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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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顧黎安坐在沙發上挑著眉看她:“真咬了還不負責?”

    “……”顧黎安耍無賴的時候也是難得。

    雲黛溪去拿了藥箱,放在沙發邊:“消毒的東西都在裏邊,自己弄。還有,如果真想在這?裏過夜,家裏也沒地方給你睡,睡沙發吧。”

    帶著酒勁說?的話,顧黎安倒是不含糊,直接躺下去:“也行。”

    高挑的身子占據了整張沙發,一隻手背到後麵墊著頭,雙腳輕鬆交疊落在扶手上。

    在法國住沈晨風租的那間房子,他也躺了一個星期的沙發,那段日子倒是讓他覺得最愜意?的時候。

    雲黛溪去衣櫃裏翻了一床薄被子扔到他身上,把燈關弱了些,自己先回屋了。

    喝了些酒,躺在床上頭昏昏沉沉。無數的破碎片段襲來,在淺睡眠中彙集成?了一個荒誕的夢。

    夢裏她成?了一隻蝴蝶標本,被關在照片框裏展示,放在遊人如織的櫃臺上售賣。

    而她又是遊人之?一,能?和這?隻蝴蝶對話,它?讓她救救它?,可?是標價後麵的0已經多到數不清,她根本買不起。

    不知道哪來的貪念,她抱著蝴蝶相框跑出了店裏,直到被追出來的店家按倒在地,並?沒有看到店家的臉,背後傳來的是顧黎安的聲音:“小偷。”

    掙紮著從夢裏醒來,坐起身的時候滿頭大汗。醒醒神,雲黛溪去客廳看顧黎安。

    他的呼吸均勻,毯子滑落到地下,雲黛溪過去撿起來,重新蓋到他身上。

    透過昏黃的光線看他的臉,也微微蹙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做什麽夢。

    旁邊的藥箱子還沒開過,看來到最後還是沒清理?傷口。心裏忍不住泛起些自責,鬧得今天這?樣子,都是她一手釀成?的。

    早上雲黛溪從臥室出來,顧黎安正在餐廳吃早餐,看她出來,打了個招呼:“過來吃點。”

    阿福已經給他帶了新的換洗衣服,這?一身已經是燙貼妥當整齊一套。

    有一點讓她始料未及,今天他沒穿黑色,而是配了墨綠色的高領毛衣。

    顧黎安出門的行頭裏第一次出現了黑色以?外的顏色。

    “阿福帶過來的?”她明知故問,這?屋子好些天沒回來過,冰箱裏放的食物早過期了。

    “嗯。熱的。”他指指桌上的小籠包,“不是愛吃嗎?阿福特意?跑了老遠給你買的。他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雲黛溪過去坐在他對麵,滿滿當當一桌子吃的,這?些店都不在附近,阿福一定滿城跑了不少地方。

    除了早餐的味道,顧黎安身上還有她馬鞭草沐浴露的味道。

    “你用了我的沐浴露?”雲黛溪看他。

    “嗯,”顧黎安喝了口熱粥,“不然呢?你也用過我的。”

    身上散發著她常聞到的味道,認真喝眼?前一碗粥的顧黎安,遙遠到不敢想象,而現在他正貨真價實坐在她眼?前。

    “我以?為你拒絕一切有香氛味道的東西。”

    “以?前是。”他自然而然答,“不過現在覺得試試也未嘗不可?。”

    雲黛溪也喝了幾口粥,剩下的一概吃不下去,昨天晚上酒喝得不少,現在也還沒什麽胃口。

    雲黛溪問:“你後麵怎麽打算?”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裏。

    “搬過來。既然你不願意?去那邊,那隻能?我過來了。”他滿眼?認真的樣子,“反正我也沒什麽東西,今天讓助理?收拾好了送過來。”

    “這?好歹是我家。”

    “是,所?以?是給你最大的權利,搬進你熟悉的地方。”

    噩夢裏的畫麵襲來,顧黎安叫她小偷的兩個字還在耳邊回響。

    “我們都還算是清醒的人,現在這?樣的關係,是筆怎麽也算不清楚的糊塗賬。不該再這?樣下去。”

    “你知道我去歐洲的那段東躲西藏的經歷,教會我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麽?”

    雲黛溪放下勺子看著他,等?他的答案。

    “逃避無法解決問題。最低穀的時候,我以?為可?以?在那裏躲一輩子,再也不回國,這?樣就不用麵對母親離世的事實,不用麵對顧建華帶著那個女人回家的畫麵。騙自己這?隻是場快要占滿一生來的旅行,等?回去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原樣。”

    “這?不是逃避,不能?偷換概念,是選擇性放棄,明知道沒結果的事情就不該再繼續投入,否則跟愚蠢的賭徒有什麽區別?”

    “為什麽不能?投入?”

