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三毒皆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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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緩緩走到大廳中央,都凝神靜氣的注視著對方。
    眾人紛紛退開,給中間留出一片空地。
    這時方絲腳邊多了兩條小青蛇,吐著信子向王丹慢慢爬去,也不知從何處爬出。兩條小青蛇爬出一段距離,隻見兩隻蠍子也慢慢的爬了出來,跟隨在青蛇之後。兩隻蠍子爬出尺許,又爬出兩隻蜈蚣,之後是兩隻蜘蛛,最後跳出兩隻蟾蜍。
    五種毒物慢慢爬出,在王丹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圈子,繞著王丹不停地轉著圈子。青蛇吐著信子,蠍子擺著長尾隨時準備進攻出擊。
    王丹不慌不忙的從腰間解下一個巴掌大的白色布兜,將它緩緩放在地上,解開布兜,露出一個青銅的小罐子。輕輕打開罐子,卻見裏麵還隔了一層,隻是那層上麵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眾人隻覺一股寒氣撲麵而來,不由自主的一凜。王丹運氣於掌,似有一股熱浪凝聚於掌中,這一招顧隱淵看的清楚,其實是天仙門的“間間刀”,不過她用了真正的掌力。
    青銅罐內部的冰慢慢的融化成了水。眾人看她露了這一招,相顧駭然,沒想到這麽個年輕的小丫頭,功力如此之深。
    何苗心知不妙,忙催動五種毒物向王丹進攻,不想十條毒物剛上前爬兩步,便不再敢動。方絲口中口哨越來越急,十條毒物卻是欲攻又退,進退維穀。
    王丹灼熱的掌力已經化開瓶口處的玄冰。左掌一揮,打開內側的瓶口,隻聽“波”的一聲,一隻潔白的蟾蜍跳了出來。隻見這蟾蜍純白如玉,與尋常的蟾蜍差不多大小,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體內的構造也看的清清楚楚。
    冰蟾!顧隱淵當時從琴昭手中獲取一隻,後來為了活命,自己用了。
    冰蟾從青銅罐內爬出,迅速上前,咬住一隻青蛇,青蛇上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咬死,冰蟾並不急著去進攻其他毒物,隻是咬開青蛇毒囊,享受著青蛇的毒液。
    這時,眾人隻覺廳中殿中便越來越冷,過不多時,連廳中茶壺、茶碗內的茶水也都結成了冰,呼吸也散發著白氣,功力不足的忍不住想打噴嚏,但被眼前的情形所懾,雙手捂住口鼻強行忍耐。其他九條毒蟲本來想逃,但為時已晚,瞬間被凍成了冰棍,動彈不得。
    冰蟾快速爬到毒蟲身上,將毒蟲毒囊咬開,吸取中間的毒液。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條冰蟾吞噬著自己的獵物,寒氣一股一股的湧來,身子也感覺越來越冷。
    忽然,東瀛毒王從座位上彈出,瞬間來到王丹身後,右掌推出,向王丹背後襲來。
    王丹正自得意,猝不及防,被東瀛毒王一掌拍在背後,“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散落在地上,瞬間結成了紅色的冰。
    王丹受傷,冰蟾失去了控製,迅速的向廳外爬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下兔起鶻落,廳中眾人正感慨冰蟾的神奇,待東瀛毒王出手時早已來不及救援。
    顧隱淵與王丹距離太遠,想救也是來不及。
    東瀛毒王看王丹受了自己一掌,受傷不輕,正要再補上一掌結果了她的性命,卻見一根長鞭閃到眼前,鞭尾夾雜著勁風攻向他的胸口。
    東瀛毒王識得這招厲害,連忙躲開。長鞭倏地閃出,在二人之間轉了個圈子,又倏地飛了回去。
