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不勸真頑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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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倚樓聽風雨的樓主,我有一個好兄弟叫楊真,我一直把他當成真正的朋友,最真心的兄弟。
直到有一天,這位好兄弟忽然告訴我,他不喜歡女人,而是喜歡男人。
我覺得真真惡心,開始躲避他,但他卻和我說:看在我們兄弟一場,可否最後成就他一番?
如果做兄弟,他真的是世上最好的兄弟。
我妥協了。
這個時候的我待人和善,不拘一格,義氣深重!但這個兄弟背叛了我!
我撤掉了眾人,讓他們長驅直入。
我弄亂了屋子,讓樓內之人找不到我。
我將他們團團困在倚樓聽風雨,趁著少林武當高手未到,簡單地打個過場認輸,他成了救整個江湖之危難的大俠。
但我卻被直接打成重傷,差點死去。
我隻能躲在屋內不出門,楊真想趕盡殺絕,幸運的是,他最終沒有找到門的機關!
我以為倚樓聽風雨的兄弟還是很尊重我,不敢進門來找。
但我還是錯了,王耿找到了我,一個護衛隊長威脅我把白蓮聖母訣交給他!
我徹底失望了,對兄弟、對屬下都失望了!
我殺死了王耿,趁眾人分崩離析逃離了倚樓峰,悄悄地潛在天正山莊附近。
看著天正山莊日益壯大,看著楊真成了任俠,看著他被人稱為天下第一。
我一直潛伏著,蟄伏著,看著他囚禁逍遙仙人,看著逍遙仙人從府中逃出。
我想去搶他的不一而足神功,結果遇到了沈吟吟,還被王連依這個小子救了。
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我還需要隱藏在暗處,不然的話楊真會第一個察覺。
我繼續蟄伏,繼續蟄伏,終於在武林大會上。我曾經的兄弟們還是想倚樓聽風雨回歸一統的,王連依重傷之下還打傷了楊真!
我的機會來了,我僅有的機會來了!
我悄悄潛了進去,上來就重傷了楊真!我剁下了他的頭,把他那虛偽的臉劃得稀巴爛!
這才是報仇的快感嗎?
我終於熬出頭了,我又可以做倚樓聽風雨的樓主了!
糟糕!他臨死這一掌……該死!我的內力怎麽提不起來了!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做樓主,我得先找個地方療傷。
玉湖春水是個好地方,在這裏我看了無數次楊真的女兒洗澡。
今天終於可以不隻是看著她洗澡了,可惜的是楊真死了,不然的話真想看看他得知真相後的表情。
楊一心來了,楊劍也來了,王連依也來了。
今天的人有些多啊!
什麽?天正神功在楊劍手中!
華山好!好就好在有個大齡女薛綠蕊。
十年後我第一次表明身份,我把我苦難的日子和她一條條講述,她心動了,不,她身體也動了。
十年了,我早就不知道女人是什麽滋味了,甚至十年沒有想過女人了。
這個女人果然深明大義,她幫我擊敗了楊劍,奪取了天正神功,但她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給了我。
我告別了她,因為我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練功療傷。
男人如果把下半身用好,也是不錯,薛綠蕊言聽計從。
終於練成天正神功了,我要回去做我的樓主了。
他們怎麽從這兒下來?
什麽?他們要讓顧隱淵做樓主?姒信、奚山河、季漠你們怎麽能讓一個外人做本樓的樓主?
什麽?放血救人,胡說八道,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呢?
我很想哭,但我遇到了一個正在哭的女人。
我把我的故事告訴了她,她把息瑤池磨盤之癖也告訴了我。
我再次感覺到,男人如果善於用下半身,就沒女人什麽事了。
我幫她滅了天仙門,她把自己和禦氣六神交給了我,順手還撿了一柄利刃——魚腸劍。
我學會了天正神功,我也學會了禦氣六神。我既可以是楊真,也可以是顧隱淵。
我需要“楊真”,就讓楊真出麵,為我攪亂江湖。
我需要“顧隱淵”就讓顧隱淵出馬,幫我團結倚樓聽風雨。
萬毒黑花也是我的了,有神兵、有天下第一毒,天下三大神功在手,我怎麽能隻做一個倚樓聽風雨樓主?
