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難得糊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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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露月看雙方陷入僵持,再看向沈冀符和沈雍筏,卻見沈雍筏一雙肉掌已經將唐彧逼的節節後退,沈冀符被籠罩在唐形的劍網中,如影隨形兄弟身法如鬼如魅,纏住唐釤,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江湖傳聞唐門二代中唐杉的武功最高,今日看來,唐形不但是諸兄弟中的大哥,武功也是最高。
    李露月道:“大姐!我去殺唐門之人,你坐鎮指揮,任何人落入下風便告知於我。”沈伊君麵露難色,問道:“為何殺唐門之人,此處懂得水文的隻有忠義幫,當先殺死他們。”李露月知忠義幫和九曲迷蹤寨已經結緣多年,早已分不清誰對誰錯,沈伊君如此問,一麵是想痛打落水狗,報仇雪恨,一麵也是懷疑自己因為顧隱淵的關係關照忠義幫,道:“水麵之上,弓弩暗器才是真正的利器,我的人少,唐門手中的暗器層出不窮,對我等損傷極大,當先除之。如今岸上隻有幽絮和隱淵麵對四大派,我等還要快速解決戰鬥前往支援。至於忠義幫之人,早已是群龍無首,毫無戰心,隻想快點離開,必要時甚至可以故意放之離去。”
    沈伊君道:“原來如此!不過這是我九曲迷蹤寨之事,軍師還要坐鎮指揮,這等爛攤子還得我沈家人處理。”說著,鳳眉刀出鞘,身子一輕,已經跳下了大船。鳳眉刀寒光閃過,殺了兩個唐門弟子。其他唐門弟子想要後退,但周圍都是水,哪裏退的出去,索性心一橫,快速湧了過來。
    沈伊君接連出手,擋住身前兩人進攻,一腳將身後之人踢下水。跟著橫刀一掃,將一個人攔腰斬做兩段。看背後三人揮劍劈下,身子一矮,向前滾去,撞倒一人,回身格擋三人之劍。雙足翻飛,踢飛二人。
    沈伊君連著出手三十餘招,殺死三人,將三人踢下水。這時,一陣強烈的疲倦湧上,瞬間覺得手中的鳳眉刀重逾千斤,看眼前兩人舉劍刺到,強行運氣擋住,便覺胸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手中的鳳眉刀也脫手了。
    唐門之人大喜,七八隻劍紛紛向沈伊君身上招呼。李露月吃了一驚,飛身而下,擋住了身後的五隻長劍,但為時已晚,兩柄劍已經刺入了沈伊君的胸口。
    李露月長劍舞動,將其他劍彈飛,順手斬斷二人的手臂,足下一點,將沈伊君拖上船。
    淩翼看母親下船,一麵和唐彬對掌,一麵看著母親的方向,看母親重傷,大叫一聲:“娘!”手上不知從哪裏來了十分的力氣,一掌拍出,即刻後退,幾下便跳上了大船。
    唐彬和淩翼連著對了七八掌,隻覺全身上下五髒六腑都要著了火,奈何對方一掌和一掌之間連接極快,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隻能挺掌強撐。待淩翼最後一掌打出,隻覺熱氣順著手掌,快速蔓延到了全身,尤其是丹田之處,如同炸彈爆裂開一般,跟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鮮血汩汩地從口中流出,死了。
    淩翼抱著沈伊君,瞬間淚如雨下,道:“娘!娘你怎麽樣?”沈伊君伸手摸著淩翼的臉頰,麵露微笑,道:“好孩子,我要去找你爹了。記住,山寨……重……重於……一……切……”說完,立刻死去。
    淩翼牙冠緊咬,似是要咬出血來,雙目赤紅,似是要燒盡一切。伸手將給沈伊君尚睜著的雙目合上,仰天長嘯,隻震得周圍水鳥亂飛,身子倏地彈出,口中喊道:“我要殺人!”落到一艘小船上。
    船上之人被他恐怖的樣子嚇了一跳,尚未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他打死兩人,跟著前衝,雙掌橫掃,掃倒下五人。
    這時,李露月道:“淩翼,殺這些嘍囉有什麽用!就算全殺光了能算給二寨主報仇嗎?”
    剛剛沈伊君功力大損,雖然休息了一會兒,隻是恢複了一些。故而李露月讓其先斬其他嘍囉。如今淩翼憑著一股義憤,斃了唐彬,雖然耗費了些功力,但不能和沈伊君相提並論,加之喪母之痛,自然要先斬其首腦。
    淩翼一聽,立刻從船上跳起,衝向唐彧。
    唐彧接任唐嘯做了掌門,隻是因為他是唐嘯的嫡長子,論武功,不如唐釤(現在看來遠不如唐形),論威望,不如唐形。和沈雍筏交手,雖然長劍在手,但隻是三招,便被對方的“不欲神功”攏入彀中,嚐試多次,始終無法掙脫。看淩翼衝來,忍不住大叫道:“你們怎麽不講江湖規矩!”
