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不勸真頑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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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隱淵利用草鞋之坑窪,勉強穩住身形,鬥運萬物生之內力,在背後形成一股氣浪,將瀑布擋在身後,從兩側流下,身下之水很快全部墜入潭中,眼前看的十分清楚,除了靠近潭水的地方有一塊突出的巨石,其他多是凹陷入內。
顧隱淵瞅準角度,左手一鬆,雙足用力,飛身而起,雙手向下跳下。如流星墜地一般,“咚”的一聲,鑽入水潭之中。
水潭被瀑布衝刷地很深,顧隱淵落入水中,快速向上,忽看頭頂一黑,不知何物掉落,吃了一驚,情急之下,隨手摸出銀龍飛鳳刀,反手在岸邊一劃。
銀龍飛鳳刀削鐵如泥,直接在岸邊的石頭上劃出一個口子,顧隱淵飛起一腳,將劃下的石頭踢飛,潭水倏地外湧,顧隱淵借著潭水之力,向外飛出,沿著第二段瀑布墜落。落入下麵的水潭中。
這次沒有別的東西墜落,顧隱淵快速上浮,來到岸邊。
休息了一會兒,好奇那是何物,正好這段瀑布隻有三丈高,兩側還有不少可攀附之處,借著藤蔓草木,手腳並用上了水潭。
這水潭雖然深,但清澈見底,隻有落水處漣漪陣陣,砂石滾滾,定睛一看,可以分辨出是一塊巨石從天而降,依稀可辨是剛剛自己在途中踩踏的那個,若真被砸中,隻怕是要腦漿崩裂,不禁心有餘悸。
平複了心緒,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脫下擰幹了,尋了兩根樹枝晾曬。剛剛山高林密看不到山下的情況,這時離得近了,竟也看不到眼前的情形。
山中風大,衣服不一會兒就幹了。顧隱淵換了,從瀑布間跳下,他本想用輕功奔襲,但山中叢林密布,野枝橫斜,十分不便,先沿著山勢一步步走下來。
行到傍晚,山勢忽然變陡,終於找到一處角落,能看到山坳中的情形。
隻見眼前是一處三麵環山一麵為水的穀底,端的是易守難攻。山勢忽高忽低,隱約能看到兩個山寨隱於其中,每個寨子約莫能放下一兩百人。遠處霧氣騰騰,隱約能看到水中水寨,但看不清如何布置,也看不清大小,甚至估計不出遠近。
山間清泉不斷,沿著山勢流入鄱陽湖中。縱是江麵被封,沿著山體,也可從容退卻。
顧隱淵估摸著那張忠義幫的地圖和眼前的情形,在腦中反複對照,估計了總寨的大概方向,從此處下山,不多時便是平緩之處,顧隱淵看著山下的叢林,身子一輕,縱身躍下,運起輕功,向總寨而來。
奔行了半個多時辰,夜幕漸漸降臨,寨中的燈火點起,顧隱淵看的反而比白天更清楚,簡單用過晚餐,拔腿向山下奔去。
又快步奔了半個多時辰,忽然有人從旁邊跳出,大喝道:“什麽人?”
顧隱淵急忙停下腳步,看二人身著一襲深青色的衫子,手持鋼刀,正想自報家門,又擔心其不信,反而產生許多誤會,抱拳道:“敢問二位是樊寨主的手下還是平寨主的手下?”
左邊之人冷笑道:“我們是簡寨主的手下。”
簡寨主也就是雙鉤簡育,乃是第十七寨也是第八旱寨的寨主,此寨本來是淩日之子淩翼掌管,淩日死後,淩翼接替了父親的寨子,這才提拔了簡育。
顧隱淵不知道簡育是沈幽絮提拔的,還是淩翼臨走時提拔的,決定先不表明身份,把名字倒過來,道:“在下是樊寨主的好友苑英,聽說八大派來圍攻,特來馳援,隻是外圍都被八大門派封鎖著,隻能沿著廬山找路,昨日不小心從山上墜落,幸得掉入水潭中,晚上看到這邊燈火,想來是九曲迷蹤寨,便尋了過來。可否勞煩告知一下樊寨主,就說紫溪山莊苑英拜訪。”
紫溪山莊時孫湘的莊子,江湖上名聲不顯,但樊星一聽必然知道。
那人不耐煩地道:“各寨寨主最近都忙得很,沒有時間接待你。”他一麵說著,一麵目視兩邊。顧隱淵早就察覺兩邊有人,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道:“寨主命令,如今是特殊時期,所有人來拜訪皆不見,先關在寨中,待打退了敵人,寨主自會親自上門道歉。”顧隱淵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寒了朋友的心?”
