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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來生不再相見!
    “法國分部已經開始實施搶救,y現在重度昏迷中,目前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總部派了醫療科的人前往法國分部參與手術,手傷已經解決,至於肩傷,目前還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汪祁自己手頭上的事還沒有處理完畢。”
    “銀狼的鞭子…”易爾塵難以想象蘇揚此刻承受的痛苦。
    當初那個執行科人員的下場,他還曆曆在目。
    “我們這邊現在還不能有任何人員前往巴黎,的主要勢力還是集中在德國,法國應該就隻留了一個銀狼在把守。”
    易爾塵惱怒地罵了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罵誰。
    他現在心裏被濃濃的焦躁和擔憂填滿,他想立刻就飛到她身邊去,至少應該陪在她身邊,哪怕就看看她也好。
    “李廖然那邊應該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但是英國分部剛剛出了事,李廖然現在在趕往英國的路上,也不能立即到法國去。”
    易爾塵都要瘋了。
    汪祁自己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李廖然現在不能分心,林皓崧曾雨彤必須留守德國繼續和對抗,他自己更不能去!
    那誰去她身邊?
    她最需要蘇凡的時候,蘇凡卻再也不能去她身邊陪著她熬過痛苦!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一下,好像在收消息。
    “最新消息,肩傷已經準備開刀手術,毒液的擴散最快在三十六個小時之內可以得到抑製。”
    “嗬,三十六個小時…還隻是抑製擴散?”易爾塵現在有點絕望了。
    三十六個小時之內才能抑製毒液的擴散,還是最快…
    “還是先這樣說吧,我現在帶曾雨彤過去找你,先不要急。”林皓崧聽出了易爾塵語氣裏的一絲絕望。
    掛了電話,易爾塵重重地捶了一下療養院的牆壁。
    蘇揚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而且那個嫌犯還有銀狼護著,旁人根本動不得。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蘇揚平安醒過來,以她的性格,她還是要去處理那個人。
    而且,以蘇揚的脾氣,她如果沒有處理完那個人,她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那個玩命的預言還是要中了嗎?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來越擔心。
    蘇揚,撐住!求你撐住!
    病房裏好像有些動靜,應該是馬笑彥醒了。
    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收起手機,走進了病房。
    馬笑彥確實醒了,她自己坐起來,靠著枕頭。
    “你現在很不安,而且不是因為的事。”看到易爾塵走進來,她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
    “確實很不安。”易爾塵坐在單人沙發上,大大方方地承認。
    “沒什麽過不去的坎,除非你真的足夠在乎。感情這種事,還是得患難見真情,否則沒有人會願意踏出第一步。”馬笑彥沒再看他,自顧自地盯著窗外的樹葉。
    “我確實很在乎。”易爾塵再次直麵內心。
    對,在乎,就是在乎。
    起初,蘇揚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他隻是為了想盯住她,甚至他還懷疑她是否跟那個組織有關係。
    直到他查清楚之後,他對她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了。
    但她卻變得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那麽淡漠。
    然後,她開始接受組織的殘酷訓練,他會陪她逛街,陪她吃飯,她開始對他笑,也變得不再那麽隱瞞自己的情緒。
    後來,她被組織派來x市,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開之後,她變得更加真實。
    笑容更多,更加活潑,對待身邊的人更加用心。
    爺爺很喜歡她,老爸老媽也很欣賞她。
    他還記得她被告知自己的命運之後,她臉上寫著的絕望。
    再後來,她依舊呆在他身邊,她會在他麵前哭,會抱住他痛哭,會抱著他尋求安慰,會用手背給他擦掉臉上的麵粉,而且她還是他的特別助理。
    現在,她一個人飛去法國執行單人任務,她受傷,她一個人承受著毒液帶給她的痛苦,他卻不在她身邊。
    他還有自己的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他想去她身邊,但是他並沒有那個能力。
    “你的眼神裏有柔情,很難得。認識你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有這種表情。看來是真的患難見真情了?”馬笑彥淡淡地看著他。
    易爾塵趕緊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你想多了。”
    “隻有陷進感情裏,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尤其是像你這種完全不會表達感情的人。”馬笑彥似乎明白他心裏的想法。
    “那你覺得,我真的能把握好這種感情嗎?”易爾塵倒是來了興趣,他還是有點糾結於內心。
    他莫名想起爺爺當初對他說的那句話,一旦用情,就是至深。
    “你以為,我能幫你解決你自己的情感問題?這裏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等全部結束了,我倒是可以給你建議。感情關乎人心,旁人無法直截了當地參與進去。”馬笑彥的表情依舊淡然。
    “她受傷了,很重。我很擔心,非常非常擔心。”易爾塵淡淡地開口。
    他決定了,還是直麵一次內心好了。
    “這裏你還沒有處理完,所以你不能過去陪她,這也是你焦躁不安的原因之一。”馬笑彥突然微笑。
    “的確。”易爾塵淡淡地回。“不過你不需要擔心,這跟你沒關係。”
    馬笑彥的神色突然有些黯淡。
    真的無關嗎?