    淩翼不答,一掌已經拍向他的後腦,沈雍筏右手已經抓住他右手手腕。唐彧忙運氣抵抗,不想真氣剛走到曲池穴,竟直接跳到了旁邊的尺澤穴,絲毫不停又跳到了旁邊的曲澤穴。這三個穴道雖然緊鄰,但曲池穴屬於手陽明大腸經,尺澤穴屬於手太陰肺經,曲澤穴則屬於手闕陰心包經,並不聯通。如此一來,整個左半邊身子瞬間動彈不得。
    淩翼上來一掌,隻打得唐彧頭暈目眩,沈雍筏跟著一掌,如何能夠抵擋,五髒六腑被打得粉碎,立刻死去。
    沈雍筏道:“去幫冀符!”淩翼已經殺紅了眼,撲向唐形。
    唐形武功極高,在船上的方寸之間,唐彧、唐釤已經基本使不出暗器。唐形卻長劍配合著暗器,劍中藏著機鋒,暗器裹挾著劍招。沈冀符手忙腳亂,隻恨沒有隨手抄個兵器,已被逼到了船的角落。
    這時,淩翼還是一掌拍向唐形的後腦。唐形絲毫不亂,右手長劍連著掃向沈冀符麵門,左手已經暗中扣著一枚鐵墜。
    淩翼到的左近,手掌距離不到一尺,已經能感覺到手上的熾熱之氣,這才將鐵錐彈出。鐵錐夾雜著勁風,飛向淩翼左目。也不見他左手如何動,又一枚鐵錐飛出,衝向淩翼右目。就是這點距離,鐵錐竟也後發先至。
    淩翼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一腔的憤怒霎時間化作烏有,右掌想回收已是不可能,空中又無從借力,忙伸左掌將先到的右邊鐵錐打落。身子接著掌勢,向右略轉,再也躲不過另一枚鐵錐。這個鐵錐本來是射向他左目的,這時卻結結實實地打入了他的右目。
    淩翼痛的尖叫一聲,直接從空中落入水中。
    沈雍筏本來衝向唐釤,看淩翼落水,翻身跳入水中,卻沒有摸到淩翼的身子,正驚疑不定間,卻見淩翼已經到了唐形和沈冀符的船邊,用力抓住船尾,猛地向下,如此一來,眼眶中血液更是汩汩流出。
    這船本就不大,船上的人也死的七七八八,他全力下壓,船尾竟微微翹起。
    唐形身子晃動,鬥運內力,用千斤墜的法子將船壓住。
    沈雍筏看他雙足穩固,淩翼再難扳動,忽的心生一計,雙手緩緩壓入水中,全力上揚,一大波水被他雙掌掀起,都湧向唐形。
    淩翼見狀,也劃到另一邊,和沈雍筏一樣,雙手掀起一大波水花,湧向唐形。
    唐形雙足死死釘在船上,不敢亂動,生怕稍微一鬆,船隻晃動,立足不穩掉下水來,縱有通天的本領也施展不開了。被二人潑了個透心涼,雖然不至受傷,但全身上下都是水,出劍不免要耗費更多的功力,尤其是暗器,本來藏在身上各處,如今衣服全濕,緊緊貼在身上,一來讓敵人看清了底細,二來取用也不是那般自如,武功大打折扣。
    沈冀符看他招式變慢,蹂身而上,逼近唐形。唐形陡運內力,劍鋒發出哧哧之聲,濕漉漉的長劍之上竟發出陣陣白氣。沈冀符吃了一驚,不敢再上前,急忙後退。
    唐形從腰間摸出銀燕鏢,向沈冀符丟去。
    李露月吃了一驚,道:“快沉入水中!”沈雍筏略微一呆,卻見那銀燕子在空中徑直轉彎,向自己飛來,待反應過來時,銀燕子已經在眼前,忙向水中潛入,終究還是晚了半步,銀燕子砸中頭頂,又倒飛了回去。
    唐形綽鏢在手,再一次向另一丟去,淩翼再如何憤怒,也察覺此物詭異,先鑽入水中。沈冀符也不敢上前,萬一這次就是直接向自己飛來呢?一刹那,二人竟同時收手,唐形飛身而起,一腳踏在沈雍筏頭上,跟著銀燕子丟出,卻是向著如影隨形兄弟。身子也跟著飛起,到了唐釤麵前。
    於如影聽到背後暗器之聲,正要回頭,已經被唐形一劍刺穿後胸。於隨行尚未反應,銀燕子倏地轉彎,直接打在他腦後玉枕穴。
