吧……

    不過這究竟是然後的事情,眼下解決鋼櫃的銅鎖才是關鍵,她賣力地砸,一個鐘頭過去,手心磨起了泡,那鎖依舊紋絲未動,外麵明璫也很賣力,嗓子都啞了……

    西門連喘息的想法都不敢有,期冀著明鐺多撐一會,也顧不得手疼,繼續砸,鋼櫃上出現雨點般坑坑窪窪的小坑……

    六國飯店包房,美酒佳肴,主賓禮讓,馬漢三說起前日驚聞戴老板升天,想他事業未竟,在天上也必然是盼著能為黨國鋤奸鏟惡,而今北平的‘江山幫’隻有戈亞民一人,希望他能和槐翁精誠合作,共同肅奸,以慰戴老板在天之靈。

    這是受了槐立發來時的委托替他說好話,蘇韌案之前是戈亞民主理,南京突然將槐立發派來,無異於橫插一杠,來六國飯店之前他對馬漢三說請這頓飯就是讓其居中調解,安撫戈亞民。至於為什麽請方丞,他的理由則是昨日未曾知會遠丞銀行便突擊搜查金宅,有所冒犯,特此賠罪。

    他本想就著賠罪的話題將蘇韌案拋在明麵上說,以觀方丞和戈亞民的反應,然而剛說完‘得罪’二字,方丞就給他接過去了。

    “槐翁無須介懷,倒是晚生要感謝槐翁盛情,讓我得以和諸位相會。晚生遲到,先自罰一杯。”

    說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遲到的不隻他一個,戈亞民舉起酒杯,說:“方先生提醒的好,在下也自罰一杯!”

    也一飲而盡。

    方丞看他用的竟是紅酒杯!這是刻意勝我一籌啊,於是看一眼黃春。

    黃春跟海東不同,他是三爺的一朵解語花,秒懂上意,立刻出去讓西崽拿了更大一號的紅酒杯。

    接下去方丞一麵斟酒一麵說:“久別重聚,晚生敬槐翁、馬主任一杯。”

    馬漢三正扶起筷子打算夾菜,聞言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槐立發也被動地舉杯對飲。

    喝完剛要放下酒杯,戈亞民又端起來了,雖然杯子比方丞的小一號,但這次斟的是紅酒。

    “說來慚愧,在下日夜忙於公務,槐主任光駕未曾接待,馬主任雖是上級也疏於親近,今日承蒙相邀,這一杯我幹了,二位隨意。”

    馬漢三心道你們倆這是幹啥玩意,吃飯不好好吃飯,一上來就喝個沒完。

    方丞朗聲笑笑,又端起了酒杯:“戈兄說的極是,我輩年輕,旁觀失禮,不如陪走一杯。”

    他剛才尚且拿捏行止,不肯太過,因他明白槐立發這個局的性質,雖然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但也不能被外敵趁機下套,所以敬酒槐馬二人,想著要醉一起醉,但看戈亞民這次這個架勢,是炫耀海量?跟他玩鷹?

    於是他率先一飲而盡。槐立發馬漢三沒轍,也再次幹了。但是不出所料,方丞和戈亞民又開始嘩嘩嘩斟酒了,這下馬漢三不幹了,捂住杯口說:“你二位初次結交,看樣子也是相見恨晚,你們單走一個。”

    馬漢三因為佟之甫的無端死亡懷疑戈亞民,已經監視其數月,今天借槐立發做局之機,想趁著醉酒套話。

    槐立發也是此心,連忙附和:“對對對,你二位親近親近。”

    戈亞民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之前沒機會釋疑,今日倒要給他們表一表‘清白’,他們想他酒後吐真言,他就投其所好來個不設防,喝醉就喝醉!而旁人不知道的是,他酒風極好,喝醉後倒頭便睡從不胡言亂語耍酒瘋。槐立發已經查到他和方丞的關係,馬漢三也很快會得知,借著這層關係,他即便有失禮儀,也有一半的原因可以被解讀為情敵見麵分外眼紅,情仇雖然蹩腳,但卻是最現成的理由,於是決定拚酒,他和方丞,誰不海量誰慫包!

    滿上酒,端起來,說:“承蒙槐主任邀請,得以結交方老板這等風流人物,實乃戈某三生有幸,我敬方兄一杯。”

    方丞猜到他的意圖,心道你他媽表清白卻拉上老子,這是既要擋外敵火力,又要滅情敵氣焰啊,小瞧老子量淺?

    誰深誰淺可還真不好說!他打小跟著長輩學生意,多少買賣是在酒桌上談成的,還怕拚酒?

    拿起對飲一杯,隨即讓黃春把酒再次滿上,儒雅地說:“承蒙戈兄如此看重,我也回敬一杯!”

    接下去沒完沒了,你贊我黨國精英,我捧你商業翹楚,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現在竟開始商業互捧,變著法地互敬互飲一較高下,旁邊的槐立發見狀摸不著頭腦,按理說這兩人都是利益動物,一方得手,另一方應該下絆子才對,可現在怎麽覺得二人倒更像是單純的雄性動物在爭風吃醋……

    槐立發不太願意接受自己的猜想,而方丞和戈亞民已經從紅酒換成了香檳。

    其實從在家接到邀請時,他二人就意識到了槐立發的用意,畢竟自己牽扯進了蘇韌案,隻是槐立發除了掌握自己跟西門好過之外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萬一在酒局上被套出話來,暴露的可不止自己,還有西門。

    抱著這個想法,他們各自都打定了主意來這兒裝糊塗。隻是沒想到槐立發除了請自己,同時還請了那個‘野男人’!

    兩個互相看對方是‘野男人’的男人,見麵不剛起來那是不可能。

    喝酒是表象,博弈是真章,針鋒相對、夾槍帶棒。隻見戈亞民要來一個大杯子,把紅酒白酒香檳酒摻在一起,滿滿一大杯擺在方丞麵前。

    “聽聞方兄新婚在即,這杯酒叫花開富貴、子孫滿堂,幹了這杯酒方兄定然紅顏知己滿天下!”

    黃春看得直冒汗,前麵喝了那麽多,再把這一大杯混合液體喝下去……還不得叫三爺橫著出去!

    方丞表情管理在線,說:“花開富貴子孫滿堂,這麽好的意頭,我豈能獨享!”不由分說也要了一個大杯子,給戈亞民也一樣不落地摻了一杯。

    戈亞民推辭:“戈某哪能借方兄的福運,快免了免了……”

    方丞道:“哪裏話,戈兄氣韻非凡、清貴天成,今日你我共飲此杯酒,他日仁兄桃花遍地走。”

    戈亞民心裏暗罵該死,道:“方兄過譽了,戈某一介清貧小吏,哪有方兄之幸!”

    方丞不肯罷休:“戈兄過謙了,不才縱有家財萬千,也不及戈兄大權在握、烏紗加身!”

    戈亞民咬牙,當著上峰的麵說他大權在握,不是故意挑撥離間?他冷笑著拿過自己的綠軍帽往方丞眼前一放,說:“烏紗容易,愚弟送你一頂,算作新婚大禮!”

    方丞盯著那綠色的‘新婚大禮’,也咬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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