    “既然已經有了江小姐這?號人物,我就該從你的生活裏淡出。”

    “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

    “顧黎安,這?是渣男最常說?的話。”

    對麵陷入了沉默。

    “知道為什麽昨天我和馳牧野出現在那裏嗎?你的二?姨娘安排馳牧野去,就為了讓我見一眼?江小姐。讓我親眼?看到她何等?溫柔大方賢惠,我這?樣從泥土裏長?出來的人,不該妄想攀上顧家的家門。”

    顧黎安大概猜到了些,在車上已經打電話給林茗確認過,對麵支支吾吾,他心裏當時就已經有了答案。

    “還有,你知道嗎?江羨羨和馳牧野在昨天都提了要離開公司的事情。”

    顧黎安手上的湯勺停滯,的確沒想到昨天她還麵臨了這?些。

    “我真的快一無所?有了顧黎安,這?都是我哄你入局的報應,我以?為我可?以?利用你的權勢,你的金錢,爬到更高的山頂上去,現在卻發現事情遠比我想的複雜,還沒看到山頂就已經被重重地摔下去。我根本沒有爬你這?座山的資格。”

    雲黛溪的眼?眶已經有些紅了,聲音顫抖,連帶著倚在桌上的手也有些細微發顫,卻還是強製控製住沒流一滴眼?淚。

    “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些問題。”顧黎安放下湯勺。

    “你幫不了我一輩子。插手也許還會帶來負麵效應。放我來麵對這?些事情好不好?這?次你站遠一點,我有自己的方式。我沒辦法永遠按照你想要的那條路走下去,之?前的都是騙你,我哪有那麽順從。”

    “我知道。”

    “顧黎安,我快死了。”

    真的,快死了。

    她的地位和那位江小姐比何其卑微。

    也許在他們看來,這?家她謹小慎微努力?運營起來的公司根本不值一提。跟這?些豪門的恩怨比,她不過是一粒沙子,顧黎安對她的熱情會褪去,最後隻剩下她可?笑的癡心妄想被留在故事裏。

    她從小的不安全感不允許自己被陷入這?樣的境地。

    意?識到快被溺死在水裏的時候,身體本能?的反應是努力?掙紮著遊上岸保命。

    “我以?為在你身邊至少能?讓你安心。”

    “恰恰相反,”他才是最大的不確定性,“真的說?起自私,我也許比你更甚,我真的沒有那個勇氣,陪你趟過這?片泥潭。”

    房間裏陷入安靜。

    桌上的早餐轉瞬間已經涼了。

    顧黎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苦笑的意?味。

    這?個女人昨天還在車裏說?她愛上自己了。

    今天卻因為愛要離開他。

    看他還是不願意?回答,雲黛溪下了最後的通牒:“還記得嗎,你說?我救了你一命,會答應我任何要求。”

    “我提了這?個要求,我們就兩清了。”她頓頓,“就把時間撥回我遇到你之?前,那場拍賣會之?前,當我們十年後從沒遇到過。”

    “你確定?”這?次他終於擡起頭來看他。

    “確定。”

    兩個字落地,顧黎安起身,推門出去。

    不知道他究竟使了多大的力?,門啪一聲關上的時候,震得整個屋子都在搖。

    雲黛溪扔下手裏的早餐,起身收拾。

    心裏怎麽著也是空落落的,還是不斷提醒自己支撐起情緒,今天要去公司處理?的事情還有許多。馳牧野離開公司的消息準備,江羨羨隨時可?能?突發的情況,全部都得從今天開始準備。

    收拾好開車去公司,她把丁明溪叫進辦公室。

    開門見山聊:“我跟顧總的合作關係已經截止,後麵的工資由我來發,你還跟著我幹嗎?”

    丁明溪聽?這?說?法已經懂了話裏的意?思,飛速答:“當然,現在外麵工作可?不好找,好不容易跟這?裏熟悉了。”

    “那一切都得聽?我安排,你也不能?這?麽任性了。”

    “哪裏任性……”

    “該轉的部門你也轉過了,後麵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處理?。”

    雲黛溪大概跟她講了馳牧野和江羨羨事情的背景,讓她牽頭去做各項預案。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就是第六感她一定能?把這?個事情做好。

    再加上上次和博濤稅務的問題,她到現在也沒說?漏嘴,這?點就足夠讓人省心。

    善後的事情留給她,剩下的時間,雲黛溪得好好考慮怎麽把林歲歡和喬之?諾這?兩片帆撐起來。再不駛到岸邊,漏水的船早晚有沉沒的風險。

    京城監獄。

    水泥牆上塗的色彩開始脫落,冬天的潮氣和寒意?逼人。顧黎安坐在探監室,看著對麵的顏鳳儀。

    她又老了些,神誌比上次見她更差。削瘦的臉頰凹陷,肌肉有些不受控製地抽動?。看著顧黎安也許是覺得眼?熟,略帶嘲諷地沖著他笑。

    當年的風華絕代已經淪為皺紋。

    顧黎安問:“還記得顧建華嗎?”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瘋癲裏還有些殘留的記憶,這?個名字在她心裏的分量不言而喻。

    “他死了。”顧黎安告知她。

    她突然瘋了似的笑了起來,用帶著鐐銬的手兇猛地捶身前的桌子,到後來由笑轉淚,身子止不住顫抖。

    當年她明知顧建華有家室,還是被他吸引,發生這?一切之?前,她是真的愛過這?個男人。他承諾會把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好。

    顏鳳儀甚至根本沒想過要名分,隻要林美願意?接受顧建華在外麵花天酒地就好。

    可?是她卻容忍不了一點,顧建華隻能?礙於家裏的壓力?不再招惹她。

    卻沒想到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了孕,背著他安偷偷把孩子生下來。

    隻是最後還是被林美發現,鬧得最兇的時候甚至以?刀相對。

    顧黎安為了知道林美失明的原因,來了不知道多少次,可?她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她每次提起這?個的時候,隻說?“她活該”三個字。

    他母親比眼?前這?個女人不知道苦了多少倍,在黑暗裏活了那麽多年,警方調查出林美去世的那場車禍,跟她和兒子顏運城有關聯的時候,他恨不得把他們撕碎。

    而顧建華卻動?用關係保住了他們。

    他在國外的這?些年,他們母子倆還能?逍遙,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多虧了他們不死心,讓ercury晚宴場外的那場故意?傷人事件,成?了把自己送入監獄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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