武林盟主也是不錯的。
薛綠蕊和譚霓裳吵架?薛綠蕊是名門正派,你譚霓裳是個什麽東西?去給我勾引老色鬼唐嘯去!
唐嘯死在床上,成為天下的笑柄。
顧隱淵,你要感謝我,相隔千裏,沒有人懷疑你是殺楊真的凶手了,你可以好好整頓倚樓聽風雨了。
中原已經亂了,一切盡在掌握,不對,萬一李玄感插手怎麽辦?
李玄感原來是個糟老頭子。
譚霓裳你不聽我的話去什麽瑤光島,該死!
他們要打九曲迷蹤寨了,和我想的一樣,什麽正邪之分,強就是錯!
他們去打吧,我得收拾顧隱淵了。再過一段時間,這些老兄弟估計都不認我了。
不,我怎麽腦袋越來越暈了。
我……我……真的……要……死了……嗎?
他本來隻是想報仇,但顧忌楊真武功太高;
後來想繼續做樓主,但嫌收攏整頓過於麻煩;
最後終於想清楚了,他真正想做的事武林至尊。
最後淒慘的死去。
公孫幻的手臂至死還扣著樓裂空的手臂,也被啃食的什麽都沒有了。
秋紫蝶直到最後將所有的毒蟲趕走,這才死去,她用自己最後一口氣保護她自己都一直沒有察覺的愛人。
第二日,顧隱淵給公孫幻和秋紫蝶下葬,隨著烈火騰然而起,又不禁陷入深思中。
從彭澤察覺那個大漢是公孫幻之後,他就立刻想到了溫烈島上譚霓裳最後說的“李李公”,當時他們想當然的認為她臨終說話不清楚,應該是“李公”。這一瞬間豁然開朗,譚霓裳確實說話不清楚了,她把“樓”說成了“李”,把“裂”說成了“李”,把“空”說成了“公”,“李李公”其實是樓裂空。
這麽一想,前麵所有的思路都想清楚了。
公孫幻一直在糾結,但最終還是幫助了自己,他心痛不已。
秋紫蝶沒有交代五仙教的後事,她對顧隱淵有情的時候,也是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五仙教的時候,她沒有資格安排五仙教的後事了。
安葬了三人,顧隱淵準備正式前往九曲迷蹤寨。
王丹尋到麵前,顧隱淵沒有等她開口道:“你即日起不再是本樓之人。和孫先生好好生活吧。”王丹拜倒在地道:“多謝顧樓主成全。”
顧隱淵道:“孫先生,‘我是誰’可否還有?”孫不疑道:“回稟顧樓主,此毒當時留在了船上,眼下手頭沒有,若要配置,卻有一個難處。”顧隱淵道:“什麽難處?”孫不疑道:“‘我是誰’中有一重要草藥,名曰迷蝶香,此物喜熱,一般長於火山附近,江南之地火山極少,需得去關外去采,如此往返沒有大半年也不成。”
顧隱淵道:“原來如此。不知孫先生手頭有什麽無色無味的毒藥?”孫不疑道:“多數毒藥,多是草藥或是毒蟲中提取,或多或少都有顏色或是氣味,若說無色無味,屬下一時也想不到。不過這烈火丸屬下倒是還有不少,此物能刺激方圓數裏之內的毒蟲,或對顧樓主有用。”
顧隱淵想了想道:“先給我吧,說不定有用。”孫不疑從懷中摸出一個銅管,兩邊用臘封住,道:“顧樓主,這裏麵還有三顆。”顧隱淵接過道:“有勞孫先生了。”孫不疑道:“不敢,能為顧樓主做事是在下的幸運。”
顧隱淵正要起身,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孫先生,你可有‘我是誰’的解藥?”孫不疑道:“‘我是誰’雖然配置極難,但要解毒卻很簡單,隻要口中含著一片薄荷葉,此毒自解。”顧隱淵點點頭道:“好!多謝孫先生。”
孫不疑道:“顧樓主為何忽然對‘我是誰’如此感興趣。”顧隱淵正要告訴他林風雷的事情,轉念一想他們既然決定隱居,這些事情就不要在打擾他們了,道:“沒什麽。”便閉口不言。
孫不疑也不好問道:“顧樓主從此處去九曲迷蹤寨需得登上前麵小山,那裏有一條飛瀑,高有數十丈,下有深潭。但潭很小,因為馬上又接著一個三丈高的小瀑布。”