    眾人順著長鞭看去,見出手之人正是五仙教教主秋紫蝶。秋紫蝶笑吟吟的說道:“東瀛毒王,你在東瀛,沒有人教過你江湖規矩嗎?怎麽在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顧隱淵本欲出手相助,見秋紫蝶已經出手,便不再現身。
    東瀛毒王笑道:“這‘天下第一毒’恐怕不隻是哪些毒蟲毒花,而是心黑手毒,各位如果做不到的話,這‘天下第一毒’自然是我東瀛毒王了。”
    方絲上前將王丹扶起,王丹眼中冒火,狠狠地盯著東瀛毒王,牽動氣息,又吐了一口鮮血。冰蟾已經逃離,這口血沒有被凍住,但澆在已經結冰的血塊上,顯得更加淒慘。
    秋紫蝶咯咯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她笑吟吟地看著東瀛毒王。
    東瀛毒王多年沉浸於毒物研究,禁欲多年,對男女之事早已看淡,但聽她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心中也是有些波瀾,一麵想著如何對付秋紫蝶,一麵穩住心神。
    秋紫蝶繼續說道:“不過要說這心黑手狠呢,當然是我苗疆的蠱毒術了,‘毒王要不要……”她話剛說到“要不要”便右手直擊,長鞭劃出五個圈子,似是糖葫蘆連成一串,向東瀛毒王橫掃而來。等她說完“試一試”,鞭尾已到東瀛毒王麵前。
    東瀛毒王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出手竟然毫無征兆,忙向後退,反身灑出一些彩色毒物。
    秋紫蝶笑道:“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我們苗家姑娘可不喜歡。”她雖然口中說這話,手下卻絲毫不停息,轉動長鞭,向東瀛毒王身上要穴點去。
    這時,隻見王丹又是“噗”的一口鮮血吐出,直接噴向東瀛毒王。與第一次不同,此次噴出之血竟然是黝黑色,伴隨著陣陣惡臭,顯然是中了劇毒。
    東瀛毒王看王丹一口毒血向自己噴來,吃了一驚,一麵向後躲去,一麵揮舞著長袖將毒血撥開。
    秋紫蝶收回長鞭,雙手交錯,握住鞭子中間,鞭頭、鞭尾分別向東瀛毒王胸部、小腹砸去。東瀛毒王大叫道:“秋教主,你若要奪‘毒仙’稱號,你現在已經是了。”秋紫蝶笑道:“何使者明顯是輸給王姑娘了,這‘毒仙’的稱號自然是王姑娘的。”
    她剛剛雖然起了貪心,但對這“毒仙”之稱確實不在乎。
    東瀛毒王道:“既如此,教主是爭奪這‘天下第一毒’的稱號?”秋紫蝶說道:“這是自然。”東瀛毒王道:“既然是奪取這‘天下第一毒’的稱號,這規矩自然由東道主來訂,秋教主為何要向在下出手?”
    秋紫蝶楞了一下,她用毒時雖然智計百出,但終究心思直接簡單,若論詭辯,豈是東瀛毒王的對手。
    何苗多與中原之人交往,陰測測地笑道:“東瀛毒王,與你動手是敝教教主要為‘毒仙’姑娘索取解藥,與爭奪‘天下第一毒’的稱號沒有關係。你要不交出解藥,要不就動手吧。”
    東瀛毒王“嘿嘿”一笑,說道:“原來如此,這五仙教也是多管閑事之人。”
    秋紫蝶笑道:“沒辦法,王姑娘天生麗質,我見猶憐,不像你一個……”話音剛剛至此,秋紫蝶長鞭猛地轉換方向,都向東瀛毒王頭部襲來,等她說完“無恥倭寇”這四個字,鞭頭鞭尾竟似合為一體。
    東瀛毒王此次已有準備,見秋紫蝶長鞭變幻莫測,似是每個部位都能成為厲害的武器,更不知是否有機關,當即身子一矮,躲過鞭稍,向秋紫蝶欺近。
    秋紫蝶皓腕一抖,長鞭反飛回來,直擊東瀛毒王背後“靈台穴”,左掌在胸前劃個圈,封閉東瀛毒王的攻勢。
    東瀛毒王飛身而起,身子向後飛去。秋紫蝶身子一轉,右手收回鞭尾,反身用鞭首點向東瀛毒王胸口。
    東瀛毒王大聲說道:“秋教主且慢!”秋紫蝶收住招式,立個門戶道:“東瀛毒王,你都號稱王的人了,怎的如此話多?你若害怕,趕快滾出瑤光島吧。”
    東瀛毒王“嘿嘿”一笑,說道:“青光使者,我還有一個疑問。”青光正色道:“東瀛毒王請講。”東瀛毒王說道:“我們是來奪取‘天下第一毒’的,是嗎?”
    青光愣了一下,說道:“正是!東瀛毒王有何疑問?”東瀛毒王說道:“不是奪取‘天下第一’這個稱號?”
