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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一切結束時?,天色已經透亮。

    顧黎安收拾好?，在客廳接了幾個電話，這次距離太遠,不知道是誰撥過來的。

    他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雲黛溪化好?妝出來，他正背對屋裏站著,單手?支撐在落地玻璃上,陽光透過修長手指落入屋裏。

    逆光下,襯得他的皮膚更白。

    掛斷電話，看站在一邊的雲黛溪,他笑笑：“我讓阿福送你去公司,他已經在樓下了。”

    “不用?,我待會兒自己?打車過去，你去忙吧。”

    “我剛說的話不是個疑問句。”

    永遠不該遺忘顧黎安的強勢。

    最終雲黛溪還是服從安排,坐上阿福開的賓利車。他應該還被催著回去和阿公見麵，在距離這套房子不遠的地方，讓阿福停車,有另一輛勞斯萊斯在路邊等。

    下車前他抓雲黛溪的手?腕,將她拉入懷裏,深吻她,道：“晚上見。”

    “嗯。”她隻輕微點?頭。

    今天的雲黛溪過於順從了，他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可是眼前還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容不得再耽誤,下車前他的吻又落在她的眼瞼痣上，看她好?一會兒才舍得離開。

    他走後,賓利車繼續往雲黛溪公司方向開。

    “阿福，上次你提到,你父親是顧總阿公的司機？”

    她隻是隨口問一句，並不期望得到什麽結果，阿福的手?卻又緊張地握緊了方向盤。

    他答：“是，雲小姐。”

    “他的阿公是個什麽樣?的人？個子跟他一般高嗎？顧總一定很像他吧，都?說男人會更貼近母係的長相……”

    她已經可以想象出在另一個空間，顧黎安也許正一身黑衣站在一位長者麵前。

    意料之中?，阿福並沒答話，雲黛溪也不在意，權當是自己?在囈語。

    “阿福，江小姐坐上過這輛車嗎？”

    萬萬沒想到雲黛溪會提起“江小姐”，阿福不經意間踩了一腳剎車，身子隨著輕微一頓。

    “雲小姐，抱歉。”

    答案已經都?包含在“抱歉”兩個字裏了，阿福的性子絕不會撒謊。上次問他有沒有別?的女人上過這輛車時?，他回答得堅決，而這次，他不願意再給答案了。

    “阿福，昨天顧黎安在車裏接的電話，我都?聽到了。”她第一次在別?人麵前直呼顧黎安的名字。

    阿福想說什麽，身子往上擡了些，雲黛溪等了他一會兒。他看來最後還是決定把話都?咽下肚子裏，不知他現在的表情?是不是極為焦慮。

    雲黛溪盡量把語氣?放輕鬆了些：“阿福，我又害你緊張了是不是，對不起啊。”

    她心生愧疚。

    “雲小姐，顧先生最近的笑容多了許多。跟了他這麽多年，這是我見過他笑得最多的一段時?間。”

    “阿福，這是我聽你說的最長的一句話。”阿福這句話的分量看似簡單，其實不然。

    阿福被講得有些不好?意思，臉紅到了耳根：“雲小姐，真的。”他又強調一次。

    “下個路口掉頭回名公館。”雲黛溪下了決定。

    “嗯？”阿福有些不確定，“雲小姐，前麵直走就快到公司了。”

    “有東西忘拿了。”

    她這句話半真半假。

    好?在從家裏帶過來的東西還不算太多，上次裝酒的那個大箱子能把兩次搬過來的東西都?打包到一起。

    吧臺上的酒還沒喝完，她沒去動?。

    這次的不辭而別?，她什麽也沒留下，連一張字條也沒有。

    打包好?東西，她拎著箱子下樓，阿福趕緊過來接，拿到手?就發現重量不輕，臉色起了變化，擡頭來看她：“雲小姐要走？”

    “嗯。”不想他為難，又說，“阿福，顧黎安現在是不是正在家裏跟阿公對話？晚點?我會打電話給他，說清楚我的意思。”

    箱子放好?，阿福過來給雲黛溪開後排的門，雲黛溪把門關?上，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我今天坐這裏。”

    阿福從駕駛位上來，雲黛溪想起在法國時?，顧黎安開車來接她的場景。

    車子啓動?，沒準點?去公司，雲黛溪路上接了好?幾個電話會議，來不及跟阿福再說什麽，恐怕對他來說，這樣?也輕鬆許多。

    開到公司，阿福把行李箱拿下來遞給她時?，欲言又止。

    雲黛溪沖他笑：“阿福，以後有機會我們會再見。”

    等阿福上去，把車開遠，她才上樓。

    丁明溪正在跟傳播部門的人開會，透過玻璃隔間會議室給她遞過來一個眼神問好?，一屋子的人也順著轉過頭來，雲黛溪擠出笑容來跟他們打招呼。

    進會議室時?，支撐臉上表情?的情?緒已經耗盡。

    抓著頭發深呼吸好?一陣，才打開電腦，處理這些天遺留該處理審批的文檔。

    城西，林家老宅。

    林業華坐在輪椅上，劉叔站在身後。

    老爺子麵容裏有怒氣?，看得出在努力抑製：“聽你姨媽說去了趟美國？回來又去了河東。”

    顧黎安沒什麽表情?：“阿公既然都?知道，何必再讓我跑一趟。”

    林業華被這話刺得真動?了氣?，舉起手?裏緊握的拐杖往地下捅：“你願意跟那個什麽羨羨，什麽雲黛溪，怎麽玩都?行，現在玩夠了沒？或者給我一個時?間，什麽時?候能玩夠？”