    窗外有些動靜,易爾塵瞬間警覺起來。
    他大步走到窗邊,果然,院子裏又聚集了一大幫人。
    “出沒。c”他低低地通知了林皓崧和曾雨彤兩個人。
    法國巴黎。
    手術台上的蘇揚依舊在重度昏迷,高燒不退,而且心跳非常快,瞳孔有放大的跡象。
    醫療科的人給她下了止痛藥和鎮定劑,還是沒能讓她安定下來。
    無論是做手術的人,還是被手術的人,都是滿頭大汗。
    蘇揚的左邊肩膀上的受傷部分被剖開,刀口沿著傷口一隻延長到脖頸。
    如果不快點加以控製,毒液很可能還會繼續擴散,最後遍布全身,蘇揚就再無回天之力。
    整個手術室裏彌漫著一種緊張而悲壯的氣氛,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x以及執行科各組人員安安靜靜地等在手術室外。
    第三十六個小時。
    已經過去了一天半,按理說,三十六個小時的黃金時間已經過去,如果蘇揚足夠幸運的話,應該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可是,手術室的大門好像並沒有要打開的痕跡。
    林皓崧和易爾塵兩個人的電話已經一遍又一遍地追過來詢問手術進展,但是均未得到確切的答複。
    x焦急地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
    這次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執行科的成員居然都隻是小傷。
    後來才有人報告給他,蘇揚把他們分散在周圍待命。
    而且在圍攻銀狼和嫌犯的時候,因為周圍人數集中,導致銀狼的鞭子揮展不開,蘇揚才沒有受到第三次攻擊。
    x知道這一切之後簡直想砍了執行科的那幫飯桶,雖說服從命令是值得鼓勵,但是這種涉及到生命安全的命令他們居然也服從?
    整個手術室外的走廊裏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所有人都不說話,盯著手術室的大門,以及大門頂上那個亮著的“搶救中”的紅燈。
    第四十八個小時。
    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更換了一批又一批,全球各分部都派了醫療科的人來,可是始終不見汪祁。
    第七十二個小時。
    門外突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眾人回頭,眼裏頓時充滿了希望。
    汪祁!