    青光道:“這個自然不是,若要奪取‘天下第一’,當要去武林大會。”
    東瀛毒王說道:“秋教主,我們是來爭奪這‘天下第一毒’的,不是較量武功高低的。若要比拚武藝,秋教主可以做東組織大家開場武林大會。”
    眾人這才明白東瀛毒王繞這麽大圈子竟然為了這個結果。要爭奪“天下第一毒”,比的自然是毒術,而不是武功,秋紫蝶武功再高,哪怕贏了他,也隻是武功較高而已,不是“天下第一毒”。
    秋紫蝶看了一眼王丹,隻見她臉色發黑,已經昏了過去,方絲正試圖幫她解讀,看樣子並未有什麽效果。
    秋紫蝶心念急轉,忽然聽到顧隱淵用傳音入密的方式與她說道:“毒掌功。”秋紫蝶心中忽然透亮,而且得知顧隱淵就在旁邊,信心也是大增,大聲說道:“東瀛毒王,這毒術分很多種,一項一項比,難免耗時費力,我的所有毒物都在這長鞭與雙掌之上,隻要你能贏得了我的長鞭雙掌,我自然退出‘天下第一毒’的爭奪。”
    東瀛毒王“嘿嘿”一笑,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卻在此時,顧隱淵忽然聽到四周簌簌的在響,不似是風浪之聲音,抬頭一看,卻是島上的樹木的枝條竟然向海邊的方向飄去。大海之上,海風極大,樹枝向一個方向飄去也十分常見,但像今日這般四散飄去卻是從未見過,登時吃了一驚,暗忖:莫非是有龍卷風?但這龍卷風的形成需要較長的時間,而且吹來之時也會有所預警,豈會這等平地起風?他顧不得廳內之事,飛身而起,向旁邊最高的一株大樹飛去,憑虛禦風,立於樹冠之上。樹隨風擺,他也跟著搖晃,如同無物。
    顧隱淵極目遠望,隻見無數的花蛇從草叢中、樹枝上、土洞內爬出,如同著了魔一樣,扭曲著身體,順著蜿蜒的道路向海邊爬去。這些花蛇爬行,帶動了樹枝飄動,若不仔細看便如同隨風飄動一般。
    顧隱淵飛身而起,踏著樹冠向海邊飛去,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隻見花蛇相互勾搭著,糾纏著,蛇身疊著蛇身,蛇尾纏著蛇尾,跌跌撞撞卻義無反顧地衝向大海,消失在驚濤駭浪之中,如同慷慨赴死的勇士。
    顧隱淵不敢落地,隻在樹冠上沿著岸邊向四周奔去,他一路狂奔,一路張望,無數的花蛇如同受了詛咒一般,紛紛湧向大海,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伴隨著海浪的翻騰,許多花蛇的屍體也跟著翻起。但後續的花蛇還是前赴後繼的衝向大海。
    忽然,顧隱淵看到數十條巨蛇,身子猶如腰身一般粗,也扭曲著身子,吐著信子,向大海奔去,想來這是“瑤光島”酷刑“蠆盆”中的毒蛇,如今也被迷失了心智,從“蠆盆”中爬出來。
    顧隱淵一麵奔行一麵觀察,發現每隔數十丈,便有一處圓圈,所有花蛇都繞過而行,顯然是害怕圈中之物,雖隱隱約約看到圈中有異物,卻看不清究竟為何物。
    顧隱淵極目遠望,找到了也在樹上但瑟瑟發抖的佐佐木柚子。
    一般而言,蛇會蜿蜒而上來攻她,但此時的蛇已經失了心智,都向下而去,但看到這麽多的毒蛇從腳下爬過,還是心驚膽戰。
    顧隱淵飛身而起,來到佐佐木柚子身邊。佐佐木柚子看到顧隱淵,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下。
    顧隱淵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佐佐木柚子搖頭道:“不知道!這些臭東西忽然就像瘋了一樣。”顧隱淵點點頭,道:“看來是來了真正的用毒高手了,不過看樣子不是衝我們來的。”一麵說著繼續向前奔行,想一探究竟,佐佐木柚子也緊隨其後。
    本性不遠,忽見不遠處蛇群讓出的小圈子中,一名老者正抱著雙腿坐著。
    那老者距離太遠樣子看不清楚,隻能大約看到身著一身素色衣衫,緊緊抱著雙腿,頭衝著島內的方向,兩側飛馳而過的毒蛇似乎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顧隱淵飛身而起,運起內力,護住身體,如同一隻大鳥一般,越過蛇群,向圈中飛去。那人似乎看到了顧隱淵,站起身來。
    顧隱淵仔細一看,又是吃了一驚,來人竟然是毒醫孫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