顧隱淵問道:“瀑布中有沒有忽然突出的大石頭?”孫不疑道:“在下不知。就算有也是被水霧掩蓋住了,在下看不到。”
顧隱淵又道:“瀑布兩側是什麽?”孫不疑道:“瀑布兩側都是崇山峻嶺,要繞到下方得多走十幾裏山路。”
顧隱淵問道:“孫先生可有什麽主意?”孫不疑道:“丹妹看了秋教主的長鞭,這是采用當地藤甲的做法熬製而成,十分堅韌。丹妹覺的,可以此長鞭為骨,大的做一件藤甲,小的做一雙草鞋。我們再以當地草木為為材料做一條長繩,一步步從瀑布走下去,直到顧樓主確定中途沒有突出的石頭,縱身一躍,也就是了。”
顧隱淵道:“這草鞋也就是了,畢竟瀑布之下被水衝刷,滑不溜腳,有雙草鞋方便站定。這藤甲又有何用?”王丹道:“這藤甲十分輕便,刀槍不入。屬下覺得萬一樓主連番苦戰,再累脫了力,至少有個東西可以擋一下。”
顧隱淵知她好意,道:“需要多長時間?”王丹道:“不出三日,必能做好。”顧隱淵道:“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王丹道:“多謝樓主!不過還得借樓主魚腸劍一用,這長鞭尋常的刀劍可斬不斷。”
顧隱淵把魚腸劍交給王丹,趁著他們趕製藤甲和草鞋,將整個謀劃反複思量數次。
第二天晚上,孫不疑和王丹已經把藤甲做出。那長鞭是數條藤甲綁在一起而製,被王丹一一拆出,又借助戲中細小的枝蔓固定,不止堅固輕便,而且穿在身上也十分自如,並未之前想的那般笨拙。草鞋比較簡陋,隻能穿在布鞋之外,隻有防滑之功。
王丹不好意思道:“樓主!這一條長鞭的藤甲太少了,這鞋十分簡陋,配不上樓主尊貴的身份。”顧隱淵笑道:“江湖草莽,哪裏來的尊貴?這長繩做的如何了?”
孫不疑道:“回稟樓主,已經做了十丈左右,為了保險起見,最好在做個七八丈。”顧隱淵道:“不必了,十丈已經夠長了。明天就出發吧。”二人隻好道:“是!”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一大早,顧隱淵等三人離開孫晚景故居,沿著小徑一路上山。這山包並不高,但平日幾乎無人往來,荊棘叢生,橫枝蔓延。三人一邊走,一邊用利刃開道,終於到了中午十分,到了瀑布之上。
隻見此處是一片密林,一條丈餘寬寬的河水從林中蜿蜒而出,河水隻有及膝深,清澈見底,水中還有幾條小魚無憂無慮地遊蕩。喝水流到盡頭,倏地墜落,形成一條銀練。
顧隱淵忍不住道:“此處如此隱蔽,剛剛還聽不到瀑布的水聲,這一出來便是震耳欲聾。”孫不疑應了一聲,在不遠處找到一株大樹,這樹雖然長在岸邊,但主要枝幹都伸入一邊的喝水,主幹有兩人環保那般粗,十分茂盛。
孫不疑和王丹將繩子的一端綁住了,這是一條藤蔓凝結而成的繩子,有手臂一般粗細,周圍打磨的十分幹淨,不會有許多小的枝杈橫出。
顧隱淵抓住繩子的另一頭,道:“多謝二位伉儷。”二人尚未成婚,王丹臉上一紅,孫不疑道:“多謝顧樓主,在下預祝顧樓主馬到成功。”顧隱淵道:“多謝孫先生。”
話音剛落,身子沿著飛瀑倒著直接墜落,向瀑布下方溜去。
瀑布上方被水衝刷的十分整齊,倒沒有什麽忽然橫出的樹枝,巨石。顧隱淵麵朝下,看著下麵的水路,忽見前方水花四濺,水霧之中,雖然看不清是什麽樣的障礙,但明顯有異物凸起。
顧隱淵左手拉著繩子,倏地戛然而止,緩緩降落,右足向下試探,果然是一塊突出的圓石,被水衝刷的十分光潔如鏡,滑不溜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