    汪祁帶著自己的助手匆匆忙忙跑進了手術室,看都沒看走廊裏的人,連頭都沒有回。
    她是在接到林皓崧的命令之後匆匆趕來的,上次那個執行科的人受傷也是她來處理的。
    她自己在新加坡的任務其實很簡單,把所有細節化的工作做完之後,剩下的粗枝大葉的工作全部交給新加坡分部執行科的人員去辦,她則匆匆忙忙地趕來了法國。
    最快的速度消毒,換上手術服,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汪祁和助手走進了手術室。
    她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躺在手術台上的蘇揚。
    盡管已經進行了全麻,蘇揚還是滿頭大汗。
    肩膀上的那道傷口已經開刀,但還是有黑色的血液不停地向外流,浸濕了墊在外麵的整塊紗布。
    再往旁邊的廢物簍裏一看,全是被浸黑的紗布。
    “手機。”汪祁吩咐助手。“撥通s的電話。”
    “是。”
    “我是汪祁,已經到達手術室。”電話接通,汪祁拿起手術刀,手邊放著開了免提的手機。
    “情況怎麽樣?”林皓崧似乎剛剛經過一場鏖戰。
    他把手機開了免提,讓身邊的易爾塵和曾雨彤聽見。
    “已經過去了七十二小時,沒有蘇醒的跡象,心跳很快,全麻,沒有清醒的意識。傷口已開刀,正在導出黑色血液。手傷沒有肩傷嚴重,手傷已經修複。”汪祁用手術刀剔除一些已經壞死的組織。
    “後者?”易爾塵有種不好的預感。
    “未知,我盡力。這次的傷沒有那次的嚴重,所以生還的可能性相對比較大。”
    “相對比較大?時間還是不能確定下來嗎?”易爾塵知道汪祁說的那次是什麽意思,他的焦躁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
    “我能保證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完成手術,至於最後能不能生還,取決於她自己能不能撐住手術後醒麻醉時帶來的巨大痛苦。”
    “所以還是要等。”曾雨彤的聲音突然弱下去。“祁祁你一定要救她。”
    此刻曾雨彤心裏是滿滿的愧疚。
    如果她沒有答應蘇揚的請求的話,蘇揚也不會經曆這種痛苦。
    “傷口縫合我會采用自然愈合,這樣帶來的痛苦相對少一些,隻是後期不能再亂動,否則撕裂就是時間問題。”
    “手術結束之後立即匯報情況。”林皓崧也無法冷靜下來。
    “是。”汪祁掛斷電話,助手立即走上前,把她的手機拿到一邊去。
    其實該做的搶救都做了,隻是分部醫療科搶救組的人沒有細節化處理。
    也就是說,在汪祁到場之前,這場手術做得很粗糙。
    壞死的組織沒有得到及時處理,而處理幹淨的刀口沒有及時用自然愈合的方式上藥。
    “剪刀。”汪祁伸出手,馬上就有助手遞上一把鋥亮的手術剪刀。
    第九十六個小時。
    汪祁簡直難以想象蘇揚怎麽能撐得完這四天。
    所幸汪祁自己還能繼續撐完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她不知道依舊在昏迷中的蘇揚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
    汪祁其實沒做什麽,就是在前麵已有的基礎上加以細節化。
    她不得不佩服蘇揚極強的意誌力,正常人如果撐到現在,肯定早就選擇放棄了,而蘇揚卻一直緊握著拳頭,熬到了現在。
    “她的心跳好像趨於平穩了。”助手盯著數據監測儀,輕聲說。
    “瞳距。”汪祁冷靜下來。
    “慢慢正常。”助手測試之後,恭恭敬敬地回答。
    “蘇揚,撐住,你一定要撐住,你還有蘇凡,你還有整個組織,蘇凡在等你醒過來,我們都在等你撐過來。”汪祁盯著蘇揚那雙緊閉的雙眼,低低地開口。
    她不知道蘇揚到底有沒有聽見她的話,但是她明白,隻要提到蘇凡,蘇揚就能充滿動力。
    或許這個名字,也是讓她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唯一理由。
    “退燒了。”助手再次報告。
    蘇揚做了個夢,夢到她和姐姐坐在一起聊天。
    “揚揚啊,你要記住,你一定一定要撐住。肩膀痛對不對?來,姐姐給你抱抱。”蘇凡朝她展開雙臂。
    蘇揚伸出手,想抱住她。
    剛接觸到她的手,她卻突然消失了,隻剩下了一團空氣。