    這時,隻聽得“噗通”一聲,沈冀符竟也落入水中。原來唐形剛剛在船上,趁著眾人驚疑不定,也不管是不是本門弟子,全部趕下水中。隨著他飛身而起,船中間沒有了重量,沈冀符本就站在船邊,船登時翻了起來。沈冀符不到十歲就知道如何處置這種情況,現在卻手忙腳亂,立足不穩,掉入水中。
    唐形抓著唐釤,大叫道:“兄弟!走!”二人已經飛出,幾個起落,跳到了一艘已經走遠的船上。
    九曲迷蹤寨雖然已經動用了幾乎所有的船,但人數有限,和兩大派加起來也差不多。若是水上全力一戰,耗時太久,自身損失也大,更不必說支援沈幽絮等人。李露月故意讓出一個口子,讓忠義幫之人離開,如今卻讓唐形和唐釤逃走了。
    李露月指揮千軍萬馬時都沒覺得如此疲累,亦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恐懼——若不是樓船高大,唐形說不定就衝她來了。
    沈冀符從水中冒出頭,看淩翼一隻眼睛也看著自己,麵上還有驚懼之色。
    唐形、唐釤逃走,其他人更無戰意,被殺死,被淹死者無數。沈冀符和淩翼爬上大船,卻一直未見沈雍筏上來,回頭看時,沈雍筏的屍體已經飄在了水中,他被唐形暗器打得頭暈目眩,被唐形一腳踏死。
    這一戰雖然殺了唐門新掌門唐彧和唐彬,己方卻折損了沈伊君、如影隨形兄弟和沈雍筏四人,淩翼傷了一目。最要緊的是,這還是在水上!二人神色沮喪,垂頭喪氣。
    李露月道:“所有人,我們已經損失了如此多,難不成現在放棄嗎?”淩翼牙冠緊咬,口中擠出一個聲音道:“自然不是!娘說,寨子最大!”沈冀符哭道:“大哥是為救我而死的,我要是再勇敢一些……”淩翼直接打斷道:“哭有什麽用!等滅了眼前之敵,再去找唐形報仇!請軍師下令吧。”
    李露月道:“好!第九寨派兩個人將寨主屍體收攏,其他所有人都上大船,弓弩、暗器立刻收攏,出發第九寨。”
    淩翼立刻起身道:“是!”沈冀符擦掉眼淚,也起來道:“是!”跑去收攏眾人。
    這時,沈幽絮和顧隱淵已經陷入少林、武當、峨眉、昆侖四大派高手的圍攻之中。
    虛明看樊星陪同莫仁青離開,遠處水麵上喊殺聲四起,遠遠靠到高大的樓船,這才明白自己中了計,道:“顧樓主,沈寨主,此戰關乎八大派的未來,貧道隻好不按江湖規矩辦了。”
    博山心中暗罵:“早幹嘛去了!”但自己重傷,如今的性命就在這幾位高手手中,還是道:“邪之所以邪,就是因為他們不守江湖規矩。正邪之爭,哪裏來的什麽江湖規矩!”
    顧隱淵微微一笑,道:“卻是。殺人就是殺人,沒什麽規矩。”一麵說著,右手虛握,對著一麵的山體。“噗”的一聲,魚腸劍已經從山體中倒飛出去,回到了顧隱淵手中。
    這一下眾人都是吃了一驚,這劍距離顧隱淵三丈有餘,縱是手掌貼著劍柄,能用內力吸出來的,天下也沒幾個人!
    原來顧隱淵安葬公孫幻時發現了她隨身攜帶的細絲,這細絲不知什麽材質,比縫衣之線還要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盯著看連顏色都難以區分,卻十分堅韌。剛剛射出魚腸劍時,便暗暗用線牽著,這時不多動動手指將劍扯回。
    雙方相隔五丈以上,在敵人看來卻是用內力吸出來的一般。
    虛明和神心相視一眼,同時點點頭,揮揮手虛衝、虛靜、木清、神明、神風一同上前。博山道:“博海,你也去。”博海扶著博山坐好道:“是!掌門師兄!”也起身上前。
    正大也要起身,但這一拳好重,稍微一動便覺胸口劇痛。正嚴道:“師弟,此事交給我和正色師弟好了。”正大隻好無奈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