    “阿公，江家不會讓江縭成?為第二個林美。”

    “你個混小子！你聽聽看自己?都?說了什麽！”林業華氣?得身子有些發抖，劉叔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提醒他注意身體。

    “聯姻帶給母親和我的這些必然的結果，江縭沒必要再經歷一次。”

    “當年顧家落寞的時?候，誰見了不是繞道走全年無休更新騰訊群八爸傘零七齊吾弎溜？不是你江叔叔陪著我這老爺子一路走到現在，你小子恐怕連命也沒了。”

    “這些我自然會想辦法還回去。”

    “江縭這些天來看我，跟我說了什麽你知道嗎？”

    他沒想到江縭會主動?過來。

    “你在小姑娘心裏的分量比我想的還要重。”

    屋子裏陷入沉默。

    直到顧黎安開口：“我會去處理。”

    林老爺子嘆一口氣?。

    “阿公，我先走了。”

    書房的門被關?上，林業華握著拐杖的手?滿是斑紋，臉上眉頭緊皺。

    林業華當年的三個女兒哪一個不是風華絕代，憑著林家的實力在上流圈子裏引來了無數目光，顧黎安的母親林美是小女兒，卻最早遇到心上人嫁出家門。

    婚禮在那時?候不可謂不風光。

    卻沒想到在十年前比他這個老頭子更早走一步。

    看著顧黎安走出門的背影，林業華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失落，這些年他大了，這次回來，更是明顯不再受他控製。

    “老劉，拿支煙給我。”

    劉叔從桌上拿他的煙盒，取一支遞到他手?裏，點?燃了火，還是勸了一句：“醫生說您不能再抽煙了。”

    林業華沒理會，再吸了口煙，有些落寞，道：“我也知道黎安這孩子的苦，可是有兩個家要交給他……”

    “他會懂的，需要點?時?間而已。”劉叔答。

    林業華吐出煙霧，不再說話了。

    中?午跟丁明溪簡單吃了個飯，雲黛溪開車往楊衡鈞《合歡》的製片組去，距離目的地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林歲歡就打電話過來說她到了。

    她向來是這樣?，麵對機會時?充分準備，盡力不留遺憾。

    楊衡鈞這個工作?室距離影視基地不遠，常年紮根劇組，大部分的工作?在這邊處理，辦在這裏方便許多。

    帶著林歲歡剛進門，楊衡鈞就打趣昨晚上的飯局：“雲總，我可是到現在酒還沒徹底醒，顧總這帶著美人逃走的妙計，可是苦了我和老範這兩把老骨頭。”

    “給楊導賠不是。”雲黛溪微微鞠躬。

    “夠了啊，”楊衡鈞推推手?，“被顧總看到該撤資了。”

    他當然是說笑的，就算顧黎安撤資，還有別?的金主會來找，隻是也許麻煩些，會幹預他的創作?思路，附加一些甲方的條款而已。

    合同?簽署好?，林歲歡跟著劇組引導去附近的錄影棚再去試戲。

    雲黛溪告別?，跟江羨羨聯係。最近《港城夏季》也在全力籌備中?，她隨著劇組也來了這邊的香港風情?街區取景。

    順道也該去跟範導對昨天的事?情?說聲抱歉。

    到片場，問了工作?人員，雲黛溪去江羨羨的保姆車找她。

    剛走近就聽到她不知正在跟誰通電話，語氣?曖昧，明顯在發嗲。

    “今天晚上？不行，還在拍戲呢……”

    “你已經到了？那也不行。”

    還有的話捂著嘴，聲音太小聽不清。

    雲黛溪站定後叫她：“羨羨。”

    看到雲黛溪，她臉色不太好?，跟那邊迅速道別?，掛了電話。

    “來啦？”說著把電話裝進包裏，在房車前的露營椅上坐了下來。氣?勢明顯不太歡迎的樣?子。

    雲黛溪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在跟誰打電話？張公子？李公子？”

    江羨羨光聽這句就有些急了眼：“你別?管了。”

    “我不管？江大明星，我的搖錢樹，再被人綁架了，這責任誰負的起？”

    “簽的賣身契我會自己?買回來。”她說話的語氣?有些難聽。

    “到底怎麽了？”

    “那位顧總為了你，把我的信息都?扒拉幹淨了，上次跟你聊過之後，是，他把明麵上的人都?撤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私底下還有多少人在跟著我。”

    雲黛溪真沒想到顧黎安還安排了這些。

    “我會跟他說。”

    “夠了，真的都?受都?夠了。”她美豔的臉上滿是高傲，有些動?容的時?候更是美的不可方物，任憑誰看了都?不會不心動?。

    沉默一會兒，雲黛溪問：“這次電話裏的是誰？”

    她決定，這次江羨羨好?好?跟她聊，她就再信任一次，幫她做好?預備方案。

    “等合適的時?機我會帶他來見你。”

    沒想到她會給這樣?的答案，看來是真起了要單飛的意思。

    雲黛溪笑了：“見我？沒必要，如果你真下定了決心，我們兩個人在場就夠了。”

    江羨羨的嘴角也上揚，有些苦笑的意思：“現在倒是一點?挽留的想法都?沒有了。林歲歡還在隔壁場裏準備《合歡》對吧？也不過是順便來看看我而已。”

    “羨羨！”她提高聲音。

    “嗬嗬，”她笑，“有新的搖錢樹，老的自然也不重要了。還有那位喬之諾，要不讓她來演這部片子？”

    空氣?安靜。

    “你想想好?，如果真決定了，也不是不可以。”

    雲黛溪甩下一句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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