那人道:“若真是朋友,必會理解。若不是朋友,那寒心就寒心了。而且寨主如此做,也是避免好朋友摻和其中,若是受傷甚至是喪命,寨主心中也過意不去。”
顧隱淵無奈,這番話算是把所有可能性都擋住了,問道:“既然如此,可否勞煩樊寨主回寨之後,來見在下,他親自驗過了,應該就沒問題了吧。”那人道:“我會將此事告知寨主,但寨主這幾日很忙,什麽時候回來,回來要不要見你,就不好說了。”
顧隱淵佯怒道:“既然沈寨主和樊寨主如此無情,就算是在下千裏之外瞎了眼。告辭!”說著就要離開!
那人道:“得罪了!”說著以目視兩邊,兩側草叢中倏地跳出四人,手中拿著似是漁網一樣的東西。兩兩連在一起。
顧隱淵暗想:“他們擔心來的武功高強,還練了陣法。”剛想至此,就看到他們拉動漁網,向周圍移動,而不是直接向他撲來,故意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道:“對不起,苑大俠,動手!”說著四人轉著圈子向顧隱淵漸漸包圍。顧隱淵似是一時無措,束手無策,很快就被四人緊緊裹住,如同粽子一般。顧隱淵怒罵:“你們好大的膽子!老子要見樊星!”
那人示意屬下用毛巾堵住顧隱淵的嘴,然後道:“苑大俠,得罪了,事情結束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絕無怨言。”然後指揮眾人把顧隱淵拉了進去。
顧隱淵隻好搖搖頭,麵露無奈之色。被四人拖拽著,走到了寨中。
寨中零星燈火,遠處看很清楚,真的進入寨中,又覺得過於暗了,隻是沿著一條青石板路一直向東走,跟著拐入一片清涼之所,此處乃是一處山坳,沿著山壁鑿出一處算是房子的地方。下麵是一座鐵門,門上還趴著一個黑色的巨鎖。
四人拉著顧隱淵到了門前,一人上前打開門,四人一同用力,有的拉,有的扯,有的推,有的搡,顧隱淵很快就從漁網中丟出來,不自主地向前衝去,口中的布條被那人直接拿去,剛剛收住腳,就聽到“啪”的聲音,門被鎖上了。
那人道:“苑大俠,在下這就安排酒菜給你,得罪了!”
顧隱淵哭笑不得,道:“你們這幫畜生!老子是來幫忙的!就算不領情為何要把老子關起來!”那些人置若罔聞,步步離開。
顧隱淵點燃火折子,舉高觀察,這是山體的一部分,牆壁十分簡陋,但整體還算整潔。屋內陳設不多,但有桌有椅,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一股細水沿著山體掉落,竟還形成一汪清泉,繞著屋子留到外麵,但進水處和出水處都十分窄小,小孩子都不能通過,更何況大人了。
顧隱淵還在四下打量,聽到背後一處小門忽然打開,跟著一籃子酒菜送了進來,這地方倒也不小,估摸著一個頭可以鑽過,若是用縮骨功,也能出去。
他故意被擒,一來是因為現在九曲迷蹤寨都是高度過敏,這點小事,說不定能徹底改變他們的守衛,他不想讓沈幽絮再勞心。二來也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一下裏麵的情形,若是每日進寨出寨,被發現的危險過大,而且晚上也沒有好的休息之所,還得犯愁吃喝之事,索性讓他們養著自己。三來若是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沈幽絮,作為九曲迷蹤寨的奇兵,到時候忽然殺出,對九曲迷蹤寨而言時天降之喜,對八大派來說則是滅頂之災。
顧隱淵裝模作樣的破口大罵了幾句,那些人也不理會,顧隱淵把飯取了,有雞有魚有酒,十分豐盛,倒是不枉被關一場了。
吃飽喝足後,小憩片刻,看夜色已深,悄然來到餐飯口,運起縮骨功,身子寬窄和頭差不多,慢慢從屋中爬出去。
門口並沒有守衛,但距離門口五步左右的地方,就有人往返巡邏。
顧隱淵從屋中出去,悄無聲息地爬到旁邊的山壁上,這山體向內凹陷,抓住本就困難,越是攀爬,身子越是懸空,但顧隱淵輕功深湛,功力深厚,爬上去混不費勁。到了高處,飛身一躍,如大鵬展翅一般,到了不遠處橫著伸出的一株大樹上。
沿著山體,顧隱淵繞著第十七寨向另一邊奔去,如一條黑狐狸穿梭在密林之中。到了正門,卻見此處正臨著一條深溝,借著月色,能大概看到其中波光粼粼,但沒有流水的聲音,應是一條旱渠,不過江南水多,有些積水也是正常。
這條深溝估摸著也就一丈多深,兩丈多寬,並不能阻擋敵人,更何況是江湖上的高手。深溝上有一條木橋,短短的橋上站了六個人往返巡邏。橋兩側也站了十幾個勁裝的漢子嚴陣以待。
顧隱淵自不會上橋,而是借著風,直接從深溝上飛了過去,又在林中走了幾十步,這才找到兩條寨子中間的小徑,小徑兩側有明暗哨站崗,還有人沿著小徑反複巡邏。
顧隱淵沿著小徑旁邊的樹林,避開明暗哨,飛奔而走。走了幾百丈,就到了中軍大寨。此處守備更為密集,不止是地上,甚至屋頂、樹木上都到處是往來巡邏之人,其他看不到的暗哨,也不知道藏了多少。
顧隱淵站在一株大樹樹冠之上,隻是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大廳,當是沈幽絮還在召集眾人商議如何應對八大派之事。圍繞著那座大廳,往返巡邏之人極多,想靠近幾乎不可能。
正當他無計可施之時,忽見不遠處五個火把形成了火把列隊緩緩向這邊靠近,顧隱淵想:“那個莫不是換班之人,或許可以和在彭澤一樣,借著換班的間隙過去。”打定主意,從外圍饒了個大圈子,悄然摸到那個隊伍身後,這下卻是大喜,原來那支小隊竟然是李露月帶領著的。
顧隱淵從懷中摸出無暇的日記,從中撕下如何築城得那頁,運起與手掌,那頁紙雖然薄,而且時間久了,已是十分脆,但在他掌力的催動之下,輕飄飄地精準落在了李露月麵前。
李露月伸手抓住,道:“這是什麽?”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變,立刻明白是顧隱淵到了,回頭道:“這會已經開了大半夜了,估計一時也結束不了,我不如先如廁,到時候就不必反複出來了。”
為首之人道:“是!李姑娘請!”一麵說著一麵往一隱秘處走去。
到了女廁門前,李露月道:“阿平,你在門口守著。”一個叫阿平的年輕男子應了一聲,守在門前,其他人舉著火把退到外麵的路上。
顧隱淵看他們走遠,飛身而下,封住了阿平的穴道,拖到廁所邊藏起來,快速換上他的衣服,等待李露月出來。
李露月真的去上了趟廁所,出來時也不理會顧隱淵,徑直走去。顧隱淵遠遠跟在身後。到了路邊,持火把的屬下立刻迎上來。李露月道:“快走吧,別讓寨主生氣了。”那些人也沒有察覺後麵的人變了。
穿過中間層層守備,終於到了議事大廳,早有人進去通報,沈幽絮讓李露月進來。
李露月道:“阿平和我進去,其他人離開。”
顧隱淵上前推門,免得被他們看到,門開之後,李露月先走進去,顧隱淵跟著進去。
屋內密密麻麻的有三四十個人,沈幽絮居中而坐,身後有兩個侍女伺候著。
顧隱淵多日未見沈幽絮,不由得心緒激動,走路也有些不自在,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屋內劍拔弩張,也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